我抓住了她所说的最后一个词：“《紫色的污点》里有不承认现实问题的人？”
“是的。另外，这本书本身并不像它看起来那么简单。那些不相信这位普林斯顿导师布莱德·吉利特、不相信他所说的关于星球入侵的人，都会感染一种使得皮肤变成紫色的疾病。他们否认事实或者根本不在意的时间越长，他们皮肤的紫色会变得更深。而少数相信了他的人皮肤颜色就不会改变。这种疾病并非偶然，它是外星人的一件武器，用于到达时分辨哪些是否认事实的人。”
“有，那就是那些人的称呼。当然了，这称呼具有象征性。艾登·维克尔斯是个地地道道的美国人，认为如果一个人不认同母亲、苹果派所代表的价值观，他就会很不幸。所以这个紫色在他眼里象征了那个时代的弊病，这种弊病广泛存在于那个国家，人们对近在眼前的外来威胁视而不见。”
“你是说马克感兴趣的是这个人的妄想症？”
虽然时而还是有障碍，但我在大量学习你们的历史。我掌握的知识足以让我能够提这样的问题：“威胁从东边来？欧洲？”
“这个嘛，这本书的作者伊登·维克斯是个象征主义作家，他是个出了名的妄想狂，不过不知道这有没有什么价值。”
她点点头。“维克斯生活在一个由肤色标注身份的世界里。”
“为什么马克对这个这么感兴趣？”
“那吉利特呢？他在这个故事里起什么作用？”
维多利亚将打印好的pdf文档摞在面前的桌子上，然后一页页摊开。她把一些重要的地方用粉色荧光笔做了标记。再一次深呼吸后，维多利亚说道：“这是一个典型的外星人入侵的故事，在这一类作品里算是比较早的。类似H.G.威尔斯的作品，不过背景改成了美国。它的地位很重要，因为它比奥森·威尔斯1938年的广播剧《世界大战》还要早。书中的主角布莱德·吉利特长着尖下巴，是普林斯顿大学哲学系的导师。他通过收音机里听到了外星人入侵的消息，但他是为数很少的几个听到广播的人中的一个。他想告诉人们他们将面临怎么样的危险，但当时没有人相信他。”
“他没被传染。他找到了第一个相信他话的人——金盆洗手的杀手麦克奎。麦克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所要面对的威胁，他是吉利特背后的武力支撑。正是吉利特的智慧和麦克奎的蛮力的结合赢取了最后的胜利。外星人入侵最后被挫败，麦克奎通过刺杀那些带头对威胁不以为然的人，也就是那些不承认现实问题的人。讽刺的是，正是那些污点帮助了他。但凡有人身体上显现出变紫的趋势，即使只是一点痕迹，他都会把他们铲除。在一场狂欢般的杀戮后，留在麦克奎身后的是一整批没被紫色污点感染的政治精英。那些为数很少的相信吉勒特话的人获得了掌控权。他们严阵以待，在外星的飞船到来时将它们炸毁。这个星球终于得救。”
她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找到有关那个‘污点’的信息了。《紫色的污点》。我在伊利诺伊大学的图书馆主页上找到了一个PDF格式的文本。的确是低俗文学。出版于1933年，正是低俗文学繁盛时期。最早在《拍案传奇》上连载，作者叫伊登·维克斯。”
我不以为然。“你管这也叫故事？”
“注意你，我的心思都在你身上。”
维多利亚笑了。“这就是低俗文学。低俗文学就是这样，过去是这样，现在也是如此。只不过当代我们感兴趣的是其中的象征手法。随着时间流逝，民众身上的紫色的污点褪去了，但是过程缓慢——这提醒人们不承认现实问题有多么危险。最后，维克斯的警示犹在：一旦污点褪去，还有什么能提醒人们潜在的外来威胁？”
“那就好，我只是想让你注意我。”
“你是说，马克从这故事里，从这个带有幻想色彩的象征里，领会到了其它含义？”
“当然喜欢啊。”
“是的，这些含义印证了他当时虚幻的心理状态，以为外星人马上就要入侵。入侵地球，危险迫在眉睫。”
“你不喜欢？”
我咳了两下。“没错，虚幻，是够虚幻的。”
“这又是为什么？”
我把向维多利亚询问希里克斯公司的想法放到一边，觉得我应该自己去做调查。正是这个错误念头让我几乎丢了性命。
我正要问维多利亚，看她知道些什么，她却从背后抱住我，给了我个大大的香吻。
维多利亚转换了话题。“你今晚不用去梅纳德值班？”
或许我可以找到更多关于希里克斯公司的信息。
“不用，我今晚轮休。”
名单上的名字，除了布里奇斯之外还剩三个——米勒、马奎尔和黑姆斯。我固然可以试着找到他们，不过他们这时候估计已经躲起来了。再说，就算我找到了他们中的一个两个，也很可能只是给了帕斯寇杀人后嫁祸给我的机会。劳而无功，你们有时候会这么说。
“该睡觉了。”
这么说来，EP咨询公司的合同跟希里克斯公司有关。
她朝下瞟了瞟。是的，我又准备好了。她微笑着：“或许我们该做些更有意思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