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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找到德娅的下落

当我走近时,她伸开双手向我扑过来,可是当我要抱住她时,她颤抖着痛苦地呻吟了一声,缩回了身子。

“但是,我的公主,这正是约翰·卡特本人。”我说道,“难道你感觉不出你首领的心吗?——即便需要透过油脂和奇怪的金属盔甲。”

“晚了,太晚了,”她哀叹道,“啊,我的主人,我以为你已经死了,如果你能早一小时回来的话——但现在一切太晚了,太晚了。”

“哈利安公主的朋友里没有人穿这种金属服装,”她答道,“但这声音!我以前听见过这声音,这不是——这不可能——不,他已经死了。”

“你在说什么,德娅·多丽丝?”我叫道,“你是说你如果知道我还活着,就不会答应嫁给佐丹加的王子吗?”

“朋友,”我回答道,“一个曾对你来说很珍贵的朋友。”

“你想想,约翰·卡特,难道我会朝秦暮楚地向另一个男人投怀送抱么?我心中的爱伴随你的骨灰,已一起埋葬在沃胡恩的墓地中了,为了把我的人民从佐丹加军队的劫难中解救出来,所以我今天才会将自己的身体许给另外一个人。”

“你是谁,佐丹加人?”她低声问道,“又一个让我的不幸雪上加霜的敌人吗?”

“可我没死,我的公主。我来是要求得到你,全部的佐丹加人也无法阻止我。”

将血刃的长剑插入剑鞘后,我走到我的火星公主身边,她依然站在那里默默注视着我,一点也不像认出我来的样子。

“太迟了,约翰·卡特。我已做出承诺,在巴尔苏姆,这是无法改变的。之后的婚礼不过是无意义的形式。婚礼对于结婚来说不过就像某位国王的送葬队伍一样重申了他的死亡。我已经结婚了,约翰·卡特。你不能再把我称为你的公主,你也不再是我的首领了。”

我终于幸运地撂倒了第二个卫兵,现在只剩下两个对手了,于是我变换战术,用屡试不爽的拼杀方式迅速进攻,让他们招架不住。第三个卫兵在之后不到十秒钟的时间里倒在了我的剑下,最后一个人没多久也死在了血泊之中。他们都是高贵勇猛的战士,杀掉他们只是形势所迫,这让我非常难过,但如果这是到达德娅·多丽丝身边的唯一途径,我会不惜杀光所有挡在我面前的巴尔苏姆人。

“我不太了解你们巴尔苏姆的习俗,德娅·多丽丝,但我知道我爱你,如果在我们面对沃胡恩成群结队的追兵那天,你对我说的最后那番话是真心话,那么就没人能够强迫你成为他的新娘。告诉我你那时说的是真心话,我的公主,你现在还没有改变想法,说那是真的。”

厮杀声让德娅·多丽斯来到房间门口,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观看着这场拼杀,同她一起的索拉将视线越过她肩膀望着眼前的景象。她脸上的表情麻木呆板,我知道她没认出我,索拉也没有。

“那是我的肺腑之言,约翰·卡特,”她低声说道,“现在我不能再说那些话了,因为我已答应了另一个人的婚约。啊,要是你早点知道我们的习俗,我的朋友,”接下来的话一半是对我一半是对她自己,她继续道,“好几个月前我就答应嫁给你了,你可以在其他所有人之前要求得到我。这也许意味着哈利安的陷落,但我愿意为了我的萨克首领放弃我的王国。”

作为回答我向他迅速地刺出一剑,这么做让我的对手只剩下三个,我可以保证用我的剑对付他们绰绰有余。他们立即将我逼退到墙边,使出浑身解数来取我的性命。我慢慢退到房间一角,这个位置可以让我一次只对付他们其中一人。我们就这样拼杀了二十多分钟,兵刃相交时发出的碰撞声让这小屋一时间喧闹非凡。

然后她大声说道:“还记得那天夜里你所做的伤害到我感情的事吗?你称我为你的公主,却不向我求婚,然后又夸口为我而战。但现在我明白了,你不知道这些习俗,而我本不该受到伤害。没有人让你知道我无法告诉你的事,在巴尔苏姆,在红色人的城市里有两类女人。一类女人,男人们为了能向她们求婚而为之浴血奋战;另一类女人,男人们也为之而战,却从来不向她们求婚。当男人赢得一个女人时,他可能称她为他的公主,或选择一种表示她已经为他所有的称呼。你曾为我而战,却从未向我求婚,所以当你把我称为你的公主时,你瞧,”她声音颤抖了,“你让我很受伤,但即使在那时,在你还没有在交战中赢得我时,在对我加以嘲弄让这件事不可收拾之前,我并没有像应该做的那样拒绝你。”

“你不是奉塞恩·科西斯的命令来的,”最开始问我话的人大声喝道,“你不但无法进入哈利安公主的房间,而且还得被人送回塞恩·科西斯身边去解释无故闯入的原因。扔掉你的剑,以一敌四,你休想获胜。”他冷笑着。

“我不需要请求你的原谅,德娅·多丽丝,”我嚷道,“你应该明白,我错在不了解你们巴尔苏姆人的习俗。那些因为我觉得自己的请求太过高傲自大、不受欢迎,因而没有做的事,现在我做了,德娅·多丽丝,我恳请你成为我的妻子,而且以我血脉中流淌的全部弗吉尼亚人好斗的血液起誓,你将成为我的妻子。”

他抽出自己的剑作为回答,呼唤其他士兵一起动手,于是四个人拔剑而立,挡住我的去路。

“不,约翰·卡特,这没用,”她绝望地大声说道,“只要萨布·塞恩活着,我就不可能成为你的妻子。”

“我的朋友,去任何我想去之处的唯一口令,就挂在我身旁。”我拍着长剑回答道,“你准备客客气气放我进去呢,还是拒绝?”

“你决定了他的死亡,我的公主——萨布·塞恩将死去。”

但要进去并没有如此容易。卫兵走到我前面,说道:“塞恩·科西斯派来的人都有通行口令。你必须说出正确的口令才能进入。”

“也不是那个意思,”她赶紧解释道,“我没法嫁给即使是在自卫时杀死我丈夫的人。这是习俗。在巴尔苏姆,人们按习俗做事。这样的做法于事无补,我的朋友。你只能同我一起悲伤痛苦。至少我们有这样东西可以共享,还有在萨克度过的短暂时光的回忆。现在你必须离开了,也不要再来看我。再见,我的首领。”

我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但我回答说自己是国王的卫兵,没等他答话,就大步向前厅对面的门走去,我能听见门后有德娅·多丽丝的说话声。

我怀着沮丧和悲痛的心情退出了房间,但我还没有完全绝望,也不会在她完婚之前就承认自己失去了德娅·多丽丝。

“你的口令呢?”此人问道。

当我步入走廊时,跟找到德娅·多丽丝的房间前遭遇的一样,我迷失在满是曲折的通道的迷宫之中。

其中一人立刻起身盘问我此行的目的。“塞恩·科西斯派我来的,”我答道,“我想和哈利安公主德娅·多丽丝单独谈谈。”

我知道死了四个卫兵的事必然会被追查,而在没有人领路的情况下我也无法回到原来的岗位,当有人发现我在皇宫里漫无目标地逡巡时,必然会产生疑心,所以我唯一的机会便是逃离佐丹加城。

向前移动了几步后,我在一条通道的尽头发现了一扇门。我毫无畏惧地走上前,推门进屋,发现进入的只是她那四名近卫所在的小前厅。

我马上进入一条通向楼下的螺旋状回廊,顺着这条走廊向下走了几层,直到一间有几个卫兵在里面候命的大房间门口,房间墙壁上挂着能让我藏在后面却不被发现的壁毯。

我迅速进入第一个通道,然后又跑进另一个,不久就完全迷了路。正当我靠着墙喘息不已时,近处传来说话的声音。这声音显然来自我所靠墙壁的另一边,而且我马上分辨出这是德娅·多丽丝的声音,虽然听不清说些什么,但我能肯定是她。

卫兵们谈论的都是一些平常琐事,直到一名军官进屋命令其中四个人去跟正在守护哈利安公主的那组卫兵替班时,才引起我的注意。我觉察到我的麻烦来得太突然了。因为这四人好像刚刚离开卫兵室,其中一人就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嚷着说他们发现四个伙伴在前厅被杀了。

即便这话是亲耳所听,我也不愿相信。我必须找到她的房间,让她单独对我再重复一遍这残酷的事实,然后我才会死心。所以我离开岗位,匆匆穿过挂毯后的通道,跑向她离开房间时所走的那扇门。悄悄穿过那扇门时,我发现了一个满是曲折迂回通道的迷宫。

整个皇宫一下子炸了锅。卫兵、军官、大臣、仆人以及奴隶们慌张地穿梭于过道和房间,传送着消息和命令,搜索暗杀者的行迹。虽然希望看起来有些渺茫,但我还是抓住了这个机会。当一些士兵匆匆跑过我的藏身之处时,我跟在后面,随着他们穿过皇宫里让人迷眩的回廊,直到在穿过一个大厅时,我见到令人欣喜的日光从一排大窗户照了进来。

我那单纯而幸福的梦想就这样被现实揉碎了。我曾不惜为之献出生命,而且就在不久前还听她表露爱意的女人,这么简单就忽略了我的存在,面带微笑委身于她的人民最憎恨的敌人之子。

我在那里离开了那些为我带路的士兵,悄悄退到最近的窗户边,设法逃出去。窗户距离地面大约有三十英尺,一座足有二十英尺高、用大约一英尺厚的抛光玻璃建造的围墙,距离这座建筑也是同样的距离。这条路对红色火星人来说用来逃生是不可能的,但对于拥有地球人的力量和敏捷的我来说,却不在话下。唯一值得担心的便是在黑夜到来之前被人发现,因为我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从这里跳出去。所以我努力找寻着藏身之所,上帝保佑,终于在距大厅地板约十英尺高的天花板上垂挂的巨大挂饰中找到了这样一个位置。我轻松地跳进了宽敞的碗状花瓶里,身子刚落进去就听到有几个人走进了大厅。这些人在我所藏之处的下面停了下来,我能清晰地听到他们所说的每一个字。

德娅·多丽丝在几句话后,转身离开了房间,身后依然跟着她的卫兵。

“这是哈利安人干的。”其中一个男人说道。“对,国王,但他们是如何进入皇宫的呢?可以想象,即使您的卫兵们勤于职守,也会有个把敌人进入内室,但是让我无法理解的是六到八人一组的军队怎么能够进来而又不被察觉呢?皇家心灵专家过来了,我想我们不久就会明白的。”

“我们得看看,”塞恩·科西斯应道,“至少我应该给他们这个机会,看看哈利安人怎样选择和平。”

又有一个男人走过来,对他的统治者作了礼仪性的问候以后,说道:“呃,至高无上的国王,我从你忠实的卫兵们死去的心灵里探知到一个奇怪的故事,他们不是被一队军人而是被同一个人杀死的。”

“只要塞恩·科西斯一句话就能带来和平。这样做吧,父亲,如果这样能让我的幸福快些来临的话,结束这不受欢迎的争斗吧!”

为了让这些话对那些人充分发挥作用,他在这里做了停顿,但塞恩·科西斯脱口而出的带有怀疑和焦躁的喊声说明了众人对此的质疑。

“不能马上就结束战争吗?”萨布·塞恩说。

“诺坦,你带来了多么荒诞离奇的故事啊!”他嚷道。

“塞恩·科西斯,”德娅·多丽丝打断他说,“公告最好在战争结束之后再发布。交战时期,哈利安的公主委身下嫁敌国,这无论对我的还是你的人民都会是件奇怪的事情。”

“千真万确,我的国王。”心理学家回答说,“实际上四个卫兵中每个人脑中都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们的对手是个魁梧的男人,身着你的卫兵的盔甲,他打斗的本领非同一般。他凭实力与四个人搏杀,用高超的技艺以及超人的力量和耐力将他们击败。虽然同样身着佐丹加的盔甲,我的国王,但在巴尔苏姆的任何国家,以前从未有人见过这样一个家伙。”

“对于你做出的这个决定,我很高兴,”塞恩·科西斯回答道,“而继续对哈利安人发动战争决非我愿。你的承诺将记录在案,我将向人民发布公告。”

“对于我的心灵探知和语言询问,哈利安公主的大脑则是一片空白。她有很完美的控制力,我无法了解到任何东西。她说她看到了这场搏斗的部分情况,只看到一个人和卫兵们拼杀,这个男人以前她从未见过。”

德娅·多丽丝的笑容更加灿烂了,扬起俏皮的嘴角回答道:“在巴尔苏姆,随心所欲地改变主意是女人有史以来的天性,并且喜欢在感情问题上隐瞒真相。你会原谅我的,就如同你原谅自己的儿子那样,塞恩·科西斯。两天前,我不能确信他对我的爱,但现在我深信不疑,我来请求你忘掉之前粗鲁的言辞,接受哈利安公主的保证,时间一到,她将和佐丹加的王子萨布·塞恩完婚。”

“先前救我命的那个人现在何处?”另一个人说,我辨认出那是塞恩·科西斯堂弟的声音,我从绿色战士手中救了他的命。“以我第一位祖先的盔甲起誓,”他接着说道,“这些描述同他完全相符,尤其是关于他格斗的本领。”

“是什么风把哈利安的公主吹到我这儿来的呢?公主两天前毫不顾忌我的颜面,明确说她宁愿嫁给绿萨克王塔尔·哈贾斯也不愿嫁给我的儿子。”

“这人在哪儿?”塞恩·科西斯大声问道,“立即把他带到我这儿来。你知道他的事吗,堂弟?很奇怪我怎么现在才意识到在佐丹加竟然有这样一个军人,甚至今天之前我们还不知道他的姓名,约翰·卡特,在巴尔苏姆有谁听说过这样的姓名!”

佐丹加王子——萨布·塞恩上前迎接,拉着她的手走到国王驾前。塞恩·科西斯吃惊地抬头看着她,起身向她行礼。

很快有人传来话说,无论是在皇宫还是在我以前的航空侦察兵大队营房的住处都找不到我这个人。他们找到并询问了肯多斯·凯恩,他也同样蒙在鼓里,关于我以往的事,他告诉他们,说他同样也一无所知,因为他只是最近被关在沃胡恩的监狱时才遇上我的。

职责伊始,房间对面一边的挂毯被拉开,四名卫队士兵簇拥着一个女人进入房中。一行人走近塞恩·科西斯时,卫兵们退至两旁。德娅·多丽丝就这样站在国王面前,在离我不到十英尺的地方。她满面笑容,神采奕奕。

“密切监视这个人,”塞恩·科西斯命令道,“他也是个陌生人,可能两人都是从哈利安来的。在其中一人出现的地方,我们迟早会找到另一个人。将空中的巡逻力量增加到原来的四倍,密切注意每一个从空中或陆路离开这座城市的人。”

挂毯的奇特纺织方式让它从外面看上去非常厚实坚固,但是从我藏身的这边却随时可以毫无阻隔地看清房间内发生的一切。

又一个信使进来,说我仍在皇宫的院墙内。

我的引路人拉开了旁边一幅挂毯,露出一条位于挂毯和房间墙壁之间环绕屋子的回廊。他说只要塞恩·科西斯身在房中,我就要一直待在这通道里,并在国王离开时追随着他。保护国王的安全是我唯一的职责,而且要尽可能不被人发现,四小时后会有人接替我的工作。说完这些,皇宫总管便离开了。

“今天出入皇宫院子的每个人的样貌都仔细检查过了,”这人总结道,“除了进来时对他所作的记录外,没有一个人同这个新兵长得一样。”

房间墙壁上挂满了遮蔽着所有可能暴露门窗的华丽挂毯。房间的照明是由夹在天花板和其下厚约几英寸、看似玻璃材质的假天花板之间的太阳光线提供的,看起来十分特别。

“如此一来,我们很快就会抓到他,”塞恩·科西斯满意地说道,“并且我们要去哈利安公主的房间,跟她聊聊此事。或许她还知道一些不愿向你透露的消息,来吧,诺坦。”

总管直接陪我走进了塞恩·科西斯当时身处的那个套间。此时国王正与王子萨布·塞恩以及几个皇室近臣谈话,没注意到我的觐见。

他们离开了大厅。由于室外天色已晚,我便从藏身的地方蹑手蹑脚地爬出来,直奔阳台。附近没有人影,我选择了在四下无人的时候迅速跳到玻璃墙顶,然后从那里跃过皇宫的庭院,落到大路上。

皇宫总管奉命将我安排在国王身边。因似乎成了火星冲突中全部道德规范的人人平等的战争准则,使得国王在战时一直身陷遭人暗杀的巨大危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