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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火星上的爱情

“他们虐待过你么,德娅·多丽丝?”我问,等待着她的回答,身上的好战血液开始沸腾。

虽然我对德娅·多丽丝所说的这种可怕的火星武器饶有兴趣,但我却更加关心她现在的处境。他们正设法分开我们,这不奇怪,但他们强迫她从事如此危险和艰辛的劳动,这让我气愤不已。

“并不严重,约翰·卡特,”她答道,“无论怎么做,都没有办法伤害我的自豪感,因为他们知道我身为公主,也知道我的先祖可以直接追溯到第一条大运河的建造者。而他们却连自己的母亲是谁都不知道,当然会对我产生忌恨。他们打心眼里诅咒自己的可怕的命运,所以将这种可怜的怨愤发泄到我头上,因为我象征着他们所缺乏而又可望不可即的一切。还是给他们同情吧,我的首领。即便我们丧命于他们之手,我们还是可以同情和怜悯他们。因为他们知道,我们要比他们高尚。”

“他们正千方百计地分开我们,”她继续说道,“一旦你没有了现在的位置,塔斯·塔卡斯随从中的那个老女人便会编造各种理由,将我和索拉弄到没人能见到的地方。他们曾命令我到那栋楼宇的地下室去帮他们混合那些可怕的镭粉,制作弹药。你懂的,那些东西只能在人造光源下生产,在阳光下常会发生爆炸。你是否注意到他们在射击时子弹发生的爆炸?呃,那些子弹包裹着一层不透明的外壳,在撞击破裂后会暴露出一个实心的玻璃柱体,它的前面是镭粉的小颗粒,一旦接触到哪怕是漫射出来的太阳光,便会立刻发生爆炸,爆发出势不可挡的威力。如果你在夜战中没有注意到这种爆炸,那么早上太阳升起时,夜里发射的子弹便会让整个战场充满猛烈的爆炸声。不过通常这种弹头是不在夜里使用的。”

若当时我知道火星女人对男人使用“我的首领”这词的含义的话,肯定会感到有生以来最大的惊喜,但当时和接下来的几个月中我并不了解。的确,在巴尔苏姆上我仍然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学习。

“尽管你已经成为部落的一员,但你仍然是我的朋友,正如马尔苏木古语说的,‘战士可以改变身上的铠甲,但他们的心却永远不变’。

“我们应当明智地同时尽可能坦然地面对命运,德娅·多丽丝。不管下次要面对的是绿色、红色、粉色、紫色还是其他什么肤色的火星人,哪怕他只是对你皱一下眉头,我的公主,我都要果断地在你身边守护你。”

说到这,德娅·多丽丝露出笑容。

当最后一句话从我口中说出来时,德娅·多丽丝屏住呼吸,睁大眼睛望着我。然后她的呼吸又急促起来,脸上漾起一个奇怪的微笑,这让她嘴角两边露出淘气的酒窝。

“萨克佳跟索拉说你已经成为了一个真正的萨克族人,”她说,“还说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摇了摇头说道:“真孩子气,一个伟大的战士,却又是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

我能肯定她也是如此,因为当我走近她时,她那美丽的脸庞上的让人看了不由心生怜悯的神色便马上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灿烂的笑容。她将纤细的右手放在我左肩上,用这种红色火星人的特有礼仪表达对我的迎接。

“怎么了?”我满脸狐疑地问。

离开的那天晚上,我看到她俩走在这一条向东通向广场的街道上,便向她们走去。我对德娅·多丽丝的安全做出保证之后,便打发索拉回到原来的住处。虽然我喜欢并且信任索拉,但我更希望可以跟德娅·多丽丝单独相处,因为只有她能让我想起故乡那令人愉快并且可以相互倾诉的友谊。我们之间似乎有一条紧紧相连的纽带,就如同我们出生在同一个屋檐下,而不是两个苍穹中相隔四千八百万英里的星球上。

“我们如果可以活下去,约翰·卡特,以后你会知道的。但我可不会告诉你。我,塔托斯·莫斯之子莫斯·卡杰克的女儿,并没有对你的话感到生气。”

拔营的前几天,因为我忙着帮塔斯·塔卡斯传授火星战斗技巧以及训练战马,所以很少有见到德娅·多丽丝的机会,只有当她与索拉上街或观赏广场附近建筑时才刚好碰上几次。由于白猿出没,我曾警告她们不要远离广场。对于那种动物的凶猛,我已经早就领教过了。但由于她身边还有寸步不离的乌拉和全副武装的索拉,我对此也没有过分担心的理由。

她停下了自言自语,之后,又变得欢快起来,开始拿我这个勇猛仁慈的温柔的萨克族战士开起了玩笑。

飞船狙击战后的第七天,罗库斯·普多梅尔排除了受到舰队报复性袭击的可能性,命令队伍继续向萨克行进。

“我猜,如果你意外伤了一个敌人,大概也会带他回家,一直照顾他到恢复健康吧。”她笑着说。

我尽可能详细地介绍了自己训练坐骑的方法。后来,他又让我在罗库斯·普多梅尔和更多战士面前重新做了示范。对于这些可怜的动物而言,这成了新的生存方式的开端。在离开这个部落前,我很欣慰地看到了一大群温驯的坐骑。这对于提高绿色火星人的作战机动性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作为对我的奖赏,罗库斯·普多梅尔因此将自己腿上的一个巨大的金环授予给我。

“在地球上我们就是如此,”我回答说,“至少有教养的男人是这么做的。”

“让我看看你是怎么做的。”这是塔斯·塔卡斯的唯一回答。

这又让她笑出声来。她始终没法理解这样的情感,即便她有着身为女性的脆弱柔情的特征,但毕竟是个火星人。在一个火星人的心中,只有死掉的敌人才算是个“好”人,因为这意味着活着的人可以分享他的财物了。

“用仁慈,”我回答道,“你看,塔斯·塔卡斯,温情对它们非常有作用,其他战士也可以如此。在战斗关键时刻或行军过程中,我的战马会服从我的每一个命令,我的战斗力因此获得提高,仁慈让我成为一个更好的战士。如果其他战士采取这种方式,也能获得益处。几天前你曾亲口跟我说,由于其捉摸不定的脾性,这些巨兽经常让战况发生逆转,因为在关键时刻它们会掀翻并撕碎骑手。”

因为非常想知道我到底说了和做了什么才让她的情绪产生如此起伏,我只能不断地追问。

一天下午,我的战马在院子里觅食那些地衣植物,其中一只的牙齿中嵌进了一块石头。当塔斯·塔卡斯看到我为了帮它取出来石头而将手伸进它巨大的嘴巴时,不禁问道:“你对它们施了什么魔法?”

“别问了,我已经听到你的这番话,这就够了。还有,当你知道原因时,如果我已经死了,在那个较远的月亮绕行巴尔苏姆十二个周之前很可能就会发生。那时请记得我对你说过这番话,而且我——笑了。”

我的战马在几天内成了整个部落的奇迹。它们像狗一样跟随着我,用硕大的鼻子不时蹭触我,以这种笨拙的方式表达它们对我的好感。它们也能迅速对我的每一个命令作出回应。火星战士们把这一切归功于我特有的不为他们所知的地球人力量。

她这番话搞得我云山雾罩,但我越是求她解释,她越是坚决地拒绝,我也只好失望地作罢。

我想用驯服乌拉的方法在这些动物身上尝试一下仁爱的力量。首先,我警告它们不要将我掀下来,甚至敲击它们两耳之间的部位。这是为了使它们认同我的统治地位,然后我采取无数次驯服地球坐骑时使用的手段,渐渐赢得了它们的信任。在对待动物方面,我曾经做得非常出色。为了取得更多令人满意的效果,我总是本能地友善地对待这些低等动物。我可以在必要时对人类痛下杀手,但在处决一头没有智慧和责任感的动物时,却常常显得犹豫不决。

天色已晚,我们继续在两个月亮照亮的巴尔苏姆大街上漫步,地球闪着她那明亮的绿色眼眸俯瞰着我们。整个宇宙仿佛只剩下我们二人,至少对我来说,非常享受此刻的二人世界。

我从被我杀死的战士那儿得到了两匹这样的坐骑。在很短的时间里我便可以像火星的土著战士一样自由地驾驭它们。驯服它们的方法并不复杂,如果战马没有对骑手的心灵感应命令很快做出回应,骑手便可以用枪托猛击它们两耳之间的地方。如果这些牲畜做出反抗,那么你可以继续敲击。这样的结果是,要么它们被驯服,要么战马把骑手掀到地上。

火星夜晚的寒气阵阵袭来,我脱下丝绸的外套披在德娅·多丽丝肩上。手臂碰触到她肌肤的那一刹那,一阵颤抖传遍我的全身。这种感觉在我和其他人的接触时从未有过。我好像感到她微微靠近了我。但我对此并不敢十分肯定。我只知道自己的胳膊搭在她肩膀上的时间要远比为她披好丝绸的时间要长。她没有退缩,也没有开口说话。我们就这样默默走在这个正在灭亡的星球的土地上。一个古老而又崭新的世界在我们心中诞生,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的。

在这些百无聊赖的时间里,塔斯·塔卡斯教会了我许多萨克族人的习俗和作战技巧,包括怎样驾驭那些作为战士坐骑的巨兽。这些被当做战马的动物同他们的主人一样凶猛危险,但一旦被驯服,他们就会很温驯地为火星人效力。

当手臂和她的裸肩接触时,我意识到我已经不可遏止地爱上了德娅·多丽丝。其实,我知道在广场第一次目光接触时,自己便已深陷爱河。

在那次飞船狙击战后,这个部落在这座空城中驻留了好多天,直到确认飞船再也不会返回。因为尽管他们热爱战斗,也不会希望自己的大队人马和儿童在旷野里被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