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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最初的半小时

“要给你开个收条吗?”巴比康接过钱问道。

“这是九千美元。”船长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捆钞票。

“如果你方便的话,”尼切尔回答说,“这更合规矩。”

“我要祝贺你输了!”阿尔当回答说。

于是,巴比康严肃而冷静地拿出笔记本,就像是在账台一样,撕下一张纸,写了一张标准的收条,签上日期、姓名,还有名字的缩写,把它交给了船长。尼切尔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了他的公文包里。

“我输了。”尼切尔说。

米歇尔·阿尔当摘下他的鸭舌帽,静静地向他的两个朋友鞠了一躬,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如此讲究礼节,让他无话可说。他从没见过如此地道的美国人。

原来,正是这无边的黑暗证明了炮弹已经离开了地球,因为如果他们还在地球,就可以看到月光照射下的土地。同时,这黑暗也表明了炮弹已经穿过了大气层,因为当光线通过空气传播时,会折射到炮弹的金属外壳上,但它现在并没有反光的现象。而且光线也会照亮舷窗,而舷窗现在也是一片黑暗。毋庸置疑,三位乘客已经离开了地球。

交易完成后,尼切尔和巴比康又来到舷窗前,继续观看星座。漆黑的苍穹繁星点点。但是,从这个方向看不到月亮,因为它是自西向东绕地球转动,现在正一点点地接近天顶。看不到月亮,阿尔当有些着急:

“太好了,太好了!”米歇尔和尼切尔异口同声地叫道。

“月亮呢?它不会恰巧忘记了和我们的约会吧?”

巴比康和他的伙伴们立刻冲向了刚刚打开的舷窗。没有看到任何的光线,炮弹被包围在深深的黑暗之中。但巴比康还是大声说道:“不,我的朋友们,我们没有又回到地球。我们没有被淹没在墨西哥湾。我们正升向太空。瞧这些在黑暗中闪耀的星星,还有这隔在地球与我们之间深不可测的黑暗。”

“别担心,”巴比康回答说,“我们的月球坚守着它的岗位呢!只不过从这面看不到它。我们打开另一侧舷窗就能看见它了。”

这个操作非常简单,舷窗很快就被打开了。他们用活动扳手,拧下固定右舷窗外面护窗板的螺钉的螺帽。将螺钉推出去后,立刻用包有橡胶的活塞将螺钉留下的小洞堵上。于是护窗板像弦门一样通过铰链降下,封闭弹舱的透明玻璃露了出来。这样的舷窗还有三个,一个镶在弹舱另一侧的舱壁上,一个位于舱顶,另一个在弹舱底部的中心。这样,他们就可以从四个不同的方向分别观测,从两侧的舷窗可以看到苍穹,从上下两个舷窗可分别看到地球和月球。

正当巴比康要走开去打开另一侧舷窗的时候,忽然发现有一个明亮的物体正在靠近炮弹。这个物体呈圆形,体积巨大,但无法测算。它朝向地球的一面非常明亮。就像是一个小月亮一样,反射着月球的光芒。它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快地前进着,而且它环绕地球的轨道正好与炮弹的轨道交叉。像宇宙中所有的天体一样,它一面前进,一面自转。

“我们先要知道我们到底在哪儿,”巴比康说道,“咱们打开舷窗看看。”

“咦,”米歇尔·阿尔当嚷道,“这是什么玩意儿?另一颗炮弹吗?”

三个朋友面面相觑,窘迫不堪。这个现象无法解释,炮弹如果发射出去,就应该有爆炸声才对啊。

巴比康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这个庞然大物的出现让他既惊讶又担心。炮弹很可能与它相撞,那会带来无法挽回的严重后果,或者炮弹偏离轨道,或者碰撞阻止了炮弹的冲力,迫使它掉回地球上,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受到小行星引力的影响,绕其运行。

“是啊!”主席嘀咕道,“为什么我们没听到爆炸声呢?”

巴比康立刻意识到,无论哪一种假设成立,都必将导致他的试验失败。他的同伴们此时也无言地望着太空。随着距离的拉近,小行星越变越大,由于视错觉,他们感觉炮弹正径直朝小行星飞去。

“那么……”尼切尔说。

“上帝呀!”米歇尔·阿尔当大声叫道,“两列火车要相撞了。”

“我也没有。”

三人本能地向后躲。他们被吓坏了,但他们的惊恐只持续了几秒钟,转瞬即逝。小行星在他们前面几百米的地方飞过,没了踪影,不过这可不是因为它飞得很快,而是背对月亮的一面很快就与黑暗融为一体。

“巴比康,你呢?”

“一路顺风!”米歇尔·阿尔当长舒了一口气,“看来,宇宙还是不够大,就连一颗可怜的小炮弹也不能放心地在里面散散步!”

“没有,”阿尔当回答说,“真奇怪,的确,我没听到爆炸声。”

“这个自命不凡的圆球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竟然差点撞到我们?”

“你听到了那本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吗?”

“我知道。”巴比康答道。

“什么问题?”

“我的天,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你说得对,米歇尔,”尼切尔又说,“但有一个问题。”

“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流星,只不过因为体积巨大,受到地球引力的影响,成了一颗卫星。”

“上帝啊,”米歇尔·阿尔当大声叫道,“我的船长,只有我的脑袋才会想出这种假设,这可不是一个严肃的假设!难道我们没有被震得人事不省吗?难道不是我把你叫醒的吗?难道不是由于后座力,主席的肩膀才流血的吗?”

“这可能吗!”米歇尔·阿尔当大声说,“那地球不是像海王星一样有两个月亮了吗?”

“我的假设就是:出于某种原因,火药并没有被点燃,我们并没有出发。”

“是的,我的朋友,虽然人们通常都认为只有一个月亮,但其实有两个。只不过这一个体积小,速度又如此之快,地球上的居民无法看到它。法国的一位天文学家,珀蒂先生,通过观察大气扰动,才断定这颗卫星的存在并算出了它的成分。根据他的观测,这个火流星绕地球旋转一周只需三小时二十分钟,由此也可以看出它的速度有多么惊人。”

“什么假设?”巴比康连忙问道。

“所有的天文学家都承认这颗卫星的存在吗?”尼切尔问道。

“咱们先来研究一下,”船长回答说,“然后再谈付钱的问题。巴比康的推论很有可能是正确的,我也愿赌服输。但是我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新的假设,它很有可能会取消我们的赌注!”

“不是,”巴比康回答说,“但如果他们像我们一样,亲眼见到了这颗小行星,他们就不会再怀疑了。事实上,我在想,这颗险些撞到我们,给我们带来麻烦的流星倒可以帮助我们确定在太空中的位置。”

“这么说,”米歇尔说道,“尼切尔朋友的两个赌都输啦,炮弹没有爆炸,四千美元;炮弹的高度超过了六英里,五千美元。怎么样,尼切尔,拿钱吧!”

“为什么?”阿尔当问。

“三分之一,尼切尔,”巴比康回答说,“根据我的计算,速度会下降这么多。如果炮弹的初始速度达到了一万一千米每秒,当它穿过大气层时,速度会下降到七千三百三十二米每秒,就算以这个速度,我们也早已经穿过了大气层……”

“因为我们知道它与地球的距离,从我们与它相遇的那一点来算,我们现在距离地球表面八千一百四十公里。”

“完全正确,”尼切尔接着说道,“据你估算,摩擦会使炮弹的速度下降多少?”

“已经两千多法里啦!”米歇尔·阿尔当喊道,“这可比那个我们称之为地球的可怜星球上的快速列车快得多!”

“确实是这样,米歇尔,你听我说,现在是十点五十五分。从炮弹发射到现在已经有大概八分钟了。所以,如果炮弹的初速没有因摩擦而变小的话,我们只需六秒钟就能穿过厚十六法里的地球大气层。”

“的确如此,”尼切尔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马表,“现在是十一点整,我们已经离开美洲大陆十三分钟。”

“什么?”米歇尔·阿尔当问道,“巴比康,你的意思是说,我们马上就要离开地球大气层了?”

“只有十三分钟吗?”巴比康问道。

“是的,”他大喊道,“是的!我们是在前进!这让人窒息的热度来自炮弹的弹壁!是与大气层磨擦产生的热量。温度很快就会降下来,因为现在我们已经进入真空,在高温之后,将是寒冷。”

“是的,”尼切尔回答说,“如果我们一直保持十一公里每秒的初始速度的话,一小时就是一万法里。”

这个问题至关重要,需马上解决。巴比康来了精神,精神力量战胜了身体的虚弱,他站了起来。他屏息倾听。外面,一片寂静。但也许是因为厚厚的舱壁屏蔽掉了所有的声音。然而,另一个现象使巴比康十分吃惊:舱内的温度很高。他从保护套中取出温度计一看,四十五摄氏度。

“一切都很顺利,我的朋友们,”主席说道,“但还是那个无法解决的老问题,为什么我们没有听到爆炸声呢?”

不管怎么样,炮弹现在的情形还无从知晓。这个问题可不太好回答,因为表面上看起来,它是静止的;他们又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也许它在继续着穿越太空的旅行?还是经过短暂的飞行,又回到了地面,抑或是真的沉到了墨西哥湾?佛罗里达半岛如此狭长,这并不是不可能之事。

想不出答案,大家都没再说话。巴比康一边想着,一边将另一侧舷窗的舷窗盖降了下来。他刚做完这个动作,明亮的月光立刻透过玻璃照射进来,洒满了舱内的每一个角落。尼切尔是个很节约的人,立刻熄灭了不再起作用的煤气灯,再说煤气灯的灯光也会妨碍他们观察太空。

“是这样吗?”同伴的两个假设让巴比康马上清醒了过来。

没经过地球大气层过滤的月光,是如此的明亮而纯净。透过舷窗照射进来,整个弹舱内都闪耀着银色的光辉。在漆黑的苍穹的衬托下,月亮显得更加皎洁。但是在光线无法传播的太空里,它并没有掩盖住周围繁星的光华。天空,以另一种人眼无法臆断的全新面貌展现在他们的面前。

“或者沉在了墨西哥湾海底?”阿尔当附和道。

由此,我们也可以想像,这三位勇士,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欣赏着这个“黑夜天体”,他们旅行的终点。此时,月球正沿着自己的轨道,慢慢地接近天顶,根据数学计算,它将在九十六个小时之后到达那里。尽管它的山脉、平原、峡谷不再像在地球上观测的那样清楚;但在太空中,它是如此的光芒四射,恰似明镜闪耀。而对于正在他们脚下飞逝而去的地球,乘客们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我们是不是还安安静静地呆在佛罗里达呢?”尼切尔问道。

还是尼切尔船长,首先想到了身后的地球。

“我们到底是不是在前进?”米歇尔·阿尔当重复了同样的问题。

“是啊,”米歇尔·阿尔当答道,“我们可不能忘恩负义。既然我们离开了故土,我们应该看它最后一眼。我要一直看着它,直到它从我的视线消失为止。”

尼切尔和阿尔当对视了一眼,他们还没来得及考虑他们乘坐的炮弹呢。他们最担心的是乘客,而不是这个“车厢”。

为了满足同伴的愿望,巴比康忙着打开位于弹舱底部的舷窗,从那儿可以直接看到地球。但是,炮弹发射时降到舱底的活动板拆起来并不容易,巴比康将它们一块块拆下,靠舱壁放好,也许今后还能用得着。底部的圆形舷窗随即显露出来,直径有五十厘米,上面镶着十五厘米厚的玻璃,被铜框加固,底下还有一层用螺钉固定的铝板。巴比康拧下螺帽,铝板随即降下,舱内外的视觉联系建立了起来。

经过两位临时医生的努力,巴比康终于恢复了知觉。他睁开双眼,坐了起来,抓住两个朋友的手,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尼切尔,我们在前进吗?”

米歇尔·阿尔当跪在窗边,窗外一片漆黑。

“是啊,”阿尔当答道,“就像是出于惯性,他每天都得这么呼吸。按摩,尼切尔,使劲按摩。”

“嗨,”他嚷道,“地球呢?”

“他在呼吸呢。”尼切尔一面说着,一面听他的心跳。

“那不是地球吗?”巴比康说。

可是,巴比康过了好一会也没醒过来,这可让他的两个朋友担心坏了,一个劲儿地为他按摩。

“什么?就这窄窄的一条,像个银色的‘月牙儿’似的?”阿尔当不以为然。

一边说着,两人将大炮俱乐部的主席先生扶到沙发上。巴比康看起来比他俩伤得重一些。他流血了,当尼切尔检查后发现这是因为他肩上的一小块伤口后,才放下心来。但即使是这小小的擦伤,他也细心地为他止了血。

“当然了,米歇尔,四天后,满月时,也就是我们到达月球的时候,地球就会变成‘新月’。它会像‘纤细的月牙儿’,然后很快就会消失。一连几天躲在无尽的黑暗中,不见踪影。”

“要一个一个来,”米歇尔·阿尔当平静地答道,“我从你开始,尼切尔,因为你在上面。现在轮到巴比康了。”

“地球!会这样?”阿尔当一边念叨着,一边盯着那已经变成细细月牙儿的他的故乡星球。

阿尔当扶起船长,让他靠在沙发上,然后开始用力地按摩他。按摩的手法很正确,尼切尔醒了过来,他睁开双眼,抓住阿尔当的手,但依然是那样的镇静。他环顾四周后问道:“巴比康怎么样?”

巴比康主席的解释是对的。从炮弹的角度看,地球已经进入“下相”。他们现在所能看到的,只是一个八分之一的弧面,仿佛一弯新月,悬挂在漆黑的夜空。由于环绕着厚厚的大气层,地球发出青色的光,但没有真正的新月那样亮。地球“新月”体积硕大,好似挂在苍穹的一把巨型弓箭。上面的一些地方非常明亮,尤其是凹面上的几点,说明那是高山。但与月球不同的是,这些亮斑动不动就被一些厚厚的阴影遮住了,这是环绕地球的云层。

煤气灯一点亮,阿尔当就俯身查看他的两个同伴。他们一个倒在另一个身上,毫无生气,尼切尔在上面,巴比康在下面。

然而,就像月球八分之一弧面受光时一样,他们仍可以看到整个地球的轮廓,这是一种自然现象。地球像是一个灰白的圆盘,但没有月球灰光那样清晰。原因很简单:产生月球灰光的原因是因为地球将太阳光反射到月球上;现在恰恰相反,是月球将太阳光反射到地球上。但由于地球的体积大,它反射的光比月亮的要亮大概十三倍之多。所以,地球灰光要比月球灰光暗一些,这是由两个星球的反射能力的不同所决定的。另外,地球下弦期的弧面好像比球面还要长,这纯粹是光渗作用的结果。

此时的阿尔当感到已经缓过神来,血液开始平静下来,恢复了正常的循环。他努力平衡身体,最终站了起来,于是从口袋里掏出火柴,在磷石上划着,点燃了煤气灯。煤气缸没有损坏,没有产生漏气的现象。再说,如果漏气的话,是可以闻到气味的,如果米歇尔在这种情况下莽撞地在充满氢气的弹舱里划燃火柴,那么煤气与空气的混合气体所产生的爆炸会完成“后座力未竟的事业”……

就在这三个旅行者透过深不可测的黑暗进行观测的时候,一阵流星雨突然在他们的眼前绽放。几百颗流星一接触大气层便燃烧起来,它们拖着长长的闪亮的尾巴,在灰蒙蒙的地球上划过一道道闪亮的痕迹。现在地球正处于近日点,而且十二月的流星特别多,根据天文学家的计算,甚至达到过一小时两万四千颗。但米歇尔·阿尔当才不管什么科学道理,他更愿意相信这是地球在燃放礼花,为她的三个孩子送行。

“见鬼。”他说,“他们好像是头朝下从六层楼上摔下来的。”“呵,”他又信心十足地说道,“如果一个法国人能够跪起来,两个美国人怎么会站不起来呢?但首先,我要弄清楚情况再说。”

总之,关于渐渐湮没在黑暗里的地球,这是他们所看到的一切了。地球只是太阳系的一颗小星体,对于那些大行星来说,它不过是一颗普通的晨星或晚星罢了,每天从一边升起,又从另一边落下。但是,虽然它只是宇宙中忽隐忽现的一颗小星星,现在他们所能看到的也只是模模糊糊的“新月”,但是那里的确留下了他们所有美好的回忆!

他焦急地等待着,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哪怕是一声呻吟也好,至少说明他的伙伴们还活着。他继续喊着,还是没有声音。

三个人怀着同样的心情默默地注视着地球,许久许久。与此同时,炮弹正以匀减速飞快地前进着。过了一会,无法抗拒的睡意向他们袭来,不知是因为身体的劳累还是精神上的疲劳?的确,在地球上高度亢奋地度过了几个小时,他们也该困了。

然后,他拍拍额头,揉揉太阳穴,一边大声地喊道:“尼切尔,巴比康!”

“好吧,既然困了,咱们就睡吧!”米歇尔说。

“哦,”他说,“这种感觉就像是喝了两瓶考尔通葡萄酒。只不过味道差了些。”

三个人躺在床垫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这位勇敢的法国人试图站起来,却站不住。他头晕眼花,血液一个劲地向上涌,好像一个醉汉一样。

但是,他们刚睡下一刻钟,巴比康就突然坐起来,兴高采烈地叫醒他的同伴。“我知道了!”他叫道。

过了几分钟,一个人动了一下;他晃晃胳膊,抬起头,最后他终于跪了起来。原来是米歇尔·阿尔当。他摸摸自己,低低地哼了一声,说道:“米歇尔·阿尔当,‘完好无损’。看看其他人。”

“你知道什么了?”米歇尔从床上跳起来,问他道。

在隔板破裂,水垫里的水排出之后,活动地板降到了弹舱底部。地板上躺着的三个人一动也不动。巴比康、尼切尔和米歇尔·阿尔当还活着吗?这个炮弹会不会变成一个金属的棺材,带着三具尸体飞向太空?……

“我知道为什么我们没有听到爆炸声了!”

舱里的物品大都完好无损。只有几样被重重地抛向了舱顶,但那些重要物品都抵抗住了冲击,他们的系索也都没有损坏。

“为什么?”尼切尔问他。

他什么都不会看到。弹舱里漆黑一片。但是炮弹尖头圆柱形的弹壁毫发无伤。没有一条裂缝,没有弯曲,也没有变形。火药所产生的巨大的爆炸对于坚固的炮弹没有丝毫影响,炮弹并没有向人们所害怕的那样熔化,化成一阵铝雨。

“因为炮弹的速度比声音的速度快得多!”

弹舱里发生了什么?这可怕的震动会带来怎样的后果?炮弹建造者们的精湛技艺会带来一个圆满的结局吗?那些弹簧,四个缓冲器,水垫和易破裂材料制成的隔层会缓解发射带来的冲力吗?他们能够经受得住炮弹一万一千米每秒的初始速度所带来的巨大的后座力吗?所有这些正是那千千万万观看这激动人心一幕的人们想要知道的。他们将这次试验的目的早已抛之脑后,一心牵挂着三位乘客的安危。如果他们中的某个人——比如马斯顿——能够看一眼弹舱,他会看到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