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注意你的眼睛,不要看不该看的地方。”
“对。”查理说。
“听着,女士,我一直在努力。”
“三条胳膊的黏糊糊的虫眼怪物。”玛吉说。
伯塔克斯再次走上前来:“女士,能把剩下的皮肤都脱掉吗?”
“食用一个活体生成的液体?啧……啧。”船长用全部的三只胳膊抱住了头,为此他召唤出了中间的胳膊,它从隐匿之地迅速地弹出,几乎将伯塔克斯击倒在地。
玛吉尽力在束缚力场下挺直了腰板:“绝不!”
“不是。这东西会生成一种供小孩子食用的液体。”
“实在不行,我来帮你。”
“小孩子会吃它们?”船长显然被吓到了。
“别碰!看在上帝的分儿上,别碰。看看它身上的黏液!好吧,我脱。”她小声咒骂着,过程中一直气愤地盯着查理的方向。
“我认为,”伯塔克斯犹豫了好久后开口说道,“它们是用来给小孩子喂食的。”
“没什么动静啊,”船长异常失望地说道,“而且,这个样本看着有问题。”
“那它们有什么用?”
伯塔克斯感觉受到了诋毁:“我给你带来了两个完美的样本。这个生物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不是。我理解的它们应该很软。”伯塔克斯用棕色的小手朝他们正在谈论的那个物体指了指,玛吉尖叫着躲开了。
“它的胸部上没有球体。从你给我看的照片中,我知道球体是什么样子,它们被描绘得很清楚。那些是大球体。但是,在这个生物上,只有干燥组织构成的扁平的下垂物。而且,它们的某个部分还变色了。”
“啊,”嘉姆船长露出了满意的绿色,“这就说得通了。这个小个子来自武士部落,她用牙齿来刺穿敌人。”
“哪有?”伯塔克斯说,“你必须考虑到自然差异。我让这个生物自己来解释。”
“又一个我创造出来的闪光。它是该行星上某种大型低级智慧生物的牙齿。”
他转身对着玛吉:“女士,你的胸部完美吗?”
船长若有所思地看着图像,又看了看玛吉,然后目光又落到了图像上:“象牙是什么?”
玛吉的眼睛瞪大了,她挣扎了一番,没什么用,只是喘气声更响了。“无耻!”她终于能开口说话了,“我虽然不是吉娜·劳洛勃丽吉达或安妮塔·艾克伯格,但我足够完美,谢谢。哦,上帝,要是埃迪在就好了。”她扭头看着查理:“听着,你跟这个虫眼的黏糊怪说,我的发育没问题。”
“还在抗拒,”伯塔克斯说,“胸部还是被盖住了。剩下的皮肤也必须被除下。当裸露之后,胸部将是强烈的刺激物。它通常被描述成象牙色的球体,或是白色的半球,或是其他类似的形容。我这里有图像,视觉效果图,太空旅行杂志的封面。你要是仔细看,你会看到每张封面上几乎都有生物的胸部,或多或少是裸露的。”
“女士,”查理低声说道,“我没看,记得吗?”
嘉姆船长的手指不耐烦地扭动着:“那就是胸部?为什么另外一个生物把头扭过去了?”
“哦,你是没在看,但你偷偷打量了可不止一两眼,所以你还不如睁开你那对狗眼,为一位女士仗义执言——假如你还有一点绅士举止的话,虽然你并没有。”
她脱下了衣服:“行了吗?你满意了?”
“好吧。”查理说。他从侧面看着玛吉,后者猛吸了一口气,并挺起了胸膛,查理说:“我对这种事的鉴赏力一般,我猜你还算过得去。”
查理闭上眼睛,顺从地耸了耸肩。
“你猜?你眼瞎了吗?我曾经获得过布鲁克林小姐的第二名,提醒你一下,我输在了腰部线条上,而不是——”
她抓住拉链,又激烈地朝查理吼了一句:“不许看。”
查理说:“行,行。它们很好,我的实话。”他朝伯塔克斯的方向使劲点着头:“它们没问题。跟你坦白,我不是专家,但在我看来它们没问题。”
玛吉拼命地闪躲:“别碰我。别碰我!你的黏液会沾在上面。听着,这件衣服花了我二十四美元九十五美分,是在奥尔巴克百货公司买的。离我远点,你这个妖怪。看看你那对眼睛。”她喘着粗气,拼命躲着伸过来的外星爪子:“黏糊糊的虫子眼妖怪,说的就是你。听着,我自己脱。看在上帝的分儿上,别把黏液沾到衣服上。”
玛吉放松了。
竹片状的手指做出了想要抓住衣领的动作。
伯塔克斯也松了一口气。他转向嘉姆:“体形大的那个表达了兴趣,船长。刺激起作用了。现在就到了最后一步。”
伯塔克斯礼貌地对玛吉说道:“如果你不介意——”
“是什么?”
“那你去除下皮肤,伯塔克斯。但不要让它尖叫。声波让我浑身不自在。”
“这个词没有对应的闪光,船长。基本上,它就是将一个人说话和吃饭的口器压在另一个人说话和吃饭的口器上。我为这个过程创造了一个闪光,叫作‘接吻’。”
“好的,船长。这里写了‘外星人走到女孩站立的地方。她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倒在了魔鬼的怀里。爪子在她身上四处撕扯,将裙子撕成了碎片’。听到了吗,土著生物的皮肤被除下时,因为刺激而发出了尖叫。”
“要这么一直恶心下去吗?”船长抱怨道。
“快点!快点!别一直说个没完。”船长说。
“这是高潮部分。在所有的故事中,等到皮肤被强行去除后,他们用四肢紧扣在一起,沉浸在疯狂的热吻中,‘热’是我能找到的最接近的翻译了。我来随便举个例子,‘他抱着女人,他的嘴贪婪地品尝着她的嘴唇’。”
“显然是,”伯塔克斯说,“我猜是陌生的环境阻碍了合作的进展。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场面,所以还是由我来完成仪式的这个步骤吧。在太空故事里经常会写到由外星物种来完成这个步骤。例如这里——”他翻着笔记,找到了想要的那一段:“它们描述了一种可怕的外星物种。请你理解,这个行星上的生物有一种愚昧的观点。他们从来就想象不出一种像我们这样英俊的人物,还覆盖着光滑的黏液。”
“可能是一个生物在吞噬另一个生物。”船长说。
“它还在抗拒?”船长不耐烦地说。
“完全不是,”伯塔克斯不耐烦地说,“这就是热吻。”
“我?”查理无辜地说,“又不是我的主意。你觉得我会到处撕人衣服吗?听着——”他转身对着伯塔克斯:“我有老婆,还有三个孩子。她要是发现我乱撕别人的衣服,我就完了。你知道哪怕我就看别的女人一眼,我老婆会对我干什么吗?听着——”
“你说的热是什么意思?起火了吗?”
玛吉的眼睛都瞪大了,她立刻冲着查理发火:“你敢!你碰我一下试试,你这个色情狂。”
“不是字面上的意思。我觉得它是用来表达体温上升的一种说法。我猜温度越高,产下后代的成功率越高。现在,体形大的那个已经被适当地刺激了,他只需将嘴放到她的上面就能产下后代了。没有这个步骤,就无法产下后代。这就是我说的合作。”
伯塔克斯对查理说:“先生,把女孩的衣服从她苗条的身材上撕下,好吗?你要做到了,我就放了你。”
“这么简单吗?就这样——”船长用手做出了相互接近的动作,他无法将这个过程用闪光表达出来。
“明白了。好吧,下令大个子撕下小个子的皮肤。这种事听着可真不靠谱。”
“就这么简单,”伯塔克斯说,“在所有的故事中,甚至在《花花公子》里面,我都没找到任何进一步的身体行为的描述。有时,在接吻之后,他们会写上一行符号,比如小星星之类的,但我猜那只是表示更多的接吻。每个星星都代表一次接吻,他们想产下更多的后代。”
“是我翻译的,为了让你明白。这代表的是小个子上半部的突出部分。”
“一个就好,现在开始吧。”
“胸前?”船长说,“我没看到闪光啊!”
“遵命,船长。”
“最好不要命令小的那个除掉皮肤。我建议还是按照仪式的规矩来。我这里有几篇太空旅行的故事,《花花公子》期刊的人对它们赞赏有加。在这些故事里,皮肤是被强行除下的。这里就有一些描写,例如,‘撕碎了女孩的衣服,将它从她苗条的身体上扯下来。一时间,他感觉到她胸前温暖紧致,贴着他的脸颊……’诸如此类的东西。你明白了?撕扯,强行除下,是一种刺激手段。”
伯塔克斯一字一顿地说道:“先生,请你去吻那位女士。”
“那好吧。告诉它,除掉皮肤。老实说,伯塔克斯,我不喜欢看到这个场面。”
查理说:“听着,我动不了。”
“不是真的要剥皮。这些是人造的皮肤,可以被无痛地除去,也一定要除去。尤其是个子小的那个形态。”
“没事,我会放了你。”
“要剥掉它们的皮肤?”
“女士可能不乐意。”
“是这样,”伯塔克斯闪起了一阵短暂的紫色,表示尴尬,“这是一个复杂的仪式。一开始它们会表现出抗拒。但这会令结果更加强烈。在最初的阶段过后,它们必须褪下皮肤。”
玛吉咆哮道:“可能什么可能,我当然不乐意。你别过来。”
嘉姆船长说:“发生什么了,伯塔克斯调查员?这些声音也太难听了。”
“我是不想过来,女士,但我要是不过来,他们会做什么?听着,我不想惹恼他们。我们就,你懂的,就沾一下嘴唇就好。”
“女士,女士,”查理急切地辩解道,“不是我的主意。别误会,这不像我,拒绝像你这么一位女士,你懂我的意思。但我也结婚了。我有三个孩子。听着——”
她犹豫了。她明白他的谨慎有几分道理:“好吧。但别想耍花招。我可不是什么随便的女人,你明白。”
玛吉急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首先,我已经结婚了。如果我的埃迪在这里,他会亲口告诉你。还有你,自作聪明的家伙,如果你以为——”
“我明白,女士。我也不想,请体谅。”
玛吉脸红了。“什么!”她大声尖叫道。伯塔克斯和嘉姆船长都伸手捂住了他们身体的中段,听觉器官在高分贝中痛苦地震颤着。
玛吉愤怒地嘟囔着:“愚昧的黏液怪物,肯定觉得自己是神,下令让人干这干那的。什么神,黏液鬼还差不多。”
伯塔克斯说:“我的意思是……”他说了一个他曾经听过的用来描述这个过程的同义词。
查理靠近了她:“可以开始了吗,女士?”他做了一个含义不清的手势,仿佛要垂一下帽檐。然后他笨拙地将双手放到她裸露的肩头,噘起嘴巴凑了过来。
“完全不明白。”她傲慢地回答道。
玛吉的头使劲往后躲,脖子上都起褶子了。他们的嘴唇相接了。
“哦?”他看着玛吉,“你知道他在说什么吗,女士?”
嘉姆船长焦躁地闪烁着:“我没感觉到温度上升。”他的热探测触手已经在他的头顶升高到极致,微微晃动着。
“你们两个。相互合作。”伯塔克斯说。
“我也没探测到,”伯塔克斯显得很失落,“但我们是完全按照太空旅行故事中的步骤来做的。我觉得他的肢体应该伸得更长才对——啊,就像那样。看,起作用了。”
“嘿,他会说话!”查理说,“你说合作是什么意思?”
几乎下意识的,查理的胳膊搂住了玛吉那柔软赤裸的身躯。一开始,玛吉似乎服从了他,然后她突然在依然牢牢抓着她的力场之中剧烈挣扎了起来。
伯塔克斯小心翼翼地走近了,用刺耳尖锐的声音说(这是他能做出的对土著音色最接近的模仿了):“生物们!我们不会伤害你们。但必须请你们做出合作。”
“松开。”在查理嘴唇的包裹下,声音显得闷闷的。她突然咬了下去,查理号叫了一声蹦开了,摸了下自己的下嘴唇,然后盯着手指上的血。
“有意思。我也不害怕。哦,上帝,他们有人来了。如果他碰我,我会尖叫。看看那些蠕动的手、皱巴巴的皮肤,到处是黏液,真让人恶心。”
“你疯啦,女士?”他控诉道。
“不怕。有意思!你知道吗?我还以为自己会发疯或怕得要死。”
她说:“我们说好了只是沾一下嘴唇。你想干什么?你是色狼吗?我身边都是些什么东西啊?色狼加黏液鬼?”
玛吉用力地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飞碟?你害怕吗?”
嘉姆船长迅速地交替闪烁着蓝光和绿光:“结束了?我们要等多长时间?”
“然后就看到一道亮光,没听到什么动静,然后就来了这里。肯定是火星或水星,或其他什么地方的小矮人干的。”
“我觉得应该马上就会有结果。在宇宙里所有的地方,该发芽的时候自然会发芽,不用等待。”
“我也是。”
“是吗?想到你描绘的那些奇怪的习俗,我感觉自己再也不会发芽了。快点弄完吧。”
他说:“我不知道,女士。我只是等在站台上。”
“稍等片刻,船长。”
查理·格里姆伍德感觉身子软软的,很沉。他试图伸手取下帽子,捋一下倔强但没能完全覆盖头顶的稀疏的头发,却发现很费劲,仿佛遭遇了某种柔软却坚决的阻力。他放下胳膊,愁眉苦脸地看着对面那个脸瘦瘦的女人。他感觉她有三十多岁,头发挺漂亮,衣服也很合身,但此刻他只想赶紧离开这鬼地方,有人陪伴也解决不了问题,即便是个女人。
但过去了很多个片刻,船长的闪烁已减慢成沉闷的黄色,而伯塔克斯的几乎都快熄灭了。
“他们也把你抓了?”她问道,“还有谁?”
终于,伯塔克斯迟疑地问了一句:“打扰了,女士,请问你什么时候发芽?”
她感到恶心,但并不害怕。她为自己没有害怕而感到些许骄傲。她身旁有个男人,跟她一样安静地站着,戴着一顶破旧的软呢帽,就是那个站台上站在她身旁的男人。
“我什么时候什么?”
“哦,上帝,”她颤声说道,“它还在这里。还有第二个。”
“产下后代。”
然后就亮起了一道闪光,让她眩晕,迷糊中她隐约看到了一个纤细的生物。坠下的黏液,急速地上升,此刻——
“我已经有孩子了。”
玛吉·斯基德莫尔突然就感知到了周遭的环境。她非常清楚地记得黄昏时分那个高处的站台。站台上几乎是空的,一个男人站在她旁边,另一个在站台的另一头。正在进站的火车刚刚从远处传来了隆隆声,宣示它的到来。
“我的意思是此刻产下后代。”
“好吧,”嘉姆船长不耐烦地说,“将它们唤醒,做你该做的,要快。”
“我只能说不了。我还没准备好再要一个孩子。”
“船长,我恳请你,当合作完成,它们的后代出现在我们眼前后,下令将这个世界抹去,不要留下一个原子。”
“什么?什么?”船长追问道,“她在说什么?”
“这个世界上有一份期刊,有时它刊登的科幻作品几乎都在集中描写不同方式的合作。令人讨厌的是,它不会直白地说出来,一直都只是暗示。它的名字,我几乎可以用闪光来形容,叫作‘花花公子’。我推测负责该期刊的生物只对跨形态合作感兴趣,它以令我钦佩的热情,用系统和科学的方法,到处搜寻素材。我学习了期刊中的素材,大概能想象整个过程的样子。
“好像,”伯塔克斯说,“现在她还不想产下后代。”
“什么样的方法?”
船长的色块发出了刺目的亮光:“知道我在想什么吗,调查员?我认为你的精神不正常。这些生物之间没有关系。他们之间没有合作,也不会产下后代。我认为他们是两种不同的物种,而你却跟我玩愚蠢的把戏。”
“我能证实,”伯塔克斯的色块闪烁着强烈的黄绿色,“这个世界上的生物还有一个独特之处。它们能预测还未取得的进步,可能是因为它们相信科技的飞跃,毕竟它们一直都在目睹快速的变化。因此它们沉溺于一种文学形式中,跟它们尚未发展出的太空旅行有关。它们称这种文学形式为‘科幻’。现在我几乎只读科幻小说,因为我认为在它们的梦想与幻想之中,它们可能会暴露自己的弱点。也是从科幻中,我推断出了它们跨形态合作的方法。”
“但是,船长——”伯塔克斯说。
“要是你能证明你所说的合作的确存在,调查员,我就考虑你的请求。如果不能,我会驳回你所有的说法,离开这里。”
“我不是你的船长,”嘉姆说,“我受够了。你让我恶心,让我反胃,让我呕吐,用见鬼的发芽理论,浪费我的时间。你一心想出名,一心想荣耀,我会确保你得不到。马上处理掉这两个生物。让那个小的把皮肤套回去,把它们放回到你抓它们的地方。我真该把这项维持时间静止的费用从你的薪水里扣除。”
“我自己就在一个小区域内看到过几十种完全不同的物种。我跟你说,船长,给这些物种一小块时间和空间,它们会变异得足够聪明,总有一天会统治我们和整个银河系。”
“但是,船长——”
“十二种还差不多。别太相信你在当地文字上读到的东西。”
“我说了放回去。把它们放回到相同的地点,在相同的时刻。我需要这个行星不被打扰,我会确保它一直不受打扰,”他冲着伯塔克斯愤怒地看了一眼,“一个物种,两种形式,胸部,接吻,合作,天——你是个笨蛋,调查员,一个傻瓜,同时也是一个非常变态、变态、变态的生物。”
“我敢肯定,”伯塔克斯在对方伸出的眼睛的注视之下紧张地说道,“进化被加速了。这个行星上的物种极为丰富。可能有一百二十五万种之多。”
不再争吵。伯塔克斯颤抖着将生物送回了原处。
“你是说一个个体的基因可以跟其他个体的基因混合?你知道这在细胞生理学的原则下有多可笑吗?”
他们站在高处的站台上,惊慌地四处打量。头顶着晚霞,正在进站的火车刚刚从远处传来了隆隆声,宣示着它的到来。
“船长,你不懂。这两种形态之间的合作(我不确定是如何实现的)会带来某种混合,基因上的混合。这种方法确保在每一个新生代中都会出现新的特征。变化会被叠加,变异的基因几乎立刻都得到了表达,而在芽殖系统中,这可能要等上好几千年。”
玛吉犹豫着开口了:“先生,是真的吗?”
嘉姆摇了摇头:“荒谬。芽殖才是世界上最神圣、最私密的功能。一万个世界都是如此。伟大的色块诗人曾经说过:‘在芽殖时,在芽殖时,在甜蜜愉悦的芽殖时,当——’”
查理点了点头:“我还记得。”
“不清楚。这种事非常私密,我研究过手头的资料,没有找到确切和直观的说明。但我能做出合理的推断。”
玛吉说:“我们不能跟任何人说。”
“怎么配合?”
“当然。他们会说我们是疯子。懂我的意思吗?”
“这个小一些的形态确实能繁衍后代,但需要另一个形态的配合。”
“嗯。明白。”她准备走了。
船长正弯腰仔细端详着样本,表情既好奇又鄙夷,听到后立刻直起了腰:“合作?胡说什么呢?生命的基本原则就是每个活着的生物都自我繁衍后代,这是一种最深层的自我沟通。要不然生命有何存在的价值呢?”
查理说:“听着,很遗憾让你尴尬了。我都是被逼的。”
“还有,船长,为了能产生后代,这两种形态必须合作。”
“没事,我理解。”玛吉看着脚下的木头站台。火车的声音变响了。
嘉姆撇了下嘴:“这种沟通方式可真恶心。”
“我是说,女士,你不坏。老实说,你挺好看的。但是我不好意思说。”
“船长,我的工作是研究这个行星,工作难度非常大,因为它很独特。它独特到我几乎无法理解它。例如,它上面几乎所有的生命都由两种形态的物种构成。没有合适的词可以描述,甚至连概念都没有。我只能把它们称作第一类型和第二类型。用它们的话来说,这个小的叫‘女性’,而这个大的叫‘男性’,因此这种生物本身知道自身的差别。”
她突然笑了:“没关系。”
“我不明白。”
“想一起喝杯咖啡,放松一下吗?我不急着回家。”
“求神保佑,船长,其他世界都没有这个来得重要。我们可能面临着极大的危险。这些生物可能是银河系里最危险的生命形式,船长,就因为它们有两种形态。”
“哦?好吧,埃迪这周末不在城里,所以我回家了也是一个人。孩子去我妈家了。”她解释道。
但是伯塔克斯湿润纤细的身体正焦急地振动着。他管状的舌头弹了出来,向上卷起盖住自己扁平的鼻子,眼睛则向内凹了进去。他张开三根指头的手,做出了反对的姿势,随着他的发言,手几乎完全变成了深红色。
“那就走吧。我们已经被介绍过了。”
“但它们值得研究吗?我们的进度已经慢了,至少还有五个比这里更重要的世界等着我们去探索。维持时间静止耗费颇多,我希望把它们送回去,然后——”
“没错。”她笑了。
“活的,但现在没有知觉,船长。它们受到了精神调制,压抑了恐惧,让我们能更好地研究。”
火车进站了,他们却转身离开了,沿着狭窄的楼梯下到街面上。
“真恶心。好吧,这就解释了它们那平面的、无法伸缩的眼睛。不用颜色说话会让眼睛变得没什么用。话说回来,你为什么坚持说它们是一个物种?左边的这个要小一些,它身上看着像是触须的东西更长一些。比例似乎也不对,它这里突出,而另外一个却没有。它们是活的吗?”
他们喝了几杯鸡尾酒,然后查理不能让她摸黑一个人回家,所以就把她送到了她家门口。自然地,玛吉又邀请他进门坐了一会儿。
“能,嘉姆船长,”伯塔克斯趁机发出了表示鄙视的三色棱镜光,“详见我的报告。这些生物用喉咙和嘴巴发出声波,像是一种复杂的咳嗽。我也学会了。”他很自豪:“很难学。”
与此同时,在飞船上,崩溃的伯塔克斯想要最后再努力一下,证明自己的说法。在嘉姆预备出发的时候,伯塔克斯匆忙架好了聚焦光束,想要最后看一眼他的样本。他聚焦到了公寓里的查理和玛吉身上。他的触手变僵硬了,色块闪烁起七彩的光芒。
“胡说,它们两个看着很不一样。不过略微有些像英仙人,感谢神,不像别的世界的形式那么恶心。形体尚可,肢体可辨,但没有色块。它们能说话吗?”
“嘉姆船长!船长!看看他们现在在干什么!”
伯塔克斯因为再次看到了颜色变幻而感觉温暖。他在行星上的间谍舱内被困了好几个月,一直在试图了解本地人调制声波的意义。闪光通信几乎就像回到了遥远的银河系英仙臂。“不是两个物种,”他说,“而是同一物种的两种不同形态。”
但就在这一刻,飞船闪了一下,跳出了时间。
“但这是两个不同的物种。”嘉姆船长说道,紧紧盯着从下方行星带上来的生物。船长的视觉器官被调节到了最高分辨度,因此都凸了出来。视觉器官上方的色块快速闪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