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听你说的?”
“我没被困住,我在谈判。”
“我觉得听。还是我们之前提出的条件,在这一切开始之前。我们可以让火车通过那道新门,作为回报,我们绝口不提它们对轨道缔造者做的事。我们会让卫神们任意传播它们编造的关于世联网和它起源的故事。”
“我以为你被困在那地方了,跟双子座在一起。”
“你不觉得人们应该知道真相?在对可怜的轨道缔造者做了那些事之后,如果卫神们还能继续扮演可敬可爱的神,这不对……”
“你为什么扇我?噢!”
岑耸耸肩。不对的事多着呢,但他觉得这些问题不归他解决。他只想活下去,再挣点钱,跟诺娃和玫瑰一起在轨道上旅行。
“岑?”她说,“岑?”她想知道他是不是必须用吻唤醒,就像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一样,但她立马想到了更好的办法,转而用尽全力扇了他一耳光。这效果相当不错。他大叫着醒来,脸上还留着她的红掌印。
“诺娃在哪?”他问。
然后她就睡着了,但特伦诺迪还守着她,看着玫瑰的白色机械臂工作,直到那么多血让她开始觉得头晕目眩,而且火车让她不要守了,去看看岑怎么样了。于是她跌跌撞撞地向前走——火车还在缓慢前进——她找到了岑,他还在原地,戴耳机坐着,眼神直穿过她。
玫瑰的窗户外面,火山灰还在下落。她现在几乎停下了。她为岑打开一扇门,他跳下去,沿轨道走了一小段才能看到火车另一边。
药物生效了,钱德妮的眼光开始发散。玫瑰在准备其他带针头、擦拭棉花,还有医用密封胶的机械臂。钱德妮叹了口气说:“我实在没法就这么丢下你,让你自己照顾自己。”
一路通向新凯门的轨道上面空空如也。
“不会的。”特伦诺迪说,揭开钱德妮胳膊上的衣服,好让大马士革玫瑰从医疗角的天花板上放下一支长长的白色机械臂,给她注射一剂药。“它们不会把你关回冷冻监狱的,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轨道炸弹在哪?”他大喊。
“那更糟了,是不是?杀死一个卫神。它们现在要把我关回冷冻监狱了……”她的脸皱起来,然后哭了。
“它一定刚刚进去了,”特伦诺迪说,“我猜它别无选择。以它的速度,我觉得它停不下来。”
“他不是人,钱德妮。他是个界面。”
他又向新门走了一小段,希望能看到诺娃全身而退,正在路线边上等他。但诺娃没有。地面在颤抖,灰烬张皇下落。很远处,红色岩浆形成的河流在崭新的山脉之间蜿蜒流淌。门周围有几只微弱的车站天使在跳舞。
“我只是想让你们觉得我厉害。我经历过很多战斗,但我从来没真的杀过人。”
“它爆炸了吗?”他问,但他的耳机坏了,玫瑰听不到他。他得顶着火山灰跋涉回国务车厢,爬上车再问一遍:“炸弹爆炸了吗,在那一边?”
“你在那么可怕的水下环境里都从来没杀过人?”
“无从知晓,”火车说,“但我认为没有。它进门的时候在减速。我认为诺娃解除了它的武装。”
“我从来没杀过人。”
“我们得追上它。”
“你别无选择。要是你没杀……”
“我们得送钱德妮去医院,”特伦诺迪说,“我需要跟我的叔叔谈谈,告诉他这个谈判。我们需要确保烤三地还在努恩家族控制下;我们可能会需要在普雷尔家族采取任何行动之前,从别处召集更多努恩家族海军来……”
钱德妮用模糊、像是喝醉的声音说:“我杀了他,是吗?”
“诺娃比那些都重要!”
“把她弄进医疗角!快点!”大马士革玫瑰说,而原本恐惧地看着这一幕的特伦诺迪意识到必须采取行动。她跑向钱德妮,把她从玫瑰打开的门里拉进小小的、散着消毒水味的白色医疗角里。一张床从墙上滑出来,她把钱德妮放上去,拉开她的衣服。伤口在她胸膛一侧,特伦诺迪每次试着擦干净,那个淤青的洞眼就不停地汩出红色的鲜血。大马士革玫瑰镇定地发出指令。
“她在中转站里会没事的!她可以等。她只是个机器人。”
西弗·马可向后倒进国务车厢,钱德妮就在他身上落脚。她掏出刀,又刺进去,然后不停地重复这个动作,一遍又一遍地用双手拼尽全身力气扎下去,直到她意识到那些如柱喷涌的血中也有自己的血,而不全是他的。她向下看,才发现他的枪在她身上打的窟窿。她突然丢下刀,脸色死灰,从他身上歪向一边,靠在国务车厢的豪华座位上。
“嗤——”大马士革玫瑰说,“我会把大家全带回火焰站。我们可以把特伦诺迪夫人和汉萨小姐放下,解掉没用的车厢。然后我们就去找诺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