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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男人的抉择往往是女人帮他完成的

他不想表态,他想怎么才能说服朱玫不要这么难缠,至少像刚开始一样的状态就好。

他突然发现,女人慢慢就会不知足,会得寸进尺,会慢慢全部陷进去。

女人在向里面陷的时候,男人就在想退路了,悲剧就发生了。

她满怀希望:“结婚吧,结婚就可以每天在一起了。”

这天早晨他刚要出门,朱玫的电话就来了。他掏出电话一看心里一惊,老婆若无其事地看了他一眼。他赶紧出门。他对她不满地说:“喂,我在家的时候你不要随便打给我好不好?”

他敷衍:“忙过这阵子好吧,再找时间陪你。OK?”

朱玫说难道我们只有情人关系不是同事吗?你不见我难道连公司也不打理吗?

男人最想要的状态:我需要你的时候,你要随时在我的床上。女人最想要的状态:我需要你的时候,你要随时在我的身边;我不需要你的时候,你也要随时在我身边。

张潮涌说你有什么要紧事说吧。

他不耐烦。

朱玫说晚上在观澜会所请一位要员吃饭,如果你想拿到审批的地块就过来。你要是忙不来也可以,你是老板,反正公司也不是我的。

她很委屈:“我只想让你多陪我。”

土地是开发商的命根子。他当然要去。

实在受不了,他只好稳住她的情绪:“你这个样子让她发现只会把我们的关系搞糟。”

好几天没和朱玫见面了。他能感觉到她的怨气。当那位掌握审批大权的要员现身后,朱玫迅速掩藏了自我。

他越冷淡朱玫追得越紧,她给他发短信,还会在下班找不见他的时候不断给他电话。他开始烦了,有时担心老婆发现干脆关机。

官员和朱玫似乎很谈得来,没人谈工作,谈项目。他们谈的是古玩字画,这使得观澜会所不像商务会馆而像文化圣地。

她想见他,他推托,说我今天很忙,改天吧。忙是男人最经不起推敲的托词。

张潮涌有点插不上嘴。

女人进一步,男人就会退一步。他开始冷落朱玫了。

等了好半天,张潮涌终于等到机会说我们要不要来瓶酒,紫砂茅台。官员谦虚地说我不喝酒要杯绿茶好了,让张潮涌觉得自己的动议就像个粗人。

抱着儿子的时候,激起的是幸福感责任感,那感觉,给座金山也不换。

茶放在精致的器皿里被端上来的时候,朱玫说如果不介意我来献献丑。

让他割舍老婆儿子,这使他突然回到了现实。儿子总归比情人更重要。

张潮涌这才发现朱玫今天的装束很复古,很典雅,很契合表演茶道的氛围。朱玫秀美的手腕在清洌的茶水和器皿间辗转,看得两个男人心旷神怡。

张潮涌无法回答。

仪式结束了。大员叫好。

朱玫说:“因为我相信自己价值投资的眼光。”她旋即又追问张潮涌忌讳的话题,“结婚吧!嗯?”

终于送走了权贵,朱玫恢复了幽怨。像大多数男人一样,张潮涌很怕她这神情,男人永远希望自己的女人不要给自己心理压力。

张潮涌说:“那你何必要结婚?”

他讪讪地恭维:“没想到你才技过人。”

朱玫不屑地说:“钱多又能怎么样?钱或许会像男人一样靠不住。”

她说:“有些官员喜欢钱,有些官员喜欢附庸风雅。我只是投其所好而已。不过不能用钱满足的人更难搞定,你说不定要弄一幅张大千的画呢。”

张潮涌说:“我们还算有钱人吧,是有限的人生无限的财富,你能不能活得慷慨些,潇洒些?”

他点点头说:“改天我去拍拍看。”

朱玫说:“过日子就是家庭经济学,就是蝇头小利,就是用有限的钱把人生算计来算计去。”

沉默片刻。

张潮涌说:“你怎么把感情解读得这么功利?”

朱玫幽幽地说:“别忘了我们首先是事业搭档。感情你可以不在意,公司的事你不能不理。”

朱玫说:“夫妻是利益共同体,情人是爱情共同体,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天长地久的爱情。”

张潮涌自嘲地说:“公司离不开的是你。”

张潮涌淡淡地说:“怎么会?”

张潮涌又不说话了。朱玫问他那件事考虑得怎么样了。张潮涌沉默。

朱玫说:“只有永远的夫妻,没有永远的情人。”

朱玫叹口气,说我不是小女孩了,不会活在爱情的童话里。你们男人其实才总想生活在童话里,像蜗牛一样感情一触碰现实就要退缩。

张潮涌嗫嚅无言。他似乎正想说类似的话。

张潮涌更加气馁。

张潮涌刚想表明心迹安慰她一下,朱玫及时打住他说:“别说你会永远爱我!男人的海誓山盟是靠不住的。”

朱玫说我本来不想逼你,只是现实逼迫我了,我怀孕了。

朱玫说:“做老婆更长久。女人对感情的诉求都是一样的,要被爱,不要短暂的寻欢。”

张潮涌不断地把玩杯具以缓解尴尬的情境,听到这句话惊得茶水都洒了出来。

张潮涌说:“你为什么要换个角色?”

朱玫望着他,等着他决断。

朱玫说:“男人用欣赏的眼睛看情人,用宽容的心态对待老婆。情人就得追求卓越,创造价值,老婆只要守住本分就立于不败之地。”

张潮涌结结巴巴地问她怎么会这样。就像这是一个不堪的现实。

张潮涌说:“只要能在一起,何必一定要当老婆。你看,老婆总是被老公抛在脑后的那个人。”

朱玫还是望着他。她等他怎么说,如何反应。

男人最尴尬的时刻来临了。他不想抉择,当然不想,老婆孩子热炕头,不仅仅是农民的理想,也是大部分男人的理想。

张潮涌叹口气,问她你要怎么样呢?

朱玫说:“我的原则是找到理想的那个人就嫁给他。我想要个家。”

朱玫说她要把孩子生下来。你不会当全公司都知道这是你的孩子时还能若无其事吧?

张潮涌说:“我们现在不是很好吗?”

他叹了一口气,说如果你决定了,就生下来,我会对这个孩子负责的。他说完的时候,朱玫马上哭了。她赌博一样等他的反应,以此来宣判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还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张潮涌不置可否。他从没想过这问题,也不愿想。

她换过一些恋人,许多都是自命不凡的男人,拥有所有女人想象的特质,有钱、时尚、幽默、体面的职位……最后证实所有的白马王子都不过是青蛙,不想结婚,不愿负责,不甘心尝试一个女人。

她追问:“你要对我好,唯一的方式就是结婚。我们结婚吧?”

结婚就像押宝,她想她这次应该没有押错。

他干咳两声。

一旦看准了,她就不想放弃。

她嘲笑:“男人总是想,我对你好就可以了,何必要负一生的责任,对吧?”

“我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你不会反对是吧?”朱玫期待地说。

他有点漫不经心:“我会一直对你好的。”

张潮涌说:“我对你负责,对我们的孩子负责。能不能让我儿子小波有个完整的家?”

她问:“你能不能陪我一辈子?”

男人总要选择两全其美,现实与理想却不能两全。

他说:“别瞎想了。怎么会是最后一次呢?”

朱玫叹口气,她当然不给他两全其美的机会:“你选择吧。我知道让你放弃家庭很难,舍不得你儿子,我现在也有宝宝了,理解小孩需要关怀。要不,我们好好设计一下怎么补偿他们母子?我去和她谈怎么样?一个妈妈和另一个妈妈沟通想必更容易些。”

她偎依在他怀里幽怨地说:“我们的爱就像世界末日,每一次缠绵都可能是最后一次。”

张潮涌被逼进了死胡同。他得自己去摊牌,不能让朱玫大着肚子找老婆摊牌。

那次她比以往更加缠绵,缠着他柔若无骨。他觉得她已经离不开他了,或者是他已离不开她?

他和朱玫说让他先试试,给他点时间。

但这种理想的生活状态不久就结束了。朱玫开始逼婚了。

过了一阵子,朱玫追问他和老婆谈得怎么样了。埋头在工作里的张潮涌似乎刚想起来比所有事情都棘手的这件事还搁置在那儿。

张潮涌越来越觉得,花了300万请麦肯锡做咨询最大的收获是朱玫。她不仅是他事业上的搭档,还满足他情感上的需要。这是一个男人最得意的生活状态,有个贤惠的老婆持家,有个能干的情人做事业的助手。

他嗫嚅着说还没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朱玫最大的资源是华尔街“有人”。因此把意风包装得改头换面,你可以不是跨国公司,但可以配置得像个跨国公司——驻扎在CBD,请奥美做公关,请麦肯锡做咨询,请摩根来投资,请Lady Gaga来参加慈善活动……

朱玫说你怎么这么优柔寡断,平时的独断专行都哪儿去了?

台下顿时大笑,解了张潮涌的围。

他说没人在离婚的时候当机立断,要不再给他点时间吧。

所幸旁边的常青房地产公司的老板任我行及时解围:“开发商是绝对不能公布成本的,这等于让一个男人公布老婆的三围,基本上不可能实现。”

朱玫说我不想大着肚子没名没分地去上班,也不想在肚子遮不住的时候被莫名其妙地“雪藏”。

在一个公开的房地产论坛上,一位听众当面质询台上的张潮涌和朱玫,“欧HOUSE”贵得离谱,成本是多少?场面尴尬。

以她的性格,断然不肯做小三,结婚是唯一的选择,连分手这第二选择都不可能。

朱玫把意风的房地产项目“欧HOUSE”包装成了时尚高端的楼盘。虽然圈内不屑地调侃“意风的房子拿掉一块砖就会倒”,成本压到最低点,但是没有不好的产品,只有不好的营销。意风的房子照样售价高昂,一经推出就抢购一空,许多明星对其趋之若鹜。

张潮涌再无躲闪的余地。

一旦和娱乐圈有了瓜葛,还圈定了销售对象。

让他去和老婆坦白,无异于让一个做错事的人自我揭发,但如今他已无法逃避。他想,老婆如果和他讨价还价,他都接受。转念想这只是试探不是摊牌。以周燕萍偏执的性格,她闹起来,朱玫或许没法招架,退出去的总是第三者。女人出轨最终的结果是离婚,男人出轨最终总会被原谅。老婆不会不要他。

美女和美食是房地产最好的“辅助项目”,也是办事的敲门砖。

那一天,始终没有下定决心的张潮涌破天荒地按时回家,就像工薪族的好丈夫。周燕萍很开心,儿子小波像一只小狗一样跑来跑去。

朱玫执意要在意风纺织、地产、投资等基础上再做点合理多元化,于是成立唐艺影视公司和丝路花雨餐饮公司并交给了张潮涌的副手乔羽纶。混迹娱乐圈的乔羽纶乐此不疲地经营着意风集团的非主流业务“美女和美食”,绯闻不断。

开饭的时候,他欲言又止。实在说不出口。

真正共事的时候,张潮涌知道了朱玫的厉害,这个女人真是能量无穷。这不在于朱玫出身名校,读的是美国TOP10的顶尖商学院,人的能量不全取决于智商,最关键的是调动资源的能力。朱玫赢在交易能力极强。

这是一家人难得的晚餐,还是先吃了再说吧。饭桌上周燕萍话也多起来,不停地和他念叨小波最近在学校的表现。老师和我说儿子很聪明,当然老师也和小强的妈妈说她儿子很聪明。老师还说儿子很爱运动,最好克制些别让运动成了多动,他几次把球踢到了教室的玻璃上,他还把毛毛虫放进了露露的文具盒,露露吓哭了,露露的妈妈给我打电话了,很激动……

没有了老臣的阻止,多元化的步子加快了。朱玫是很合适的总经理人选,多元化其实也是她的授意。张潮涌考虑到和朱玫的关系,觉得在一个公司总归不方便,但他需要她,公司利益为大。

张潮涌安静地心不在焉地听着。

过了不久,朱玫就辞去了麦肯锡高级项目经理的职位。

饭吃完了,儿子跑去看《喜羊羊和灰太狼》,坐在小椅子上,无比投入。

假日很快过去了。

“要是我们离婚,你能坚强地过吗?”话终于说出口,他突然后悔吃饭。食物和哽咽的情绪一起从胃堵到喉咙。

晚上,他能感觉到她的身体越来越渴望。

“你有其他的女人了?”女人终究是敏锐的。

接下来的几天,他每天都和朱玫在一起。如胶似漆。

他默认。

他要她的时候,她似乎也没那么专心,反应也不热烈。

周燕萍问:“多久了?”

孩子来了之后,周燕萍的重心全面转移,电话变成了短信。越来越少过问他的事。

张潮涌说:“一年多吧!”

没有孩子的时候,老婆几乎每天给他电话,包括晚上。开头总是千篇一律的“在哪呢”,他告诉她方位或者地点,不管他忙不忙,她会唠叨一会儿,最后会问“你在哪来着”。

周燕萍说:“你们1年就能抵得过我们10年的感情?!”

他习惯地看了看手机,老婆周燕萍发过短信:“海南有点热,但空气很好。酒店比较舒服,可以直通到海滩。小波很开心。你要早睡,别熬夜。”

他无语,继而无奈地说:“她怀孕了。”

醒来的时候,朱玫已经收拾妥当。蓬头垢面的早晨,是女人最糟糕的时刻,她不想让他看到。

周燕萍颓然地坐着,突然啜泣。儿子沉浸在动画世界里,丝毫没受他们的影响,旁若无人。

那一夜他精疲力竭地在朱玫的床上睡到早晨。

张潮涌以为她会闹。谈恋爱的时候,她也曾刁蛮任性。

她成熟又缺少男性关爱的身体敏感到像触电,他无论以何种姿势爱她,她都不停地叫,惹得他更加疯狂和用力。

他甚至希望她打他两下,缓解一下他的内疚。

他抱住她,热烈用力地吻她,唇,脖子,胸部。他点燃了自己,也烧着了她。

她却没有。女人在真正经受考验的时候才发现内心坚韧无比。周燕萍啜泣一会儿,就变得坚决和阴冷。

高级酒店的好处在于,安全私密的氛围,暧昧蛊惑的灯光。欲望一经打开,就像潘多拉的盒子一样关不住。

周燕萍说:“我要小波!”

他送她回酒店,心有灵犀地跟她进了房间。

“你要离婚?!”张潮涌恨不能说,“你要不要考虑一下?男人一提离婚就答应是不理智的。”

他们在一起喝茶,吃饭,傍晚又一起去看了电影。在影院漆黑的座位上,他碰到她的手,突然握住,她做挣扎状,他没有放。两人都无心关注屏幕上的影像,欲望在黑暗中像异形一样滋生。

周燕萍说:“你想让我求你浪子回头吗?”

朱玫低头浅笑:“谢谢!”

张潮涌说:“你一个人带个孩子怎么过呢?”

他凝视着她,“你很美!”

周燕萍说:“难得你还会想着孩子。”

朱玫笑笑:“我是对症下药哦。”

“有我在毕竟你和小波会好些。”张潮涌像喃喃自语。

张潮涌说:“谢谢你帮我。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你当我是个家庭妇女吗?离了你就活不了了?你以为你有其他女人我就会自卑吗?我一样会活得很好。”周燕萍嘲弄又挑衅地问。

在酒店人迹寥寥的酒吧里,他和她坐在角落宽大的沙发里,卷发,长裙,张潮涌觉得此刻的朱玫如此妩媚。

她对他鄙夷得似乎已不屑与他同在屋檐下,现在坚决要离开的是她。她偏执的性格在此时体现得淋漓尽致。没有一点拖泥带水,婚姻迅速解体。

他来到朱玫住的酒店。她在等他。其他的组员都休假去了。

他有点茫然,他记得自己的初衷是试探周燕萍的反应而不是摊牌,甚至隐隐希望老婆拯救自己,希望她勇敢争夺自己的男人,捍卫自己的家庭。怒气冲冲的老婆却在那一刻迅速抛弃了他。

正值十一黄金周期间,张潮涌把周燕萍、儿子、岳父岳母等亲属统统送上海南度假的班机,以公司改制走不开为由独自留在了北京。

在婚姻的尽头没有一点被留恋的感觉,他无比失落。

项目接近了尾声。

所有的男人都是双鱼座的,别让双鱼座的男人做抉择。男人的抉择往往都是女人帮他完成的,强势的女人选择了自己驱逐了别人,偏执的女人放逐了自己成全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