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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你真好,启聪,自从有了你,我好像什么也不怕了,只是这事弄的咱太冤枉,说到底,广告牌子倒下来,又不是咱的责任啊。”女人有些动情地说,这会儿她真的觉得面前的男人就是牢固的靠山。

“这也不能怪你,小莹,谁也不是三头六臂,有诸葛亮先见之明,毕竟头一次办公司嘛。我不是说了,这事再大,不就是赔钱嘛,难道你会担心咱赔不起吗?小莹,你忘了,你不是还有我嘛。”男人在宽慰女人,他毕竟比她豁达大度,看得广,想得开,男人嘛。

“所以说咱不能放跑装广告牌的那几个人,只要抓住他们,少说咱青蓝公司的责任要少掉一半。”男人在分析这起事故的责任划分,也是为的宽慰女人。

“是啊,怨我没经验,没经历过这种事。唉,这回学费缴大了,都怪我太粗心,就没想这么多。启聪,我看那两个伤者,真要成无底洞了,不知得花多少钱,才算到顶。”蓝莹边将合同书装进挎包,不无忧虑地对男人道出这些自责的话语。

“要是这样,我马上报案,到公司所在地的派出所,行吗?启聪。”

“看来做企业真不容易啊,小莹,什么不可预见的事情,都应该预见到,而且写在合同书中,一旦出了问题,责任就好界定。”东启聪将看过的合同书还给蓝莹,边感慨地说。

“直接报江口市公安局,估计他们跑不掉,只要公安当成事做,找到他们不应该成问题的。”

蓝莹从医院急救室出来,就匆匆赶到在酒店预订的豪华套房,大约过去二十多分钟,东启聪风尘仆仆的赶来了。虽然坐在沙发上的女人依然花枝招展,性感异常,虽然进门的男人依然风度翩翩,气质不凡,可是俩人却不像以往,一相见就紧紧拥抱在一起,亲吻得一塌糊涂。女人先是从挎包里取出那合同书递给男人,接着就道出医院的情况,三个伤者,其中俩人伤势严重,需要手术,有一个因颈椎被严重砸伤,很可能终身残废,不能自理。眼下已向医院交了二十万元手术费和住院费,看来还远远不够,下边事态发展难以预料。女人说罢情况以后,发愁得连连叹气,又指责做广告牌子的那些人太不像话。男人安慰女人,也别过于忧虑,说到底这事只是个经济赔偿问题,人残废了无法还原,只能以赔钱弥补过失。不过,男人以为,还是不能放过那家已人走房空的皮包公司,必要时可以到公安部门报案,让他们追踪逃匿的人,只要找到这帮人,他们是逃不脱责任的。当然,东启聪知道,即使抓住皮包公司的人,青蓝公司依然还有责任,毕竟高架广告牌子是青篮公司让竖起来的,青蓝公司对竖起的牌子没能进行严密的验收,合同书上也未写明如果因装设质量问题致使广告牌脱落砸伤砸死路人的赔偿事宜。

“真的?启聪,你怎么知道不成问题?”

“唉——如今的人啊,起码的职业道德也没有了。”男人与女人发出无奈的共鸣。随后,俩人又对这些燃眉之急的事儿交谈一番。并约定晚上到江口市一家高档酒店的豪华套房里商磋对策。放下电话,东启聪看看表,就打电话对司机小毛讲,准备出车去江口市。江口市距西阳市有三百公里之遥,但因是一路高速公路,从西阳赶往那里也就是两个多小时。大凡遇到麻烦的人,都会找知心人交流交流,沟通沟通,企图从对方那里吸取智慧,获得安慰,进而使陷入的困惑得到解脱。对于蓝莹,如今她惟一能找的知心人就是东启聪,即使她还有另外的朋友,但他们都没有东启聪的实力,更没有这种情人关系的亲密无间。对于东启聪,也是如此,他遭遇的故事,根本无法对妻子艾思思说,更不能对他的上司领导和同级同仁说,即使有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也不宜交谈这种隐私。可是,眼看隐藏了十年之久的绝密就要被那女人捅到庄严透明的法庭,这事来得实在突然,事实又那样不堪,哪里敢见阳光。只要她袁媛媛将这种隐私公布于众,即使官司打不赢或是不了了之,身为副市长的自己就一身腥了。一个身担要职的人一旦染上这类腥臊发臭的舆论,还可能被委以重任吗?还会有威望吗?想一想,实在危险,尽管自己一直在极力调理波动不安的情绪,遇上这种“突发事件”,也沉静不得,安详不得的。这时候的东启聪,是很想倾吐他的困惑和苦衷的,如果一味的将这么多的苦辣酸涩、惊骇疼痛憋在心田,恐怕是要出毛病的。对谁倾吐呢?只能是自己的情人。是的,对谁都不能说的话,往往可以告诉情人。

“我说的是只要公安把这事当成事做,凡是成问题的,大多是公安没把那事当成事。”

“唉,别提了,现在才知道,他们那公司就是个皮包公司,有了活去找几个临时工干一场,没活儿时也就一个听电话的,如今一出事,不仅人走房空,连电话都拆了。”

“那——他们公安会把咱这事当成事吗?”

“找他们竖广告牌子时不是签订合同了吗?他跑了和尚还能跑得了庙?”

“这——你放心,小莹,我会叫他们当成事的。”男人宽慰地对女人说过这话,却不无忧虑的叹了口气,“唉——”女人立即敏感的觉察到,男人的内心有了苦闷和烦恼,就追问道:“怎么了,启聪,既然叫我放心,你还叹息什么?”

“找他们了,那伙人现在连人影都不见了,启聪,他们真不诚信啊!唉——”

“唉,有件事我不知该不该对你说,小莹。”

经过一番思索,东启聪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他抽出一支软中华香烟,叼在嘴上点燃起来,狠狠的吸上两口,又呷一口铁观音热茶,自言自语地说,多少关口险情都闯过来了,总不会在她(袁媛媛)身上翻船搁浅吧。谁知话音刚落,又一意外的消息传来了,是蓝莹来的电话,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告诉男人,青蓝公司在江口市飞机场进出口处做的高架广告牌,被大风刮倒,从高空坠落大地,不巧的是,正有一辆崭新的丰田轿车驰过此处,被砸个正着,汽车砸坏事小,车中坐的一男二女被砸成重伤事大。现在120急救车已将伤者拉进江北省人民医院抢救,听说伤者没生命危险,但医药费用得青蓝公司出啊!对方家人已照着广告牌注明的电话,将公司的业务专线打爆了。听着女人带着哭腔的诉说,男人的情绪一时很是败坏,真个是祸不单行吗?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预感,难道真的是报应吗?即使报应,也不该来得这么快速,这么突然,自己才过上几天好日子啊,公平吗?不过,男人还是男人,败坏的情绪涌上心头,只是稍纵即逝,毕竟这些年的政界官人生涯,已将先前的毛头小子练就成个人物,以往多次遭遇的突发事件,使他由幼稚走向老练了。练就了胆大心细、遇事不慌的本领。无论做县长,还是当市长,办事都是慌不得乱不得的,只有把事情解决,方算本领,遇上大事要化小,遇上小事能化了,即使化小的大事,也要力求化了。他稍稍停顿一下,思索思索,沉稳地对女人说:“别慌,不就是一辆汽车,三个人嘛,还会有上百号人被困在矿井下严重吗?沉住气,小莹,天塌了有地撑住,这事还有我嘛,不过,你要掌握住架设广告牌的那伙人,干的什么工程,什么质量,连一阵大风的考验都顶不住。”

“怎么不该,启聪,还有什么话不能跟我说啊,说吧,我认真听。”

说来也巧,当东启聪从他的关系渠道得悉,袁媛媛正在政法部门告他的时候,他刚刚办妥了一件让内疚的心灵有些释然的事情。近些日子西阳市发生一起重大刑事案件,罪犯被公安干警缉拿归案。在政策感召下,罪犯为求得宽大处理,就将十多年前开车撞死一个中年农民后逃匿的隐情坦白出来,当然他还说出了其他一些隐瞒已久的罪行。由于这起案子列入西阳市的大案要案,市公安局长要向市长联席会议汇报案情进展。当谈到罪犯交代的一起多年前撞人后逃匿的罪行时,东副市长的心房像被什么锐利的器具刺痛了,他恍恍惚惚记得,当年初恋的姑娘袁媛媛跟自己说过,父亲是怎样被一辆飞驰的汽车撞死的,连父亲驾驶的拖拉机都撞翻了。他掐指算了算,罪犯坦白的故事中的受害人就像是媛媛的父亲,无论时间、地点,还有拖拉机上装得满满一车蔬菜……他指令汇报人将这段情节重说一下,之后,暗暗下了结论,就是这个才被生擒的罪犯,十多年前开车撞死了媛媛的父亲。唉,这案子破得太迟了,媛媛如今在哪里?她还好吗?其实自己是爱她的,与她分手,也是无奈啊,自己太不想重复无权无势的小小百姓生活了,太怕像父亲、像姐姐那样遭遇强人的欺侮和侮辱了……如今只能想法子为她做做好事,来弥补一下先前的过失,也好使久久不能释然的压力减弱,让笼罩脑际的阴影淡化,令集结于心头的愧疚“稀释”。作为分管公安的副市长东启聪终于做出这样一个指示,令办案人速到当年的肇事地点,无论采用什么手段必须寻觅被撞死者的亲属,并遵照有关人身赔偿的法则,拿出一个罪犯对受害人经济赔偿的方案,且落实到位。布置罢这项事情以后,东副市长暗暗下了决心,即使这个当年的肇事人如今没有赔偿能力,自己动用社会力量或政府行为,也要对媛媛一家给予经济补偿。对,这样做了,媛媛父亲的在天之灵是会感激自己的,倘若媛媛知道了自己的好心,也许她会原谅自己的。可是,是在他的思绪陷入往事翻滚的波涛中,尚未自拔出来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袭击从天而降,他被袁媛媛推上了被告席。媛媛啊,媛媛,当年你疯癫成那个样子,怎么如今还有能力告状?即使能从精神病医院出来,也应该回到老家,做哪家农民的媳妇,怎么又跑到江口市去东闯西撞的胡搅蛮缠啊。太意外了,也太危险了。据在政法部门工作的朋友向他透露,这女人已获得了法律援助,法律援助中心为她找了代理人,如今,金江区公安局控申处已接手了她的案子……激荡的思绪闪电般的在东启聪的脑海翻滚,他要使出浑身解数,动用所有手段,把可能掀起轩然大波的女人摆平。最好是釜底抽薪,让袁媛媛放弃诉讼……

“说出来只是怕你受不了,小莹。”

一个小老百姓,能面对面地向江北省惟一的大法官、省高级法院院长倾诉案情。真幸运啊。锡作仁耐心听罢女人的诉说,尽管倾诉的内容缺乏逻辑,话语又颠三倒四,院长还是把女人的委屈与冤情弄明白了。他相信女人诉说的故事是真实的,觉得这是一起颇具代表性的案例,涉及人物十分要害,应该关注并谨慎处理,也是自身责无旁贷的天职。在大学读法律专业时,他就注意到先人的珍贵教诲:“法者天下之公器,惟善持法者,亲疏如一,无所不行,则人莫敢有所恃而犯之也。”只有以公正公平的心态,一视同仁地对待不同的人群,方能赢得好的社会效果,倘若“法行于贱而屈于贵,天下将不服”。想一想,天下百姓若不再信服法律,还相信什么呢?真的后患无穷啊!为了使面前的弱者顺利地打成这起官司,锡院长指示部下的法官,帮助告状的女人到司法局办理法律援助,将她的事转公安部门,由刑警侦破取证……

“怎么会呢?你能为我撑起塌下的天,我就该为你修补陷塌的地。启聪,说吧。”

锡院长的轿车欲开进金江区法院大门时,不怕死的袁媛媛横冲直撞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奥迪汽车的正前方,距离车头仅一米之遥,这一突兀动作直将急刹车的司机吓个半死,他按开车窗伸出头下意识地喝道:“你找死啊!”坐在汽车后排的锡院长马上说:“别急,别急,小马。”这时门口的法警早已将跪地的女人拉起来拖至大门一边,示意汽车通过。被两名法警拖住的女人却疯了一般欲挣脱四只有力的手臂,边大叫:“我要见锡院长,我要见锡院长,我要——”锡院长已走出汽车,对女人说:“别喊,别喊,有什么事慢慢说。”女人见锡院长这般温和,方停住喊叫。锡院长又对两个法警道:“领她到立案庭。”今天,锡作仁院长在金江区法院调研,他计划到立案庭现场办公。这种进入基层法院的调研,对这位高级法院的院长,已经成为他工作内容的重要组成部分。

“好,好吧,你听着……”男人终于将自个儿的隐私倒给了女人,当然其中并非没有保留。

也许一切都是命运使然,正如媛媛的妈妈认为,媛媛的爸爸早年被汽车撞死,却找不到肇事凶犯,女儿突然“发疯”,不能与男友成亲,都是命啊,是命中注定的报应吗?命是什么?人到底有没有命?听听圣人所云,也许有所启迪。孔子说:“五十而知天命”,“不知命无以为君子”。孟子说:“莫之为而为者天也,莫之致而致者命也。”这话讲的精辟恰当。一般人们看事情,只能见到现象,由于阅历简单学问贫乏致使洞察力短浅,往往看不到发生在眼前故事的前因后果,就以为诸多事情的巧合是偶然碰到一起的,实际上是没有偶然的,偶然存在于必然之中,就是这个道理的诠释。大千世界中的一切,应该是经过许多空间的逗拢与许久时间的推演下来而酿成的,看似诸多偶尔发生的故事,其实都有它很久很远的根据。如此推论,生活是有其运行规律和法则的。也许正是这种缘故,方使袁媛媛的前路有了转机。这天,袁媛媛又趁空儿到金江区法院“缠访”。突然有人叫道:“快看,快看,江北省高级法院的锡院长来了!锡院长来了!”

听完男人叙说的似乎有些传奇又颇为刺激的故事,女人并没有感到特别惊讶,却有一种害怕面前的男人被人“陷害”或被人夺走的危险意识。同时萌生出坚决保护男人的想法。她以为,东市长就是自己的最大资产和希望,有了他,就有了一切,没有他,就失去一切。就是使出浑身解数,也不能失去东启聪啊!接着男人的话音,女人下意识地说:“这个女人,这么多年的老皇历了,还告什么啊,真是的。启聪,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媛媛是在走出精神病医院的时候,才知道自己一直钟情的男人早已变心,与另外的女人结婚成家了。她方把依稀记得的恍如隔世的故事断断续续连接起来。是的,善良的人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刻,是不会轻易把人往坏处想的。如今,媛媛明白了,当时男人为什么迟迟不去登记结婚。直到自己腹中的婴儿几个月了,她与他还没有那张证明夫妻关系的结婚证。又为什么,男人一直催促自己去堕胎。自己怎么那样傻。女人怀了孩子,男人还不想结婚,这已经很能证明男人变心了,可是,那时候怎么连这样想都没有想,傻啊,女人真傻。直到在医院时,男人对医生讲,让医生给自己注射那支带有麻醉安定性能的针剂时,女人还以为,男人是好心,怕自己头痛难受。现在想想,男人就是叫自己进入麻醉后的沉睡中,才好实施打催产素针剂的鬼主意啊!要不是那种毒针,胎儿怎么会提前出生,还没睁眼看一下这个世界就死掉了啊!即使这一切都不算数,男人为什么不等自己啊?为什么还没见到清醒后的自己,就与另外的女人结婚了?而且,连一点儿音讯都没有,若不是自己跑到当年他工作的报社,打听到他早已升官成家的信息,自己还蒙在鼓里呢。唉,女人再傻,到了这种真相大白的地步,也应该明白过来的。只是当法院立案庭的法官得知袁媛媛起诉的案情时,他们的心中不无忧虑,是为受害人袁媛媛的忧虑。法官知道,女人要打赢这场官司,必须手中有确凿的证据,证明男人当年实施犯罪的行为,当然,也要有能说善辩的律师协助女人进行诉讼和辩护。可是,事隔多年的冤屈故事,根据受害人眼下的处境和能力,她能行吗?立案庭的法官瞅着衣衫破旧神情痴疑的女人,她能用得起律师吗?法官明白,在老百姓心中的有理走遍天下的概念,一旦这理进入法律程序,动用起法律武器,事情并非那么简单。法律的判决依据是证据,可是,一个十分占理有理的人,倘若拿不出证据,法官就不能凭主观判断和良知倾向进行判决,这时即使被告真的是罪人,也是没事的人。这场官司打下去,如果最后因证据不足,使法律不能制裁女人期望告倒的罪人,到那时,不仅使告状的女人“劳民伤财”,还会给她本已不大健康的心理造成更大的创伤。好心的法官想了许多之后就与告状的女人商量,这事可否走其他的渠道,或者让行政部门调解解决。女人果断回答,不能!只有打官司一条路,必须把那男人绳之以法,才解心头之恨。然而,要告状最现实的问题是要取得证据,才好立案,若要找到男人残害女人的证据,那是公安部门刑警的事。法官就对告状的女人讲,应该先到公安部门报案,待他们拿到证据后,才好由检察部门来诉讼她的案子。可是,女人却不信法官指的路,她固执地认为,这事只有包公才敢惩处那罪人。而包公,就在法院里面。告状女人心里想的是只要找到包公,再大的冤情也能洗雪。所以,袁媛媛依然隔三差五的往法院跑。唉——大概连撰述包公办案塑造包拯形象的人也预料不到,这位艺术形象会在现实生活中有无穷无尽的魔力,吸引一代又一代告状人为寻觅他而倾家荡产,穷困潦倒,直至生命结束却不能谋面包公。所以,有经验的人物就总结出一句至理名言:“屈死不告状。”可是,不告状又怎么着,实在有冤有屈往哪里诉说?对于袁媛媛,一个连诉讼状都写不规范,连律师都用不起的弱女子,而且,她的对手又那般强势,在常人眼里,这官司能有结果吗?能打赢吗?还用打吗?

“我正在想,小莹。”男人看着完全站在自己一边的女人,心中自然生出一丝慰藉。

媛媛除了干老板给她的活儿,就是到金江区法院告状,无论是工休假日,还是工余时间,一有空儿她就往法院跑。她虽然不懂法律,但是她知道,法院就是说理的地方。她的事,也只能找到法院,才有说理的机会。从小在老家农村,一次庙会时村里搭台唱戏,唱的是秦香莲与陈世美,尽管那变心的男人攀上高枝,抛弃了结发妻子当了驸马,还是叫清官包拯将他判为死刑,并开铡铡死。媛媛知道,那个黑脸铁面包大人,就应该在法院里面,也只有法官,才能下达白纸黑字的庄严的判决。当年自己的恋人,上的江北大学就在金江区,后来他到的江北日报社,也在金江区,自己被强制堕胎,就在金江区的一家小医院,如今自己谋生的那个打字复印社,还在金江区,所以,她要到金江区法院说理。

“这事我能帮你吗?启聪,你看要我去干什么,我就去做。”女人以十二分忠诚的口气,希望男人指点自己。女人的话确实在男人心中起了作用,顺着她的意思,男人说:“眼下的上策是,叫告状的人不再告状。不过,这得去做她的工作,只要能把这事做成,花再大的代价也值,小莹。”

出了精神病医院的媛媛,母亲已体弱多病,弟弟四处找活打工挣钱养家,一个标准的弱势家庭,没有靠山,没有钱,也看不到什么希望和前途,只是这样清贫又忙碌的活着。为分担弟弟的压力,当姐姐的重操旧业,到省城一家打字复印店打工糊口。虽然过去干过这种活计,可是,媛媛不再有先前那种锐气和生机了,手脚也不如以前利索,仅仅才三十多岁。因为她的大脑不像早先那样机敏,许是当年遭遇的刺激过于严重,受到的打击过于残酷,即使精神病治愈了,脑瓜子依然残存些许痴呆,精神时而恍惚,有时又令人觉得,她的言谈举止有些神经质了。若不是有这些障碍,她是要自己开个打字复印之类的店铺,自己挣钱自己花。如今不行了,她没有了这种经营的头脑,也没有了这种欲望,只能去给别人打工。小老板之所以雇用她,因为她还不老,形象仪表依然端庄,手脚虽说不够敏捷但还能拿下活儿,特别是她规矩可信,要价(工钱)又低,当然,也有小老板对她的同情成分。

“那,我去找那女人,她需要什么,咱给她什么,告什么状啊,我不信就降不服她。”蓝莹信心十足地对东启聪说。

不知从什么时间开始,省城江口市金江区法院就多了一个“常客”,她就是袁媛媛,很早以前被东启聪抛弃的那个女人,那时候,她还是个水灵灵的姑娘。不,应该说她已经不是姑娘,她的肚子里正怀着与东启聪的爱情结晶,一个尚未出生的小生命。然而小生命天折了,是那罪恶的打胎针注射入她的肌体,使即将出生的婴儿死掉了。从那一天起,媛媛就不正常了,失去了常人的理智与尊严,有人说她神经了,有人竟然说她疯了,江北省那家精神病医院就成了女人的“家园”。其实,媛媛是个很健康又很美丽的姑娘,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只是由于那事来得突然,又太离谱,即使再健康的人也会觉得五雷轰顶,晕头转向的找不着北了。好在她进了正规的精神病医院,大夫专家无不倍加关注这个年轻貌美的患者,为她的治疗很下工夫。记不清经过多长时间的医治与调理,媛媛的病症渐渐好转,直到脑子清醒,理智恢复、生活能够自理的时候,她出院了。这一奇迹,是东启聪没有预料到的。送进医院时的女人,千真万确是个疯人,疯子尚能康复,在许多人心中,几乎是不可能的。也是东启聪身担要职,忙乱异常,已将被他遗弃的初恋姑娘忘却,即使偶然想起,精神病医院里还住着这个女人,那也是无暇顾及的。

“容我再想想,小莹,这事不能轻举妄动,小莹,让我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