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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高南翔点着头说:“张总,你说得真好!”

张总说:“有人也跟我这样说过,说你们是找碴子打击民营企业,我也相信过。现在我在想,这样的人不抓,我们的企业在内地、在白鹤才没有出息!如果让内地,尤其是我的祖籍白鹤的老百姓对我们企业老板都有这么个坏印象,那我们企业的前途在哪里?我还有什么脸面回到我的祖籍去见乡亲?我还怎么向我逝去的父亲作交待?多行不义必自毙啊!”

张总说:“我不该感情用事啊!现在我真后悔当初用皮革苏这个人!他是我的姨表弟,当着我的面,他什么都说得好听。我太相信他了。”

高南翔说:“可是在白鹤,有人说抓了皮革苏是打击民营企业哪!”

高南翔说:“张总,你也不必太自责了。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你用表弟这本身不是错,问题在于皮革苏辜负了你,没有给你争气。诸葛亮也错用过马谡啊!”

张总说:“这样的人不抓起来才是不应该的!”

张总说:“是啊是啊,我想为父亲实现遗愿,为故乡做些好事,没想到他在白鹤干了这样的丑事给我丢脸!这简直是没有人性!我对不住父亲,我对不住白鹤的乡亲啊!”

高南翔劝着说:“张总,是真说不假,是假说不真。皮革苏犯罪事实确实如此,你看他该不该抓起来关了?”

高南翔说:“张总,白鹤人民会永远记住你这一片好心,你也还可以为白鹤人民做更多的好事。”

刘亮说:“张总,皮革苏这个人凭三寸不烂之舌,死的可以说成活的。他的品行我实在不敢恭维。”刘亮又把皮革苏在白鹤挥金如土、嫖赌逍遥、专买穷人家的少女糟蹋等种种劣迹一一说给张总听了。张总听着听着就说:“看来我是被他蒙骗了!”

张总痴痴地想了一会儿,然后他振作起精神说:“刘亮先生,从今天起,在白鹤的太洋公司就由你全权负责,我这里马上就通知白鹤那边。”

张总想了想,说,“没有。”转而又对着刘亮说:“刘先生,皮革苏在白鹤做出这样的事,真是让我不敢相信啊!”

高南翔说:“张总,你真是好眼力!”

高南翔说:“张总,那么刚才胡先生说的这些关于皮革苏犯罪的事实,你还有什么疑点吗?如果有的话,胡先生会给你回答清楚。”

谈完这些事情,高南翔极其认真地问张总要了五十八万五千元的收款收据,然后起身准备告辞。

张总说:“没有。”

张总说:“我今天心情很好,要设宴招待你们。”

高南翔心里已经惊涛拍岸,他明白了什么,但他知道此时不能把吕副市长的事再往下说开。他说:“张总,吕副市长他说过些什么证据呢?”

高南翔说:“张总,谢谢了。等到白鹤的太洋公司重振起来,你来白鹤,我们在白鹤热情接待你。”

胡局长的脸上很快掠过一阵阴云说:“以前谁说的都不算,以这次说的为准。”

张总说:“我何尝不是这么希望的呢!只想尽我的能力为白鹤多做些好事,只要公司兴旺起来,我还可以投资其他项目。到那时,我一定高高兴兴到白鹤去看看,到我的祖父祖母坟上去,代我父亲叩几个头,把父亲的那一半骨灰安埋到望牛坡去,把他的灵魂送到望牛坡去。”

张总说:“来过,前不久还来过,他说的和你们说的可不一样啊!”

高南翔说:“我们一定治理好白鹤的经济环境,让你实现你尊父大人的遗愿。白鹤的父老乡亲们等着你来啊!”

高南翔说:“是的,有一位吕副市长,他来过吗?”

张总说:“你们回去代我向市委高书记问好。这么看来,我以前误解他了。”

胡局长一说完,张总就说:“请问贵市是否有一位吕副市长?”

高南翔给刘亮示了个眼色,轻声地说:“你现在可以告诉他我们是谁了。”

胡局长从一个大袋子里取出几本案卷来,说了皮革苏糟蹋宋春兰的事实和情节,说得让高南翔很满意。张总听得一脸复杂的情感。

刘亮便笑笑地说:“张总,恕我现在才告诉你,这位就是我们白鹤的高书记。”

高南翔说:“关于皮革苏的问题还是请这位胡先生来跟您说说。”

张总看了一眼高南翔,责备刘亮说:“你怎么可以这样呢?你这是在让我失礼啊!”张总倍感歉疚地再次拉住高南翔的手说:“高书记,多有得罪啊!”

张总说:“他们答应放人了吗?”

刘亮又一一介绍了纪检委的钱书记,公安局的胡局长和小丁。

高南翔说:“关于皮革苏的问题要向你说明真相。”

张总真有些不好意思了,说:“哎呀,我以前只听人说,现在白鹤的官员如何腐败,没有想到也还有办事这么认真的。你们和我以前接触的白鹤官员可不一样啊!看来,以前我是在一团迷雾里走不出来。”

张总说:“什么更重要的事情?”

刘亮说:“我们高书记和别的官儿不一样哪!”

高南翔说:“白鹤市委、市政府和白鹤人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托给我们呢!”

高南翔看了一眼刘亮,说:“这些话不应该由我们自己来说!”高南翔又跟张总说:“张总,我们白鹤有句俗话,叫做十个指头还不能一般齐呢!什么东西都是好不全也烂不尽!”

张总说:“噢——他们敢托你们办这么重要的事情?”张总就叫秘书将钱送到财会室去。

张总说:“是啊,至少你们这次来给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高南翔马上截了张总的话说:“是白鹤的政府官员和白鹤人民托我们带来的。”

道别之后,高南翔一行回到住地。高南翔很高兴地给万世耿打了电话,说和张总谈得很顺,明天马上就起程回白鹤。

张总一下子惊圆了眼说:“你们是……”

万世耿说,他和秘书长一定到火车站来迎接。

于是,钱书记将那些钱从袋里取出来摆放在桌子上,说:“请张总安排人点个数。”

高南翔打完电话,胡局长来了,说:“高书记,我们这回来到这里不仅救了白鹤的太洋公司,还得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

高南翔说:“我们今天已经把这笔钱带来了,请你点数。”

高南翔说:“什么重要线索?”

张总说:“是的,是这个数。”

胡局长说:“我相信高书记心里是有数的,用不着我多说。”

高南翔说:“张总,据我所知,你的材料上说,白鹤的官员在太洋公司要走的钱数是五十八万五千元。我说的这个数字对不对?”

高南翔说:“我也相信胡局长会注意这个重要线索,用不着我多说。我记得有人说过,皮革苏是有后台的。”

张总说:“没有了。”

胡局长马上试探着说:“从我们审讯犯人和今天张总的谈话中流露出的话里,这个后台我想高书记已经是心里有谱了。”

高南翔说:“就这么两件事吗?没有别的事了?”

高南翔说:“涉及这一级干部,一定要慎重从事。但愿白鹤不出现我不愿意看到的大案!”

张总说:“上次我给了他们一个材料,里面都说得很清楚。其实就是两件事:第一,放了皮革苏,不能因为他不给政府官员行贿就报复他,找他的麻烦;第二呢,把政府官员从太洋公司要走的几十万元钱退回来。”

胡局长说:“但愿吧。”

高南翔暗里高兴起来,向钱书记、胡局长和刘亮示了个兴奋的眼色,说:“好!张总,你说得痛快!请问张总,你到底要白鹤的官员处理哪几个问题?”

高南翔说:“如真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那也没法!”

张总说:“那我当然会考虑继续在白鹤投资,实现我父亲的遗愿。言而无信非君子!”

胡局长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高南翔说:“如果你满意呢?”

高南翔说:“你们要特别警惕,而且要内紧外松,不到时候,千万不要打草惊蛇。”高南翔又把钱书记叫来,交待说:“钱书记,你一定想办法用适当的方式先跟上级有关领导汇报一下情况,以便心里有底。”

张总说:“那要看我满不满意。”

钱书记说:“我知道,我要酌情而定,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风风雨雨。现在我汇报什么情况,从哪儿说起呢?胡局长,只要求你一件事,有什么新情况一定先跟我们通通气,免得我们到时候措手不及。”

高南翔说:“假若最近他们把处理结果送给你来呢?”

胡局长说:“那还用说吗?我会的!没有市委的旨意,我不会去捅这个马蜂窝,也不会向外透露风声的。白鹤的事情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回去以后,该我们做的工作,我会弄扎实。”

张总说:“那是因为白鹤的现任官员说,要认真处理问题的。我已经将需要处理的问题写成材料寄了过去,但现在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也看不到什么处理结果。”

高南翔回到白鹤一下火车,万世耿、张一圆等好几位市领导都在站台上迎候,相互说起从白鹤起程那天的好天气真是一个好预兆啊!又说张总是如何的通情达理,如何的讲道义。说到这儿,万世耿问道,既然张总是这么个明智人,为什么上次他就不接待吕副市长、王副市长他们?

高南翔说:“你不是已经决定推迟了撤走时间吗?”

高南翔没有当众说吕副市长和张总见过面,而是马上将话往圆处说了,说:“人家搞企业的最讲实效,他们上次去的时候,还没有拿出硬东西让人家信服,我们这回去是给他数钱,照案卷的事实跟他汇报!”万世耿的问话就让高南翔这么搪塞过去,把暂还不该说的事隐了。

张总说:“马上就要全部撤到别处去的。”

吕副市长的信息很灵通,听说高南翔一行到太洋公司总部凯旋了,就打电话给高南翔说:“高书记,祝贺你们取得这么圆满的结果。上次我到那里,张总可没有这么好的态度啊!看来还是一把手出面好。”

高南翔说:“一定会去得成的!你还有公司在那边嘛!”

高南翔明白,吕副市长的真正的意思是要打听一下,他们这次到太洋公司有了些什么发现,尤其是关于他吕正清的情况。但高南翔说:“吕副市长,我们这次能取得这么个圆满的结果,和你上次的工作分不开。虽然上次张总没有出面接待你们,但正因为有这个基础,我们去了,张总才那样接待我们,配合我们工作。你是前面填肚子的九个饼,我们是最后饱肚子的那个饼。”

张总摆着头充满着遗憾说:“我原想等我的公司真正成熟了就去看看。现在看来是去不成了。去不成了!”

吕副市长问:“张总对我们上次到他那儿作何评价?”

高南翔说:“老人真是思乡情深啊!张总什么时候能回去,一定要去尝尝那里的甜橘子!我相信,尊父大人见了这一片橘林也会高兴的。”

高南翔说:“张总听了我们通报皮革苏的犯罪事实后,只说和你上次跟他通报的情况有点出入。”高南翔有意把话说得避重就轻,不露不滑,这样才显得真实可信。

张总说:“我父亲临终时还反复地念过这地方,他一再交待过,生不能回故乡,死后要把他的骨灰一半儿埋在台湾,一半儿要带回白鹤埋在望牛坡。他儿时在这里看牛,后来,也是在这个地方被抓去当兵的。这地方,留下了他很多难忘的故事,也留着他的灵魂。”

吕副市长这才发现张总那边没有给他露什么破绽,马上解释说:“这都怪我当时对真实情况了解不详。你们这次叫小丁带了退赔现金去,尤其是叫胡局长带了案卷去,那当然就好多了。”

高南翔说:“是啊是啊,张总,你虽然没有去过白鹤,心里还是装着故乡的山水啊!”

高南翔说:“当时,你我不了解办案详情是正常的,这说明公安局办案还算保密。如果不是这样,那反而就不正常了。”

张总一高兴,特认真地看了好一会儿才说:“对,是,父亲在世时常常跟我提起这棵老枫树。那这地方就应叫做望牛坡了。”

吕副市长说:“高书记,你能这么理解人就好,在你手下工作真是愉快。”

入座后,高南翔不让张总先说话就抢先送上那本《白鹤画册》,指着其中一个地方,说:“张总,我们这次来,别的东西都没有带,只带了这本画册。白鹤的山山水水、风土人情就全在这里面了。你看,这里有一棵老枫树,这地方就是你父亲当年牧牛的地方,如今这枫树周围已经是一大片橘园了。”

高南翔说:“哪里呢!你太客气了!我得好好感谢你这么诚心地支持我工作。”

高南翔一行走进会客厅时,张总站在门口一一迎接。张总是一个结实的小个子,六十开外,穿着夹克,很精明能干的样子。听说是白鹤来的客人,张总很看重。刘亮介绍高南翔他们时,也都介绍成高先生、钱先生、胡先生、丁先生。

高南翔和吕副市长说完客气话,马上又和胡局长、钱书记通了话,问吕副市长跟他们通过话没有。他们说还没有。高南翔又嘱咐他们几句,要他们千万不要说漏了嘴。说完这些,高南翔自己却真有些紧张起来了。山雨欲来风满楼,肯定过不了多久,又一场暴风雨要来,他已经有这种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