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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高南翔说:“那就太谢谢你了。”

刘亮说:“好像那边来了一个这方面的材料。我回去想办法找找,复印一份给你。”

第三天,刘亮给高南翔送来一份复印材料,那是皮革苏给总部的一份报告和总部对报告的批复。高南翔仔细看完了报告,皮革苏给香港太洋总公司总裁呈上的撤走的结论是:白鹤市委、市政府口是心非,文件上、会议上、报纸上、电视上说的优化投资环境,都是说得好听,其实白鹤的投资环境极为恶劣,尤其是高南翔来白鹤担任书记后,明里说鼓励发展民营企业,暗里则是打击民营企业(如以莫须有的罪名抓了皮革苏),实则是党政干部到公司索贿未能如愿。又如,下列十六个政府部门已到公司以各种名目要钱。(材料后面附有这些政府部门拿钱后的白纸收条复印件。)不仅政府部门以公家的名义来要钱,还有政府官员私人从公司里拿钱出国旅游,给上级行贿,尤其是只要企业稍有违愿就遭到非难,公司至今还是不敢说出这些人的名字来。鉴于上述理由,建议太洋公司尽快撤离白鹤。总裁的批示是:“父愿难还,实是痛心!同意皮革苏意见。”

高南翔说:“小刘,你回去后,能不能要总部那边提供一份文字材料,说明要撤走的理由,我要详细看看该由我们白鹤领导负责的都有哪几条。”

高南翔看完材料,心里憋得难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站起来走到窗子边,推开窗子对着蓝天白云望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的心情已经平静了一些,才给纪检钱书记打了电话,叫他过来一下。

刘亮说:“那当然,关键是人,机关的毛病是人引起的,企业的毛病也是人引起的。人出毛病了,无论是国有企业还是民营企业都会出毛病。制度是人定的,要人去执行,治国平天下,首先就是治人嘛!”

钱书记很快来了。高南翔将那份材料给钱书记,说:“老钱,我弄来个材料你看看。”

高南翔说:“看来,民营企业在民主方面也还存在一定的毛病啊!”

钱书记将材料看了,说:“如果这些情况都属实,也真太不像话了!”

刘亮说:“这用不着。抓皮革苏,工人们都理解,都说抓得好。恐怕只有机关干部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其实,皮革苏已经是恶贯满盈。我们公司人早就恨死他了!要解释你高书记不是打击民营企业的人,就要拿出行动来,关键是要让这些机关干部不要吃民营企业。只是总部那边,我没有说话的机会,总裁只听皮革苏的。皮革苏被抓后,他的秘书是他的代理人,总裁只听他秘书的。”

高南翔说:“我请你来,是要你把这个材料上说的事情落实一下。我怕皮革苏向总部报假账。皮革苏这个人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

两人谈到深夜,高南翔才叫刘师傅送刘亮回公司。上车时,高南翔握着刘亮的手说:“小刘,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很想你帮我做做工作。在工人们中间,在你们公司的总部,说说我高南翔要抓皮革苏绝不是和民营企业过不去,我绝没有打击民营企业的意思,我只是想伸张正义!”

钱书记说:“我三天之内给你汇报。”

高南翔说:“我相信有可能!”

高南翔说:“我也只能等你三天!”

刘亮说:“这真的迟了!已经不可能。”

钱书记说:“这个皮革苏也太恶劣了,给你扣这么顶大帽子啊!”

高南翔说:“将太洋公司留下来!”

高南翔说:“涉及我个人的事你先不要管,到时候,天一晴,雾自然也就散了!反正这顶帽子我也戴这么长时间了,你用不着为我担心。我一个市委书记能由他说是什么人就是什么人了?关键还是要在白鹤尽快营造一个好的经济环境,不能让人家真就误解了我们,耽搁了白鹤经济发展的大事。现在别的地方发展得那么快,我们不着急不行!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啊!”

刘亮说:“高书记,你现在打算达到一个什么样的目的?”

钱书记走后,高南翔又给分管工商业的王副市长通了电话,叫他想方设法跟太洋公司的老总联系上,要跟他们说,市里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意见,正在下大力气进行调查和纠正,要总部推迟撤走公司的时间,待见面商谈后再作决定。

高南翔说:“不迟!任何时候都不迟!”

过了两天,高南翔正在办公室里等待钱书记和王副市长来汇报情况时,接到华仕成的电话。华仕成说他回白鹤来了,出去了这么些日子,很想和他聚一聚。

刘亮说:“高书记,迟了!”

高南翔说:“现在的确是事多,没有时间,改天吧。”

回到办公室,高南翔又听刘亮说了他知道的那些政府部门去公司要钱的细节,他感到又气又恨,说:“小刘,现在我们干部队伍里就专门有那么些人歪说,歪猜,歪干,歪捞!就是一个歪嘴巴和尚!是该把这个‘歪’字扳正一下了!”

华仕成说:“我就知道,你来白鹤礼贤下士只是做做样子,较得真来,你还是放不下架子。”

从万市长跟他说的情况和工人的意见以及今天自己所见所闻,高南翔现在明白这个问题的严重程度了。高南翔和刘亮、刘师傅在那儿听了一两个小时才离开。

高南翔说:“老同学,你一定要原谅我。你知道,在白鹤,太洋公司是个不小的企业,是我们市的工业龙头,现在他们总部要把这个公司从白鹤撤走,你说我着急不着急?”

高南翔听着听着就开始挪屁股,坐不下去了。但是他又强自镇静起来,跟自己说:“明天不是要专门深入到公司去搞调查吗?这可是难得一听的真话啊!得耐心地听下去!”

华仕成说:“他们以赚钱为目的,没有钱赚了,你留也是留不住的。你着什么急!”

另一个嘶哑喉咙说:“我们单位今年干部的腰包要比去年鼓多了。单位找钱补贴的全都补齐了,连往年欠的也补了。”

高南翔说:“我不怕人家赚钱,他赚得越多,我们的税收就越多,我高兴他们赚钱!只要赚得正当!现在的问题是他要撤走,而且理由是我们白鹤没有给他们的投资赚钱创造一个好环境。特别是他们说,这个责任都在我头上。”

一个粗大声音说:“嘿,市里?你知道市里他高南翔内心里想的是什么吗?他这种身世的人,最高兴的事恐怕就是斗地主分田地!他能心甘情愿地让这民营企业长大?他到市里来第一件事是干什么?是抓太洋公司的老总皮革苏!虽然他在大会上把民营企业说得如何重要,他心里边绝对不是这么想的!你放心,到民营企业那儿要钱绝对保险:一则他们得罪不起我们政府部门,别说我们这么一个实权局,一个小小派出所他们都得罪不起;二则呢,领导也不会真心为他们说话,你以为他们大把大把地赚票子,领导们心里就那么平坦?再说,要太为民营企业说话了,别人也会怀疑他屁股不干净!”这么说了一通,又干起酒来。

华仕成笑着说:“你们当官的就是责任多。以前呢,你们谁手下有人搞资本主义谁就有罪;现在呢,谁手下没有人搞资本主义也有罪!”

一个尖高声音说:“别拿你那套吓人,人家不会找到市领导那里去?”

高南翔叫华仕成说得有些难堪,说:“你当教授的嘴巴快活,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哪儿待遇好你到哪儿去应聘。你们是候鸟,到处都可以迁徙,天下最好的山水,你们都可以享受。”

一个粗大声音说:“他敢不给,他不给我叫他的产品不合格,上不了市!”

华仕成说:“其实你是有快活不享受。我早就跟你说过,要当猪八戒,不要当孙悟空。当猪八戒喜欢的人多,男男女女都喜欢,当孙悟空没有多少人喜欢,妖怪恨他,同行恨他,连头儿也要恨他。这是我研究得来的真理。”

一壶菊花茶来得还算及时,三人不说话,一边喝茶一边听着这里的嘈杂声。高南翔起初听起来只觉得乱糟糟的,慢慢地,听觉器官便能将这些声音分辨出很多层次和不同种类来,就像看一幅山水画,近浓远淡。于是他能听得清附近的人说话了。

高南翔说:“我生成就是个要除妖的孙悟空!两只眼睛见不得妖怪!”

小姐感兴趣的是每人点一杯毛尖,外加几百元的果盘;只要一壶茶的人在这里是不被看重的,小姐并不感兴趣,虽然也笑着,但写完单子就匆忙走了。

华仕成说:“那是你自己心里作怪。”

服务小姐过来问要点儿什么,高南翔不说话,只是朝刘亮指了指,示意小姐问刘亮。刘师傅知道高南翔喜欢喝菊花茶,告诉刘亮要一壶菊花茶。

高南翔说:“是的,是我自己心里作怪!但是,我无法改变自己。我父亲曾经为了让我不变坏,在我做官之前,特地要我回去跟着他往红薯地里担牛粪。我在那块红薯地里当着父亲的面许下了诺言:我说过,当官之前是一回事,当官之后又是一回事。当官之前,我是要想办法弄个官当;当官之后,我一定要当个好官!”

豪华大厅里被雕花屏风分隔成许多小包间,里面的生意真是红火啊,还有很多一时找不到座席站在那儿等空位,礼仪小姐正在给他们耐心地做解释工作。高南翔和刘亮、刘师傅在预先订好的席上坐下来。高南翔只觉得自己如站在咆哮的洪流面前,唱的唱歌,劝的劝酒,猜的猜拳,说的说醉话,男男女女,打情骂俏,咒世骂人……这个地方真领潮流啊!

华仕成说:“你以为你的话就是基本路线,也要管一百年哪?说了就算了,此一时,彼一时,你给忘了不就得了吗?实践这样的诺言,是要付出沉重代价的。不信,你就体验一下。”

高南翔听这么说,便跟着刘亮走进了宾馆。

高南翔说:“是的,我要实践自己的诺言,体验一下自己的诺言。老同学,你是研究《西游记》的专家教授,你想过没有,尽管唐僧不识妖魔鬼怪,尽管唐僧错怪过孙悟空,但是,如果没有唐僧那么坚定的取经决心,根本就不可能有《西游记》这部书。我们这些人应该是社会精神的主心骨,应该是正义、道德与良心的坚守者。在中国历史上,很多时期知识分子报国无门,现在是知识分子的天下了,尤其是我们这些掌了权的知识分子,我们让老百姓看到我们怎样的灵魂呢?如果我们知识分子的精神、道德与良心都垮掉了,那我不敢想象未来这个社会会是个什么样子!”

刘亮说:“大包间早已满了,是大厅的小包间。对你今天来说,大厅的小包间比大包间要好,都是落地雕花屏风隔着,人家看不到你,你还可以听别人谈话。正好我们旁边就有几桌干部在高谈阔论。”

华仕成在电话里哈哈大笑起来,说:“老同学,我就怕你乌纱帽一戴就变。你能这么想,我真为你感到高兴!为我有这样的同学感到自豪!”

高南翔说:“是包间吗?”

高南翔脸上一热,马上想这是华仕成在试探他呢,还是华仕成跟他耍滑头呢?高南翔说:“你考你的学生考成习惯了,没事就想着来考我是不是?”

刘亮说:“没关系,我都看好了地方,给定下来了,走。”

华仕成问,最近到没到张召鑫家里看过他母亲?高南翔说,忙,没有去过。等过了年就动员兰萍到白鹤来安家,只要在白鹤安了家,他就去把志尚接到自己家里来。志尚丢在那大山里实在可怜。大人有罪,小孩可没有罪!

刘师傅跟刘亮说:“像高书记这种身份到那里面去,恐怕不太好吧?”

两人又说了些有关重庆“打黑”的新闻。说到这儿,钱书记来了,高南翔说了再见,就问钱书记情况弄得怎么样了。

刘亮到天鹏宾馆里转了一路,回来跟高南翔说:“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我们进去坐坐。”

钱书记说,凡是材料上有名有姓的都查过了,的确是这么回事,皮革苏在经济上没有说假,他知道关于钱的事说不定哪天是要核实的。共有十六个单位到太阳公司要过钱,总数是五十八万五千元。至于材料上说有的白鹤官员拿了公司不少钱,因无具体姓名,暂还无法查实。

高南翔说:“小刘,今天就听你的安排了。”

高南翔说:“只要以单位名义要钱这个事实查清了,就可以动手治。不知道姓名的这些要过钱的官员,等他们露了狐狸尾巴再说。到时候,漏一个拿掉一个!这样吧,把这十六个单位的一把手集中到市纪委会议室里开个特殊会议,告诉他们,从太洋公司要走多少钱,一分不能少,都要带到会场上来兑现!钱带来了的,交了钱,再作深刻检讨;钱不带来的,我个人意见是要考虑动他们的手术!钱书记,你的意见如何?”

刘亮说:“高书记,你还是到车子里坐着,免得别人看出你来了不好办。我到里面去找个熟人,让他给弄个合适的座位我们再进去坐。”

钱书记说:“这股歪风是要刹一刹,不然,政令不通,正打歪着,好事办成坏事,白鹤的经济没法发展。”

高南翔说:“老百姓还有很多人没有进小康,当官的都要过皇上生活了!”

这时张一圆来了,高南翔说:“秘书长,请你通知在家的常委,明天晚上在纪委会议室开个紧急会议。”张一圆马上想了想能与会的人数。果然高南翔又问:“能到多少人?”

车到天鹏宾馆,高南翔下车一看,停车场上停满了小车,但都看不见车牌号,有的把牌号拿掉了,有的在牌号上面加罩了一块塑料板,有的罩上了光碟。高南翔问刘师傅,这都是哪儿的车?刘师傅说,大都是公家车。

张一圆说:“出差一人,学习一人,能到九人。”

高南翔一听说猪狗冲就想起宋春兰是在那儿被皮革苏糟蹋的。近来他又听说,还有一所山区的初中学校,一个老师专门把家庭贫困的十三四岁的女学生骗到这里来,以真正的处女价格卖给在这里包房的大款们“开包”。这事儿还不知道真假。高南翔问刘亮:“你要我去那儿是什么意思?”刘亮说:“到了那儿你就知道了。”

高南翔说:“那行!”

高南翔问他去哪儿。刘亮说,去猪狗冲天鹏宾馆。

张一圆说:“管工业的王副市长刚打你的电话,说占线。他要跟你汇报情况,说他本来应该今天跟你汇报,但他今天赶不回来了,只能在电话里跟你先说说情况。”

两人说着,车子到了一个街口。刘亮说:“高书记,原来我没有见过你,今天见了你说话做事,我看你也是有百姓感情的人,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看看,行吗?这也对你的调查情况很有帮助。”

高南翔说:“我也正为这事儿急着,不知他到香港见到总裁了没有,总公司给他一个什么样的答复。”

高南翔也被刘亮说得有些动情,说:“小刘,你说得好!战争年代谁能打胜仗谁就是英雄;建设年代,谁能搞经济谁就是英雄!至于现在的干部队伍嘛,一言难尽,好的好得令人敬佩,差的差得令人发指,不少人都是‘华威先生’,一天到晚到处忙着讲话作报告,谈改革开放的必要性、重要性和紧迫性,就是不做实际工作。这种病也不知何时才能根治。”

张一圆说:“这些情况都没有说,他只说是要跟你在电话里先汇报。”

刘亮说:“高书记,你想想,我们白鹤不搞几家像样的企业,经济怎么能繁荣?经济不繁荣,我们老百姓怎么谈奔小康?要照我的看法,现在这社会,谁有本事搞一个厂子,能让成千上万人就业,他就是这个社会真正的英雄好汉!现在我们城里有多少下岗工人啊?我们农村还有多少富余劳力啊?外国人都知道利用中国的廉价劳力办厂,我们中国人还要把自己的厂子吃垮。我不知道这些当官的都是怎么想的。农村搞责任制时,干部是阻力,他们怕自己没有权力了,不愿让农民有自己的责任田;现在我们搞市场经济,难道干部还要变着法儿当阻力吗?”

高南翔说:“那好,我等他的电话。”

高南翔这才点了点头说:“真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啊!”

钱书记和秘书长走后一会儿,王副市长来了电话说:“总裁还是不肯见我,只派了秘书来见面。我想方设法把市里的意见打印成书面材料托秘书带了去,总裁看了材料又叫秘书传话说,你们白鹤这些官员里有人很善于说假话,你们白鹤的官员说话意见不统一。总裁不相信这些材料,他要看事实、看行动。不过,总裁同意暂缓从白鹤撤走太洋公司。”王副市长很惭愧地说,他工作任务没有完成好。

刘亮说:“腐败是万恶之根啊!像皮革苏这类人,他给了政府官员钱,得了官员的包庇,他自己也就挥霍无止,荒淫无度,肆无忌惮,还把他的大量挥霍都一把记到党政官员头上,嫁祸于人。公司老总对他们这些行为有看法,他们就说公司老总不了解当代中国内地现实,内地这些官员十分腐败,他们不这样做就什么事也办不成。这种恶习循环蔓延,这个公司哪能不垮?”

高南翔跟他说:“你完成得很好,王副市长。肯定是你递去的材料起了作用。我只要他暂缓撤走,就有办法挽救这个危局了。”

高南翔说:“我还是听得不太懂,就因为政府官员去要钱就把太洋公司要垮了?”

王副市长发着怨气说:“有钱人架子大哪!”

刘亮深有感慨地说:“属实!完全属实!高书记,你当这么大的官了,应该好好地治一治这些机关官员。他们患的是一种‘机关病’,以为只要白鹤有的,他们都有资格占有,还以为自己占得越多越有本事!过去吃国有企业、集体企业,吃垮了,现在又拼命吃民营企业。还说你高书记就是要打富济贫,就是不让民营企业长大。太洋公司就是这么弄垮的。”

高南翔说:“我们别怪人家,我们错在前!这么多党政部门的干部去吃他们,他们还敢亲近我们吗?还能不怕我们、还能不远离我们?”

高南翔听这么说,心想这应是个有出息的年轻人,于是,两人越说越贴近。刘亮问高南翔到底想要知道些什么情况,高南翔说,他听到有人反映党政机关部门有不少的干部到太洋公司以各种名目要钱的事,还有个“民营企业好吃”的说法,他要好好调查一下,是不是属实。

放下电话,高南翔又想,总裁为什么说我们白鹤的官员说话不统一呢?是谁在总裁面前说过些什么不统一的话了?

在车里,高南翔问了刘亮的身世。刘亮高中毕业考上了大学,但那时他家里穷得没钱让他走进大学,他只得出去打工。打工赚了些钱,他自费到清华大学进修经济管理,回来后就应聘到太洋公司搞一个部门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