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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戴墨镜的女人

韩江林笑着说,小玉而今不仅是大女人,而且一手遮天,把南原的许多男人都盖在你的天下。

小玉忽地把头抬了起来,决然地点点头,是的,女人可做小女人,也可以成为一棵大树,不管做什么,首先要做回自己,不能依附男人。

小玉得意地笑了起来,这种创意来自于杨卉姐姐的提示,我进行了部分的修正,成为一个完整的方案,我勇敢地辞职出来,不断地吸收资本,转而投资到房地产中,这种方式的主要模式就是采取合流的形式,把闲散的社会资本集聚起来,汇集成了一条奔腾的大河。

小玉能够当着他的面谈论这段感情,韩江林知道她已经从过去的困境中走了出来,笑问,现在不想做小女人了?

话题终于走上了韩江林盼望的轨道,他思考了一下,问,目前吸纳在你周围的资本,大概有多少个亿?

说着说着,小玉脸上的桃色更浓了,羞涩地轻轻抿着小嘴,头垂得更低了。

这是商业秘密。小玉轻轻回避了这个话题。

正确的感情在错误的时间里发生,如同花儿开错了季节,即使开花,也不会有结果。小玉腰身伸直,纤纤玉手把玩着茶杯,我原来只想做一个小女人,靠着男人这棵大树,生一个孩子,像一般的女人一样,享受家的温馨,当我遇到江林哥,有地位有权势,又英俊潇洒,那阵子我动了心思。

韩江林直截了当地说,从金融部门的数据,今年,南原的存款余额与去年同期相比,下降了四、五十个亿,金融部门估计有四十亿左右的资金集聚在你的手里,这么强大的资本集聚,而南原的投资市场这么小,你不担心资本像洪水一样泛滥吗?

借喻,隐喻,或者指桑说槐,这是网络时代青年的流行用语,小玉精通此道。好在韩江林还能够听得明白,说,并不是错了才想起,而是某种传统的绳索捆住了我们的手脚。

小玉挺有自信地说,我在不停地寻求新的投资领域和方向,尽量把这些资本由体内循环转向体外循环。

小玉说,总是要等到错过了才想起曾经的故事。

大自然的河流是自然界水的良性循环带来的,你的资本帝国形成了这种良性循环的运作模式吗?

韩江林一时不明白她的意思,楞楞地看着她。

小玉想了想,说,我们正在构建。

女为悦己者容,孔雀开屏是为了吸引异性,女人的打扮除了偶尔为了情敌的原因,大多数情况下也是为了吸引异性的眼球。小玉倒也落落大方,端起茶杯摆着一个悠闲的姿态,特意让韩江林欣赏,笑道,江林哥是不是经常搭错车?

韩江林说,你只把三分之一的资金投向房地产项目,盘活了南原几乎所有因紧缩银根而停工的楼盘,从这个方面来说,南原房产地市场能够走出低迷,你功不可没,但我不得不提醒你的是,你吸纳资金的利息远远高于银行利息,高于同期市场投资回报,这是一种什么情况呢?你把你的资本运作当成一条河流,这条河流相当于塔里木河,运行在一个蒸发量远远高于降水量的沙漠地区。

韩江林观察着小玉,在找一个说话的由头。小玉以为韩江林对她本人感兴起,美丽的脸上慢慢浮起一团桃色的红晕。小玉的穿着确实新颖而得体,在浑身洋溢的青春气息中,又可看到这女人的精明干练。从女人对穿着方面的创造性,证明女人具有创新的天资。

小玉轻轻一笑,江林哥是好心,但是有点杞人忧天了,我已经着手为资金另谋出路,投资南原民族工艺品开发,打造南原文化产业的旗舰就是我的一个最新举措,这个方面,江林哥这个专家有些什么建议?

原来小玉是一个平常的打工妹,是一位灰姑娘,这位灰姑娘得到了某位仙人点化,摇身一变成了美丽的白天鹅,现在面对她的时候,需要仰视了。其实,那仅是对此时的小玉,韩江林这一段时间通过市公安、金融等部门的内部机密信息资料,对玉蝴蝶的吸资和投资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他仔细分析过玉蝴蝶的经营手段和方向。他仰视她时,看到了她的真实处境是站在高高的悬崖边上,面临着万丈深渊。因此,当他知道眼前的小玉就是玉蝴蝶的老总时,他想帮一帮她,像有人把她点石成金一样,希望再次把她点化成纯度更高的金子。

看得出小玉是真诚的,韩江林略为沉思,说,项目倒是一个好项目,经营得好,不仅能打造出南原文化产业大品牌,还能够把南原的民族文化推向世界,但这个项目目前存在三大风险,也可能是三大陷阱。

没,没什么,韩江林惊惶地说。

一是从品牌方面来说,民族文化有品无牌,传统民族工艺生产是分散的手工生产,工艺师们的手艺有高有低,所以市场上的产品质量参差不齐,造成了民族工艺品有品质,却无品牌的情况,当你用一个统一的品牌来改造这个行业时,由于产品无法形成统一的质量标准,反而有可能形成了有牌无品的情况。

小玉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微笑着略为矜持地看着他,有什么不对劲吗?

二是从产品的品质来说,由于你采用了配料加工生产,然后由公司统一收购经营策略,这里面工艺师有可能偷工减料,有可能掺假,把纯银换成白铜,从而贪污公司的材料。

韩江林的猜测得到了验证,仍然不相信似的问,你就是玉蝴蝶的老总?玉蝴蝶就是你打出的品牌?

小玉说,我们公司收购有严格的规定。

见韩江林看着她的银蝴蝶出神,小玉把蝴蝶从胸前解了下来,递在他手里,说,看看吧,这就是我们公司的标识。

韩江林说,工艺师有可能买通收购者,形成共同贪污这样一个事实。

从粗话里,韩江林才找到了小玉原来的影子。小玉胸前一枚银色的蝴蝶标识引起了韩江林的注意,心里颇感疑惑,莫非传言中的那位玉蝴蝶神秘老总,就是小玉?小玉根本没有什么美国背景,也没有到过国外,如果真是她,玉蝴蝶的故事怎么会传得神乎其神?

小玉说,要相信人,如果这样无端地不相信人,不讲诚信,生意哪里还能够做得下去?

小玉说,你们男人不是常把一句话挂在嘴边,人生太短,吃死算卵什么的,我现在也是抱着这样的思想,今天能用的钱,绝不放到明天花出去。

韩江林说,马克思说,资本一旦达到了百分之三百的利润,资本家就不惜铤而走险,不要希望用道德取代生意场中的游戏规则。

小玉叫过服务小姐,点了八百八十八元一壶的铁观音。韩江林说,喝这么贵的茶,太奢侈了吧。

那我们公司全部生产假银饰产品。小玉笑问道。

茶。韩江林轻声说,头也不回。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三点,如果你的产品掺假,或者品质不高,等于自砸了品牌,别说投资回报,恐怕到时候连本金都打水漂了。

韩江林知道她所指何事,脸忽地热了,假装观察窗外风景,把头扭转一边。小玉问,我喝茶,你喝什么?

小玉有些不高兴,蹶着小嘴嘟囔道,别说得这么悲观嘛,资本往往代表了先理的管理理念,高品质的科技含量,我们手里拥了强大的资本,就等于拥有了先进的管理和科技,相信一切问题都会找到解决的办法。

小玉莞尔一笑,在南原,还是我尽地方之谊,你没必要充什么男子汉,关键时刻我看你那个男子汉靠不住。

但愿如此,我佩服你的乐观,相信你也会找到克服资金蒸发的办法,让公司的资金形成良性环循。

选了一个靠窗的清静座位坐下。小玉问,喝点什么?韩江林说,我请客,你喝什么?

谢谢,小玉说,有件小事还想麻烦江林哥一下,白云发生的砸我们连锁店的事情,大事化小算啦,我们的损失也不大,生意场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不会错过时间的,小玉说,要过来挽他的手,韩江林赶忙闪过。小玉甩了一下空手,走吧。

你为什么替对手说情呢?

有人形容见到漂亮女人脚软的感觉,韩江林这会儿体会到了,说,就在这里站站,等一下。他怕错过梅总出来的时间。

不是惺惺相惜吗?作为生意场中的运动员,我希望在用规则构建的平台上,与对手同台竞技,相互提高,如果裁判因为对手犯错,利用规则强行把对手罚下场,这样的胜利有什么意义?能提高竞技水平吗?

两人要接的客人都在深圳飞来的机上,机场预报飞机晚点一个小时。小玉看了看时间,问,去咖啡厅里坐坐,喝一杯?

这是苟书记亲自抓的事情,我不能过问。

两人走进大厅,在接机的人纷纷朝他们转过头来。站在这么一位酷女身边,引来百分之百的回头率,韩江林有些不自在了。小玉对此习以为常了,头稍为昂了起来,胸脯挺得更高,走起路来动感十足,性感迷人。韩江林不得不再一次用脱胎换来骨形容眼前这女人了。

为什么?

韩江林也笑了。

这是政治,韩江林说。

我是来迎接客户,我可不接客。小玉微笑着郑重地纠正道。

你不是县长吗?小玉惊讶地张大嘴巴,我听说书记管人,县长管事,县长不管事,这就是政治?

接一个客人,你也是来接客吗?

韩江林耸耸肩,苦笑了一下。

寄人篱下总不是办法,小玉和韩江林并肩往机场大厅里走,问,江林哥是要出差呢还是来接客人?

小玉满心疑惑地用漂亮的丹凤眼斜了他一眼,如果发生一件事情,可以用政治手段处理,可以用经济手段处理,你倾向于选择什么方式?

几家公司?韩江林在心里停顿了一下,这么大的口气,看着小玉的车,和装束,眼前这个原来印象中的小女人,看来是发达了。他周围的人一个个都在变,只有他自己好像还在原地踏步。

政治。韩江林毫不犹豫地回答,这是官场中绝大多数人的倾向,经济往往属于一种自然的、不可改变的客观状况,政治属于可改变的主观状况,经济上犯了错,属于隐性的;政治上犯了错,属于显性的;经济上犯了错,不过是交了一笔学费,政治上犯了错,等于跌了一跤,有可能再也爬不起来。政治上一旦犯错,连干预经济的权力也丧失了,所以就一般情况而言,关键时刻宁可暂时性的让经济做出一些牺牲。

小玉说,我和杨总分道扬镳了,自己出来打拼,开了几家公司。

明白了,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希望以后经常得到江林哥的指点,小玉说着,看了看时间,飞机快到了,和江林哥在一起,把时间也忘记了。

杨总呢?韩江林望了一眼四周。在他的印象里,小玉总是和二郎神如影随形的。

希望小玉做强坐大,成为南原第一个亿万富姐。

小玉笑着点点头,我记得江林哥的车号,在路上算是招呼过了。

谢谢,小玉站了起来,整了整装束,两人一起走出咖啡厅。来到机场出口处,韩江林给杨卉打电话,问梅总可能出现在哪里。杨卉说梅总在贵宾室休息。

小玉?韩江林犹豫地叫了一声。

客人下了飞机,小玉接到了客人,和韩江林招呼一声,先走了。韩江林看到梅总被人簇拥着朝贵宾室走去。他要越过栏杆,被两个保卫左右挟持起来。韩江林赶忙解释说,我是白云的县长,要见一位重要的客人。保卫一听他是县长,赶紧松了手,却一前一后地看着他。韩江林从衣袋里掏出名片,递给面前的保卫,保卫看了看名片,名片名片,明倒起骗,谁不会造假啊。

在进机场的收费口,酷女的红色跑车就在前面。等韩江林从车上下来,酷女郎就站在韩江林的对面,摘下帽子,潇洒地把头一洒,染成金色的秀发瀑布一般从头上流泄到背上,媚眼笑吟吟地电着韩江林。

韩江林又掏出身份证,保卫看过身份证,说,你是县长,就更应当带头遵守纪律。

酷女超车时,有意向韩江林的车靠近,似乎想表示什么。韩江林看着女人的背影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有谁能够整一身这么酷的装扮。

韩江林点头称是。

小刘说,妈的,驾这么昂贵的跑车,还在高速路上飙车,想和阎王爷握手?

这边事情还没有结束,贵宾室的大门在他眼里关上了,韩江林的心一沉,心道,完了。

在通往机场的高速公路上,一辆红色的高级跑车时而窜在韩江林的车前,时而落下,然后,再次一阵风超了过去,如是再三。驾车的是一位头戴白色帽子、身着银色车手装束,戴着墨镜的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