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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跪在石榴裙下

你永远是我心里最温暖的一缕阳光。

杨卉脸一沉,说,韩江林,少跟我扯白,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你嘴巴一抹蜜,我就像蜜蜂一样嗡嗡地围着你转?

算了算了,杨卉不耐烦地说,有事说事,没事少扯,吃饭走人,省得浪费时间。

韩江林脸一红,油滑劲上来,说,除了为你丢魂,我什么时候丢魂过?

我刚才问你的就是正事,可你拒绝回答。

杨卉是何等机敏,知道一味辩解,只会把事情越描越黑,最后让韩江林越来越怀疑,话题一转,笑问,是不是你不正常,那段时间你被富婆罗丹弄得神魂颠倒,是你自己丢魂了吧。

我说的也是大实话,但你被感情冲昏了头脑,拒绝承认。杨卉大眼睛盯着韩江林,说你要说的事吧。

杨卉一楞,随后假装惊讶,没有呀,我没有什么反应呀?

韩江林惊讶地看着杨卉,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事?

看杨卉的神情,似乎乐意和他在一起。但此前的遭遇让韩江林胆寒,不敢再轻言感情的事,特别是想起杨卉斩钉截铁地说,总有一天要他跪在面前的时候,那种恨犹言在耳。与眼前的杨卉联系起来,那些事情仿佛是发生在另一个世纪的陈年旧事。面对着千变杨卉,他有些迷惑,不知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他不说出心里的事情,这一趟就白来了,而且那些东西会搅得他心慌意乱,只好壮着胆子问道,小卉,第一次到梅总家,你究竟看到了什么,你才会发生那么激烈的反应?

你那一点小九九我怎么会不知道?只是我一直把你当成树,我是藤,我天空中的大树不再属于我的时候,我心灵一片黑暗,可仍然不相信自己的感觉,对人生作出了错误的判断而已。

哪一窍呢?杨卉笑吟吟地问,显得十分自信。

明白,但做出错误的决定,这是人生经常遭遇的一个悲剧。杨卉总结性地说。

浑沌有七窍,七窍不开,我有七窍,只有一窍不开。韩江林略有若思地说。

韩江林不好意思再掩饰他的想法,从脖子上取下银饰盒,交给杨卉,你是不是在梅总家里看到了这个?

杨卉甩了一下头发,迎着韩江林的目光,笑问,是吗?莫非以前你有眼无珠,是瞎子?

杨卉楞了一下,事情都过去了那么多年,你怎么老是忘不掉这个事?人是上帝一眨眼睛所犯的一个错误诞生出来的,没有必要把身世看得那么重的。

韩江林忽地脸一烧,说,我也没见过你现在的样子。

韩江林逼视着杨卉,是,还是不是?

也没什么事,韩江林始终不敢正视杨卉的目光,嗫嚅了一会儿,也没有把话明说出来。杨卉笑道,以前还没见到韩县长说不出话的样子。

杨卉避开韩江林的目光,是,不是都让你说了,我回答什么?我已经告诉你了,没有必要对这个问题纠缠不休,对于我们不能够改变的事实,如果想强行地改变,对自己,对他人都是一个伤害。

杨卉把手放在腿上,身体前倾,摆了一个倾听的优雅姿态,说,有什么事,请说吧。

是,还是不是?韩江林加重了语气。

杨卉听了,轻轻笑将起来。韩江林看着杨卉,这会儿居然被她优雅的气质打动了。她身着一身职业套装,身体的漫妙曲线突显出来,韩江林好像以前都有眼不识泰山一般,突然面对着这个丰隆性感的女人,骤然心惊。眼前这个女人,在和他相处的那一段时间,成长似乎是停止的,始终停留在乖妹妹的位置上,没有长大。自从走入官场以后,每一个阶段都在成长,每一个阶段都有每一个阶段的变化。因为对杨卉有了这么一点心思,当两人找了一个临窗的位置上坐下时,韩江林几乎不敢和杨卉对视。

杨卉见韩江林神色凝重,嘻笑道,我这辈子怎么遇上你这么个怨家呀,抛弃了我又还对我纠缠不休,韩江林,也只有我才经得住你的这种折磨,换了别人,死也不知死好几回了。

五一长假,省直机关一位处长驾车出游,车上载着单位的女性同事,路上肇事,警察过来询问,车是谁的?处长回答,单位的。警察又问,她呢?也是单位的。警察充满妒意地说,妈的,这单位福利真好。

对不起。

什么故事?杨卉匆匆往店里走,边和大堂经理打招呼,还边应付韩江林的话,从容不迫。

人生岂是一句对不起就能够了结的冤案?如果你想追寻的事情,最后只是得到一句话,对不起,我的孩子,我是因为人生无奈才抛弃了你,面对这样的结果,你还会继续追问下去吗?

是没有见过。韩江林痛快地说,省里的福利真是好呀,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事。

会。韩江林肯定地回答,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杨卉从车上下来,韩江林瞪大眼睛在原地站着看杨卉一步一步走过来。杨卉半羞半涩地笑了一下,看什么,没见过?

事情根本就没有什么真相,或者说真相有时候是毫无意义的,真相所具有的意义是人为赋予的,在这个具有浓厚历史情结的国度和社会,人们才对真相纠缠不休,浪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这些才是真正的玩物丧志者,当你把精力放在追寻真相上面,你哪里还有精力去面对未来的生活?

两人约好了见面的地点和时间。韩江林刚找到维多利亚西餐厅,杨卉已开着车过来了。韩江林看着杨卉倒车,心想,这个妹妹真是奇了,一段时间不见,车也开上了,女大十八变说的是形象,用来说杨卉,却是另外的意思了。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了解过去,才能更好地面对未来。

吃饭?韩江林反问道,本准备随口说,那就不必了,出口却成了,好吧,既然见不到梅总,能够和梅总的秘书吃顿饭,也是格外的恩宠。

忘掉过去,才能够更好地面对未来,这是纯洁的垂暮老人的呓语,我们和小日本,如果老是不忘侵华战争的历史旧帐,我们能够好好地面对未来吗?

见他沉默不语,杨卉说,韩县长在南原呢还是在白云,在南原的话,我代表梅总请你吃饭,算是向你道歉,有什么事我也可以转告梅总。

任何事物都具有双面性,韩江林说,这就是对同一事物的多种解释,所以我仍然希望你说出,当天你看到了什么?

韩江林一楞,心想,人与人还真是缘,杨卉在白云千夫所指,是过街老鼠,在梅总这里却成了最亲近的心腹,成了宝贝,除了缘,还能有别的什么可解释?

没,什,么,杨卉一字一顿地说,这是我在你的关于事物两面性面前唯一的答案。

梅总交待,她的所有事务由我负责处理。

一缕绝望的情绪在心底弥漫开来,泪水无言地从眼里淌出,膝下一酸,身子从椅子上滑下去,单膝跪倒在杨卉面前,小卉,你知道我找娘找得好苦,你就不能把知道的告诉我吗?

梅总不在家,手机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杨卉前日的誓言,今日韩江林果然兑现。当这个狠心男人真的在面前跪倒时,杨卉似乎心有不忍,想去拉他,却把头侧向一边,眼里洒出一串晶莹的泪水。

杨卉说,这些天梅总到深圳去了,过几天才回来。

求你告诉我看到的真相,好吗?韩江林挪近了一步,拉着杨卉的手。杨卉用力想把韩江林拉起来,说,请你自重,男儿膝下有黄金。

见杨卉嘴松了,韩江林趁机提出要求,我真的想找个机会,把县里的想法亲自向梅总汇报。

韩江林纹丝不动,把她的手攥得更紧了。杨卉被韩江林眼里渴望而伤感的眼神刺穿了,眼前这个男人曾经伤透了她的心,但他自己从小就满身伤痛,他努力想修补身上的伤,可是却没有找到能够疗伤的良药。她虽然了解了他需要的真相,但她什么都不能说,她帮不了他,想到这里,她的心哆嗦了一下,弯下身子紧紧把韩江林的头搂在怀里,喃喃地说,哥,对不起。

杨卉嘿嘿开心一笑,事情不是由得人说吗,我说是小事就是小事嘛?

你为什么不愿意把知道的告诉我?

韩江林说,小事,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小卉,你真不愧为是省里的领导,一个上十亿的项目,居然是小事?

杨卉忽然撒了手,哭着对韩江林大声叫道,知道吗,我不是不愿,而是不能,我不能在你的伤口上撒盐,让你伤得更深。

杨卉说,梅总为沿海投资项目收尾和回笼资金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哪里有闲心来管这等小事?

说完,掩面哭着跑了出去,西餐厅的客人都转过身来,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这一对成年男女的异常表演。

韩江林一想,杨卉也确实没有无理的地方,那么,看起来是他的要求过分了?莫非在白云使了性子,到南原也使性来了?以前杨卉不依不饶的时候,只要他软下来,杨卉一般都会乖乖地举手投降,他放软了语气说,小卉,苟书记十分重视电站的建设,要我哪怕不吃饭不睡觉,也要盯住这件事。

韩江林跪在地上楞着,头几乎垂到地上。服务小姐端着简餐上来,叫了一声,先生,请您起来。

杨卉说,我什么地方无理了?我说的句句实情。

韩江林忽地跳起来,从衣袋中掏出一百元放在桌上,然后追着杨卉跑了出去。

韩江林气得铁脸色青,说,杨卉,你不能这么无理。

杨卉已经坐在出租车上,韩江林赶上前把着门。杨卉用手指抹了一下眼角的泪,说,我没什么说的,你好自为之吧。

梅总不是你的直接领导,韩县长有事汇报的话,找市委书记去。

好,韩江林垂头丧气地说,能不能让我见见梅总。

我想见梅总,有事需要向她亲自汇报。

没有必要吧,电站的事情暂时不会有结果,你刚才说的这个事情,我已经给了你答案,亲自跟梅总说,你也无法改变事物的现状。

梅总没空接电话,怎么样,在白云,你韩江林上管天文、下管地理,梅总的事你也要管吗?

韩江林从杨卉这句话里,感觉杨卉掌握了事物的某种真相,只是她不愿意说出来。于是更坚定了要亲自与梅总面谈的想法。说,请你提供一个机会,让我和梅总见一面,行吗?

怎么又是你接电话?韩江林拨了几次都是杨卉接,生气地质问道。

杨卉软了下来,说,好吧,梅总今天从深圳过来,在南原转机飞往成都,要到成都出差一个月,她在机场有两个小时的停留时间,就看你的运气了。

到了南原,韩江林直接拨打梅总的手机,接听电话的却是杨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