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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姜克钢回家后,向帘子说了他的手指头和陈二宝的情况。帘子很兴奋,说:“真是很巧,要不是他这次抢劫,砍掉你指头的人恐怕永远也找不到的。可见这人很凶残,他砍你指头真下得了手,杀吴江时也是一刀直入心脏。”

公安局的领导把姜克钢请到了办公室,向他汇报了审讯陈二宝的情况。他们说,陈二宝以前学过武功,善刀技,赤手空拳地对付两三个人是没有问题的。他身上可能还负有命案,目前正在加紧审讯,他也象挤牙膏式的一点一点地交待。公安局决心挖出指使他作案的幕后黑手。

“他是职业案犯。”姜克钢说:“象他这种人耐不住寂寞的。没钱用了就要犯事,最终都是要翻船的。”

姜克钢把自己身上的半包烟给陈二宝留下了,对他说:“你好好配合警方调查吧。”

帘子说:“你一生最伤痛的事,就是别人剁掉了你的指头吧?”

陈二宝向警察要了一支烟,一边吸着,看着姜克钢说:“还是觉得有点对不起你,都是娘身上生下来的肉嘛。可是,想到赚了五万块钱,便觉得很值了。”

“应该是吧。”姜克钢说:“其实最伤痛的并不是指头的本身,而指头背后的社会政治问题。因为我当纪委书记,查案子,伤害了别人的既得利益,结了仇人,所以他们要对我下手。”姜克钢叹口气,说:“不说了,说这些你也不懂。”

警察最后问:“你想对受害人说点什么吗?”

帘子说:“你见到砍你指头的人了,就不想上去打他几下?”

“这之后,他的手机就再也打不通了。”

姜克钢呵呵笑起来,说:“打他管用吗?法律要打他的,用不着我动手。”

“事情办成之后有联系吗?”

“是的。法律那只手很大!”帘子是个重感情的人,想到罪犯杀了吴江就义愤填膺,咬牙切齿地说:“如果哪天枪毙他的时候,我一定要去看看,看他是怎么死的。”

“由他指定的茶座。”

“那可不能随便看的。即使能看,你也不要看,看了做恶梦。”

“你和大富在什么地方接头?”

帘子说:“做恶梦也没啥,反正你在跟前,我不怕。”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叫什么,他让我叫他大富,可能这是外号。好像是住在北安市里。具体工作我也不知道。大富给我提供了他(指受害人姜克钢)的照片,单位,职务,电话,住址,让我把他指头剁一个,还嘱咐我,只能打不能杀,然后就给了我定金。”

就从这天起,姜克钢天天盼望着案子的新进展,帘子也暗暗地盼望着惩办凶手。姜克钢剁指案的凶手陈二宝供认后,市公安局心地专门向市委市政府和政法委领导作了汇报。程万里和郑啸风都非常重视,要求他们抓出幕后黑手。

“是谁收买你办这事的?他叫什么名字?住在什么地方?是干什么的?”

因为案子已经有了突破口,陈二宝供认指使他的人叫大富。那么,查出大富,就是一个关键线索了。公安机关找出当年记录的所有案卷,又对当时市纪委查处的贪污受贿案的案卷全部调出来,一一进行分析研究。然后把幕后黑手锁定在纪委所查的贪污受贿案的地域范围内,组成专案组下去调查走访,重点是寻找那个叫大富的人。并且把“大富”这个名字确定为外号或小名,而不是这个人的正式名字。很快,办案人员在北安市北安区查出,北安区的副区长李春林是当地人,他的小名就叫大富,但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小名。三年前,李春林是北安区城建局局长,总管着北安市城市建设和开发,权力很大。当时姜克钢根据群众举报,下令查处北安区区长肖正强的买官卖官和受贿问题,举报的数额很大,超过五百万元。举报说他二奶18岁,三奶25岁,四奶35岁,加上结发老婆,人们戏称为五奶干部,屋藏多娇。也是北安市发现的最大的一条大鱼。市纪委根据市委的决定,组织了专案组。专案组秘密调查了一个月,找到几个当事人,他们都极不配合,使整个调查工作陷入困境。当时纪委处在控编阶段,人手不够,又是同时查处多起案子,调查肖正强的事就显得力不从心了。正在设法从外单位增加人力的时候,有天晚上,姜克钢在回家的路上,被人劫持,剁掉了手指头。剁指案发生后,程万里和郑啸风都极为气愤,要求公安机关限期破案。公安机关也马上联想到,剁指案与姜克钢查处腐败案有关,可是,除了一个殘指,什么证据都没留下,剁指案就只能悬挂起来,成为无头案。公安局长在向市委领导汇报时说,不是我们公安干警无能,而是案犯太狡猾了,狡猾得让我们无从下手。既然案子办不下去,这些被群众举报的涉案人员自然就没有问题了。

“我是挣钱。只对主子负责。顺利完成了任务,钱就到手了,我就高兴。”说到这里,陈二宝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一如得了金牌的运动员在接受记者采访一样,充满了胜利后的镇定和喜悦。

更蹊跷的是,姜克钢此次廉政行动,不仅仅是没有查出贪官污吏,本人残了一个指头不说,还查出了一个清官,洗涤了肖正强的一身污水。紧接着,北安区的一些干部和群众集中向有关单位和领导写信,说他如何肖正强拒贿,如何他亲民爱民。北安区纪委竟然拿出了活生生的证据来,某月某日,肖正强上缴三万元现金。又某月某日,肖正强上缴一条钻石项链。再某月某日,肖正强亲自给贫困户送去一车过冬棉衣,是他用三个月工资买的。这些都铁证如山。纪委书记姜克钢和市委的领导都无话可说了,一下子走进了被动局面。本来有点萎靡不振的肖正强突然间精神抖擞起来,要跟程万里和姜克钢私下见面汇报思想,那意思是要组织上给他说清楚,他到底有什么问题。因为是秘密调查,并未公开。所以程万里和姜克钢回答得也很干脆,组织上没有说你有什么问题,只是了解一下群众反映的情况是否属实,这是本着对干部负责的态度而进行的。而肖正强则从各个方面对自己多年的工作进行了总结性的汇报,同时对北安市未来发展与规划的基本设想也勾画出了宏伟蓝图。他的汇报再次证明了肖正强是个有思想、有头脑、有能力的干部。这样的干部往往就会在工作中得罪人,得罪人了就会有人污告,就会有人陷害,就会有人无中生有捕风捉影地反映问题。既然如此,程万里和姜克钢都有点骑虎难下的感觉,两私下商量了一个补偿的办法,让肖正强从心理上得到安慰。这真有点平反昭雪的意思。随即,程万里亲自给《北安日报》打电话,安排记者写一篇文章,报道一下肖正强是如何抓廉政建设促经济建设的。报道中的肖正强就是一个一尘不染的清官,一个执政为民的好官,一个能征善战的硬官。第二年,北安区区长肖正强就当上了区委书记,李春林由城建局长当上了副区长。

“拿着指头,你不觉得残忍吗?”

现在,查出了大富——李春林这个人,案子就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可是,李春林为什么要指使陈二宝砍掉姜克钢的指头呢?他跟当时的区长肖正强又是什么关系呢?在当时,姜克钢率领的专案组的保密工作应该是很严的。重点调查的是区长肖正强,作为城建局长的李春林只是走访对象,当然也涉及到他的问题,但并不严重。在进一步调查中得知,李春林跟肖正强的私交很好,两人是铁哥们,据说还是结拜弟兄。可现在肖正强是正县级的区委书记,李春林是副区长,是不能随便调查的。况且私下都知道三年前的那件事,再不能做弄巧成拙的事。公安局长也拿不准了,为防万一,先把嫌疑犯陈二宝转移到另一个地方审讯,然后把这些情况向市委书记程万里、市长郑啸风和纪委书记姜克钢三个进行了秘密汇报。姜克钢给他们透露,肖正强当书记后,关于他经济和生活腐化问题的举报材料一直没有间断过,群众反映很强烈。但这事又不能草率,要么就不动,要么就大动,千万不能重蹈上次的覆辙。程万里和郑啸风共同的意见是,陈二宝出事了,关起来了。如果陈二宝跟李春林和肖正强真有关联的话,陈二宝对他们来说就一根直接的导火线。那么李春林和肖正强知道情况后,就有可能狗急跳墙,甚至采取非常手段杀人灭口,销毁人据。所以建议现在就动手,对肖正强和李春林同时进行双规。现在的问题是,要把他们双规起来,你姜克钢到底有多少把握?姜克钢说,如果双规,肯定会查出来问题的,而且是大问题。我当了多年的纪委书记,这个经验还是有的。真正的贪官污吏是什么,群众反映是什么,这跟好官受到污陷是两码事。程万里说,那就这么办。也就在当天,姜克钢向省纪委的主要领导做了汇报,将主要材料秘传过去,同时请求省纪委成立专案组,给予人力上的支援。省纪律的反应非常迅速,第二天下午,一行十五人的专案组就乘车来到了北安市。北安市纪委提前做好了接应工作。

“拿指头交给委托我们办事的人。说总共给我五万块钱,先给二万五的定金,成功后拿着指头去取剩下的二万五。”

当天下午,程万里给肖正强打电话,让他马上到他办公室去一下,谈谈班子问题。守候在程万里办公室的纪委工作人员突然出现,当场宣布了对肖正强双规的决定。而在郑啸风办公室,郑啸风的秘书给李春林打电话,说郑市长找他有事,李春林走到郑啸风门口,就发生了同样的一幕。一个特殊的情况是,双规李春林和肖正强,是由陈二宝抢劫杀人的命案引发的腐败案,既不是单纯的刑事犯罪,也不是单纯的经济犯罪和职务犯罪,需要由公安局,纪委,检察院实行分组联合调查,而接受调查的涉案人员陈二宝,肖正强和李春林分别安排在北安市之外的三个不同的地方进行。审查的结果并非他们当初想像的那么难,肖正强和李春林一双规,肖正强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就把全部受贿情况抖落出来了。一共交待了二十五笔受贿的情况,涉及资金三百多万元。而从他家搜查出了七百多万元的脏款和存折,有四百多万元说不清来源。收的礼金多了,自己都忘记了。他的存折全部藏匿在他卧室的一台台式电脑的主机里,并进行了塑封处理。而这些钱大都来源于干部工作调整和市镇建设工程项目。他的二奶并非四个,而是三个,跟他发生关系的有十多个女人,有的只发生过一次关系,都是在工作上有求于他的机关干部。从李春林的家里则搜查出了五百多万的资金,其中有两处房产。纪委的人对付贪官都是很有经验的,休想从他们的柜子里找钱来,他们的钱都放在通常不是放钱的地方,大多数老百姓都不会象他们那样放钱,这大抵是中国贪官的首创。李春林的存折藏匿得更加隐秘,用针线缝扎在一双半新的皮靴里,搜查人员用挖地三尺的功夫才把它们找出来。

“剁下来的指头怎么处理了?”

肖正强交待,家里所有的受贿所得,都是在当北安区委书记之前的事,也就是在三年前姜克钢调查之前的事。这次调查确实把他吓坏了。他之所以有惊无险,顺利过关,得力于三个方面。第一,姜克钢手下人力不足,调查工作力不从心。第二,李春林说要讲策略,要置之死地而后生。具体是要给姜克钢一点教训,不害他命,但要让他知道厉害,让他收手。于是便采取了措施,叫了杀手把姜克钢指头砍掉一个,中断了调查工作。第三,他本人确实有过多次拒贿的行为,而且这些年政绩突出,在北安市区的市镇建设上是有目共睹的,从而为他的问题得到了开脱。所以他在差点成为阶下囚的节骨眼上,一夜成为“反腐反出来的清官”,乾坤就颠倒过来了。

“斧头。把中指压在木板上,和其他指头分开,一下子就行了。”

李春林的交待就很赤裸了。他说他是肖正强的铁杆兄弟,肖正强接受调查的时候,他不帮谁帮?再说,他是由肖正强一手提拔起来的,开始是股长,再是副局长,再当局长,直到现在的副县长。几乎是肖正强升迁一步,他就要随之升迁一步。他们的命运是连在一起的,如果肖正强倒台,那么他也就倒台了。前年纪委调查肖正强的事,本来他是想要姜克钢的脑袋瓜子,但一想,出了命案,事情就闹大了。于是就退而求其次,用五万元买姜克钢一个指头。他是搞城建工作的,认识的杂人多,其中不乏社会上一些咬铜吃铁的恶人。听说一个叫陈二宝的人很厉害,会武功,下手狠,到处漂流浪荡,又是一个很讲义气的人,完成那些凶杀歹毒之事是很出色的,可以做到滴水不漏。李春林便亲自找到他并把任务交给了他,提前预付了二万五千元定金。陈二宝事情办成后,拿着砍掉的指头来取剩下的二万五千元,当晚离开了北安市。为了跟陈二宝联系,李春林专门买了一个手机卡号,事毕之后就马上销毁了。

“用什么工具剁的?”

陈二宝三十多岁,高中毕业后就开始学武功的。练得一身武功之后就南下广东打工,后来因为总是打架,被老总开除了。为了报复老总开除之恨,他绑架老总的儿子,勒索了十万元。除了回家给父母买了一套房子,剩下的钱就大肆挥霍。之后就走南闯北,走一处抢一处。在山西省为了抢一个煤矿老板的家财,杀死了他家看门的保姆,拿走了几万元现金和首饰。于是就流落成亡命之徒,还在上海当了一年保安。因为收入太低,不想干了,又抢去一家业主的钱。费了很大功夫进了屋,结果只抢到几千块。他嫌太少,嫌上海人太吝啬,不在家里放更多的现金,便一气之下又把业主打了个半死,然后换上业主的衣服逃跑回家了。回家后就遇到他以前的哥们,在城建局下面的一个施工队负责,哥们向别人炫耀他的手艺和胆量,算是智勇双全的人物,就让他去替朋友要一笔债务。一年时间要不回来的债,陈二宝一天时间就办妥了。他在施工队里就有了影响。不久,一个叫大富的人派人找到他,把他接到一个秘密的处所,交给他一件剁手指的任务,说给他五万。大富拿来着一张八寸的照片说,你要砍的就是这个人。他叫姜克钢,是个坏领导。你砍了他指头,就是为民除害。知道吗?为民除害!之后把姜克钢的电话,地址都给了他。但有个条件,大富说,你反正是个到处流浪的人,办了这事你就远走高飞,三年内不得在北安市出现。陈二宝就当下拿了二万五千元定金,大喜过望了。觉得大富这人办事很洒脱,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陈二宝只用了两天时间踩点,两天时间跟踪,掌握姜克钢的出行规律。第五天他借了一辆车子,傍晚停靠在姜克钢的必由之路上,姜克钢下班回家,正好一人。在黑哨之中,陈二宝突然从车子里钻出来,问他:“你姓姜?”姜克钢说是的。未等姜克钢反应过来,陈二宝见没有认错人,对着额头就是一拳下去,再在胸脯补了一拳,姜克钢就倒在地上了。陈二宝迅速把姜克钢抱上车,在他临时租用的小房子里,剁掉他的指头。然后他把剁掉的指头装在上衣口袋里,开车把姜克钢送到市委门口的拐角上扔了下去。当晚把车还给别人,就带着姜克钢的指头在大富那里领取二万五千块钱,第二天早晨,他就离开了北安市。

“我们把他眼睛蒙着。他看不见我们的。我们接受的任务就是去掉他右手上的一个指头,给他一点教训。下手时我也想过,剁掉大拇指,难看。剁掉小指头,也难看。剁掉中指不是那么显眼。于是剁掉了中指。”

陈二宝一出去就是三年时间,五万块钱经不起他挥霍的。他看不起打工,主要做一些为别人催债的事。他讨债的方法就是不给钱就打人,一打人就逃往另一个地方。后来他发现了一个比较好的也比较快的赚钱办法——敲诈勒索。在南方大城市,这几年流行在汽车里偷情,他们通常是情人或卖淫嫖娼的,到下午或傍晚把车开到荒郊野外的僻静处,在没有游人的地方停下来,完事后又开回去。陈二宝往往选择一个僻静的地方守株待兔,看到车突然停下又不下车的,或者下车一男一女又上车不走的,他就坐着那里蹲守着。然后慢慢接近目标,看车子是否在轻微晃动,看轮胎是否呈起伏状。如果出现这种症状,说明里面的人已经开始工作了。正在节骨眼上的时候,陈二宝就去敲门,实施敲诈。他知道在汽车上做爱的,基本上都是背着家人干的勾当,见不得人的。所以一敲诈一个准。也有别人反抗的时候,那他就使用暴力,先把男人打一顿,女人看了心疼,自然就掏钱了。有次抓到一对野鸳鸯,二人是单位同事,陈二宝从男人身上只掏出来几百元钱,嫌太少,便提出要跟女人发生关系。人家不愿意,打了起来,陈二宝两拳就把男人放倒了,然后就在车上实施强暴。他觉得这样不过瘾,又把男人拉起来,让男人开车,往市中心开。他就在车子的摇晃中欺负女人。陈二宝的失手是偏偏抓到了一对新婚夫妻,人家不接受敲诈。陈二宝正要动武的时候,巡逻队的人来了,陈二宝只得罢手。巡逻队见女的衣冠不整,头发散乱,问发生了什么事,新婚夫妻为了自己的面子,说什么事都没发生。陈二宝就灰溜溜地走开了。他强烈感觉到敲诈这碗饭也不好吃,漂流的日子不好过,风险太大了。

“当时你是怎样下手的?”

一晃两三年就过去了。陈二宝无可奈何地回到北安市。在北安市他也不敢见老朋友,因为他知道“狡兔死、猎狗烹”的古训,剁掉了别人的指头,他怕那个叫大富的人杀人灭口。每天到了下午才出门,一心要想抢劫银行。但由于防范太紧而迟迟不敢动手。就在农行门口观察存款人员的时候,他发现了名烟名酒店的牛亚丽。这个女人每回存款都是单独一人,看上去很轻松,也很高傲。他就讨厌高傲的女人。对这种女人下手是最好的对象,因为她们往往太过自信。那天正好牛亚丽存款未果,很逍遥地行走在人行道上。这给他的抢劫提供了良好的条件。在他实施抢劫之后,依照他的跑步速度,一般人是根本追不上的,即使他们速度快,也不一定有他那样的耐力。可是,那天偏偏遇到了在部队有过专门训练的吴江。吴江听到牛亚丽的呼救声之后就穷追不舍,直到把他追到了死胡同。这时的陈二宝已经气急败坏,自从他开始抢劫生涯以来,没有人这样拼命地追过他。心里一急,就往绝路上想了,反正自己有命案在身,也够枪毙几次了,你要让我走不脱,我也要你活不成。于是拨出刀子,对准吴江的胸部连刺两刀,唯恐不到位,又在脾藏处补了一刀。吴江很顽强,就在挨了两刀之后还对着陈二宝劈头盖脸揍了几拳。吴江倒下后,还紧紧地抱着他的脚不放。这时周围群众赶来,把他团团围住了。而陈二宝这时也累得瘫软到了地上,成了一头困兽。陈二宝的失手就引出了李春林和肖正强。

“是他。就是他。”

李春林,肖正强和陈二宝他们交待的问题得越多,涉及面就越大,执法成本就越高。专案组多次增加人力和经费。以前,程万里和郑啸风在一些问题上常有不统一的意见,但这次却非常一致了。两人在专案组会议上异口同声地强调,北安市委市政府全力支持办案工作,要钱给钱,要人给人。专案组要不惜代价,不畏艰险,冲破一切阻力,解决一切困难,要把“剁指案”背后的案子彻底查清。

审讯人员提问了:“陈二宝,你好好看看,面前这位就是你大前年剁掉他手头的受害人吗?”

为了记取上次剁指案的教训,专门抽调了一批武警战士负责安全保卫工作。姜克钢是保护对象的重中之重,平时出行由他的司机和一个武警陪同。害怕出事,不许他单独在外面行动。

姜克钢见到陈二宝的第一眼感觉不是仇恨,而是亲切,亲切得想上去跟他握个手。之后便有一种实现期待之后的踏实感:原来伤害他的人长成这模样。让姜克钢非常惊讶的是,这个凶残的陈二宝不象别的抢劫杀人犯那样,不是那种天生一副残暴之相,目含凶光,令人望而生畏。陈二宝不是这样的。他还比较斯文,脸庞端庄,皮肤细腻,甚至有一双薄薄的双眼皮,由此构成了一副善良、温和、文气的面相,象是一个文质彬彬的知识分子。依照他的长相,很容易博得他人的好感和信任,根本就不象做坏事的人。陈二宝端端正正地坐在审讯室里,表情从容,坦荡,不象一个接受审讯的案犯,而象一个专心听课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