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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帘子辅导莲子做家务劳动,到晚上十点钟,帘子就要走了。事情太多,吴江不许她在外面待得太久,她也不可能待得太久。帘子走的时候,莲子又有些恋恋不舍,说:“姐,你能不能留下陪我?”

莲子充满期待地笑了一下。郑啸风看到的是一张新鲜、陌生、稚嫩的笑脸。

帘子说:“那可不行。我有事呢。”

郑啸风给祁洁打电话,告诉她新保姆来了,饭后直接把莲子带了回家。然后郑啸风又给帘子给打电话,让她来对新保姆进行业务辅导。两个保姆见面时非常亲切,一见如故,她们像两朵金花,花开正艳。帘子说,她妈生她时家里很穷,是在自家生的,生在一块破旧的窗帘上,所以叫帘子了。而莲子却说,他们那一辈人的排行是那样,姓名三个字,最后一个字叫“子”,姐姐叫叶子,哥哥叫桩子,她就叫莲子。帘子带着莲子,俨然一个老师,如何洗衣服,如何收拾房间,什么地方不能收拾,包括微波炉,洗衣机,和电磁炉的使用,都要一一指导,仿佛是从野蛮到文明的驯化。莲子也很机灵,帘子一说她就知道了,其实在家里她也是用洗衣机的,是她爹在镇上买的二手货。家电中,只有微波炉和电磁炉她没用过。她最感兴趣的还是她房间的那台电脑,她以前经常在镇子里的网吧玩电脑的,所以一见电脑就很兴奋。两人正在摆弄电脑的时候,郑啸风进来了,让她们把电脑搬到他的卧室去,他有时要用。莲子顿时有些失望了。看到莲子失望的表情,郑啸风有点难受,他只不过是执行祁洁的决定,不能让新保姆她玩电脑,这是妻子特别叮嘱过的。郑啸风既不好违反妻子的意愿,又不忍心让莲子失望。他认为小孩玩玩电脑没必要阻止的,只要不上瘾,不影响做事,正确地使用电脑,还是有益处的。可郑啸风既然让把电脑搬走,就只好留下一句后话:“莲子,关于电脑的事,等你工作熟练了再说。”

“你有男友了?”

牛劲虽说是边远镇的镇长,可大小也算个领导,除了姜克钢,大家都认识的,罗小理就特意把姜克钢向牛劲做了介绍。姜克钢早就知道了,这个牛劲便是牛亚丽的亲弟弟,姐弟俩长得很相像,双眼皮的棱角都非常分明。只是牛亚丽白净细嫩,牛劲显得黑一点,性别使他们的肤色黑白分明。看到牛劲,姜克钢就想到了牛亚丽。一段没有结果的恋情虽说无疾而终,但见到牛劲还是很亲切的。牛劲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的。你在江河县当县委书记时,我刚刚大学毕业参加工作,见到县委领导就往后躲闪,往最角落的地方去。”姜克钢说:“你进步快,现在已经是镇长了。”牛劲说:“我从小就当班长,直到大学当学生会主席。现在管的事并不比我在大学时代多。所以还是进步慢。”

帘子笑而不答。

郑啸风把莲子拉着坐在旁边,夸耀地说:“你爹说的很对。”

莲子明白了,恍然大悟地说:“那我不能留你。”

莲子站在桌边,有点胆怯地说:“我爹说了,不管官大官小,不管是穷是富,只要人好,我都要好好干。”

莲子是第一次远门,第一天在主人家里睡觉。她和衣而卧,根本就睡不着,除了有些新鲜感外,还有点害怕。总觉得周围有丝丝的响声,睡一会又起来,发现窗户没关严实,微风把窗帘吹开了。便来到客厅,打开电视,怕吵醒了郑啸风,音量放到了最小。电视看累了,又想睡觉,可一上床睡意就没了。这时响声是没有了,可太静了依然睡不着。如是折腾几个小时,天都让她折腾得发白了。到了早晨五点钟的时候,她就开始给郑啸风熬稀饭,烙饼子,然后把冰箱里的榨菜取出来,切成细丝,一条条地摆放整齐。郑啸风起床的时候,莲子已经把早餐做好了。郑啸风很惊讶怎么起床这么早,莲子告诉他一夜没睡。郑啸风吃着莲子做的第一顿早餐,感觉很好。吃了第一碗,还想要第二碗,莲子说,没有了,只做了一碗。郑啸风一声苦笑,据说这稀饭只做一碗是很难做的,就跟蒸一个包子不如蒸一笼包子一样,越少越有难度,她居然仅仅只做了一碗稀饭。莲子说,吃了还想吃的时候没有了,是最好的,下次吃起来感觉才香。郑啸风呵呵一笑,感觉莲子还是很聪明的。

牛劲说:“那可比我大多了。你想想,他的官大得可以管不着我。他管县长。我算什么?”

可除了做早餐,莲子并不会烧菜。第二天中午,她想好好表现一下自己的手艺,认真地做了准备,买齐了各种蔬菜。帘子对她说过,郑啸风喜欢吃炒肉丝,可她总是把肉丝炒得不嫩,她炒出来的肉丝有点象皮筋,要么口感就象风干的馒头。炒了三次,都没让自己满意。炒过的肉丝,她盛在盘子里,准备留下自己吃。一场中午饭做下来,先后烧了五个作废的菜,她全部留下了。好不容易烧出了四菜一汤,作为献给主人的第一个正式作品。郑啸风是个吃惯了大餐的人,每个菜吃一口,那味道就略知一二了。为了不打击她的积极性,他下定决心吃了个半饱,后面几口饭象吃药一样艰难。这时祁洁打来电话,问新来的保姆做饭如何,郑啸风告诉她,严格地说是不太会做饭,但很奇怪的是,她的早餐非常好,稀饭好吃,饼子也不错。祁洁呵呵一笑,说,那就让她每天给你熬稀饭,煎饼子吧?郑啸风说,那就瘦得没人形了,一看就是贫困地区的市长。祁洁说再瘦也不会瘦成普金那样吧。

莲子看看牛劲,天真地反问一句:“他比你官还大?”

开始的那些日子,莲子不跟郑啸风一起吃。郑啸风吃饭时,她就站在旁边倒饮料,或在厨房做自己的事,有点象餐馆里的服务员。郑啸风吃毕,离开餐厅了,她才在厨房吃。非常静,静得有点偷偷摸摸的样子。有天,郑啸风感觉象家里没人一样,以为莲子出去了,就到厨房一看,原来莲子正在里面吃饭。见郑啸风去了,莲子一下就慌了神,差点把碗都吓掉在地上了。郑啸风问她为什么要躲在厨房里吃,她说安静些,她不喜欢别人看她吃饭。郑啸风想想不对,一个小孩子,居然说是喜欢安静,这与她的性格是不符的。凑近看了看,莲子的盘子里全是剩菜,那些菜似乎也不是他吃过的,有的菜他甚至没见过。在郑啸风的追问下,莲子才说了实话,这些菜她都是她试验失败的作品,不是油多了就是盐多了,要么就是火大了,她觉得这些东西不能让主人吃,扔掉也可惜。几天以来,她就一直吃自己做坏了的菜。莲子很抱歉地郑啸风说:“叔叔,我撒谎了。我根本不会做饭的。当时说会做饭,是为了找个职业。就没说实话。”

牛劲对莲子说:“这位是郑市长。是大官哟。”

郑啸风说:“没关系。可你做的稀饭就很好呀!”

郑啸风一笑,说:“怎么跟第一个女孩是同音啊,帘子,莲子,听起来一样的。”

莲子说:“我做稀饭,是娘教我的。农忙的时候,我娘病了,我爹每天早晨要下地干活,他习惯吃早餐,我娘动不了,就让我每天早晨起来做饭。爹吃了饭好下地劳动。”

牛劲说:“这孩子姓刘,叫刘莲子,莲花的莲,平时都叫她莲子。”

郑啸风很感动,也很理解她,便说:“以后你做坏了的菜就扔掉吧,不要再吃了。做饭要慢慢学,不能急的。我不在家吃饭的时候,你也不要凑合。你要是吃坏了,我怎么向你家人交待呀!”

莲子面对这个陌生的环境,一双大眼睛不停地闪烁着,不知道来到了什么地方。

莲子说:“不会的。做坏了也只是味道不好,又没毒,还是可以吃的。”

牛劲送来的新保姆就是在这个时候来到市里的。这时的饭局刚刚开始,虽说人少,但并不影响气氛的热烈程度。郑永刚对郑啸风说,保姆送来了,怎么办?郑啸风说,把他们都叫来吃饭呀。郑永刚就让他们直接把车开到饭店停下。不一会,牛劲、保姆和司机就来了。保姆跟在最后面,看上去小巧玲珑,五官精致,不象是农村的孩子,倒有些小家碧玉的味道。显然,她在走之前把头发处理过的,蓬松着垂到肩膀一带,丝丝纤秀,活力盈盈,浑身笼罩着一种乡土诗意的美。她一出现,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她身上了。

莲子不会做饭,自己也着急起来。她找到帘子,希望帘子帮她,说替她做半月的饭,她把一个月的工资给帘子作为报酬,帘子听了只是笑,觉得这个小妹妹很好玩的,也是极认真的。只是她根本抽不出时间来教莲子做饭,要是有空了,是可以帮忙的。莲子一急,眼泪就到了眼角边上,她心里急,急着怎样才能把饭菜做好,怎样才能让主人满意。她每天看到郑啸风吃饭时,那难以下咽的样子就让她很难受。她觉得堂堂一个市长,硬是跟她受罪了。帘子出于同情,便让她在餐馆的厨房里看看厨师是怎样烧菜的,让她每天去学习两个小时,然后回家实习。帘子还找了几本教科书给她,让她回去好好看。莲子随手翻开一页,问帘子,这里说放“酱油少许”,“少许”是多少?帘子说,“少许”就是不多。莲子说,多少才是不多?帘子被问语塞了,说,那要根据具体情况定吧。然后帘子总结性地指出:所以,要学厨艺,最重要的还是实践。许多大厨师文化都是不高,却能炒出一手好菜,都是靠实践经验总结出来的。莲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晚上去饭店吃饭时,因为人少,郑啸风让郑永刚把姜克钢也叫上了,郑永刚还专门到他办公室去请他。郑永刚建议把程万里也叫上,郑啸风说,书记多忙的人,没时间的。郑永刚说再忙也得吃饭呀,郑啸风就不再说话了。还是罗小理明白事体,他说叫程书记来大家就不自然了,言外之意还是不请程万里。罗小理明白个中规矩的,这酒席桌上只能有一个中心,最大的领导就是中心。有了第二个同级的领导,中心就乱了。一般地说,领导光临饭局,充饥果腹是一个方面,但又不仅仅限于此。他们在饭局上享受的是政治体面,享受的是权力的风光与威严,享受的是他人频频敬酒的唯我独尊。所以,不请程万里是有道理的,符合领导们在特殊场合下的特殊心理需求。

让郑啸风最不习惯的,是莲子的过分节省。在莲子眼里,连市长家里的垃圾都是财富。郑啸风从客厅到书房去了,莲子便马上把客厅的灯关掉,郑啸风再出来时屋子便是黑的,只有电视机荧屏上的微光,眼睛会非常不适。中午郑啸风回家要睡一会,下午一上班,莲子就马上把饮水机的电源关掉。用洗衣机的时候,清洗的最后一次水也是不排掉的,放在第二次浸泡衣服用。最让郑啸风难受的,是莲子使用垃圾袋的方式,她倒垃圾的时候,一次要把家里所有垃圾袋里的垃圾合并起来,一些没装满的就要清空,然后把清空的垃圾袋留下继续使用。而垃圾袋里的纸片纸盒,她要把它们全部收拾起来,整整齐齐地放在一个空纸箱里,说是这个能卖钱。这让郑啸风感觉很不卫生,差点生气了,可他实在不好冲这个莲子发火,她那么娇嫩幼稚,那么天真可爱,又那么理直气壮而又无辜,真让他这个当市长的大男人火不起来。不过他还是印证了一个道理:女人无论年龄大小,美丽都是一种力量,既是一种打击人心的力量,也是一种征服人心的力量,这种力量足以使男人在面对她们的缺点时无条件的予以宽容和退让。

从野草镇到北安市要四个多小时的车程。这中间有个时间空档,郑永刚就想利用这个空档做点有益的事。郑永刚到江河县工作以来,还没请罗小理到自己家里吃过饭,他觉得这天正是个好机会,便给老婆打个电话,说要把罗小理和郑啸风请到家里去吃顿饭,妻子说你一打雷就下雨,也不提前告诉一声。现在正忙着,哪有时间买菜做饭?晚上到饭店吃吧。妻子这样说,郑永刚也不好勉强了,就同意到饭店。说话间,郑永刚听见对方有麻将的声音,猜到老婆在打麻将。妻子是公安局的内勤,忙的时候忙得要死,闲的时候闲得要命。一旦闲着,几个女人就凑一起打麻将去了,全把老公扔在了工作岗位上。公安局的老公们都是些外强中干的人,在外面叱咤风云,八面威风,在家里温若羊羔。这些女人都是痞子型的机关女人,日子过得悠闲,又有一个强大的老公站在后面,象地下工作者一样偷偷摸摸地在上班时间打麻将,早已习以为常了,机关作风就这样,别人把她们也没法。

祁洁从省城紧急赶回北安市,对莲子进行业务培训。象老师布置测验试题一样,她让莲子理菜洗菜,她在旁边看着她操作。这一看,就让她大吃一惊:原来莲子把发黄的菜叶也给市长吃了,难怪她炒的菜味道总是不好。祁洁看着美丽得近乎精致的莲子,轻言细语地讲了,说该节省的就节省,不该节省的就不能节省,发黄的菜叶是不能吃的。莲子说,他们家发黄的菜叶只要不烂,全都吃了的,爸爸也没说味道不好呀。祁洁就笑,说所以你就给市长也吃发黄的菜叶啊。尽管祁洁批评了她,可祁洁心里还是高兴的,毕竟节约还是一种美德,所以得把夸奖和批评的话放在一起说。

就在这时,郑永刚接到牛劲的电话,说帮他找的保姆找好了。是从至少五十个女孩里精选出来的,也算是山沟里的凤凰了。人很漂亮,高中毕业的,17岁,看上去很懂事,就是家境穷一点。当初郑永刚让牛劲找保姆时,具体没说是给谁找保姆,牛劲就以为是给郑永刚家找。牛劲还在电话里开玩笑说,这么漂亮的保姆,也只有县长家才能享用啊,是可以免检的。郑永刚马上给郑啸风转告,保姆找到了,问他怎么办,是否需要过过目才定。郑啸风说算了,送来吧。郑永刚就对牛劲说,你派个专车,马上送到市里来。牛劲说我这么用心给你找的保姆,原来不是你要呀!看来我拍马屁拍到牛屁股上去了。郑永刚说,你小子不要乱说好不好?

祁洁回来,两口子早早地就关门睡觉了。祁洁很兴奋,卧室里波澜壮阔,声音弄得很响,郑啸风捂都捂不住。而莲子是第一次见到女主人,也很兴奋,希望自己的工作让女主人满意,她要用行动证明自己的兢兢业业。祁洁两口子睡觉后,莲子便轻手轻脚在客厅细细地擦洗。一不小心听到里面的叫声,莲子非常关切,便斜过身子侧耳倾听,那声音极为凄婉,之后又转为激烈,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正要敲门,声音又突然没了。莲子摇摇头,不知端底,便继续做自己的事。第二天早晨,莲子问祁洁:“阿姨,昨晚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郑永刚详细汇报了此次到省城的情况,郑啸风并没有认真听,因为省旅游局的专家组已经下来考察来了,这个结果能够说明一切问题,后续的工作如何,要等考察结论出来才能说清。郑啸风给两个正副县长交待,考察过程直接影响到考察结论的问题,所以这个过程非常重要,你们要做好协助工作,要把野草镇三省交界处那一带的地理和人文优势展示出来,特别是民俗的东西,民间的东西不能丢,越土气的东西越具有地域性,越具有吸引力。要让他们觉得在这个三省交界处发展旅游业,不仅仅是山水地貌的优势,不仅仅是原始森林的优势,还有文化资源的优势。罗小理补充说,野草镇有几个村子,至今方言跟本县其他地方迥然不同,是典型的江南方言,是浙江一带的方言,是清朝移民过去的,江南方言就一直保留到现在。所资料显示,清朝向这里的移民中,主要是湖南广东的移民,为什么会有浙江的移民,这可能有很深的历史原因。这里的女子出嫁,至今都用轿子抬去,这也是全县其他地方没有的民俗。郑啸风听了很激动,激动得拍了一下巴掌,说,这些东西都很好,你们要向专家考察组的同志一一汇报,回去你们就要马上编写图文资料,引起他们的兴趣。

祁洁说:“没有啊!”

这是郑啸风最欣赏罗小理的地方。他作为县领导的最大功夫就是随机应变,而且不出格,不出位,恰到好处。每回县上处理难办的尴尬的事情都让他去,他就十分在行。比如有次农民集体上访,为移民征地的问题几十个人集中在县委门口静坐。县委书记吓得躲藏起来了,准备让公安局强行驱散。罗小理当时在乡下,得知消息后,一边马上往回赶,一边跟县委书记打电话,说千万不敢用警力驱散呀,那是要引起矛盾激化的。回来到县委门口一看,十多个农民正在聚集在那里,试图冲进县委大院。罗小理马上派人买来一箱矿泉水,给他们解渴。然后说:“我们欢迎大家上访,你们上访,说明我们政府的工作没有做好。可我们和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是兄弟关系嘛,上访归上访,但不能乱来,不能胡闹,更不能空着肚子静坐。我看大家都很累了,先去吃饭,吃饭后你们继续上访好不好?”于是把十多个农民带到了一个普通餐馆去吃饭。从当地酒厂提了三斤十元一斤的白酒,让他们喝足。一边喝酒,一边了解情况。原来征地款早就到位的,但并没有足额分到农民手上,导致了农民的不满。那么,这些专款到哪儿去了呢?肯定在移民局和镇政府手上克扣了,他们是雁过拔毛的人,欺负农民老实,能截留就截留一部分。解决问题的办法是,必须要把截留的部分拿出来,还给农民。可这个权力并不在罗小理手上,而是县委县政府的主要领导。于是跟县委书记商量,让审计局马上组织一个调查小组,到移民局和镇政府开展专项审计。这头,罗小理给上访的农民说,现在我给你们一个确切的答复,十天内一定把该给你们的钱给你们。如果你们愿意在县城等,你们自己解决食宿问题,那就在县城等结果。如果不愿意等待,你们饭后马上回家,十天内我们把钱送到你们手上。又是农忙季节,谁愿意呆在县城呢?酒足饭饱之后,大家就笑逐颜开地回去了。结果一审计,查出了几十万元截留款。移民局局长和相关镇长都撤职查办了。罗小理说这叫借助上访查腐败。在江河县,罗小理处理疑难问题,是当之无愧的能手。这也是郑啸风放心他,信任他,乐于把重大事宜交给他管的原因。比如三省边界的公路建设,与郑啸风的工作是没有直接关系的,但他还是指定让罗小理负责,就能够避免发生新的问题和矛盾。一级政府的工作运行是否顺当,说到底还是用人的问题。

莲子说:“屋里有响动,我以为你病了呢。”

郑啸风说:“还是你会说。你合适到宣传部门去。”

祁洁刷地脸一红,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便说:“以后我们休息之后,你也休息。”

罗小理说:“批评总是好事。上帝的批评,是为了你的天良。老婆的批评,是为了让你爱她。领导的批评,是为了让你进步。没有你的批评,哪有我们的进步呢?”

莲子噢了一声。尽管虚惊一场,但觉得关心主人总是应该的。

郑啸风说:“可你们想念的人还要批评你们,我是不是太不讲情面了?”

祁洁是个细心的人,见莲子穿着不好,衣服都很陈旧,便带着她到商场买了几身像样的衣服,把她从省城带回来的一些她不大穿的衣服也送了她。莲子看到这么多好衣服,便欢天喜地了,说她娘给她买衣服从没超过百元,而祁洁给她买的衣服全是一百元以上的。她娘给她买的衣服一大排扣子,祁洁给她买的衣服只有三颗扣子,三颗扣子就是比一大排扣子好看。

郑永刚听得有点不好意思,好像做错了事一样,一时竟无言以对。还是罗小理从容一些,若无其事地一笑,说:“之所以我们要面对面地汇报,除了汇报工作之外,主要是因为我们是想念市长了嘛。这是电话替代不了的。”

莲子又端详着三颗扣子的衣服说:“假如没有扣子是什么样子呢?”

看着两人气喘吁吁的样子,郑啸风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批评:“我不喜欢你们这种工作方式,真是费时。打个电话不就行了吗?电话里说与见面说有什么区别?更何况,我不是那种喜欢听汇报的领导。我可以在工作上为你们牵线搭桥,提供思路,提供服务,具体工作是你们做,我只要结果。”

祁洁说:“那是明星穿的衣服。”

郑永刚和罗小理他们兴高采烈地从省城回来了。遵照郑啸风的指示,他们随田省长到省政府向省旅游局汇报三省边界旅游开发的事,田省长向分管旅游工作的副省长通了气,然后召开了专门会议,确定由省旅游局派出一批专家到野草镇进行实地考察,如果条件成熟,将作为全省重点旅游项目投资建设。郑永刚和罗小理把专家组亲自送到野草镇后,由镇长牛劲全程陪同专家考察工作,郑永刚和罗小理又返回市政府向郑啸风汇报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