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劲呵呵直笑,一副顽皮十足的样子。
郑永刚说:“你这张嘴,就只能在这山沟里当镇长,要么就当村长去!”
郑啸风看了一回省长,收获颇丰。程万里也很高兴,他最开心的是没挨批评,田省长对他们工作的印象还不错,特别是在野草镇的三省交界处,公路建设工地挥汗如雨的劳动场面也让他欢欣鼓舞,那气象就是干实事干大事的样子。一行人回到江河县政府之后,郑啸风悄悄地对郑永刚通了个气,说,你们有点麻木,应该把全县的工作情况向省长做个汇报,然后县委县政府的主要领导亲自送田省长回省城,然后趁热打铁,把省旅游局的领导和专家请来到三省边界走一走,争取他们的投资。郑永刚说干吗这么急?郑啸风说,不能不急,当省长的到处讲话,时间长了,有时讲的话他自己都忘记了,你不现在就跟在他屁股后面紧跟着,以后再找他就麻烦了。郑永刚是个很有悟性的人,马上跟县委书记商量,利用省长离开江河县之前的两个小时空闲时间,对全县工作做了详细汇报。田省长讲了他对江河县的观感,一是生机勃勃,二是敢于创新,三是卓有成效,对县委县政府的工作给予了充分肯定,同时提出了一些意见和建议,包括三首边界的公路建设和旅游开发,都提出了他的看法。
牛劲不服气,嘀咕道:“我说错了吗?你看看我们这里的女人,那身材,那脸蛋,还有那乳房,哪点比你们城里人差了?”
郑啸风在这种场合就只是个普通的发言者。他既是对县委县政府的工作提出要求,也是让省长听听他的执政思路。他说干什么事都要能够经得起检验,特别是一级政府的工作,更要经得起检验。第一是要自己满意,自己满意了才能让别人满意。第二是老百姓满意,这是最主要的。因为老百姓是我们的主要服务对象。第三是社会满意,最后才是上级满意。可是现在许多基层干部在认识上颠倒了,他们首先想到的是如何让领导满意,而群众利益和社会效益却不管不顾。这样的事,多出在面子工程,形象工程和政绩工程上。你们把老百姓的事情办好了,就是你们最大的政绩。如果为一些形象工程和面子工程去讨好上级领导,如果说领导真是满意的话,那么这个领导可能就称不上是好领导了。因为他忽视了大多数群众的利益。就这样,郑啸风发表了一通自己的政绩观,说得田省长不停地点头称是。
走在旁边的郑永刚瞪大眼睛,小声对牛劲说:“你是怎么说话的?这可是面对省长,不象跟我们一样可以胡说的。”
田省长一走,郑啸风就回到市里了。办完手头上的事,市政府一位副市长请他吃饭,他断然拒绝了。他说祁洁走时做了许多饭菜在家,不吃就浪费了。副市长说明天吃也可以呀。郑啸风说放久就坏了,不如吃了的好。尊重老婆的劳动是男人的美德。副市长见他不去,也不好勉强,说这方面要向市长学习。
田省长回头看了牛劲一眼。既没反感,也没赞同。
郑啸风走出办公室,就让吴江把他送回家了。一开门,一股异味就扑面而来。他自言自语地说:“是哪家的饭放馊了吧!”一想不对,感觉味道来自自家。他放下公文包就直奔厨房寻找源头,原来三天前祁洁给他做的饭菜全放在餐厅里,餐厅门紧闭着,又不通风,各种味道纠集在一起演变聚合,形成了一这种特殊的怪味。扭头一看,冰箱的上门却是大开着,下边的门是半闭状态的。一个冰箱肩负着给整个房间制冷的艰巨任务,所以进门就感到寒意森然。冰箱下面便是一滩积水,是冷藏室里的冰雪消融之后流淌出来的。郑啸风嗅着怪味,看着敞开的冰箱,又气又好笑。他突然回忆起来,那天郑永刚给他打电话,告诉他田省长微服私访的事情时,他正准备把剩饭加热。听见手机响,便丢下手头的活去接电话,热饭的事便嘎然而止,扔在脑后了,走前再也没进过厨房。
跟在后面的野草镇镇长牛劲说:“省长,别看我们这里偏远一点,可真是山好水好,连女人都一个比一个漂亮,个个都能一把捏出水来!”
郑啸风没有心思收拾厨房的剩饭剩菜,惶惑地来到客厅坐下,环顾四周,房间空荡荡的,了无生机,有点孤寂无助的感觉。泡了茶,点了烟,然后给祁洁打个电话,问:“咨询一项餐饮业务:三天前的剩饭能吃吗?”
郑啸风是什么人?是精明透了的。既然省长有如此评价,他当然就会趁势而上,紧紧抓住他的心。他说市里正准备委托地方高校和其他科研单位拿出一个边境旅游开发规划,希望用十年左右时间把这里打造成国内一流的以自然风光为主体的旅游胜地,但钱的问题很大。不过那时,我们这拨人可能不在这里干了,或者是下台了。田省长听了直摇头,说十年时间太长了,要抓住国内旅游热的大好时机,就得在五年内干成!象田省长这种级别的领导,说话办事有时就是靠心情,心情一好就容易心血来潮,有时心情能当政策用。一路峰回路转,风光旖旎,满眼胜景。远处是雪山青松,万丈悬崖。近处是密林碧水,如雷飞瀑,旁边还有几道悬棺,透着几分神秘和恐怖,感觉那就是中国古代的高科技。田省长越看越激动,马上表示,只要项目好,钱应该不是问题。你们没钱,可以做为省级旅游项目开发嘛。我回省上让旅游局来考察一下,争取把这个项目推上去。
“放冰箱里的?”
在热火朝天的施工现场,面对高高的山岭和原始森林,田省长很是感慨,问郑啸风修路的钱是哪里来的。郑啸风说向省上要了一点,自筹了一些。自筹的部分是清理这几年来全市扶贫资金中收回的违纪资金,与其撒胡椒面,不如集中起来干一件大事。田省长说,省政府一直强调扶贫资金专款专用,你却用来修路了,胆子不小啊。郑啸风说,这些年来,全市投入的扶贫资金确实不少,可是都分散了,挪用的也多,见不到效益。既然如此,我就把它进行了一次彻底清理,用回收的搞了这个公路项目,我认为这是“大扶贫”。田省长很欣赏“大扶贫”的概念,挺着大肚子看着那里的奇峰秀水,比划着说,你清理扶贫资金的办法要推广,“大扶贫”的思路也值得借鉴。你这条三省边境公路让我们看到了新的价值——就是它的旅游价值,未来就是一块黄金宝地,一个黄金通道。
“从冰箱里取出来的。”
郑啸风轻松了许多,觉得田省长是个实在人,没有拖官腔,喜欢讲真话。所以趁机就跟他聊起了三省边境公路建设的事。郑啸风说,省长既然来了,就多耽误你一天时间,希望你能到那里去看看,修通了三省边境的公路,对于封闭的北安市来来说,对于封闭的江河县来说,就等于打开了国门,打开了省门,打开了县门,未来的经济发展是不可估量的。特别是边境贸易和旅游业,必将有一个突飞猛进。郑啸风把田省长说动心了,决定延长一天时间,第二天一行人就来到了野草镇的边境公路建设的施工现场。
“从冰箱里取出来放了三天?”
祁洁是第二天早晨开车回单位的。走前还给郑永刚打了电话,催他快点找个保姆。郑永刚让嫂子放心,洗衣服之类的事他老婆可以承担的。郑啸风心想,祁洁一走,他就要吃几天的剩饭了。可就在当天下午,郑啸风突然接到一个神秘的电话,是郑永刚打来的。郑永刚说田省长下来了你知道吗?他在江河县微服私访,转了三天时间。郑啸风急忙问,他带了些什么人?郑永刚说带了一个秘书,一个司机,一辆越野车。每一处都是先到乡镇政府,然后沿途看看,方便了就进农家走走。在走到第五个镇政府的时候,被一个干部发现了,觉得这个人经常出现在省电视台的新闻里,匆匆找来一张报纸比对相貌,果然就是省长。郑啸风也觉得非同小可,马上给程万里打电话告诉了这件事,程万里一听就急了,田省长下乡居然是静悄悄地,怎么没提前打个招呼呢?微服私访听上去象是一种阴谋,程万里最怕的是江河县给省长的印象不好,一不小心就会阉割他的政治前途。程万里干完这一届书记就到年龄了,他不想到市人大去当主任,更不想就地退休,如果到省人大或省政协干个副职,也算是副部级待遇,这是他不得不想的后事,那么省长的作用就非常大了,也许那时候省长已经成了省委书记。做官这事儿,谁不想有个好的结局,谁不想落个生前身后名?再说,官当大了,就越来越微妙了。上级光总是用审视的眼光看你,似乎级别越高的人心眼儿越小,越是缺少大度的胸怀,一个细节就会导致上边对你有看法,关键时刻这种看法就会致命。所以程万里听说省长来了就有点紧张,全然不象郑啸风那样从容。程万里跟郑啸风商量,马上驱车到江河县去陪同田省长,并向他汇报工作。程万里和郑啸风在江河县城头镇的一个宾馆见到了田省长,郑永刚和罗小理都在那里围着省长转悠。田省长见了程万里和郑啸风,说,我到江河县纯属偶然,是因为有几天空闲时间,就下来看看,没有检查工作和指导工作的意思,不要把省长的出行想得那么神秘,好像动不动就是有重要指示,我没那么多重要指示的。那些平时下去有重要指示的领导,大多数是拉架子。你们要听省长指示,只要认真贯彻执行省委省政府的文件和一些重要讲话就足够了,用不着我跑这么远来讲话。
“对。”
姜克钢说:“好,听市长的指示。我一定加快进度!”
“倒掉,统统倒掉!”祁洁说:“我走时不是把剩饭放在冰箱吗?你用毕了怎么不放进去?”
郑啸风说:“没出息。一遇到漂亮女人就没招了吧!”
郑啸风说了情况,并在电话中向老婆做了检讨。祁洁说:“可惜了我的辛勤劳动,白白地浪费了。你都几十岁的人了,怎么这么难侍候呀!你听好了,我下辈子找男人,绝不会找市长!”
姜克钢痛苦地摇摇头:“可我还是不敢放开手脚啊!”
郑啸风哈哈大笑起来:“我刚当市长那会儿,你怎么不提出抗议呢?”
祁洁睁大眼睛看着老姜。这话对于老姜来说有点出人意外。郑啸风呵呵笑了起来,说:“这样就好,说明你有男人气魄。此事可以不向组织汇报。”
“那时没经验,还蛮高兴的。现在可悔死了!”
姜克钢说:“是啊。一个漂亮女人时常在家晃动,馋人嘛。要说我不想入非非,那也是 假话。有时真想动武啊!”
两人开了几句玩笑就把电话挂了。郑啸风把茶杯端进书房,批阅这些天积累的文件。文件到底抵不了来自腹内的饥饿,在冰箱里找了找,没什么现成食物,只有一袋豆腐干可以食用。就撕开,边看文件边吃。突然听见门铃响,便去开门,只见姜克钢和一个陌生女人站在门前,两人手上都提着饭盒,陌生女人穿着一身红色的秋装,看上去很热烈,脸上带着紧张而庄重的表情。郑啸风猜想就是姜克钢说的那个牛亚丽了。见到食物的容器,郑啸风有点兴奋,也有点诧异,说:“你们真是雪中送炭啊,怎么就知道我饥肠辘辘了呢?”
郑啸风摇摇头,有点不解地说:“我都替你着急。”
原来先前祁洁放下电话后,就马上给姜克钢打了电话,说郑啸风刚刚下乡回家,前几天她做的饭忘记放进冰箱了,可能已经馊了,便让姜克钢把他叫到外面吃饭或给他送点饭去。正好牛亚丽在他家,便匆匆炒了几个菜送来了。郑啸风看着香味扑鼻的饭菜,有点感动,既感动老婆对他的关怀,也感动朋友对他的关照。
姜克钢说:“我何尝不想快呢?可这是找老婆,不是找情人。”
牛亚丽一边收拾餐桌上放馊了剩饭,一边笑着对郑啸风说:“你就是郑市长。平时只电视里见到过。今天见到真人了。要不是姜书记让我也来送饭,这辈子可能还真没机会见你。何况我这人不喜欢上访。”
郑啸风怂恿他说:“怎么进展这么慢?你们都是过来人了,有些事情要快刀斩乱麻,不能扭扭捏捏的。”
郑啸风说:“跟你想像中的不一样吧?”
姜克钢直摇头:“目前还只能称为熟人,顶多是普通朋友。只是她偶尔过去给我做做饭。下次她来时,把你叫去怎么样?”
牛亚丽说:“见到你我就知道了,大官也可以长着一副普通老百姓的脸。凭你这大个头,可以做篮球队中锋。”
郑啸风忽然想起姜克钢提起过的那个女人,说:“那个姓牛的怎么样了?是不是可以称为你的女朋友了?”
“是的。我长得比较低调。我这副脸就是为老百姓长的。”
祁洁说:“你不是不知道,他哪里是这种人?”
姜克钢给牛亚丽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好像是说,人家是市长,今天第一次见面,开玩笑要适度。不能让人觉得老姜找的女人没教养。
姜克钢看了郑啸风一眼,对祁洁说:“你真是操闲心,人家堂堂市长,还要我关照?山珍海味都吃不过来呢。”
郑啸风看看牛亚丽,觉得她很有灵气的,他从心里替姜克钢高兴。便对牛亚丽说:“老姜这个人什么都不好,可有一点不错,对人好,对朋友好。至于他对老婆好不好,我就不知道了。”
祁洁放下电话就连忙到超市采购食品蔬菜,给郑啸风做了足以吃三天的饭菜。郑啸风说,你以为你在喂猪呀!祁洁嘻嘻直乐,说,还不是想让你丰衣足食嘛。郑啸风不喜欢吃单位食堂,回家吃饭是他持之已久的习惯。家里的剩饭储备多了,他只需每天回家加热就行了。这天下午吃饭时,祁洁还把姜克钢叫来了。姜克钢来了之后才知道他们辞退了保姆帘子,感到很惊讶,说这么好的保姆为什么要辞退,即使不做事,当花瓶也好呀!祁洁就简单说了说原因。祁洁说:“从现在起,我一走郑啸风就是光棍了。你们是一路人,平时互相关照一下。”
牛亚丽象个主妇,收拾了摆在桌上的馊饭,然后把他们带来的新鲜饭菜打开,摆好位置,让郑啸风吃饭,餐厅的桌上,被三人各占一方。牛亚丽说:“截止此时此刻,我还不是他老婆,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好不好。”
祁洁想多在家住几天侍候郑啸风,除了郑啸风确实需要照顾外,还有一个心理上的原因,就是她自己心里过意不去,是她赶走了保姆,她也不忍心说走就走,扔下丈夫不管了。这么多年的两地分居,她是为了她个人的前途和事业才离开了这个温馨的家。作为妻子,没有尽到侍奉丈夫的责任,每月回家一两次,郑啸风心疼她还来不及,不愿意让她干活的。所以,祁洁这次希望多滞留一些日子,就是为了补偿对丈夫的亏欠。遗憾的是,祁洁在家里呆了四天,就被朱局长叫回去了。朱局长亲自打电话给她,开玩笑说,老公不宜多陪的,你已经呆了四天了,过足了夫妻的瘾就行了,久了他就腻味。不如回单位参加会议。祁洁说,我可以不参加吗?朱局长说,人事会议你可能不参加吗?你别忘了你是人事处长。再给你一天时间,明天下午必须赶回来。
郑啸风说:“如果你想知道他对老婆好不好,那就首先就要成为他的老婆。否则就永远不知道。”
在一些关键环节上,郑啸风是头脑清醒的。他非常明白,在他这个位置上,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一定不能越位的。作为领导者,可以用别人的智慧,但不能用别人的老婆。于公利有所为,于私欲有所不为才是他最佳的选择。他绝不会让他的下属进入他的家庭和个人生活领域。祁洁虽说是放心老公为人正派,作风过硬,但毕竟老公也是人,而且是正常的男人,是个周围充满了诱惑的男人。所以,祁洁对他的放心也只是留念在口头上,心里并非百分百放心的。她经常把一些落马的贪官污吏的事例拿来讲述,有时还把刊登着反腐内容的报刊资料带回家去,让郑啸风翻翻。每次某地掀起廉政风暴,祁洁就会愤世嫉俗地对他说,又双规了一个市长,又是吃了女人的亏!其实女人上了床都是一样的,即使有差别也是大同小异,可为什么这些市长们厅长们总是那么好奇呢?从政的人,官至厅局级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就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因为女人和金钱去葬送自己的政治前程呢?这下好了,一晌贪欢换来的是一辈子铁窗生涯和满世界的骂名。听着妻子的感叹与愤怒,郑啸风也清楚妻子的良苦用心,这是在暗暗地给他敲警钟,希望他永远引以为戒。祁洁就成了他贴身的纪委书记和廉政警察。
牛亚丽说:“什么都能试,婚姻象修工事,是不能试的。返工很麻烦。”
其实祁洁也明白,帘子走了,郑啸风的生活确实没人照顾,但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要露出一点风声,来关心他的人就会蜂拥而至。市政府办公室有的是女人,有的是愿意给市长洗衣服做饭的人,甚至愿意陪他睡觉的漂亮女人都有。机关里个别年轻女人有时在给郑啸风打扫房间时,把身子有意无意地往郑啸风身上碰,有时也故意做出一副又嫩又傻又可爱的样子。这个世界上,不仰慕权力的女人可能很少,社会上的许多风流韵事都是在权力之下导致的。权力总是在充实领导们的生活,可权力也在颠覆领导们的生活。祁洁和郑啸风曾经专门探讨过领导生活的状态问题,郑啸风说,领导的生活就是永远是杂乱无章的,也永远是井然有序的。那么领导是什么?领导是一颗大树,它在给民众遮风挡雨,带来阴凉的同时,也在占有和享用树下人的阳光。领导生活,始终是围绕这两个方面进行的。但好的领导,他会把他的根深深地扎在民众生活的土壤里。
姜克钢说:“你说得也对,从一开始就要坚固一些。”
祁洁每次回家只能在家里呆三五天时间,有时更短。这次,因为辞退了保姆帘子,郑啸风又不出差,天天在机关,祁洁就得全心身地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充当保姆的角色。她很希望就在这几天之内把新的保姆找到,可郑永刚说不能这么急,他已经安排人到下面物色去了,最快也要半个月。祁洁想想也是,找个一般保姆很容易,找个漂亮的脾气好的保姆就不容易了。这世界就是这样,好的东西总会被别人先挑去,后来者只有等待下一批好的出现。那么在找到新保姆之前,郑啸风的生活怎么办?吃饭,洗衣服,房间打扫,一连串的问题摆在面前。祁洁非常清楚丈夫的能耐,结婚的时候,郑啸风的生活自理能力真的是很强的。任何家务劳动都能做,而且做得不错。可随着官越当越大,事务越来越多,工作越来越忙,离家务劳动的距离就迅速拉开了,现在已经变得非常陌生。所有的家务劳动,郑啸风都认为自己能干的。他说他自己会做饭,可那饭只有他自己能吃,别人却难以下咽。他说他会洗衣服,可他自己洗的衣服常常会揉搓成老人脸。甚至还有把裤头或袜子穿反的时候。他打扫的房间一般都很明显,可以在玻璃窗和桌面上清晰地留下一道道擦拭的痕迹,象斑驳陆离的卫星云图,又象乱斧划过的累累刀伤。如此能耐,祁洁对他是不放心的。为此,祁洁给省国税局朱局长打电话,说要延长几天假期。朱局长开玩笑说,久别胜新婚嘛,郑啸风不让你走吧?你就在家里多呆几天,非让你回来不可了,我会给你打电话的。朱局长跟郑啸风是同学,见面是荤的素的乱说一通,可祁洁还是不习惯朱局长作为领导跟下属开这种玩笑。她连连申辩说,不是不是,真的是保姆走了,啸风的生活就没人料理了。
大家开了一回玩笑,牛亚丽对郑啸风的陌生感也消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