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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指点迷津

冯雄俊接过来一看,只见屏幕上显示着:“露露,嫁给我吧,我真的很爱你,让我好好照顾你一生,好吗?”

沉默了一会儿,李露按了按自己的手机,递给冯雄俊说:“你看!”

“他总是揪着我不放!”李露说。

李露嘟着嘴说:“只能这样了。”

李露指的就是追求她的那个人。

冯雄俊搂着她说:“要不,你把我的照片拿给她老人家看,就说,我原本要来的,临时有事给耽搁了。”

冯雄俊叹息了一声说:“我也很爱你,但我无法给你名分。我说过,如果你想要名分,尽管去跟别人结婚,我不阻拦你。我愿意独自承受悲伤、痛苦。”

李露眼里有泪花在闪动,说:“那怎么办?我可不想让妈妈失望难过。”

李露啵地在冯雄俊的脸上亲了一口说:“人家只不过让你看看而已,你吃什么醋?快删掉吧。”

冯雄俊是怕和李露在一起时,被黄虹丽撞到。真那样,黄虹丽不跟他闹翻天才怪。可他又不能告诉李露真实原因,怕她难过,便说:“最近公司的事很多,我根本走不开。”

冯雄俊按了按键盘,把那人发来的短信全都删除掉了。李露这时又亲了冯雄俊一口,冯雄俊一把搂住她,她却挣脱出来,走到卧室门口。冯雄俊起身追过去,她又钻进了卧室。冯雄俊扑了进去……

“为什么呀?”李露娇嗔地问。

·4·

冯雄俊一听,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说:“不行,不行!”

卢沧舟给唐雨晨买了一辆同样型号、品牌的车。

李露说:“明天你能不能陪我回家一趟?明天是我妈妈的生日,她老是催我再找个人嫁了,我就逗她说,我正在谈一个对象。她让我带回去给她看看。”

这天早上,拿到车子后,唐雨晨气得火冒三丈。卢沧舟竟然在车内喷上了他的名字和一些情话。

冯雄俊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说:“看你急的,到底什么事?”

唐雨晨砰的一声把车门重重地关上,冲卢沧舟发怒说:“谁要你在车内喷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得重新赔我一辆!”

冯雄俊挂了电话后,径直去了李露那里。李露还没睡,见到冯雄俊,她高兴地迎上来,说:“你来得正好,有件事想跟你谈下。”

卢沧舟嬉笑着说:“这辆的品牌和型号,跟你那辆可是完全一样的。你的要求我已经满足,你就是告到法院,我也不怕你!”

黄虹丽打了个哈欠说:“好吧!”

唐雨晨气得抡起粉拳,在他的肩膀上乱捶一通。卢沧舟抓住她的手,说:“雨晨,你不要老是把我拒于千里之外,好不好?”

他说:“我刚跟朋友吃饭出来,这会儿要去和规划局的一个领导喝茶,要晚点儿才回家。”

“你这个垃圾,给我滚得越远越好!”唐雨晨甩开他怒骂道。

电话接通后,冯雄俊听到一阵音乐声,猜测黄虹丽又在看电视等他。

“你凭什么骂我垃圾?唐雨晨,你不要老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比你优秀的女孩儿多的是,别以为我多次求你,你就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卢沧舟终于控制不住发怒了。

回来的路上,冯雄俊看了看时间,才十点多,便拿起手机,给黄虹丽打了个电话。

“没错,天底下有很多优秀的女孩儿,我早就跟你说过。是你自己犯贱来烦我,让我横竖都看不顺眼。”

随后,周功航上了三楼的保健休闲中心。冯雄俊猜测,他可能去按摩或找别的乐子了。他不叫他,说明他只想单独行动,冯雄俊当然不会跟上去。

“你!”卢沧舟被气得满脸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功航这句话使冯雄俊心里暗喜,意识到有生意可做了。他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只回答说:“行!”

唐雨晨不理他,钻进车子,径直离去。卢沧舟气得在背后大喊道:“唐雨晨,你给我小心点儿,我绝对不放过你!”

周功航说:“前几天的报纸内容挺丰富的,冯总可以留意下。”

唐雨晨来到公司,走进冯雄俊的办公室,看到他正拿着一份报纸,边看,边皱着眉头沉思。

冯雄俊一怔,不明白周功航话中的含义,说:“偶尔会翻一翻。”

周功航叫他留意这几天的报纸,但并没有说明留意什么,所以他只能根据报纸上的内容来判断。反复阅读,对比了前三天的报纸后,他把目光锁定在一则拍卖公告上。一是因为三天的报纸都登了这则拍卖公告,二是因为拍卖的标的是土地。冯雄俊清楚地记得,那晚周功航跟他谈土地时,戛然而止,转移了话题。他猜测,周功航是建议他拍下这块土地。这块土地是市糖厂的,冯雄俊向朋友打听到,糖厂因为经营不善而倒闭,债务缠身,走投无路才来卖土地抵债。

从茶厅出来,周功航对冯雄俊说:“冯总平时喜欢看报纸吗?”

问题是,糖厂的土地是在郊区,冯雄俊不知道拍下来后能用来干什么,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敢下手,不想被套牢。可周功航是市规划局的局长,他要他留意这则拍卖广告,必定有目的。到底要不要拍下这块土地呢?冯雄俊一时犹豫不决。

服务员进来后,冯雄俊赶紧掏钱埋单。

唐雨晨见冯雄俊没意识到自己进来,便走到他的办公桌前,拿起茶壶给他泡茶。冯雄俊这时才抬起头,说:“雨晨,你来了!”

冯雄俊说:“自己人,谁买都一样,周局长不要见外,还是让我来吧。”

唐雨晨说:“是啊,你看报纸看得那么投入,我进来了你都没有察觉,是不是又发现什么商机了?”

周功航客套地说:“这茶是我约你出来喝的,让我来!”

冯雄俊放下报纸说:“哦,没有,我刚才看一篇社会新闻报道,看得入迷了。”

冯雄俊赶紧拿起牌子,按服务灯埋单。

接着,他问唐雨晨:“那个家伙赔你车和手机了没?”

周功航说:“行,那咱们就先聊到这儿。”

唐雨晨说:“赔了!”

接下来,周功航又和冯雄俊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那壶茶快喝完时,周功航看了看手表。冯雄俊知道周功航想要走了,便说:“周局长很忙,咱们改天再聚。”

接着,她把卢沧舟在新车内喷上他的名字的事告诉了冯雄俊。冯雄俊说:“这小子倒挺痴情的。”

冯雄俊说:“没问题!”

唐雨晨说:“痴情什么呀?像他这种富家子弟,整天无所事事,到处拈花惹草,不是什么好东西!”

周功航说:“看来冯总果真对红木很了解,改天我让人把木材拿给你看看。”

冯雄俊感叹说:“都是父母溺爱孩子的结果,将来我要严厉对待我的儿子,让他多吃点儿苦。”

冯雄俊说:“海南黄花梨是所有花梨木中品质最好的。它质地坚硬、纹理漂亮,明清时期就已经被认定是制作家具的上等木料。”

唐雨晨给冯雄俊倒了一杯茶,说:“今天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做?”

周功航说:“我的祖上传下一块木头,听说是海南黄花梨。我对木材不了解,不知道是真是假,也不知道它的价值。”

冯雄俊说:“重要的事倒是没有,不过有件事正要告诉你呢,我想提拔你为公司副总。”

冯雄俊说:“红木有许多种,不知道周局长指的是哪一种?”

唐雨晨赶紧摇摇头,说:“不行!我只不过会喝点儿酒罢了,哪儿有资格当副总?”

周功航又抿了一口茶,问道:“冯总是搞家具的,应该对木材很了解吧?”

冯雄俊说:“雨晨,你就不要推辞了!喝酒也是种本事啊!在这次木材生意中,你的功劳最大,大家都有目共睹。我早就想提拔你了,这段时间杂事太多,才拖到今天。”

“没问题!”冯雄俊说。

唐雨晨仍旧推辞说:“我不要当什么副总,我可不想别人在背后对我指指点点。”

“哦!”周功航说,“改天你得把她叫来,让我见识见识。”

唐雨晨指的是,别人在背后议论她,说她和冯雄俊有暧昧关系。这样的议论,她曾无意中听到,并且告诉过冯雄俊。冯雄俊却说,只要身正就不怕影子斜,让她别在意。

冯雄俊说:“没错,她的工作能力很强,而且酒量很好。”

冯雄俊说:“我主意已经定了,你就不要再推辞,下午开会我再宣布。”

冯雄俊刚说到土地,周功航就突然转移了话题,问道:“前段时间,和你一起到医院的那个女孩儿很懂事,人也长得很水灵。”

唐雨晨知道冯雄俊说一不二的性格,只好不再说什么。

冯雄俊说:“只要有土地,即可找银行解决贷款问题,关键是土地不好拿。”

冯雄俊随后说:“雨晨,现在正好没事,咱俩出去兜兜风吧。”

周功航说:“搞房地产要具备雄厚的资金,而且还得拿到好的地皮才行。”

唐雨晨想顺路到汽车装饰店把卢沧舟的名字涂掉,便答应了。

冯雄俊说:“比如房地产。”

两人出来后,唐雨晨先将车开到公司附近的一家汽车装饰店,店主看了之后说:“车内喷了很多名字,要好长时间才能去掉,你明天再来取车,怎么样?”

周功航饮了一口茶说:“冯总所说的大项目,指的是什么呢?”

冯雄俊替唐雨晨答应了,并预付了费用。老板随后给唐雨晨开了张单据。

冯雄俊想,周功航问这个问题的目的,有可能是想了解他公司的实力,也有可能是暗示他是否愿意做其他项目。因此,他把自己公司的情况介绍了一番,然后说:“家具行业很难有大的作为,最近我一直在考虑转行做点儿大的项目。”

唐雨晨收好单据后,上了冯雄俊的车,坐在前排副驾驶座。冯雄俊让她系好安全带后说:“郊区的空气清新,咱们到郊区兜一圈吧。”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周功航弹了弹烟灰,问道:“冯总公司发展得怎么样?”

唐雨晨说:“随你的便!”

随着热气慢慢散发,茶的香味在包厢里弥漫开了。

不一会儿,冯雄俊驱车到了郊区。三转两转后,他来到了市糖厂。只见厂房已经半倒塌,里面杂草丛生。糖厂的左边有一个垃圾中转站,垃圾堆成了小山,蚊蝇乱飞;右边有一片小树林,一条柏油路从中穿过。

这时,茶上来了。服务员给两人倒满茶后,带门出去了。

冯雄俊看了之后,不禁大为失望。这块土地这么偏僻,还挨着垃圾中转站,能做什么呢?有开发的价值吗?冯雄俊不禁满肚子疑问,怀疑周功航到底是不是暗示他看那则土地拍卖公告。

接着,冯雄俊也谈起了自己的母亲。两人都动了情,感慨了一番。

唐雨晨见他沉思的样子,说:“你怎么了?把车子开到这荒芜的地方,还心事重重?”

冯雄俊说:“人已经走了,周局长节哀顺变,不必太难过而伤了身体。”

事情还没一点儿眉目,冯雄俊是不会随便说出去的,因此,他说:“没什么,这里确实很荒芜,咱们走吧!”

周功航说完,又吸了一口烟。

说完,冯雄俊调转了车头。

周功航点点头,说:“小时候,我们家里很穷,父亲又早逝,母亲为了支持我们兄妹几个上学,起早贪黑,不知吃了多少苦。我们参加工作后,想接她到城里享享清福,她却嫌寂寞,宁愿待在乡下。仔细算来,她为我们付出了那么多,我们却无法让她享受到一丁点儿清福,唉!”

车子上了公路后,冯雄俊看了看手表,说:“都十二点了,咱们找个地方吃午饭吧。”

冯雄俊假装十分惊讶的样子,说:“伯母她,她老人家?”

唐雨晨说:“可以,你一说我就觉得肚子饿了。”

周功航接着长长叹息了一声,说:“我们都很努力了,但她还是走了。”

没过多久,两人又回到了市中心。

冯雄俊说:“应该的,周局长不必挂齿。”

在华安路等绿灯的时候,唐雨晨看到黄虹丽和一个高个儿男人并排走在街上,一边还谈论着什么,黄虹丽还不时地露出笑容。

周功航吸了一口,吐出一团烟雾,待烟雾缭绕开后,才缓缓地说:“家母住院期间,有劳冯总费心了。”

冯雄俊也看到了这一幕。那个男子是黄虹丽的同学,也是初恋情人,名叫马朝阳。黄虹丽的父母嫌弃马朝阳家庭贫困,硬是逼黄虹丽和他分了手。黄虹丽和冯雄俊谈恋爱的时候,曾告诉过冯雄俊,并给他看了马朝阳的照片。他们结婚时,马朝阳还来喝喜酒。

服务员出去之后,冯雄俊给周功航递了根烟,并给他点了火,然后才点自己的。

冯雄俊的心情很快平静下来,他知道,黄虹丽是个较传统、保守的女人,不会暗中做对不起他的事。而想到自己却暗中和李露来往,冯雄俊感到内疚。

冯雄俊让周功航点,周功航并不推辞,点了一壶铁观音。

唐雨晨不想插手冯雄俊夫妻的事,因此不想把自己看到的告诉他。而且,她猜测冯雄俊也已经看到,自己再说岂不是多嘴?

九点多的时候,周功航才走进包厢。服务员跟进来,问:“两位点什么茶?”

下午,冯雄俊宣布提拔唐雨晨为副总的时候,员工均小声议论纷纷,林淦则阴着脸,转头看着窗外。

冯雄俊很早就到了宾馆,并要了个包厢,然后给周功航发了条短信,把包厢号告诉他,周功航只回了个“好”字。

·5·

宁湾宾馆位于市郊,临着一条小溪而建,是一家五星级宾馆。酒店四楼以上才是客房,二楼是茶厅,三楼是保健休闲中心。酒店虽然较偏僻,但环境宁静幽雅,来者不少,而且均是衣服光鲜者。

冯雄俊怎么也想不通,周功航要他留意报纸到底目的何在?

冯雄俊很意外地接到周功航的电话,约他晚上在宁湾宾馆喝茶。

那几天的报纸,他再三看了好多遍。除了那则拍卖公告,就没有其他任何信息涉及土地的了。

·3·

想来想去,为了稳妥起见,冯雄俊决定约周功航出来,探个究竟。

看起来,符安永没有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告诉郝琳,唐雨晨的心放了下来。

饭局定在宁湾宾馆附近的味隆饭店,环境也是很清幽。冯雄俊约了几次,才约到周功航。想到周功航上次说想和唐雨晨喝酒,冯雄俊把唐雨晨也给带上了。

“没有,我从不插手他工作上的事。”

七点多的时候,周功航才夹着一个公文包走了进来。点完菜后,在等待菜上来的空隙,冯雄俊把服务员叫了进来,说:“你把这几天的报纸拿来我看看。”

“关于具体贷款的过程,他没跟你说吗?”唐雨晨继续问道。

周功航说:“生意人关心时事,是个不简单的生意人。”

郝琳说:“他只跟我提过一次。”

唐雨晨插嘴说:“冯总几乎天天都看报纸呢。”

随后,唐雨晨假装无意地问郝琳:“知不知道符安永单位和雄俊公司贷款的事?”

冯雄俊说:“看报纸有时会看到有用的信息,一则信息就是一个商机,错过了多可惜啊!但什么样的信息才是商机,有时候很难判断。”

闹了一会儿,唐雨晨硬逼着韩莹瑛把男友的照片交出来。韩莹瑛说身上没带,唐雨晨又逼她现在让男友自拍后发过来。韩莹瑛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了。几分钟后,韩莹瑛男友真的把自拍的照片发了过来,人不是很帅,但看起来干练、沉稳。

说话间,服务员把报纸拿了进来。冯雄俊接过来,递给周功航说:“周局长,您高层建瓴,目光自然跟我的不一样。您先看。”

韩莹瑛的话音刚过,唐雨晨就冷不丁地把手伸进她的腋窝,挠了几下。韩莹瑛咯咯地笑了起来。

周功航并不推辞,说:“好,那我就先看看。”

“小气的女人,现在知道也不迟。我是怕他被你这‘狐狸精’抢走,才没有告诉你呢。”

在他看报纸的时候,唐雨晨不时地给他斟茶。

“哼,什么事都瞒着我。我看这件事天下人都知道了,只有我不知道。”唐雨晨说。

过了一会儿,周功航翻完了,把报纸递给冯雄俊,接着问唐雨晨:“小唐,你是哪里人?”

“莹瑛有男朋友啦,是外企经理呢。”郝琳早就知道了,赶紧替韩莹瑛回答。

唐雨晨回答说:“西北!”

“别提他,我跟他已经没有关系。”唐雨晨说,“说说你的情况吧,找到白马王子了没有?”

周功航接着问道:“来咱们市工作多久了?适应这里的环境吗?”

唐雨晨听了,心里竟出奇的平静。在塞思酒吧工作的时候,她满脑子都是周进的影子,常常借助酒精来麻醉自己。自从到雄俊公司工作后,她的心已经转移到冯雄俊的身上,对周进已经淡忘。

冯雄俊这时已经接过报纸,看到最上面的那张报纸的一角被折了起来。他将报纸竖起以挡住唐雨晨的视线,然后将被折的部分展开一看,上面登的正是那则拍卖公告。至此,冯雄俊已经确定,周功航就是暗示他拍下这块土地。

过了一会儿,西瓜汁上来后,韩莹瑛说:“雨晨,你知道吗?周进被那个女的甩了。听同学说,他经常问起你呢。”

菜上齐后,冯雄俊说:“雨晨酒量不错,周局长您今天得见识一下。”

“莹瑛,你点点儿什么喝吧!”郝琳这才发现韩莹瑛只顾说话,还没点饮料。韩莹瑛点了杯西瓜汁。

说完,他让服务员拿几瓶名酒上来。可周功航却阻止了他说:“不用喝那么好的酒,拿几瓶啤酒就行。”

“没伤到,报警估计也很难追回。”

冯雄俊还想坚持拿名酒,周功航把手一摆,说:“拿啤酒,就这么定了!”

“啊?”郝琳吃惊地说,“伤到你了没?你报警了吗?”

冯雄俊不好再坚持。服务员走后,周功航说:“作为人民公仆,我们不能随意接受别人的约请大吃大喝,咱们一切从简。”

唐雨晨不想让她们知道卢沧舟追求自己的事,便说:“我今天来公司的路上被人抢包了。”

冯雄俊连连点头说:“是,是,是!”

郝琳也说:“没错,我刚才也是因为打不通你手机,无奈之下才打你公司电话的。”

不一会儿,服务员把酒拿上来,给三人倒满。周功航端起酒杯说:“我母亲住院期间,你们多次去看望,我心里很感激,我母亲也一直惦记着这件事,要我在适当的时候向你们表示感谢。今天,我就借这杯酒向两位表示感谢。”

“对了,”韩莹瑛问唐雨晨,“雨晨,你的手机号码没变吧?刚才我来的路上,打你手机,怎么也打不通。”

冯雄俊和唐雨晨均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托着杯底,并将酒杯拿得比周功航低,以示尊敬。

郝琳附和说:“嗯,那里的川菜味道不错!”

干完了一杯子酒,三人吃了点儿菜。接着,冯雄俊和唐雨晨先后向周功航敬了酒。

唐雨晨想了想,说:“那就去川情香饭店吧。”

几杯酒下肚,三人聊开了。周功航显得比较健谈,但谈的都是无关紧要的话题。他问唐雨晨大学读的是什么专业,唐雨晨告诉他是外语后,他说:“去年,我去美国考察的时候,由于不懂英语,曾闹过笑话。当时我们住在纽约一家宾馆,晚上想看电视,却不懂怎么开,于是按了服务铃,把服务员叫了进来。我和另外一名同事年龄都较大,以前所学的英语都差不多忘光了。服务员进来后,我们没法儿跟他交流。突然,我想起英语中的‘Open’是打开的意思,于是指着电视,大声说:‘Open, Open!’服务员却连连摇摇头,说:‘No, No。’后来,翻译进来后,我才知道‘Open’是把电视机拆开的意思。”

“川菜!”韩莹瑛说,“工作后,我受同事的影响,喜欢上川菜了呢。”

唐雨晨听了,止不住笑了起来。

唐雨晨笑着躲开了,说:“好吧,鉴于你是初犯,就原谅你一次。你喜欢吃什么菜?”

接着,唐雨晨也给周功航讲了个有关英语的笑话。那笑话的大概意思是这样的:一个非洲国家的总统乔治将去美国访问,为了能够用英语和美国总统比尔·克林顿打招呼,该总统决定学点儿英语。翻译对他说:“您只须掌握这么几句英语就行了。您和克林顿总统见面的时候,就用‘How are you(你好)’来问候他,他会回答您‘I am fine(我很好)’,这时,您只需要说‘Me too(我也是)’就行了,其余的就交给翻译吧。”乔治练习了几遍,很快就记住了。到了美国,当见到满脸微笑的克林顿时,该总统却把‘How are you’说成了‘Who are you(你是谁)’,克林顿感到很惊奇和意外,说‘I am Hillary's husband(我是希拉里的丈夫)’,该总统赶紧接着说“Me too”。

说着,她伸手过来,就要给唐雨晨挠痒痒。大学时,她们几个在一起就经常爱开玩笑,互相挠痒痒。

听了唐雨晨的笑话,周功航和冯雄俊均哈哈地开怀大笑起来。随后,周功航感慨地说:“社会发展很快,我们这些老古董跟不上时代了。”

韩莹瑛说:“你敢!”

冯雄俊赶紧给周功航倒满了酒,说:“来,来,咱们不能光说话。”

唐雨晨这才转过头来,说:“哼,请你吃饭本来没问题,可你来了不通知我,这饭也就免了。”

三人随后又干了一杯。

韩莹瑛这才朝唐雨晨开玩笑,说:“雨晨,这事儿你可没告诉我,罚你请我吃饭!”

放下杯子后,周功航吃了点儿菜,接着语重心长地对冯雄俊说:“我虽不在商场,但根据跟一些成功商人打交道的经历,我觉得作为一个商人,必须具备两点。”

接着,郝琳对韩莹瑛说:“雨晨现在在一家家具公司工作,干得很出色,待遇很好。”

冯雄俊说:“是哪两点呢?周局长您说说看,让我们这些后辈学习学习。”

郝琳大概也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对唐雨晨说:“雨晨,年前我听一个朋友说了一些有关你在雄俊公司的事,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根本就不相信。”

“第一点,必须要有当机立断的作风,不能优柔寡断。发现好的项目,要迅速行动,不可拖沓。商场如战场,机会稍纵即逝。”

说完,她把目光转移到郝琳,跟她热情地聊了起来,把唐雨晨撂在了一边。唐雨晨突然想起,郝琳曾在同学面前说过她的坏话,猜想韩莹瑛或许正是这个原因才冷落她,她一下子来了气,把脸转向窗外,只顾喝着橙汁。

冯雄俊一听到这里,不禁心里一震。周功航这不明摆着要他果断行事,拍下那块土地吗?

韩莹瑛说:“你们两个在一起,通知一个就够了嘛!”

“第二点,”周功航接着说,“一定要讲信誉!信誉能够给你带来好口碑和长久的合作。合作是一种双赢,双方都要赢利。只要一方不讲信誉,合作必定失败,生意也就没法儿做成了。冯总,你说我这门外人说得对吗?”

唐雨晨挪了一张椅子出来给她,说:“莹瑛,你来出差也不跟我说一声。”

冯雄俊哪有不明白他的意思的道理,连声说:“周局长说得很对!”

说话间,韩莹瑛走了进来。

唐雨晨接过冯雄俊的话说:“周局长,您说的这两点,我们冯总都具备。冯总一旦发现商机,就会立即采取行动,绝不轻易放过。另外,冯总把信誉看得非常重要,他常常跟我们讲,他宁愿断了现金流,也不断感情流!不论情况多艰难,他都不会放弃朋友、合作伙伴。”

郝琳说:“不错,她跳槽到一家国企了,还当上了办公室主任。”

周功航点点头,称赞说:“没错,难怪冯总的生意越做越大。”

服务员这时把橙汁端上来了,唐雨晨喝了一口问道:“她还好吧?”

冯雄俊对唐雨晨的适时恭维很满意,朝她投去赞许的目光。

唐雨晨听了,心里很不快。大学时,她跟韩莹瑛关系那么要好,她来这里出差,竟然不通知自己,太不够意思了。

喝完酒临别时,周功航拍着冯雄俊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好好干,我看好你!”

“是的,她正好出差到咱们这里,昨天刚到的。”

回来的路上,冯雄俊一直沉默不语,仔细回想与周功航交往的经历和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他觉得,周功航之所以有意要跟他“合作”,可能是看他会做人。周功航母亲生病期间,他多次去看望,周功航多少有点儿感动。而且,他给周功航母亲红包时出手也大方,周功航应该对他有好感,觉得是可交往之人,于是才暗中向他透露商机。

莹瑛全名叫韩莹瑛,东北人,是唐雨晨和郝琳的大学同学兼室友。平时三人关系最要好了,经常一起逛街、打饭、上图书馆。毕业后,韩莹瑛应聘到上海一家贸易公司当翻译,三人偶尔通过短信聊聊天。

“冯总,您在想什么呢?”唐雨晨见冯雄俊一直沉默着,忍不住问道。

“莹瑛要来吗?”唐雨晨感到有点儿意外。

“没想什么。”冯雄俊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雨晨,你觉得周局长这个人怎么样?”

这时,郝琳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接听了之后,对唐雨晨说:“莹瑛快到了!”

唐雨晨说:“我觉得他是个挺风趣的人,而且平易近人,很慈祥。”

“也说过了,他父亲说,这是男人在外面逢场作戏,不要计较。他知道我把他的事情告诉他父母后,又冲我发怒,威胁要离婚。雨晨,我的命真苦!”

冯雄俊不禁暗暗叹了口气,想:“那只是表面现象,真正接触起来,谁知道会不会触到暗礁?”

“那你找他父母管教管教他呀!”

·6·

“跟他谈过了,他也说不会再做对不起我的事,可没过多久,他又三天两头不回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冯雄俊虽然基本上确定,周功航确实是暗示他拍下糖厂的土地,可心里仍不大放心,他依旧搞不懂那块偏僻的土地有什么价值。

“你可以跟他好好谈谈,让他保证以后不要再犯错误就是了。百年修得同船渡,茫茫人海中,两人走到一起可不容易!”按唐雨晨的脾气,要是她有这样的老公,她肯定离婚。但她知道郝琳的心思,即使劝说她跟符安永离婚,她也不会。因此,她干脆顺着郝琳的意思,要她跟符安永好好谈谈。

周六一大早,冯雄俊意外地接到周功航的电话。他问道:“冯总,今天早上有空不?咱们去健身,然后吃早餐。”

唐雨晨知道郝琳不想离婚,除了不想伤害儿子,还有一点,就是舍不得符安永的权和钱,于是不由得暗暗有点儿瞧不起她。

冯雄俊猜测周功航约他必定有事,于是爽快地答应了,并问他到哪里健身。周功航让他到中环大厦八楼的能量健身会所。

“他冲我大发雷霆,说我监视他,干涉他的私事。他还狡辩说,这是工作上的应酬,并没有做错什么。而且,他还威胁我,要跟我离婚。雨晨,我不想离婚啊,儿子那么小,对他的伤害多大啊!你说我该怎么办?”

七点多钟,冯雄俊才到中环大厦,周功航就给他发来了短信,说他已经在能量健身会所了。

唐雨晨问她:“事情暴露后,他怎么说?”

冯雄俊随后乘电梯上了八楼。

“他每次说出差我都相信他,没料到,他外面有了女人。我对他那么好,他还这样,现在出了这事儿,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郝琳说。

能量健身会所有几百平方米,分为健身区、休息室和换衣室。换衣室是一排类似包厢的小房间。

郝琳一下子推开门,结果看到他俩裸着身子。

冯雄俊迈进会所大门,只见健身区里空荡荡的,只有周功航一人气喘吁吁地在跑步机上跑着。

上周三,郝琳和朋友逛街时,无意中看到符安永挽着一名女子的手,进了一家宾馆。她假装说有事要先走,告别了朋友,然后悄悄地跟了进去,敲开了房门。开门的是那名女子,她探出头来问:“你是谁?想干什么?”

见到冯雄俊,他点点头,微笑着说:“冯总,你先去换下衣服吧。”

郝琳点点头,泪水又涌了出来。

冯雄俊面带笑容地回答说:“行,我马上就换!”

“你确认他包养情人了吗?有证据吗?”唐雨晨问道。

这时,一名男子走过来,把他带到一间换衣室。冯雄俊刚一进换衣室,就有两名男子不知从哪里冒出跟了进去,并反手把门关上。

唐雨晨看到她这个样子,已经猜测到是她的婚姻出了问题。

冯雄俊一惊,以为遇上坏人了。可那两名男子却对他笑笑,二话不说,拿过他的包翻了个底朝天。冯雄俊刚想问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其中一名男子面带微笑地打手势制止了他。

服务员走后,郝琳埋下头,又抽泣起来。唐雨晨递给她一张纸巾,她擦干了眼泪,才抬起头,说:“雨晨,安永在外面包养了情人,你说我该怎么办?”

翻完包,两名男子接着摸遍冯雄俊全身。冯雄俊这时才醒悟过来,这两名男子很有可能是周功航的人,此举的目的是检查他是否带有录音和摄像设备。

唐雨晨点了杯橙汁。

搜完身后,其中一名男子从身上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冯雄俊,示意他看看。冯雄俊接过来,仔细看完后,心中大喜。

“你喝点儿什么?”郝琳不急着回答。

原来,这是一幅城市规划图,规划的地点恰恰就是糖厂附近的一大片土地。根据规划图,这里将建一个大型的货运中心和果蔬批发中心、一条美食街以及一个小型的街心公园。一旦这些项目实施,糖厂的土地无疑将迅速升值,那块土地简直就是一块金元宝啊!

“郝琳,你的脸色不太好,发生什么事了?”唐雨晨问。

两名男子等他看完后,收回文件,迅速出了换衣间,转眼不见了踪影。

这是一家休闲餐厅,郝琳坐在一个光线较阴暗的角落里。

冯雄俊换完衣服,来到健身区,和周功航打招呼,周功航却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微笑地和他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唐雨晨见到郝琳时,甚是吃惊。她脸色苍白,眼睛红肿,看起来很憔悴。

和周功航吃完早餐回到公司,冯雄俊当即给林淦打电话,让他到拍卖公司交纳保证金,办理相关手续。

·2·

挂了电话,冯雄俊不禁又皱起眉头。这则信息是周功航透露给他的,他自然要感谢他,可是该怎么感谢?感谢多少呢?他对这方面的行情一点儿都不了解,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唐雨晨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他想,这是他和周功航合作的第一步,以后还有事要麻烦他。比如,他想要在那块土地上盖房子,还必须要通过规划局的审批。既然是第一步,就先迈小点儿,以后再跨大步。

电话竟是郝琳打来的。唐雨晨还没开口,郝琳竟抽泣起来,说:“雨晨,有空吗?想和你见面聊聊。”

他也深知,他目前迈出去的这一步很危险,一不小心,他将倾家荡产,甚至陷入牢狱之灾。可是,金钱就像一块具有强大吸引力的磁铁,深深地吸引着他,他无法抗拒。从商多年,他最大的体会就是,一定要大胆!看准了,就要大胆地去做,不要害怕失败。比如,当初他在两手空空的情况下,顶着巨大压力创办公司;又比如,他冒着很大的风险炒菠萝格。当然,胆大不是盲目,胆大的同时也要心细,只要心细,认真地走好每一步,不留痕迹,就不容易出事。这么好的机会,他如果放弃,那真是傻瓜。人很多时候是自己被自己吓坏的。至于拍卖会,冯雄俊让唐雨晨去参加,要她无论如何都要把那250亩土地拿下。由于糖厂的位置很偏僻,到场的公司大多持观望态度。除了雄俊公司,还有其他两家公司表现出极大的兴趣。起拍价为30万元一亩,当拍卖价格上升到80万元一亩时,只剩下雄俊公司和另外两家公司在竞逐。

唐雨晨起身出去了。

唐雨晨得到冯雄俊的授权,举牌毫不犹豫。85万、95万……当对方出到150万元一亩时,唐雨晨给冯雄俊发了条短信,问他:“还要出价吗?”冯雄俊只回了一个字:“出。”唐雨晨举起拍子后,现场的人都把目光聚集到唐雨晨身上,唧唧喳喳地议论开了。参与竞拍的其他公司的负责人朝唐雨晨投来不满的目光,不再举牌。最终,唐雨晨代表雄俊公司以200万元一亩的价格,拿下了那250亩土地。

这时,办公室小张走了进来说:“雨晨,你的电话。”

拍卖会一结束,唐雨晨马上给冯雄俊发了条短信,把拍卖结果告诉了他。他回复说:“干得好!”

冯雄俊只好放下话筒。

唐雨晨刚走出拍卖公司的大门,就听到身后有人喊她的名字。她回头一看,竟是金意发。

唐雨晨又制止了,说:“他说要赔我车和手机,先等等看吧,他要是不赔,再想别的办法。”

金意发走近前来说:“雨晨,恭喜你代表雄俊公司拿下那块地!”

“那我让黑武找个人吓他一下!”

唐雨晨微笑着说:“你怎么也来了?今天的拍卖会是不是很有新闻价值?”

唐雨晨不愿把事情闹大,说:“算了,现场又没留下证据,不要跟他这种人计较。”

金意发说:“我是被朋友拉来参加的,今晚有空不?我请你吃饭。”

冯雄俊说:“报警啊,我让公安局的朋友把他抓起来,看他还敢骚扰你不?”

唐雨晨想了一下,觉得上次金意发请她吃饭,她已经拒绝一次,这次再拒绝,就显得不近人情了,何况他也帮过她的忙。

唐雨晨赶紧问道:“冯总,您这是干吗?”

“好吧,你定时间和地点。”唐雨晨说。

说着,冯雄俊拿起话筒就要拨打电话。

金意发见唐雨晨接受了,高兴地说:“六点半,我在休闲时光西餐厅等你。”

冯雄俊气恼地说:“这家伙太不像话了,得让他吃点儿苦头。”

·7·

“没有!”唐雨晨摇了摇头。

休闲时光西餐厅位于繁华商圈的东海路。

唐雨晨把自己的遭遇告诉冯雄俊后,冯雄俊问唐雨晨:“没伤到你吧?”

唐雨晨六点二十分到达,金意发已经在那里等候。见到他的一刹那,唐雨晨的心弦被微微拨动了一下。为了今晚的饭局,金意发特意去理了头发,胡须也刮得很干净,身穿一套名牌休闲服,看上去很帅气。朦胧的灯光中,唐雨晨感觉这一刻仿佛影视剧中的爱情画面,自己是女主角,他是男主角。

唐雨晨刚迈进冯雄俊的办公室,冯雄俊就有点儿不解地问道:“你怎么把手机关了?”

“雨晨,你来了,坐!”金意发见到唐雨晨,脸上荡漾着甜蜜的笑容。

一路上,唐雨晨越想越气,觉得卢沧舟简直就是个整天无所事事的废物。

服务员给唐雨晨端来了一杯柠檬水,然后把厚厚的点菜本放在桌子上,让他们点。

卢沧舟在一旁笑呵呵地说:“没问题!”

金意发连看都不看,就说:“来一份法国情侣牛排套餐吧!”

“谁要你送?”唐雨晨边向一辆的士招手,边说,“你得赔我同样品牌、型号的车和手机,否则我跟你没完!”

唐雨晨听到“情侣”两个字很敏感,赶紧阻止说:“不,要点儿别的吧。”

卢沧舟看了看时间,说:“快九点了,你不是还要去上班吗?我送你吧。”

金意发把本子递给她,说:“也行,你来点!”

唐雨晨别过脸哼了一声,不理他。

唐雨晨翻开本子看了后发现,今天法国情侣牛排套餐搞特价,是所有牛排中价格最低的。

卢沧舟见唐雨晨又生气了,赶紧道歉说:“这次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道歉。”

“金意发点这份套餐的目的是什么呢?图价格低?可他是电视台领导,工资很高,应该不会这么计较吧?抑或,他抱有其他目的?”唐雨晨猜不透。为了不使他难堪,她最终还是同意点法国情侣牛排套餐。

“你管得着吗?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的事?”

牛排上来后,金意发要了一瓶红酒。身着咖啡色工作服的服务员拧开瓶盖,以优雅的动作给他们倒上酒。

“你去报警啊,告啊,你有证据吗?”卢沧舟走到唐雨晨的跟前,注视着她说,“雨晨,你为冯雄俊工作,我不反对。可他是有家庭的人,你不要接受他的好,不要被他给骗了。”

金意发端起酒杯说:“雨晨,谢谢你接受我的约请!”

“卢沧舟,我警告你,你不要以为有钱,就可以随意来刁难我,戏弄我。你这样的行为,是犯罪行为,我要报警,还要把你告到法院,看你还猖狂得起来不!”

唐雨晨跟他轻轻地碰了一杯说:“师哥怎么这么客气起来了?”

“那也没问题,我明天就赔给你。”

金意发投过来迷离的目光,说:“以后你就叫我意发吧,叫我师哥,我总感觉自己很老似的,实际上我只不过比你高两届。而且,你叫我师哥,仿佛在我们之间竖起了一道难以逾越的墙似的。”

“你以为我稀罕你的车吗?我要你赔同样品牌、型号的车!”

“你可真敏感啊,不愧是中文系的。”

“好啊!”卢沧舟指着自己的跑车,说,“我就赔这辆给你,你现在可以开走。”

“跟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儿一起吃饭,我能不敏感吗?”金意发边切牛排,边开玩笑说。

“你得赔我车、手机,还有给我精神补偿!”

“可是,你不觉得我叫你意发太亲热了吗?”

“反正我就是不许你开别人送给你的车。”

“亲热是好事啊,咱们本来就是很亲热的嘛。”

“我开什么样的车,你管得着吗?”卢沧舟砸车的理由让唐雨晨既气愤又哭笑不得。

“你怎么越说越离谱了?”

卢沧舟说:“雨晨,你原谅我好吗?我是不愿意看到你开别人送给你的车,才这么做的。”

“那咱们就回到现场吧!”金意发用了一句新闻的话语说,“郝琳是你同学吧?”

卢沧舟连连躲过了几个小石块儿后,唐雨晨才筋疲力尽地住了手,大声质问道:“你干吗指使人砸我的车?”

“是啊,你们认识?”唐雨晨感到有点儿惊讶。

“畜生!我要报警,让警察把你抓起来关进监狱!”唐雨晨仍暴怒不已,又捡起一个小石块儿朝卢沧舟砸过去。

“是这样的,她在我们台工作过一段时间。那天,我和你认识后,突然记起她也是咱们大学外语系的,所以想你们可能是同班同学。回来后,我打电话问她,果然如此。”

卢沧舟躲过飞来的石块儿,说:“雨晨,你听我说!”

“她在电视台工作过吗?我怎么不知道呢?”唐雨晨本想夸郝琳嫁了个行长老公,可转念一想,金意发听了心里肯定不好受,便改了口。

唐雨晨顿时明白过来,原来卢沧舟是幕后指使。她不禁怒火冲天,弯腰捡起一个小石块儿,朝卢沧舟狠狠地扔过去,骂道:“我打死你这个畜生,打死你!”

金意发说:“她才工作了不到三个月,就回家当全职太太去了。”

卢沧舟朝那六名男子一点头,他们全都上了那辆面包车,扬长而去。

“雨晨,”金意发接着说,“听说你在雄俊公司的主要工作就是陪酒,对吗?”

过了好一会儿,砸累后,四名男子才歇了手。这时,那辆跑车的车门被打开了,一名男子下了车。当看到这名男子时,唐雨晨不禁大为吃惊。原来,这名男子竟是卢沧舟。

唐雨晨一怔,随即明白,金意发可能从郝琳那里打听她的个人情况了。她说:“你这个电视台领导还真不错,这么快就打探到‘真相’了!”

短短十几分钟,唐雨晨的车就已面目全非,车窗、车头、车尾全被砸得一塌糊涂,方向盘也被砸断。那伙人仿佛跟这车有深仇大恨似的,还掀起前盖,举起大锤子,对着发动机狂砸。看样子,唐雨晨的车几乎全废了。

金意发说:“你不要见怪,我是善意的。你经常陪酒,不是很伤身体吗?如果你想换份好点儿的稳定点儿的工作,比如到电视台,我可以帮你。”

唐雨晨原以为这伙人是冲她的车子而来的,可目前的情景使她疑惑不解,不明白他们为何砸坏自己的车,而不是抢走。

进电视台工作,是她在大学时的梦想之一。要是放在以前,有人给她介绍这样的工作,唐雨晨可能会抱着远大志向去大干一番。可如今,她却提不起兴趣。她觉得目前这份工作很好,虽然喝酒伤身,但周旋在酒场,她可以见识到各种各样的人,而且收入还不错。

两名男子却仍将唐雨晨控制住,其余的四名拿起铁锤,走到唐雨晨的车旁,哐啷啷地一阵狂砸。

唐雨晨说:“谢谢你的好意,目前我还没有跳槽的打算。”

唐雨晨不禁想到了电影中杀人越货的画面,吓得大哭,说:“求求你们别杀我,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放了我吧!”

金意发听了,脸上掠过一丝失望。

紧接着,又有一名男子走过来,抓住唐雨晨的一只手,紧紧地按住她,使她动弹不得。唐雨晨吓得大声呼救,这条路在郊区,较偏僻,过往的车辆和行人稀少,偶尔有车经过,或许没注意到,或许不想管闲事。

虽然唐雨晨的酒量不错,但她有个特点就是沾酒脸必定红,今晚亦是如此。金意发看着她红得像桃花的脸,觉得无比娇媚,心里早醉了。

就在她看车的那一会儿,一辆油光锃亮的跑车和那辆无牌面包车开过来,停在她前方。面包车上下来六名戴着墨镜、手持铁锤的男子,朝唐雨晨走过来。唐雨晨意识到情况不妙,边撒腿跑,边掏出手机想报警。其中一名男子冲过来,将她的手机抢走并猛地摔到地上。

吃完饭后,金意发像变戏法儿似的,拿出一大束玫瑰花,递给唐雨晨说:“雨晨,从见到你的那天起,我就深深爱上了你,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这天早上,唐雨晨经不住车瘾,又开着自己的爱车去上班。行到半路时,她竟然又看到那辆无牌车。不过这次车是在她前方,故意开得很慢。唐雨晨干脆加速,想超车甩掉它。可两车擦肩而过的一刹那,那辆车侧身朝唐雨晨的车撞过来,砰的一声,轻轻碰了一下,又闪开了。唐雨晨靠边停下,下了车查看,只见自己车子被擦出一道痕迹。

事情来得太突然!唐雨晨一下子怔住了。本来,刚进来的那一刻,她心里还对金意发有一点点心动,可现在他却突然向她表白,反倒使她没了最初的好感,一下子不知所措。

一连两个星期,唐雨晨都不敢开车去上班,免得那辆车又来跟踪她。可她不开车上班,倒也什么事都没发生。

金意发见唐雨晨发愣的样子,接着说:“雨晨,你别怪我太唐突。这也许是职业习惯使然吧,我们做新闻的,一旦有好的新闻线索,就赶紧采写、编发,生怕被人抢走。虽然我的行为很唐突、冒失,但我对你的心是真诚的,是经得起考验的。”

唐雨晨觉得那辆车很神秘,心里不由得害怕起来。

唐雨晨慢慢回过神儿来,说:“这事儿对我来说,确实太突然了。我想,爱情应该建立在双方互相了解的基础之上,包括今天,我们总共才见过两次面,彼此根本不了解,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谈到感情呢?”

到底是什么人在跟踪唐雨晨?又是为了什么呢?冯雄俊和唐雨晨仔细分析了好久,都没有一个结果。

说完,唐雨晨低下了头,不敢正视金意发。

晚上,唐雨晨应酬完后,冯雄俊开车将她送回家的途中,唐雨晨竟然无意中又从后视镜看到有辆车在跟踪他们。这辆车跟她白天看到的那辆一模一样,而且也没挂车牌。她告诉冯雄俊,让他看那辆车。冯雄俊意识到这车显然是有意跟踪唐雨晨的,赶紧报了警。可警车还没来,这辆车却似乎有所警觉地逃跑了。

金意发说:“对我来说,感情的产生是一刹那的事,那天一见到你,我就暗暗喜欢上你了,这也许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

冯雄俊刚说完,市人民医院的小许就打来电话,说周功航的母亲去世了,正在办理后事。冯雄俊本想过去吊唁一下,可转念一想,老太太两次生病,他都去看望,并送了礼品,感情已经做到位了,不去也罢。

“师哥,说实话,我压根儿就没想过这方面,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唐雨晨说。

冯雄俊接着告诉唐雨晨:“晚上在闻香酒店有个应酬,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

“难道你对我真的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吗?”金意发被唐雨晨拒绝,既尴尬又困窘,脸刷地红到了耳根。

到了公司,她把今天的遭遇告诉冯雄俊。冯雄俊说:“可能是新手学车,不小心才撞到的。”唐雨晨觉得冯雄俊说得很有道理,便不放在心上。

唐雨晨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又把头给低下了。

警察赶来后,问明了情况,做了一些记录,然后又走开了。唐雨晨看了看自己的车尾,见只是撞凹进去了一点点,并不严重,便上车赶往公司。

金意发接着说:“雨晨,你先把花收下吧,我不强求你现在给我答复,咱们慢慢来,好吗?”

唐雨晨正纳闷着对方为何这么做时,突然,后面的车子加速冲了上来,砰的一声,撞到了她的车尾。唐雨晨猜测,自己可能遇到“碰瓷党”了。她赶紧将车靠边停了下来,然后下车掏出手机报警。这时,那辆车又掉头逃跑了。

唐雨晨只抽了一枝,笑嘻嘻地说:“这花好漂亮,不过咱们目前是普通朋友,我只能拿一根。”

唐雨晨每天开着冯雄俊奖励给她的车上下班。如果不堵车,从家到公司,大约要十五分钟。一天早上,唐雨晨驾车行驶到朝阳路时,突然从后视镜中,看到后面有一辆面包车,好像在跟踪自己。她加速,对方也加速;她减速,对方也慢了下来。而且,这还是辆无牌车。

金意发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拿着剩下的玫瑰花,怅然若失地离去。目送金意发离开后,唐雨晨拿着那枝玫瑰花愣在原地,心头又浮现出冯雄俊的身影。

·1·

要是今天给她送花的人是冯雄俊,她肯定会激动不已。可她知道,那仅仅是自己的幻想。冯雄俊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这时,一名男子走过来,把他带到一间换衣室。冯雄俊刚一进换衣室,就有两名男子不知从哪里冒出跟了进去,并反手把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