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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陷入难题

张子诺进了厨房,程良萍已经快忙完了。保姆正端菜出去。张子诺忍不住说:“出去吃就得了。干吗这样累啊。”

张子诺被张毅逗得开心地笑起来。

“这意义不一样。我心里高兴。”

“糟了。”张毅不好意思地挠着头,“我一下子都说完了。”

“张毅读特尖班,交了多少赞助费?”

“还有一个好消息呢?”张子诺转移了话题。

“我不知道。不是你叫人来帮忙的吗?只是没想到张毅考得那么好。”

“要什么?”

“什么?我叫的人?究竟是谁帮的忙?”

“是不是要——”张子诺正要问交了多少选校费,这铁定免不了的,他突然停住了,觉得不应该和孩子过多地谈这些社会上负面的事。

“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他说他叫李明勇,是鑫达公司的员工,受罗总委托来帮忙的。我以为是你叫的人。”

“考试啊,特招考试。我发挥得好极了,考了极高分,146分!当场就被录取了。”张毅得意洋洋地说。

“好了,不说了,吃饭。”

“特尖班啊?是怎么进去的?”

看见保姆进来,张子诺立即结束问话。

“是啊。只要期末成绩达到规定标准,就转为正式生。”

夜深人静的时候,张子诺才同程良萍继续说起这段时间来发生的许多事情。明天白天,在省城,张子诺还有很多事。上午,省金融办主任约他谈谈半年来的工作情况。下午,张子诺要去拜望省委组织部丁副部长。前两周,丁副部长还打电话来,关心他的情况。晚上呢,是监察厅副厅长施洛凡请客,其实张子诺知道,请客的真正主人是风祥市证券培训中心的刘金越。刘金越现在是代理副主任,等考察期一满就正式任命。

“借读生?”

还有三四个朋友,两三个亲戚,听说张子诺回家了,都约他玩,喝酒。这感情的事,久不联系,自然也就生疏了,只有看后天上午有没有时间答应一处了。下午自己还必须回风祥市。

“你等等。”张毅跳起来,一会儿就从自己卧室里拿出了市一中特尖班录取张毅为借读生的通知书。

好不容易回一趟省会,却比在风祥市还忙。

“嗯?这个坏消息需要重点高中录取通知书做证据。你有吗?”

张子诺重复了晚餐前的问题,程良萍说:

“那好。爸你要破费一大笔钱,兑现台湾旅游的承诺。这算不算坏消息?”

“还真不是你叫的人啊?我还给李明勇说,叫他不要和你说张毅已经考上了的事,想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花了多少钱确实不知道,就是你给他们,他们也不收。那么大一个公司,这点花销,抵不上一根毫毛。这个人情就领了吧。”

“儿子心情调整得不错啊,已经从阴天走进了晴天。先苦后甜,先听坏消息。”

张子诺想了想,的确无计可施。他又问起鑫达化纤的事来。

张毅身体猛地掉进沙发,弹了一下。他调皮地偏着头说:“有两个消息呢。爸,你要先听好消息呢,还是坏消息?”

“现在不叫鑫达化纤,叫建新股份。”程良萍纠正他说。

“你不是说,要告诉老爸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吗?还不说?”张子诺含笑看着张毅问。

“嗯,对的。一共买了多少股?”

张子诺把手机按住了。

“20万现金,买了26万多股,现在涨到1.2元了。昨天,我打电话问过建新股份交易所。”程良萍高兴地说。

张毅把手机用几根手指顶着转了几圈。他玩得不是很熟练,手机掉下来落进软软的沙发。米黄色沙发像几块大面包,线条流畅,造型简洁,时尚感十足。

“怎么买的?涨得这么快?”张子诺一时没算出来,只觉得赚了不少。

程良萍在省城的家里早早准备了丰盛的菜肴,迎接张子诺回来。更激动的是张毅,他强忍了这么些天,就是为了遵守程良萍说的,给张子诺一个意外的惊喜。

“0. 75元买的,现在1.2元了。”

周末晚上时候,景灵甫拨打监听器号码试听了一下,客厅里没有任何动静。张子诺果然不在家。景灵甫利用自配的钥匙,偷偷地进了张子诺在风祥市的家,更换了监听器的电池。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涨得这么快?”

万良风突然想到了,三十六计中,有一计叫做借刀杀人。

“其实也没这么快。买的时候就是1元左右,李明勇帮的忙,说是公司换股积压的股票,只要0.75元,是公司换股时的价位。”

那天嘉信宾馆里发生的事情,万良风认为绝对不是偶然。景灵甫肯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一直在暗中查访,暗里跟踪。那么,景灵甫是在怀疑张子诺吗?在嘉信宾馆里,景灵甫不是询问一个姓张的客人吗?

张子诺沉默了一阵子,说:“鑫达实业的目的,不是明摆着在那里吗?你应该看得出来。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越陷越深,直到爬不起来。不要随便接受别人的好处。”

这个重要消息,景灵甫牢牢记在心里。又礼节性地聊了几句,景灵甫离开了金融办。

“一支个股,十来天时间,才涨两毛,算多吗?你是不是太敏感了?你看过股指吗,识别K线吗?金融办的主任,天天管着金融的事,真不知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

“啊,是是,万主任说得极对。”景灵甫不停地点着头说。

程良萍说完,赌气地扭转身,头朝着另一边睡去。

“儿女的事,没有小事。”

“好啦,怎么生这么大的气?涨了就涨了吧,不涨也涨了。”

“这种小事,张主任也要亲自去过问?”景灵甫惊讶地问。

张子诺扳着程良萍的肩膀,十分温存地说。

景灵甫反应不及,支支吾吾,勉强搪塞了几句。万良风把景灵甫的窘态看得十分清楚,也没有深究下去,顺口说道:“张子诺主任这周要回省会,过问他儿子读高中的问题。张主任吩咐我,如果市里临时有什么工作安排的话,由我负责一下。”

程良萍依旧背对着她,满腹委屈地说:“没人像你那样,一点小事都要计较得清清楚楚。要是再大一点的事,那还不像天塌下来一样。起初,我也是要补足钱款的,可是李明勇宁死不要,说不要坏了规矩。他说凡是为建新股份上市出了力的,个个有份,怎么到了这里就特殊了,例外了?他要是收了补款,回去,罗总一定会责怪他不会办事。你说,一个跑腿办事的,如何好为难他?况且,他刚刚还帮了张毅你儿子这个大忙,还热落落地,就好冷眼回绝别人?人活在世上,谁能不求别人帮助?接受帮助了吧,你一回来又责备我。你说,我怎么办?真叫人无所适从。”

那天下午到金融办向万良风汇报工作时,景灵甫趁机打听张子诺的外出工作安排。万良风略感意外,问道:“你打听这个干什么?打算请张主任吃饭啊?”

一个成熟而理性的人,往往发觉可以责怪的人越来越少,因为人人都有难处。程良萍有程良萍的难处,李明勇有李明勇的难处,罗建有罗建的难处。为了全市的经济发展,市里也有市里的难处。为了国家强盛,不再任人欺凌,国家也有国家的难处。上帝造了人,原本就是让他在世间承受苦难的。

要不要继续监听张子诺?要不要继续调查跟踪肖柳燕?做了这么久的无用功,还要继续吗?景灵甫真是无所适从。

张子诺叹了一口气,勾了勾程良萍睡裙的吊带,幽幽地说:“你要继续生气,继续不理我,那也随你吧。这事就算过去了,我不提它了。好了,睡吧,明天还要见一大堆人。唉——”

监听器出现了低电压告警。

空调效果很好,卧室里冷浸浸的。张子诺拉起薄棉被盖住胸膛。可是他没有拉动。程良萍抓住了薄棉被。她翻转了身子,紧紧抱住了张子诺……

以后好长一段时间,景灵甫都不敢和肖柳燕多说话。他想来想去都不明白,自己是不是走火入魔了,怎么会看错人。他仍旧每天进行监听,但是为了避免行动异常,而引起肖柳燕借题发挥,他每次最多监听十来分钟,有时只有几分钟,而且都是背着肖柳燕进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