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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林火声把弹壳的鉴定结果和弹壳的来源讲了一遍,梁玉清听到这是发给黄书记的枪和子弹时,他没有感到惊讶,他稍作思考,便坦然地说:“其实这件事,我知道,黄书记的枪确实被人偷去了,因为他考虑这是个大事,可能会影响他的形象,所以他让我偷着为他破案,想偷偷地追回这把枪。”

“弹壳的鉴定出来了,吴局,说找你咱们一同商议一下。”林火声说。

梁玉清的坦诚,倒使两人不知该怎么表态,想到了姚润河丢枪时,黄树雁的态度并不严厉,还有些放纵意思,与他的一贯作风相悖,现在看起来是因为他丢枪所致。而丢枪毕竟是个大事,而且姜洪军使用这把枪杀人,如果再发展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吴春平对梁玉清说:“丢枪并造成了人身伤亡不是小事,你看这件事是不是跟黄书记透露一下,详细了解一下黄书记的丢枪经过。我也得向高局长汇报,研究个万全之策,绝不能再扩大影响了。”

吴春平与林火声下车后,便去了政委的办公室,梁玉清看到他们感到意外,说:“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梁玉清想了一下,说:“那好吧。”

吴春平让司机将车又开回了刑警支队。

吴春平回到局里,立即向高良兴汇报了姜洪军使用枪支的来源。高良兴惊诧不已,因为丢枪造成的这种人身伤害,属重大事故。高良兴只好把当时他批给黄树雁配枪的情况,说给吴春平听,“当时,黄书记提出要配枪给他,虽然一般的政法委书记是不配枪的,但又不违反有关规定,当初自己也是为了巴结人家,就给他办了个持枪证,并发给他一把六四式手枪,谁曾想会惹这么大的祸。”

吴春平的话提醒了林火声,林火声赞赏道:“局座高见!”

姚润河回到队里听说李吉伟被停职,他去支队长办公室询问原因。

“虽然不能直接去问他,我们可以间接地问他,让他说出答案来。”

林火声将前因后果告诉给他,让他把反暴大队的工作主持起来,加大抓捕姜洪军的力度。还将支队党委研究的提拔陆旭为探长的决定通知给了姚润河,说由梁政委亲自找陆旭谈话。

“是呀,但是我们又不能直接去问他呀。”

姚润河从李吉伟那里听到了张微的情况后,一直处在歉意之中。他真的无法接受自己有个女儿的事实,他经过矛盾和痛苦之后,还是决定向张微去赎罪。他回到支队,想与李吉伟好好谈一谈,消解矛盾,并让他给自己出一个好主意,没有想到的是李吉伟会有这么大的变故。

“什么信息我说不清,我只是隐约地感觉到的。”吴春平看着林火声说:“老林,你说这个谜是不是只能黄树雁能给我们答案?”

他回到大队办公室,见到了陆旭,说:“陆旭,你跟我到里屋来一下。”他说着话,便没精打采地先走进了里屋。

“什么信息?”

陆旭与陈晶晶对视了一眼,说:“你说,姚教会跟我谈什么?”

“我觉得姜洪军是特意布了一个局,弹壳是给我们一个信息。”吴春平思考着说。

“还能谈什么,好事吧,李队走了,不会是让你主持大队工作吧?”

“这个姜洪军真是个魔鬼,他的每一步都是那么富有悬念,突如其来,让我们无从下手。”林火声说。

“尽扯,哪能有那好事,我距离大队长的级别差得远着呢。你没看到姚教的那种脸色,我看十有八九是坏事,谁让我是李吉伟的徒弟来着,这一去可能凶多吉少。”陆旭说着话便走进了里屋。

林火声把姜洪军遗留在抚阳市凶杀现场的子弹壳鉴定结果的事向吴春平进行了通报。吴春平非常震惊,感到棘手,“你说这事该怎么办哪?”

不大一会儿工夫,陆旭便从里屋出来,脸上已经掩饰不住喜悦,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陈晶晶探过头来,问:“看你的兴奋劲,怎么样我说对了吧,是不是提拔上去了,还不如实招来。”

“什么大问题?”吴春平神情紧张地问。

“哪呀,只是让我当了个探长,还没有正式谈话呢。”陆旭故作神秘地说:“宣布前,你可要替我保密哇。”

“这个事固然重要,但我要说的不是这件事,我们发现了大问题。”

“这是明显在为你垫步嘛,你距大队长的位置只有一步之遥了。”

还没等林火声开口,吴春平便先说道:“你是不是埋怨我,李吉伟的检查,事先没有跟你打招呼,其实,我也不知道。调查组到了公安局,就把我和高局长叫了过去,当即宣布了这个决定,并让我们一同过来,带走李吉伟,我哪有时间与你联系,何况,即使联系了,我们也是无力回天哪。”

“我去梁政委那里,刚才姚教就是通知我,说梁政委找我谈话。”陆旭走了出去。

这样,林火声摆脱了梁玉清,钻进了吴春平的车内。

陆旭到了政委办公室,办公室里有两个大队的教导员正与梁玉清谈工作。梁玉清见到陆旭,便热情地招呼陆旭先坐下来,陆旭拘束地坐在一边听着他们研究工作,觉得很不自然,趁着梁玉清喝水,他说:“梁政委,你们还有工作,我过一会儿再过来吧。”

林火声、梁玉清从支队长办公室出来,把高良兴送上了车。吴春平安顿了两句,也准备坐上自己的车,但他看到林火声的眼神里有一种暗示,他改变了主意,说:“林支队长,你跟我一同走吧,咱们去到技侦支队。”

“这么办吧,我就先跟你谈一下吧。”梁玉清笑着对那两个教导员说:“你们两个稍等一下,我就与陆旭说两句话,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这回支队党委研究决定,提任陆旭为反暴大队的探长了。”

4

“是吗?”两个教导员都很惊喜,忙着恭喜,“你可是最年轻的探长,在刑警支队还是史无前例的,有多少刑警干了一辈子,才当上个探长啊。”

李吉伟感到了吴春平手上的分量不同寻常。

梁玉清边拿出人事令,边说:“我觉得刑警支队应该有股朝气,应该提拔这些有能力有水平的年轻人充实到大队的领导岗位上。我这个人哪,就是不信邪,不怕得罪人,那些没有提起来的老刑警肯定会骂我的。”

吴春平站了起来,对李吉伟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拍了拍李吉伟的肩头。

在座的人谁都能听出来,梁玉清的一席话明显是在透露是自己提拔的陆旭,教导员便说:“陆旭啊,你可要请客呀,最起码你要请请梁政委。”

高良兴转身开门出去了。林火声与梁玉清也随了出去。

陆旭喜笑颜开,“那是,只是我请梁政委,不知道他能不能赏光?”

高良兴站了起来,说:“李吉伟,你一定要配合调查组的工作,实事求是地交代问题,不要使性子。”

“只要是你请客,我不会推辞的,我做事坦荡,不怕别人说闲话。”

“高局长,你还有什么指示?”调查组长又对高良兴说。

“梁政委,说好了,就今天晚上,在豪门酒店,我请你。”

“听明白了。”李吉伟说。

梁玉清毫不客气地应承下来,“好,一言为定。”

调查组长从包里掏出一份材料,他说道:“市纪检委和政法委接到群众举报,反映凌水市公安局刑事警察支队反暴大队大队长李吉伟,利用职权伙同他人一起对杨某、于某非法拘禁,并使用非正常手段进行逼供、诱供,并有索贿和敲诈行为。市纪委和政法委领导非常重视,都做了重要批示,为了进一步调查,调查组决定,暂时停止李吉伟的反暴大队大队长的工作,决定在规定的时间、规定的地点,交代涉嫌的事实。李吉伟,你听明白了吗?”

陆旭顺势邀请了那两个教导员,他们都做了推辞,说晚上都有活动。

高良兴向调查组长介绍说:“这就是李吉伟大队长。”

晚上陆旭带着张娣一起来到了豪门酒店,两人没有等多大一会儿,便迎来了梁玉清。陆旭迎上去,并介绍了张娣。梁玉清笑着说:“陆旭,你打了这么大一个埋伏,都已经处女朋友了,我们还都不知道。”

李吉伟随着林火声、梁玉清一起来到了支队长的办公室,高良兴、吴春平以及市纪检委和政法委调查组的成员都面目严肃地坐在那里。

陆旭忸怩着说:“我们还没有明确那种关系,我们只是同学。”他看到张娣为了躲避两个人的谈话先走进包房时,偷偷地对梁玉清说:“张娣是杨博的前妻,刚刚离婚的。”

陆旭有些莫名其妙地说:“说啥呢,好像生离死别似的。”

梁玉清只是愣了愣,便开玩笑说:“你是不是假公济私了?”他看到陆旭满脸通红,说:“开个玩笑,我就赞成现在年轻人的时尚,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不像我们那些人瞻前顾后,什么都怕。”

陈晶晶白了陆旭一眼,对李吉伟安抚着说:“李队,你放心地去吧,没关系的,你千万不能放弃呀。”

梁玉清拉着陆旭往包房里走,说:“这么着吧,如果你们还没有说开,今天我就做个大媒,当你们的红娘。”

李吉伟意识到谈话的内容了。陆旭却不明就里,问道:“李队,你又要高升了吧?”

两个人脸色红红的,陆旭说:“梁政委,你说得什么呀。”

林火声和梁玉清返回到屋里时,脸色阴沉着,对李吉伟说:“李吉伟,局长他们找你谈话,你要有个思想准备。”

梁玉清哈哈大笑,坐下来还打着哈哈,“你们嘴上不说,心里巴不得有我这个大媒人呢。”他朝着张娣问道:“是不是呀?”

林火声说着便往外走去,还没到门口,梁玉清撞了进来,说:“林支队,你咋在这,我到处找你,局长他们过来了。”他说着话,用别样的眼光溜了一眼李吉伟,便拉着林火声到了走廊里,两个人小声地说着话。

张娣低垂着眉眼,只是抿嘴一笑。

林火声一直紧锁眉头,“这件事正是问题的关键,大家一定要保密,这件事应该告诉谁?通过什么途径?我先向吴局汇报,待我们研究后再说吧。

开过玩笑,菜也上来了,三个人一起动筷。陆旭说了一堆的客套话,陆旭与张娣的酒自然敬得勤了起来。

“那就应该了解黄树雁才对。”李吉伟说。

梁玉清也是来者不拒,酒一多话便多,许愿的话也就不由自主地说出来,“陆旭啊,你当了这个探长,工作上要干得出色一些,但只是出色还不够的。吴春平在你这个年龄还不如你哪,你可是公安局最年轻最早提拔的探长了。公安局讲究的是论资排辈,那些部队上回来的正营职干部,李吉伟不就是一例吗?回来后,只当了个探长,而且这个探长一干就是十来年。而你呢,毕业还没有个两年,这不就当上探长了,小伙子,你的前程远大呀。”

“可是黄书记的子弹是怎么落入姜洪军手中?从黄树雁直接插手这起普通的刑事案件的那一天,就让人觉得不正常,现在又那么复杂,似乎与黄书记也有了什么关系,到底什么关系呢?”陈晶晶将目光投向李吉伟。

“这还不是梁政委栽培他。”张娣恰到好处地说。

陆旭抢先说:“我认为这是在转移我们侦察的方向。”

梁玉清喝了一杯酒,说:“今后我肯定要培养陆旭的,他还会有机会的,李吉伟搞不好可能要被撤职,如果时机成熟的话,我会替你说话的,你可能会成为第二个吴春平。”

“那么姜洪军使用这颗子弹枪杀了一个更夫,还特意将弹壳留给我们,凭他的性格,他是不应该有这样的疏忽的,那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李吉伟不解地说。

陆旭谦逊地说:“梁政委,你尽逗我了,我哪有那个本事啊。”

“我看领枪的记录是高良兴批给的,而领枪人的签名是黄树雁,这把手枪在黄书记手里已经有六年了,现在说不好是姜洪军使用了其他枪支发射了这颗子弹,还是黄书记的枪也落在了姜洪军的手里。”林火声说。

“现在是靠本事吗?”梁玉清口无遮拦,“现在靠的是人事关系,靠的是后台,高局没有后台能当局长?你知道吴春平为啥还不结婚?他原来也追求过高蓉,高局长挺喜欢吴春平的,就介绍了吴春平。吴春平与高蓉见面不久,有人又介绍了刘涛,高局长为了巴结刘市长,便将高蓉嫁给了刘涛。由此高局感到愧疚,才会这么重用吴春平。吴春平这小子很有心计,他能有今天的地位,也借了政法委黄书记的光,他曾偷偷地溜须黄书记,在唐虎滨的审讯中,在黄书记指示下,我们俩人还配合了一回呢。”

“这枪怎么发给了黄树雁书记的?”李吉伟问。

“什么配合?”陆旭不知深浅地问。

林火声看看队里没有其他人,便将子弹壳的鉴定结果告诉给了他们几个人,并要求他们必须保守秘密,仅限于屋里的这几个人知道。

梁玉清只是笑了笑,没有应腔。

“唔,他今天没有来,可能是寻访姜洪军的朋友去了吧。”李吉伟说。

5

林火声进来便问:“姚润河干吗去了?”

徐广生与王会文打过交道,他认为王会文就是石油集团派来审计调查组查不出问题其中的关键,他又一次找到王会文。

反暴大队的李吉伟、陆旭、陈晶晶三个人正在研究如何通过姜洪军的亲属了解他的社会关系及这其家庭住址,这很有可能就是姜洪军的藏身之处。

王会文内心已经知道徐广生的来意,但是又不便表现出来,说:“徐局长,我听说你最近一直在当逍遥公啊。”

弹壳鉴定出来了,是一把六四式手枪发射的子弹。对照子弹壳上的型号及号码,林火声查找了枪械发放所有的纪录,发现这颗子弹却是发给政法委书记黄树雁的子弹。林支队没敢把这件事扩大化,悄悄地来到了反暴大队。

“还是中直单位的领导消息灵通,我这不是快到点了吗?一不留神,就可能让我‘下课’退居二线了。”

林火声心里虽然有些奇怪梁玉清为什么这么急于提拔陆旭,但他也没有提出异议,只是说:“先不给他配人,如果配人的话,咱们刑警支队的哪个刑警资格都比他老,不好带队,还是等毕业生来的时候让他挑一个吧。”

“今天,是到我这里来逍遥的,还是为了退居二线的?”

“我看就让陆旭来当探长吧。”

王会文这么一说,徐广生考虑到他不管如何掩饰,也逃不过王会文的能掐会算,只好来个实话实说:“你就别拿我当个傻子开涮了,我也不能隐藏自己的来意,我就是搞不懂,上次审计组怎么就没有查出个问题来呢?”

“那你看谁合适?”

“这你哪能问我?去问审计的呀。”王会文乜斜着眼睛说。

“我建议提拔一个有培养前途、有发展的年轻人担当此任。”

“上回,你也让我看了那份走私的通报,不可能没有什么问题。”

林火声笑了,说:“那不是在咱们职权范围之内的事吗?我没意见。”

“徐局长啊,你这个人啊……”王会文神情十分庄重,说:“这里面的问题十分的复杂,审计组也不是没有下工夫查账,可是现在的账目还不都是人做的,而且只是从账面上去看问题,又不是全方位地调查,你说他们下的结论还不就是鸡毛蒜皮财务上的管理问题?你想想现在企业的问题是什么,缺少的就是监督机制呀。”

“我的意见是先从内部调整一下,一探组该提拔一个探长。”

“现在的监督机制也不缺,没有你们石油销售分公司,国家的石油企业哪能转亏为盈,你们堵塞了多少的漏洞啊。”徐广生不无奉迎地说。

“也不远了,这期的刑警学院、警校毕业生也快报到了。”

王会文笑着说:“我听出来了,你这是要给个甜枣,然后再打我的巴掌。你说得倒是没错,如果都是像你这样的执法者就好了。”

“那不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吗?”梁玉清说。

徐广生也笑了,“我给了你一个甜枣,你就回敬我一个。你怎么知道我是什么样的执法者呀,你都已经知道我是逍遥公了,我还有可能是铁面无私的包公吗?”

林火声表示赞许,说:“今年大中专毕业生肯定要分到咱们这儿来几个,到时候再给他配个警员吧。”

“你呀,你呀,你真是个老滑头。”王会文讥讽着徐广生,说:“咱们俩都没有太多的交情,你今天不会是到我这里来跟我交流感情的吧,如果那样的话,一会儿,我请客,我听说你是个军人,咱们好好喝喝。”

一系列的工作安排之后,林火声征询梁玉清的意见。梁玉清却没有客套,说:“三。一八大案工作十分繁重,以反暴大队为主的专案组也应该加强力量,反暴大队的原配备人员明显就不足,一个是原教导员调离,一个是李吉伟提升上去以后,一探组的位置一直空缺,这种缺员状态,会直接影响追逃工作的落实。”

“我是个军人不假,喝酒我也不怕,交朋友更是我的优点,可是这朋友还得看值不值得交,朋友的感情是在交往上看出来的。”

林火声回到刑警支队,召开了支队新班子的第一次党委会,一个是宣布了市委常委会的决定,再一个就是通报最近一段时间工作的重点,并把追捕姜洪军列为了刑警支队的第一工作重点,还从各大队抽调了一些刑警,分头到各相邻城市去排查姜洪军的底细,并拔出一部分资金,准备重奖缉拿逃犯的有功人员。并要在电视台发布消息,对提供有用线索的人也要予以重奖。

“你是在说我不够朋友?你这样的人也是太能较真了,人家上边的领导都不太想管这些事,可是你总是没个眼色,非要刨根问底。杨静岩一走了之,可是你却非要挖地三尺,绝人家的后路,何必呢?现在的人谁还不躲着事走哇。”王会文说。

送走了黄树雁,大家又坐在了公安局的小会议室。本来是个皆大欢喜的事,却搞得死气沉沉的没了生气,大家把目光都聚集在了高良兴的身上,而高良兴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散会吧。”

“你没听说杨静岩临走时的那种猖狂的叫嚣吗?”

黄树雁来到公安局宣布了上述任命后,他做了一个简短的发言,言语之中表示了他对公安局的工作有一些看法,态度很强硬,然后他就提到了三。一八大案,“三。一八大案已经造成了社会影响,尤其是主犯姜洪军在逃,而且还杀死了临市无辜的群众,是我们的奇耻大辱,这说明什么呢?这不能简单地说明我们公安局办案不利,这是与我们缺乏政治思想教育,忽视了世界观的改造有着直接的关系。工作态度自由散漫,也不免有一些素质低下,法律意识淡漠的民警,甚至有些中层干部违法乱纪,非法拘禁,动用私刑,严重地贬损了公安人员在人民群众中的形象。我们一定要先正己身,才能加强工作。对三。一八大案的工作要投入大兵力,大兵团作战,协调各方面的关系,迅速将姜洪军抓捕归案,给凌水市人民一个满意的答复。”

“怎么不知道,当时我就在场。”

在市委常委会上,由于新改制的刑警支队、巡警支队编制升格,两个支队领导班子的正职拿到常委会上来定,公安局虽然报上来支队长和政委仍由林火声一人担任的意见,但黄树雁坚持说应该加强刑警支队的干部力量,政委应单立,他的目的是安置梁玉清,在刑警支队中起到牵制作用。由此提任了梁玉清为刑警支队政委,林火声仍为支队长,两人均为正县级。同时下令的还有巡警支队两个领导都是市公安局的副局长,主要是为了提拔正县级。只有吴春平是重新下令,其中行政关系没有变,行政级别提升为了正县级。

“那是在与正义叫嚣,在与我们的法律叫嚣,在与我们党的整治腐败的大政方针叫嚣。我们同样都是执法者,只是分工不同,难道你不能与我一同站出来,与我们党内的腐败分子作斗争吗?”徐广生气宇轩昂地说。

黄树雁接到《凌水市公安局关于三。一八大案的侦察工作报告》,审阅后,他已经无法再阻拦侦察工作的进行,因为这个案件已经十分明朗,作为一级组织的报告,又不是申请报告,他是无权否决的,他只好在报告上签上了同意两个字,作为自己的意见,传递回了公安局。

王会文长叹一口气,说:“我心里当然那么想,我也佩服你的胆识,可惜的是我也不能超越这种大环境啊,审计组也不是没有找我调查,但是就凭那么一件两件小事,能翻起多大波澜,还不如息事宁人讨个人情。何况当初他还专门找过我。”

3

“你不会收受了他的贿赂吧?”徐广生惊讶地望着王会文,他看到的是王会文有气无力的低下了头,“你要悬崖勒马还来得及,你现在只有反戈一击,不然,今后在证据面前,难保不牵涉你,到那时说什么都晚了。”

月,圆圆的,白亮亮的,它从他们两人的目光中,从窗中间的格子里,慢慢地走到右面的格子里,很从容,看不出一点慌乱来。

王会文信心十足地把头抬了起来,眼里闪烁着炽热的光亮。

两个人不言语了,将目光投向了窗外,静静地望着月。

姚润河按照李吉伟提供的地址去找张微。他来到那片劳工房区,心里不禁酸楚起来。张微为了他,为了他的女儿牺牲了一生的幸福,他无法原谅自己的过错,他要得到张微的原谅,要为自己的女儿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我也已经找到了一个工作,是去纺织品批发部当营业员,一个月四百元,加上下岗安置费,够用了,再坚持两年到五十岁,就可以退休了,能拿四百多元劳保。”

站在张微家低矮的劳工房外,姚润河鼓足勇气敲响了院门。

“我一个大老爷们,还有工作,自己在公寓住,没啥问题。”李吉伟苦涩地一笑,说:“你考虑考虑自己吧,你该怎么办?”

“谁呀?”随着问声,张微从房门中走了出来。

李吉伟两个人谈好了,在儿子走后,马上就协议离婚。两人觉得对对方的伤害太重了,已经无法挽回了,这样的离婚,会使各自从伤感中解脱出来。李吉伟答应负担儿子上学的费用,并将现有的一切都给妻子留下。妻子说:“那你怎么办哪?”

“我是姚润河呀。”姚润河急切地说。

这个晚上是李吉伟的儿子最兴奋的一夜,自己能够如愿以偿地考上自己报考的专业,而且在他的恳求下,李吉伟留了下来。但是,他不知道父母这一夜是在什么心情下度过的。李吉伟与妻子说起了他与姚润河的吵架,谈起了姚润河和张微,两个人在长吁短叹中感慨着人生的艰难。

张微的脚步戛然而止,停在了院中心。

这个晚上,李吉伟回到了自己的家。在姚润河走后,李吉伟的妻子来了个电话,说儿子考上了辽宁大学计算机系,让他回家庆贺。

“张微,请你开门,我有话要对你说。”姚润河高声喊道。

此时的李吉伟清醒了,觉得自己太残忍了,姚润河将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事实。

张微却扭转身体,又回到了房里,任凭姚润河怎么说,怎么喊,她再也没有从房门里走出来,姚润河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张微回心转意,姚润河只好沮丧地离开了。

姚润河失魂落魄般地撇下李吉伟,走出门去。

房内的张微正在遭受着痛苦的煎熬,但她只能悄悄地啜泣。

李吉伟张口结舌,但又不得不把实情告诉给了姚润河。

中午,张微去商场给于小月去送饭。于小月看到妈妈哭肿的眼睛便关心地问妈妈怎么回事。张微只好将姚润河来家里找她的事告诉给了于小月。

姚润河很久才把头抬起来,乞求道:“你一定要告诉我,张微和我的孩子好吗?”

“你别伤心了,那样会伤害身体的。”于小月安慰着妈妈。

李吉伟看到姚润河的悲戚,感到自己话说得太过分了,刚才只是为了图一时痛快,不计后果,现在却是手足无措,不知怎么收拾这个局面。

“我是说你的亲爸要是总来的话,我该怎么办呀?”张微束手无策。

姚润河震惊了,他盯着李吉伟半晌没说出话来。然后颓丧地坐在椅子上,眼泪扑簌簌的在脸上无声地恣意流淌。

“妈,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呀。我看你还是要跟他谈一谈。”

“那还不是为了你,她怀着你的骨肉,那个时候你还不知道未婚先孕的后果吗?她不跟农民结婚,你就是个流氓,就是个破坏上山下乡的坏分子,即使你回到了城里,你也要背着那个罪名的,揪你回来的。张微是为你做了巨大的牺牲,她一辈子的幸福,都栽到了你的身上。你辜负了张微,还腆着脸说她变了心?!”李吉伟简直是在咆哮。

“怎么谈,他要是认你这个女儿怎么办,我不能让他认你这个女儿。”

姚润河感到理亏,说:“那是我与张微做了假,才能抽调回城。我回去找她时,她却跟当地的一个农民结了婚,这怎么能怪我呢,是她变了心。”

“妈,我本来就是他的女儿嘛,你这又是何苦的呢?他有过错,但也改变不了我是他的女儿这个事实呀。”

李吉伟打断了他的话说:“你不过是争一时之气吧,而后来呢,你还不是为了回城,丢下了张微。”

“那不行,我的女儿长这么大了,他没有尽一点的心,我不会让他认你的,他休想从我手里把你夺走。”张微固执地说。

“我怎么不配,我为了保护她,我不怕得罪了生产大队长,我把调戏她的队长儿子暴打了一顿……”

这时,杨博走了进来,见到张微便喊了一声:“阿姨。”张微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商场。

“你也配?”

“你妈这是怎么了?”杨博困惑地问。

姚润河也冷笑道:“你也不想想当时你们是夫妻关系吗?张微也不是你的私有财产,那么我就应该有选择的机会。”

于小月长吁一口气,感慨道:“人生啊,为什么要有这么多的苦难?”

李吉伟咬牙切齿,“人生最大的仇恨就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于小月向杨博讲起了自己的身世。杨博十分感动,他鼓励于小月应该面对自己的父亲,“那都是上辈人的事了,你应该主动找你的父亲。”

姚润河长叹一声,“我不想重谈旧事,但你我这个结已经有二十多年了,我们同在一个大队工作,我说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应该放眼未来,可是你却总是揭我的伤疤。不错,当年我是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但我没有你说得那么卑鄙,我与张微是两厢情愿的,张微也不能没有选择的权利吧?”

于小月说:“我妈会生气的。”

“你是解释过,你从我的名下搞走了张微,而你又抛弃了她,你于心何忍哪。你说得清吗?因为我早就没有了你这个朋友,那还有必要解释吗?”

“也许过一段时间,她会理解你的做法的。”

姚润河嘴角哆嗦着,说:“李吉伟,我没想到你对我们年轻时的事还会那么刻骨铭心,我不都跟你解释过吗。”

6

姚润河的这句话激怒了李吉伟,李吉伟想到了张微,想到了姚润河的女儿于小月,可谓是新仇旧恨涌上心头,说出话来难免口不择言,“我哪里敢怀疑你,从年轻时你就伟大光荣正确,你可以用保护朋友对象的名义接触张微,并与张微发生关系,你可以用回城来做借口抛弃张微。你这样的朋友,我哪敢怀疑呀。”

中午,黄成刚一般会回到家里来午睡。一段时间以来,他担惊受怕,夜不能寐,唯恐卖毒品的事会东窗事发,断送自己的性命。这两天他听说姜洪军用枪打死了人,他更是忧心忡忡,他认为那个无辜者的被杀害与自己有着直接的关系,因为是他通风报信,才使得姜洪军逃跑的。

姚润河被李吉伟这一串的追问激怒了, “李吉伟,你是什么意思,你不就是说我们内部有奸细吗?你是怀疑陆旭、陈晶晶,还是怀疑我?”

黄成刚没精打采地打开自己家的房门,看到一个人正坐在对门的沙发中央,他定睛一瞧,不禁大惊失色,“姜洪军,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遭到李吉伟的一顿抢白,姚润河脸涨得紫红,无法辩解,而李吉伟不管不顾,说得痛快,“你没觉得咱们自从接手三。一八大案到今天,里面出现了那么多的枝枝杈杈,每次行动都有岔头,你就不奇怪?为什么这次密捕行动,梁玉清也事先搞好了逮捕证去抓捕?姜洪军每天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中,就在我们要密捕的那一天,他却突然逃脱了我们监视的视线,而这一段时间,他又会去见谁了?而且他回到商店很明显地知道我们对他的抓捕,只是他回来取一些非常关键的东西,他是有备而来,不然他不会逃得那么快。我想请教你,这些问题你能不能帮我回答出来?”

姜洪军用那种惯常的笑,对黄成刚说:“开门不过是一种小技巧罢了,对付你这种防盗门,我还是绰绰有余的。”

姚润河哪曾想,正是他的这番话惹恼了李吉伟,李吉伟把几天来的怨气一股脑地发泄了出来,“你说得怎么比唱得好听呢?要不是你把姜洪军跟丢了,能有我们今天的被动局面吗?就在你跟丢了的那一段,正是出现了最大变故的时间,很可能他是有意甩掉你,去跟哪个给他传递消息的人见面,他才会有所准备地有效地逃离了凌水市,姚教导员,你给我说说这个重大责任应该在谁的身上。”

黄成刚紧张地掩上门,说:“姜哥,现在满世界都在通缉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吉伟,吉伟,你先冷静一下。”姚润河本想安慰李吉伟,“这件事也不是一朝一夕,凭一时冲动就能解决得了的,咱们两人还是先研究个计划,看看下一步怎么找到突破口,这样才能一步到位抓到姜洪军。”

姜洪军就像到了自己家那么随便,他拿起茶桌上的一听饮料,嘬了一口,“你以为我会逃之夭夭吗?我不会的,我一直也没有离开本市。”

“都什么时候了,这是人命关天,怎么还他妈的不当回事,咱们不去排查,你说还能干点什么,难道我们还等着姜洪军回来投案自首?”

“姜哥,你也太胆大了,现在到处都贴着你的通缉令,电视台还播放了悬赏捉拿你的新闻,你为什么不远走高飞呀?”黄成刚为姜洪军担忧也是顾虑唇亡齿寒。

姚润河还没有反应过来,说:“现在是下班时间了,他们都走了。”

“连你都不会想到我就在本市,你说那些公安人员会怎么想?他们不也认为我是亡命天涯吗?要知道越危险处越安全的道理。”姜洪军得意地说“那个……抚阳市的杀人,是你干的吗?”

“干什么?”李吉伟的怨气一时不知该对着谁来,他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火一下子冲了出来,说:“人哪,人都哪去了?”

“唔,是我干的,我只是转移公安人员的视线。

“那咱们该干点什么?”

“姜哥——,那天我告诉了你消息,你干吗要铤而走险,又回到了商店,公安人员都布置在那里了,多悬啊?”

“人家能不抓吗?武警部队都出动了,旅馆、娱乐场所及交通要道都进行检查,人家能不害怕这样一个携枪潜逃的杀人狂吗?他是无理由地杀人,流窜到人家境内去兴风作浪,谁还不提心吊胆哪?”李吉伟怨气冲天。

“那只是我布下的一个迷魂阵,我让出租车在外面等着,迷惑着公安人员,然后从后窗脱逃,来个金蝉脱壳。”姜洪军一笑,说:“那天是回到商店取保险柜里的一把手枪和一部分现金的。”

“那么,他们抓捕了吗?”

黄成刚此时已经知道是姜洪军主谋抢劫杨静岩家的事实,因为三。一八大案的专案组恢复工作的事,在姜洪军的通缉令上也明确地说明,姜洪军是三。一八大案的主犯。黄成刚的父亲还问过他与杨博之间的关系,以及这个姜洪军是否认识一类的问题,当时黄成刚怕父亲深究,暴露是自己为姜洪军通风报的信,所以撒谎说不认识姜洪军。

“杀人者就是从我们手中逃走的姜洪军。”

姜洪军从黄成刚的表情中料到他在想什么,便说:“黄成刚,你一定想弄清我们为什么抢劫杨博他家?”

这时,已经是下班的时间了,反暴大队只有姚润河还守在队里。他看到李吉伟阴着脸进来,小心地问道:“去抚阳市情况怎么样?”

黄成刚确实很想知道打劫杨博家的原因,便点了点头。

李吉伟从抚阳市回来后,心中十分烦躁,姜洪军的逃走,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有责任的,而且还给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带来了损失,如果姜洪军像陆旭说得那样是在向公安机关示威的话,可能会有更多的人惨遭毒手。

“我们没有别的目的,就是想多弄点腐化分子的钱花花。像杨博他爸那样地有钱,是我们这样做买卖的人干几辈子都得不到的,他们来的钱那么容易,只需要使用自己的权力,就会轻而易举的到手。我们不过是拿来花花罢了,他们也不会伤筋动骨。我们觉得他们不会报案的,如果他们报案,就等于把自己的腐败大白于天下。可是偏偏发生了意外,唐虎滨这小子贪得无厌,多次骚扰杨家,搞得人家不得不报案。”

2

黄成刚似有所悟,“这么说,你开始与我们接触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李吉伟摇摇头,说:“我觉得这里面有些蹊跷,就说杀人,他是很有经验的,可是他为什么留了一个活口呢,这与他的一贯做法有些不一致。”

“黄科长,你可真是聪明透顶啊。”黄成刚转念又说:“你说为什么我的那些同伙一个个被公安人员击毙?而且这些都是你爸爸亲自授意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这是示威!”陆旭断言,说:“他这样一个惨无人道的人,已经不在乎多杀几个人了。一条人命是死,再杀几个人也是死。他的做法是在向我们公安机关示威。”

“为什么?”黄成刚睁大了眼睛,问。

“你们俩说一说,这个姜洪军他并不缺钱,又并非走投无路,他为什么去抢一个没多少钱的加油站呢?他是一个已经暴露身份的凶犯,他何必还要去杀人呢?”林火声说。

“他下决心要把我们一个个都清除掉,是为了掩藏一个惊人的内幕。”

抚阳市公安局非常配合他们的工作,当林火声提出将弹壳拿回来的要求时,对方没有丝毫的犹豫,便同意他们拿回去进行技术鉴定。在回来的路上,林火声与李吉伟和陆旭便对姜洪军杀人越货的目的进行了探讨。

“什么内幕?”黄成刚追问道。

林火声一行与抚阳市公安局的同志一道去医院,他们拿着姜洪军的照片与生还者进行了确认。他看到照片一口咬定照片上那个人就是作案人!

“因为我指使那几个人第一个抢劫的就是你家,也就是黄树雁书记的家,你知道你家的现金有多少吗?”姜洪军看到黄成刚摇头,“我们一下子拿走的竟有百万之多。”

接到抚阳市警方通报的信息后,林火声率领李吉伟和陆旭开车迅速赶往抚阳市。抚阳市公安局的办案同志根据伤者反映向林火声他们做了案情介绍:“这起抢劫发生在抚阳市郊的个体加油站。在昨天晚上大约十一时,这个加油站突然闯进一名持枪歹徒,对两个值班的更夫进行威逼,当年长的更夫欲以反抗时,被歹徒开枪打死。歹徒又用事先准备好的细绳子将另一更夫捆绑起来,拖到后院的油罐旁,然后,惨无人道地用刀乱捅,直至认为已气绝身亡,他才搜走抽屉里当日的油款三千六百元才离去。这个更夫却死里逃生,侥幸生还。”

“百万?!”黄成刚瞠目结舌。

当天晚上,凌水市毗临的抚阳市便发生了一起抢劫加油站的案件,并造成一死一伤,据伤者描述,这个抢劫人似乎与姜洪军的特征一致。抚阳市公安局让凌水市公安局派人来确认。

“你父亲没有露出一丝风声来,我早就料到他不会拿着政治生命去冒险的,一个政法委的书记竟有这么多的巨额现金来路不明,你父亲只能是忍气吞声。你父亲的这种表现,促使我们再次抢劫杨静岩的家。”

凌水市公安局向省厅报告了姜洪军的情况,并向全国各地发出通缉令。

黄成刚已经气急败坏,“你是在利用我们,你他妈的不是东西。”

吴春平适时地说:“高局长已经表态,同意恢复三。一八大案专案组,那么从今天起专案组开始工作,同时停止专案大队的刘涛案件的调查,将材料统归到三。一八大案专案组并案侦查。我们将此意见,整理出一份汇报材料,通报给市政法委领导。”

姜洪军却不急不躁,甚至表情都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说:“你骂得好,可是你想想你的父亲吧,如果抓到了我,我会把赃款的数额如实地交代,你的父亲将面临着一个什么的后果。我在抚阳市杀死的那个人,就是用了你父亲的手枪,这个你不知道吧?那天我顺手牵羊,还拿走了你父亲的手枪。公安人员很快就会从弹壳查到你父亲那里,恐怕有人就会明白,为什么你父亲会对我们穷追不舍的了,那是为了给你父亲敲个警钟。”

高良兴表态是出于个人的考虑,如果重新命名势必要对刘涛一案有影响,不好向刘绩强交代,还不如将这些案子统到一个线上来解决,免得有太多的风波。

黄成刚无力地耷拉下了头,怯生生地问:“你这次来是干什么呢?”

高良兴很深沉地说:“我看咱们还是叫三。一八大案吧,其实这只是个名称,这种命名的真正意义是以发案日期为界定的,既然还是三。一八大案干吗还要另起炉灶呢。”

“我是来接你跟我一起走。”

当吴春平把目光投向了李吉伟。李吉伟说:“我同意林支队意见。”

“做人质?”黄成刚非常敏感。

“我看用吴局说的后一种专案的名字比较合适。”梁玉清说。

“也算是吧,可是如果抓到了我,你的一家就都完了,你父亲有百万巨额现金来路不明,你又曾卖过足以使你丧命的毒品,正是有这些利害关系,有你在我身边我会保险的。”姜洪军威胁着说:“其实,今天你也看到了我可以随时进入你的家,就是取谁的脑袋还不是轻而易举。你给你父亲留封信,然后你就跟我一起走,你父亲会掂量孰重孰轻的。”

李吉伟从心里佩服吴春平的机智,这样一个年轻的领导,把事做得滴水不露。李吉伟还没有说话,林火声抢先说:“我看还是沿用三。一八大案专案组,这样有利于工作。”

黄树雁晚上回到家里看到了儿子留给他的信,看到这封信他简直就是惊心动魄,他立即打电话叫来了梁玉清。

吴春平心有灵犀,马上便明白了高良兴的意思,说:“这么着吧,今天三。一八大案的指挥部的三个成员都在,专案组的主要领导也在,咱们几个研究一下,是仍叫三。一八大案呢,还是按昨天姜洪军逃跑的日子另定一个专案的名字呢?”

梁玉清急急地赶过来,黄树雁把信递给了梁玉清。

高良兴提高了声音说:“李吉伟和梁玉清是从不同的侧面做了汇报,两个人都是在做一个案件,不过是层次不同罢了,那么这个案件的起因应该还是三。一八大案的延续,虽然三。一八大案已经进行了表彰,但这也不妨碍工作的继续进行,实际上这也是两个阶段的工作,第一阶段是抓捕直接作案人,第二阶段是抓捕幕后主使人。”

那封信是这样写的:

听完了汇报,几个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高良兴那里。

爸爸:

“因为姜洪军与杨博、刘涛的个人关系较密切,才起了邪念,主使冯、李、崔、唐四犯入室抢劫,在唐犯被击毙,冯犯暴露后,姜洪军便杀人灭口,因为冯犯一直与姜洪军单线联系,也只有冯犯认识姜洪军。姜洪军为转移我们侦察目标,便在冯犯处放下了有杨博字体的刘涛父亲家的地形图。不想刘涛知道内情后,与杨博打架,经过两人的对质,刘涛发现这张图是当时画给姜洪军的,便与姜洪军理论。姜洪军便生出杀人之心,那天他到刘涛的家是有备而去,适机动手。凑巧的是那天刘涛夫妻刚好吵过架高蓉离去,姜洪军进屋后,趁其不备,将其打死。”

看到信你别伤心。你们最大的通缉犯姜洪军今天来到咱家,并让我跟他一起走。

李吉伟过来后,果然不负众望,完全按照他与林火声研究的方案,将三。一八的侦破结案以后,因为谋杀刘涛的诸多疑点,重新开始了三。一八大案的继续侦破工作,并将整个案件串联起来分析和推理,同时以侦破的过程,说得有理有据,根本无法找出不合理之处,就连一直想对李吉伟工作表示否决态度的梁玉清都哑口无言。

没办法,我只能照办。

梁玉清回到刑警支队先是向林火声做了汇报,然后两人一起去了市公安局,向高良兴和吴春平两人做了汇报,因为涉及到了李吉伟擅做主张,影响了抓捕姜洪军,导致了姜洪军的逃走。吴春平建议把李吉伟叫过来,吴春平已经与林火声私下沟通过,所以把李吉伟叫过来是为恢复三。一八大案专案组起推波助澜的作用。

黄成刚叩上

黄树雁并没有过多地责备梁玉清,“玉清,没关系,亡羊补牢,犹未晚也。现在你回去马上向市局领导汇报,你们这是正常办案,还在检察院申请了逮捕证,手续合法健全,就是那些支持李吉伟的人也不能挑出你的大毛病来。现在你要做的,就是马上向全国发出通缉令,让各地公安机关协助抓捕姜洪军。这个姜洪军在社会上多活一天,就会增加社会的负担。”

梁玉清看过后,有气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

梁玉清找到了一个背人处,打手机向黄树雁做了汇报。姜洪军逃跑,梁玉清无法向黄树雁交代,他便把责任推到了李吉伟身上,说李吉伟的行动直接影响了抓捕,致使姜洪军从后窗逃脱。

“小梁啊,你说该怎么办呀?”

梁玉清赶到姜洪军家时,早已是人去屋空。梁玉清当即下令搜查姜洪军的家,发现姜洪军早已有准备,几乎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证据证物。参加行动的刑警都感到扫兴。

梁玉清很长时间没有说话,直到黄树雁又问了他一句,他才坐直了身体说:“黄书记,你放心,我是你一手提拔起来的,有了你才会有我的今天,我这个人别的优点没有,就够哥们讲义气,知恩图报,到什么时候我都不能做不忠不孝的人。到时候我们只能是一不做,二不休了,不管姜洪军在哪里,就是躲在天涯海角,我上天入地也要把他抓到,救出了刚子,同时我也要把姜洪军给毙了,以绝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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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树雁眼睛湿润了,紧紧地握住梁玉清的手,说:“我没有看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