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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姜洪军垂下的手抬了起来,他手中握着一支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黄成刚,说:“黄成刚,我本不想要你的命,我真的想带着你逃往俄罗斯,因为有了你这张王牌,在抓捕中你的父亲就会有所收敛,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看了那盘录像带。”

他的每一个字都血淋淋地带着一种凉意透彻心骨,黄成刚已经语无伦次了,说:“姜哥……你到底怎么……死……谁在找死?”

“你……你怎么知道我看了录像带?”

姜洪军不动声色地说:“你是在找死。”

“你呀,你也太疏忽了,你什么都注意到了,但你为什么没有拔掉录像机上的电源线?录像带的顺序放反了,别忘了,我曾经是侦察排长。”

当他觉得有什么动静睁开眼睛时,已经是大天亮了,他发现在身边有种异常,他猛地坐了起来,看到姜洪军坐在一把椅子上,一声不响地注视着他。黄成刚惊吓得已经是魂飞魄散了,他想姜洪军肯定发现了什么,他哆嗦着说:“姜哥,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吓了我一跳。”

黄成刚一看大势已去,便乞求道:“姜哥,都怪我不对,你饶了我吧,我不会告密的,我跟着你去俄罗斯,跟着你当牛做马我都愿意。”

黄成刚唯恐姜洪军醒来,慌忙抽出录像带放入抽屉,并将电视关好,悄悄地溜回了卧室。他看到姜洪军睡得很死,才放心地躺到了一边,可是他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他决定给自己的父亲打个电话。电话机只有卧室里有一部,平静地躺在他旁边的床桌上,他伸手便可以触到,但是姜洪军就在身边,他怕姜洪军醒过来。在他犹豫一阵之后,他有了主意,他将电话话筒拿起,按住了听筒,一个号码一个号码地按下去,他似乎听到了回铃音,又似乎听到了对方的声音,他用一只手按下了电话压叉,然后,偷偷地把电话又放了上去。他的这些行动一直在心惊肉跳中进行着。他听到姜洪军一如既往的鼾声,这才放心地睡着了。

姜洪军用鼻子吭出一声阴冷的声音后,说:“既然你知道了内情,你就不会再拿我当恩人看待了,你也没有了利用价值,你说我还能留着你吗?”

在电视架里有着两部录放机,他打开了其中的一部,将一盘录像带插了进去。弄了半天,电视上才看到影像,先是出现了黄色淫秽的画面,黄成刚很兴奋,可是没过几分钟,影像突然一变,便出现了黄成刚与冯树林进行毒品交易的镜头。黄成刚非常奇怪,因为那天他看到姜洪军把录像带烧掉了,怎么还会有录像带呢?在他仔细浏览后,他发现与那天的录像带有着明显的不同,很显然那盘录像带是从这盘上剪接下来的。黄成刚恍然大悟,才知道自己上了姜洪军的大当。

黄成刚想表现得坚强一些,“你不敢开枪,枪声会引来别人的注意。”

黄成刚半夜里醒了过来,他看到姜洪军还在一旁睡着,便起身到了大厅,先是接了一杯纯净水,然后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换了几个频道,大多已经没有了节目,有节目的也都是综合类的。他百无聊赖,又去打开影碟机,却找不到光盘,只在抽屉里看到了几盘录像带,出于好奇,他把录像带取了出来。

“你知道这是哪吗?屋里放枪外面是听不到的。”

两个人一醉方休,互相搂抱着进了卧室。

黄成刚彻底的绝望了,他从床上滚到了地上,跪在姜洪军的面前,哀求着说:“姜哥,求求你了,不要杀了我。”

“你用不着害怕,我们在这里的钱够咱们俩花的。我已经与黑龙江的朋友联系过了,等那面有了消息,咱们开车奔北走,直奔中俄边境,到那面我们隐姓埋名,我有这么多的钱,咱们还不成了俄罗斯的富豪才怪呢。到那面我给你娶一个俄罗斯老婆,日子就舒坦了。”姜洪军看到黄成刚怀疑的神色,说:“你别不相信我,其实在此之前,我什么都做了准备,要是没有退路,那就不是我姜洪军了。只是这一段风声较紧,等风声过去了,咱们俩就可以化妆出逃。来,喝酒。”

姜洪军把枪顶到了黄成刚的脑门上,冷漠地说:“你不要忘了我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你不会让我手软的,自卫反击战上的战场我就杀了很多的人,今天我又有很多的人命在身,我要用你父亲的手枪打死你,也算是物有所值了。我要让你死个明白,你倒卖毒品一场戏是我导演的,导得不错吧?那些所谓的毒品,其实只是一些面粉。”他说着狰狞地狂笑起来,在黄成刚的惊恐的目光中,枪在黄成刚的脑门上炸响了一声。

两个人长吁短叹地喝着酒,黄成刚说:“姜哥,你说咱们这么躲着,躲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哇,我都快闷死了。”

4

“可是当上了这个官,却不知道珍惜,如今再怎么后悔也晚了。”

黄成刚的尸体是在第二天早晨的凌水河里发现的。高良兴、吴春平、林火声、梁玉清和姚润河等人都去了现场,在做过现场处理后,把尸体运了回来,他们决定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黄树雁。

“我还叫你黄科长,那毕竟是你的官衔呀,能当上税务的官不易呀。”

几个人一同来到政法委,黄树雁看到这么多的人一起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就已经预料到黄成刚有意外发生了。

“姜哥,你可别总叫我黄科长了,我如今与你一样都是个逃犯,愿叫,就叫我刚子,我们家里的人都这么叫我。”黄成刚诚惶诚恐地说。

高良兴沉重地说:“黄书记,我们有一个不幸的消息要告诉你,今天早晨,黄成刚的尸体在凌水河中被人发现了。你要节哀顺变呀!”

“黄科长,咱们这样尽享其乐,这里吃喝不愁,什么都应有尽有,要女人一个电话便可以,你还需要什么?”姜洪军一边喝着一边说着。

噩耗传来,黄树雁悲痛欲绝,身体摇晃着,晕倒在了座椅上。

黄成刚与姜洪军天天以酒为乐。

下午快下班时,姚润河去了商场。

姚润河惊愕地呆立着。

姚润河一天的时间都在研究案情,各种推测都有。过去大家都认为姜洪军绑架黄成刚,是把他当做挡箭牌,不在万不得已情况下,不会杀了黄成刚。可是事情发生了偏差,黄成刚却真的死在了姜洪军的枪下,这使姚润河百思不得其解。他真想听一听李吉伟的意见,他真想让李吉伟回到专案组来,所以下午他便决定去找自己的女儿于小月。

“她就是张微和你的女儿于小月!”

按照李吉伟告诉他的摊位,姚润河躲在商场一隅偷偷地端量正在忙着卖服装的于小月。姚润河觉得这个女孩在哪里见过,仔细端量后,才想起来于小月就是那天在名仕娱乐城里感到面熟的小姐,他不禁感慨地叹了一口气。

姚润河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于小月收拾了摊位后,便走上回家的路。姚润河一直尾随着她,经过一片小树林时,姚润河试着喊了一声:“于小月。”

“你知道那个女友是谁吗?”

于小月站了下来,惊奇地注视着姚润河。很快她就想起眼前的这个人是那天去娱乐城检查的警察,由此推断出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姚润河,她迟疑着说:“您叫我?您叫我有什么事吗?”

“你不是拘禁了杨静岩的儿子和他的女友嘛。”

姚润河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竟像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拘束地站在那里,不知所云,“我是姚润河……你妈有没有说起我?”

李吉伟歪头,揶揄地说:“你说的是真话吗?”他还未等姚润河做反应,又说:“你知道我拘禁的人是谁吗?”

“是的,我妈说过您。说您那天去了我家……”于小月说。

姚润河急切地说:“李吉伟,我们真的都希望你能快出来,你犯了什么样的错误哇,有什么说不清的,你为什么不说与你一起拘禁人的那几个人是谁,你要是说出来,不就能出来了吗?我们也可以在一起工作了。”

“唔,这么说,你知道我是谁了?”

“这我可说不准,我现在又不在其位……”李吉伟说着话,仰躺在了被垛上。

“是,我知道。”于小月说话很坚决。

姚润河对李吉伟的分析十分的赞赏,“你说得有道理,那么,我们该怎么办?”

“小月,我很惭愧,我辜负了你的母亲,辜负了你这个从没有见过面的女儿,我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我真不知道还有你这样的一个女儿,不知道我的这个女儿都有这么大了。”姚润河说着,泪流满面,“我说什么也不能原谅自己,我是个不称职的男人,更是你看不起的父亲,你可以不叫爸爸,我不埋怨你,我今天来见你,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把我的心里话说出来,减轻我的负罪感,小月,我听说了,你是个好孩子,你担负了家庭的重担,你吃苦了,我心里难受哇。小月,你能看得起我这个亲生父亲吗?”

“我猜他们暂时不会离开凌水市。上次姜洪军在抚阳市的杀人,就是为了转移我们的视线,玩的调虎离山之计,现在又跟我们玩起了猫捉老鼠把戏,同样是为了分散我们的注意力,让我们觉得他准备挟持黄成刚外逃。”

于小月紧咬着嘴唇,眼里盈满了泪水,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了,她激动地叫着:“爸爸!”便跑上去,搂住了姚润河的脖子。

“那你说他们现在最有可能在哪里?”

姚润河悲喜交加,喊着:“小月,我的好女儿呀!”

“凭我的侦察,我看不像。姜洪军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他一直是隐藏最深的一个,一般人都难以识破他的真实面目,他不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会让黄成刚看出他的本质的,所以,黄成刚在他手中有利用的价值。”

两人搂在一起失声痛哭,很长时间两人才放开手。于小月善解人意地说:“爸爸,您别伤心了。我听妈妈说了,那不是你们的错误,我也看过很多那个时代的小说,正因为那个年代,才会有了那么多的悲欢离合,生离死别的动人故事。爸爸,我很羡慕也很佩服你们那个时代的人,真的,那会成就了多少文人墨客,以你们为原型,塑造丰富的感情故事呀!”

“黄成刚就不能是姜洪军的同伙吗?”

于小月天真的话语,令姚润河愉快起来,他不禁哑然失笑,说:“你真是个懂事的孩子,你是不是怕父亲伤心啊。来,过来,让爸爸好好看看你,我的女儿成了一个大姑娘了,可爸爸还从来没有见过你。”

李吉伟始终没有把手递过去,姚润河发窘地伫立在那里,正当他不知所措时,他听到李吉伟说:“黄成刚是姜洪军的一个棋子,也是姜洪军的救命稻草,姜洪军不会那么快地抛弃这个棋子,我想黄成刚也许有什么把柄攥在他的手里,不然绑架不会那么成功,也不可能还给他的父亲留下字条。他是自愿随着姜洪军走的。”

姚润河一边说着一边擦去于小月脸上的泪水。于小月拿出手绢,帮助父亲擦眼睛,于小月搀扶着姚润河走向一个林边的座椅,坐了下来。

姚润河主动地把手伸了过去,李吉伟迟疑着,姚润河说:“算了,咱们俩这仇恨也结了二十多年了,俗话说得好哇,仇家宜解不宜结,我们的孩子都长大成人了,何苦的呢,咱们哥俩握个手。”

两个人唠着一些互相想了解的事。

李吉伟理解他此时的心情,他仰天长叹了一声:“哎嗨——”

太阳偏西,快要落下山去了。姚润河才想起自己的另一项任务,说:“小月,我听说你与杨博处了朋友了?”

姚润河动情了,呜呜咽咽地说不出话来了。

于小月羞涩地低下了头,说:“爸爸,你不会反对我的选择吧?”

姚润河感慨地说:“吉伟,咱们不要再赌气了,好不好?”他望着李吉伟真诚地说:“这些天,我心里十分不好受,我去找过张微,想向她负荆请罪,而张微说什么也不肯见我,咱们二十多年的纠葛还想延续到什么时候?吉伟,就算我求求你了,你就原谅我吧,那时,我们都太年轻了……”

“不会的,你都这么大了,你该有判断能力了,凭着你的生活经历,肯定会有正确的选择,我当然不会干涉你,何况,我是个不称职的父亲。”

“对工作有利,你就自己去办吗?何必来找我。”李吉伟不理不睬。

“你就别再自责了,既然我认了你这个父亲,我就不会埋怨你的。”

“吉伟,你别使小性子了,还是说一说你的看法,这对工作有利。”

“小月,既然如此,我就要告诉你一些事情。”姚润河正色道。随即,姚润河告诉她说黄成刚死了,他和刘涛一样,都是与杨博打过交道的姜洪军杀害的,抢劫杨博的家也是姜洪军主使那几个人干的。

李吉伟从陈晶晶那里已经听到了黄成刚被绑架的消息,但他还是装作浑然不觉的样子说:“我已经在这里呆了好多天了,都与外界隔离了,我上哪去搞线索。”

“我见过姜洪军,真没有看出这个人竟有这么坏。”

“我代表支队党委来看望你,并让你争取主动,说明问题,早些回来,很多的案子都等着你。另外,有件事要告诉你,黄书记的儿子被姜洪军绑架,现在下落不明,我这次是代表三。一八大案专案组向你了解,你在接触的案件中有没有其他有价值的线索,这涉及到一个人的生命。”姚润河说。

姚润河便说起李吉伟,“你的李叔叔就是因为杨博告状,告他非法拘禁你和杨博,才会被停职审查的,可他那也是为了做一些侦查工作,我相信他有他的道理。你可能听你妈妈说了,我和你李叔与你妈……”

姚润河看到李吉伟的邋邋遢遢的样子,感到十分的难过。两个人很长时间都是面对面地坐着,不知从何说起。

“爸,你别说那么多了,我知道你和李叔叔的矛盾。”于小月打断姚润河的话说。

由于黄成刚被绑架,案情重大,这里面的许多线索需要及时的查获。因为三。一八大案一直是李吉伟负责侦查的,按照林火声要求,经过黄树雁同意特许,姚润河代表三。一八大案专案组与李吉伟进行交接工作。

“小月,你是懂事的孩子,我是与你李叔虽然有矛盾,可是侦破这起大案需要李吉伟,他在侦破工作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你想想,如果一天抓不到姜洪军,就可能威胁到人民群众生命财产的安全,可能还会有无辜的人被杀害。是你们的个人利益重要,还是群众的生命财产重要哇?何况这也可能危及到杨博的安全,我不便多说,你要想一想,姜洪军心狠手辣,他都没有放过黄成刚和刘涛……这一点孰轻孰重,你会摆得清。”

3

“爸,杨博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我会做他的工作,让他撤诉。”

李吉伟的妻子真诚地说:“谢谢你,真的,我真的很感谢你。”

5

陈晶晶笑着对李吉伟的妻子说:“嫂子,我们走了。”

由于黄成刚的死,黄树雁住进了医院,林火声与吴春平商议,认为这是个机会,可以趁机推进侦破工作的进行。林火声把李吉伟与徐广生偷偷联手,查找杨静岩经济问题一案,造成李吉伟停职的事,都告诉给了吴春平。

“那好吧,等我的问题查清后,就办吧。”李吉伟没有与妻子告别,而是一拉陈晶晶,说:“咱们走吧。”

吴春平沉思良久,说:“我们应该得到高局的支持,请老爷子亲自出马,把梁玉清调离专案组,那样我们便可以上下一心,工作就好做得多。”

“儿子走了,咱们也该有个了结了。”妻子说。

林火声赞成吴春平的意见,“是到让高局知道案件的时候了。”

儿子看到父母都在点头,他放心地放开父母,向他们挥手告别。他们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火车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才把目光收回来,扭转过身来。

两个人一同来到了局长办公室。

陈晶晶尴尬地躲到了一边。

林火声向高良兴做了汇报后,说:“这伙人抢劫杨静岩家,到黄树雁的枪支被偷,在冯树林家发现刘市长家的地形图,黄书记一直亲自指挥侦破这个案件,并干预徐广生的清查杨静岩经济腐败,以及梁玉清击毙歹徒和对抓捕该案罪犯过分行为,把这些不可思议的事件上放在一起来分析和推断,这里面肯定与入室抢劫团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火车拉响了汽笛,就要启动了。儿子把双手伸了过来,分别抓住父母的手,激动地说:“爸,妈,你们要答应我,你们一定要永远在一起!”

“会有什么联系呢?”高良兴急切问。

李吉伟拍了拍儿子的手,说:“你别说这些了,到了大学,好好学习,你要给爸爸争气呀!你是我们老李家的第一个大学生。”

吴春平斩钉截铁地说:“我认为黄树雁家也遭到了这伙罪犯的抢劫!”

李吉伟的妻子在一旁抹着眼泪。

高良兴似有所悟,“你说的是兔死狐悲?”

儿子看到父亲满脸的胡须,“爸,看你这样,我和妈妈能不担心吗?”

“不,是唇亡齿寒,因为他可能也被这伙人抢走了大量的钱财,他不敢声张,怕一旦败露,便会影响他的政治前程。所以他才会指使梁玉清击毙知情罪犯,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是为了掩盖不可告人的目的。”

“放心吧,我送儿子上学,是天经地义的事,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

“黄书记会有巨额财产吗?”高良兴问。

“他们不会惩罚你吧?”

林火声说:“从黄书记的发展经历上来看,他曾在中型国有企业中当领导,在那个期间正是企业改革转型期,紧接着他当县长、县委书记,到今天的政法委书记,他在各种任职时期都有捞取金钱机会。”

“我是溜出来的。”

“空口无凭,不能枉加推断。”高良兴仍旧显得很谨慎。

李吉伟气喘吁吁地来到儿子的窗口处,儿子把手伸了出去,抓住了父亲,说:“爸,你怎么出来的?”

林火声固执地说:“所有参与抢劫罪犯都已经死亡,也就是死无对证,现在只留有姜洪军一个活口,黄书记将抓捕姜洪军的重任交给梁玉清负责,也就是说梁玉清会坚定不移地帮助黄书记清除姜洪军这个最后的隐患。”

“爸爸!我在这儿!”儿子兴奋地喊道。

吴春平接着说:“我们不能让梁玉清插手,如果姜洪军一死,一切都将成为悬案了,我们的努力将化成泡影。我们不甘心啊,局长。”

陈晶晶知道他是在期待着父亲的出现,她发现他的目光霎时间明亮起来了,她转身向地下道口望去,只见李吉伟向这方向跑了过来。

高良兴抽着烟,陷入了沉思。他突然狠狠地吸了两口烟,用力地在烟灰缸里掐灭了香烟,说:“那好吧,我是个要退下来的人了,也没有什么后步。撤出梁玉清,调他专门负责娱乐场所治安整顿的专项斗争,让姚润河直接负责抓捕行动,出现什么后果,一切由我承担。”

火车进站了,陈晶晶两人把他送上了火车,他便趴在窗口上与母亲、陈晶晶说着话。母亲一遍遍絮絮叨叨地嘱咐儿子的生活、学习,儿子虽然漫不经心地应承着,却把期待的目光一次一次地投向了地下道的入口。

于小月找到了杨博,说了自己同姚润河相认的经过。杨博真心地为她高兴,可当他听说要收回对李吉伟的指控,他还是很不愿意。

李吉伟的儿子也说:“别担心我父亲了,我相信父亲是最棒的警察。”

“我怎么能出尔反尔呢?倘若李吉伟倒打一耙,我就是诬陷罪了,可能要负法律责任的。”

陈晶晶笑了笑,安慰着说:“嫂子,他不会有大问题的,事情会搞个水落石出的。”

“他不会的。有关你家的那起抢劫案,是越来越复杂了。你也知道,跟你好的刘涛、黄成刚都被姜洪军杀害了,这个案子一直是李吉伟主抓的,李吉伟却被停职隔离审查,如果再出现其他的恶果,咱们于心何忍哪?”于小月劝说杨博,并向他透露了姚润河提供给她的一些有关的内情。

李吉伟的妻子已经从陈晶晶那里了解到李吉伟现在的处境,她只能喟叹一声,说:“李吉伟就是这样一个人,做事不留心,干什么都天不怕地不怕的,这回真不知道会怎样处理他,搞不好也许会扒了他那一身警服,要是那样的话,那可比杀了他还难受呢。”

于小月终于说服了杨博,他去了纪检委和政法委的联合调查组。

陈晶晶与他属于同龄人,每次听到叫她阿姨时,都很难为情,“我没做什么,李队如果不是被停职隔离审查,他肯定会在你身边的。”

杨博向调查组长说明自己不再起诉李吉伟,说当时只是为了报复李吉伟,才说他们敲诈他,跟他索要钱物的事实,而且说李吉伟并非拘禁他和于小月,只是了解他和刘涛、黄成刚及姜洪军等人的情况,并没有逼供诱供什么,现在看来都是李吉伟为了侦破他家抢劫案的正常询问,他坦然地承认自己诬陷了李吉伟,并愿意接受任何的处罚。

“谢谢陈阿姨,这几天都是你在帮我妈的忙,要么我妈还不定忙成什么样呢。”

调查组长沉思片刻,说:“好吧,我会将你的意见向领导反映的。”

这一天,李吉伟的儿子准备踏上去沈阳的列车,到辽宁大学上学。在车站上,陈晶晶与李吉伟的妻子都到了站台上送行。

6

林火声没有回应,梁玉清不得不答道:“那好吧。”

在即将到来的市人民代表大会之前,各市政府干部都将面临着换届选举。凌水市市长调任到与之相邻的抚阳市任书记,刘绩强继任为凌水市市委副书记、代市长,等到入秋后的市人大会议代表选举后,才能转正为市长。

高良兴只好说:“你们还是克服一下困难吧,重新安排一下警力。”

省委领导来到凌水市宣布人事决定时,几乎所有的市委常委都出席的宣布仪式,黄树雁因为住院治疗,没有能够参加。

谁都能听得出林火声是在暗指专案组缺少李吉伟,工作进展不顺利。几个人把目光都聚焦在黄树雁的脸上,而黄树雁却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省委领导离开凌水市后,代市长刘绩强去医院探望了黄树雁。

梁玉清把目光投向了林火声,林火声的表情却显得一筹莫展,说:“我不应该在现在的情况下讲客观条件,现在正是夏季案件高发期,很多刑警都已经下去,我们是二十四小时全天候的工作,现在我们可以动用的警力有限,就连直接参与作战的三。一八专案组也是缺兵少将,这会严重地影响我们的侦破速度的。”

病房内布满了各种花篮,这都是前来探望者送来的,给人一种不真实感。病恹恹的黄树雁见到刘绩强,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林火声、梁玉清,你们也可以说说自己的想法。”高良兴说。

刘绩强忙扶住了黄树雁,说:“这一段时间太忙,没能过来看望你,我也想缓两天过来,我怕我过来后会加重你的病情,勾起你的伤心啊。”

吴春平当即对林火声、梁玉清布置道:“你们两个人回去后,立即拿出一套方案出来,咱们要迅速组织警力,排查一切与姜洪军相关的人员,寻找线索,确保黄成刚的生命安全。”

黄树雁沉痛地说:“真是祸不单行,这不是天上掉下来的祸吗,怎么就都降临在了你我身上了?”

高良兴为了打破这种局面,说:“这个姜洪军也是太狡猾,到现在我们一点有用的线索还没有找到,小吴哇,你把这项工作全面地抓起来,给黄书记一个满意的答复。”

刘绩强也长叹一声,说:“我们是同病相怜呀。”

黄树雁有意隐瞒了真实情况,他知道自己一旦说出丢枪的情况,他的下属不可能对这个事件发表意见。在座的人都清楚,对黄树雁怎么处分根本不是公安局领导所能决定的,这不过是黄树雁做出的一种姿态而已,黄树雁的话不可避免地造成了一种尴尬的局面。

“刘市长,咱们哪……”黄树雁看了一眼市长的秘书,欲言又止。秘书马上意识到领导之间有话要说,便识趣地出去了。黄树雁看到秘书关严门后,才说:“刘市长,我有一肚子的话闷在肚子里,都快憋炸了。这个心绞痛不只是儿子的死造成的,也是这一段时间以来,我的心理负担太重了。”

黄树雁长叹一声,说:“今天,我正式向大家道歉。”他停顿一下,看了看大家惊讶的表情,说:“那把公安局发给我的手枪被人偷去了,你们心里都清楚,这把枪就落在了姜洪军的手里。看起来是姜洪军利用黄成刚的关系,早就盯上了这把枪,并伺机偷走了我的枪,当时我隐瞒了丢枪的事实,侥幸地认为这把枪会找回来的,真没想到日后会造成了这么大的事故,姜洪军还用我的枪杀了人。我已经向市委递交了我的个人检查,并请求组织上对我的错误进行处理,我将接受组织上给予我的任何处分。”

“黄树雁同志,凡事都往开了想嘛。有什么事你对我说,我能帮助的尽量帮,帮不上的,我也可以开解开解你嘛。”刘绩强安慰着他说。

黄树雁认真地回想了一下,他想起了那天与梁玉清研究抓捕姜洪军时,黄成刚确实在家里,只是不知道黄成刚是不是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黄成雁不想把这件事说出来,这很容易引起其他人的误解,林火声说话的口吻有种步步紧逼的味道,似乎抓到了自己的把柄。他很想把自己丢枪的事说出来,以免造成自己更大的被动。

“你已经当上了副书记、市长了,按常规你这个副书记要主管政法系统,遇到这么多的事件,我也需要向你汇报的。”

“我没有那么想,但我怀疑当初我们的抓捕行动,会不会是黄成刚向姜洪军透露的消息,我们需要了解相应情况,这一点对侦破和解救你的儿子非常重要。”林火声并没软弱。

“先别叫我市长,这人大会还没开呢。”

“你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怀疑我儿子与姜洪军是一伙的?”黄树雁非常不满意。

“那也就是走形式,省委一宣布,当选市长成为一种即定事实了。”

林火声说:“我说句过分的话,黄书记,你有没有注意到你的儿子向你打听过一些抓捕姜洪军的行动计划,或是你说这些事的时候他也在场。”

“现在推进民主进程,人民代表是要代表人民的意志,人民代表选谁不选谁,是他们的权利,人大会发扬着充分的民主,如果我不能代表广大市民的意愿,他们完全有理由不投我的票。”刘绩强嘴上那么说,脸上却喜形于色了,“对了,刚才你说有什么事要对我说呀?”

吴春平分析道:“看起来姜洪军只是拿黄成刚当人质,这样可以要挟我们,使我们不敢轻易对他动手,这不过是他的一个手段。黄成刚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姜洪军不到万不得已,不至于对黄成刚下手的。”

“惭愧呀。”黄树雁先是感叹了一声,说:“我已经写了一份材料上交市委,因为公安局发给我的配枪就是这个姜洪军使用的杀人武器。”

“按照信上所说,姜洪军还不至于伤害黄成刚。”高良兴安慰道。

“你的枪怎么会让他搞去了?”刘绩强很惊讶。

黄树雁怕自己的儿子出意外,他与梁玉清一起来到市公安局。高良兴、吴春平和林火声听到消息后当即赶到了市公安局,几个人坐在局长办公室,空气显得十分的凝重。

黄树雁只好说出枪支的情况,说:“其实,抢劫杨静岩家的一伙歹徒,先是打劫了我的家,因为他们抢走了我的枪,所以我没有敢声张,当时只是布置梁玉清进行秘密的侦察,没想到会发展到现在的这种地步。”

2

“黄树雁同志呀,你怎么能这么糊涂哇,这不是怂恿了这帮家伙吗,结果杨静岩家又遭到了抢劫,如果当时你要是能反映情况,就不会让这些家伙得逞了。”

“你这不是没有办法嘛,放心吧,这件事我一定会办好的。”陈晶晶饱含深情地说。

刘绩强的话令黄树雁不悦,他说:“其实,他们这伙人是有计划的系列抢劫。姜洪军是在有意接触咱们三家的孩子,然后实施抢劫,虽然你们家没有遭到抢劫,可是你们儿子却也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你看我在这里也出不去,我儿子这两天正在准备上学的用品,我算计着不是明天,就是后天他就该离家去学校报到了,你就代表我去看一看他,把我的情况也向他渗透一下。我这个当父亲的一点也不尽责,儿子肯定会埋怨我的。”李吉伟愧疚地说。

黄树雁话里有话,刘绩强哪能听不出?刘绩强了解到了公安局在侦破三。一八抢劫案时的情况,当时从高良兴那里知道黄树雁干预此案的一些做法,他语气强硬地说:“黄树雁同志,你别有什么顾虑,有什么想法你尽管说出来,我们一起来解决。咱们毕竟都是凌水市委常委,有我们在,凌水市的天是塌不下来的。”

“我当然乐意帮你的忙,有事你尽管吩咐吧。”陈晶晶头一次听到李吉伟用大哥这个称呼,令她非常兴奋。

由于黄树雁住院,纪检委和政法委联合调查组的组长直接去了市纪检委,把杨博收回举报信不准备起诉李吉伟的情况向市纪委书记做了汇报。

李吉伟打断这个话题说:“陈晶晶,老大哥有事求你帮个忙。”

一段时间以来,市纪委书记已经听到了各方面的呼声,对李吉伟的审查进行了质疑,谁也弄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兴师动众地审查一个小科级干部。他收到了许多匿名信,也听到一些传闻,都是针对黄树雁为什么这么重视李吉伟的审查工作的。公安局的高良兴也曾找过他,对此他有很大的压力了。经过调查组长的汇报,他借此机会来了个顺水推舟,撤销对李吉伟的审查。

“李队,难道你看不出……”陈晶晶羞赧地低下了头。

调查组长带着市纪委书记的指示,回来后便对李吉伟进行了宣布。宣布后,他含笑说:“李吉伟呀,其实吧谁的心里都很清楚,这是小题大做。在此期间有人也给我们渗透过,让我们关照你,我们没有死逼硬审,只是让你在这里隔离罢了。”

“哪能呢,我们都是同志……”李吉伟支吾着。

李吉伟想问一问是谁在关照他,很快他便打消了这种想法,只是对组长真诚地说:“谢谢你们。”

陈晶晶开心地笑了起来。她看到李吉伟的精神状态这么好,也就放心了。她将身体向李吉伟身边靠了靠,李吉伟煞有介事地躲开了。陈晶晶意识到李吉伟的态度,说:“你干吗这么害怕我,我觉得你在有意地疏远我。”

李吉伟走出那个一直禁闭他的招待所,深吸了一口空气,他感到空气中有一种清新的味道,随着深呼吸的动作,他的目光停留在了一个女孩子的身上,他看到了于小月站在不远处向他招手,他不解地问:“你怎么来了?”

“你不希望我保持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吗?如果你不愿意,从现在开始我做出愁眉苦脸的样子给你看看。”说着,他做出一个痛苦的表神。

“我是来接你呀。”于小月顽皮地说。

陈晶晶却高兴不起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没个正经。”

“你怎么会知道我今天出来。”

“正是我的坚强不屈,才能保护你这样的好同志。”李吉伟笑了起来。

“当然知道了,因为是我做的工作,杨博才撤回他的指控的。”

“没有哇。”陈晶晶惊讶地说。

李吉伟笑着说:“那我应该感谢你才对呀。”

李吉伟做了一个嘘声的表示,说:“这是策略,他们没有询问你吧?”

“李叔叔,你感谢的不应该是我,而是我的父亲。”于小月说。

李吉伟的话,让陈晶晶破涕为笑,娇嗔地用拳头捶打着李吉伟,“你坏,你坏,我还真以为你疯了呢。”

“你的父亲?”李吉伟还有些莫名其妙。

李吉伟挤出勉强地一笑,悄声地说:“陈晶晶,你别伤心,他们没怎么我,我只是想学《红岩》里的疯老头,这样他们就拿我没有办法了。”

“对呀,我的父亲姚润河呀。”

“李队……”陈晶晶哽咽了,焦急地喊着:“你怎么会这样了?他们都怎么你了?你快说话呀!”

李吉伟恍然大悟,说:“你已经认下你的父亲了。”

李吉伟一副慵懒的神情,脸上的胡子已经几天没有清理了,胡子拉碴的,他看到陈晶晶,眼里有光闪亮,而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旋即便消失了,并将身体蜷缩在被垛里。

“嗯。”于小月点着头说:“是他让我做了杨博的工作,也是他让我来接你的。”

由于李吉伟被隔离审查,在儿子上大学准备期间,李吉伟就不能回到自己的家了。经过调查组特许,陈晶晶去市委招待所探望了李吉伟。

“这个人可真是的,让一个孩子来接我,这不是让我出丑吗?”李吉伟愤愤地说。

徐广生的一席话说得那个负责人脸色涨红,他也振奋起精神,说:“你别小瞧我,我也不是软蛋。老徐,你说句话吧,该怎么干,只要你言语一声,我会鼎力相助的。“徐广生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话:“谢谢你!”

“我接你怎么就出丑了?”于小月困惑不解地望着李吉伟。

徐广生激动地说:“咱们都是做纪检和反贪工作的,虽然工作的性质有所不同,可是我们的宗旨是要对党负责,是要对党绝对地忠诚。如果我们瞻前顾后,怕丢乌纱帽,就不配做这项得罪人的工作。上次审计,你们纪委参与调查了吗?恐怕没有吧。纪委和反贪局的职责是什么?就是清除党内的那些腐败分子,如果连我们都坐视不理,任由他们这样的违法乱纪,干扰国家正常的经济秩序,那么,说得小点是国家要遭受损失,要是往大处去说,就牵扯到党和国家兴亡的大事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是我平白无故抓了你们惹出的事端,反过来你们把我送进去的,又是你们把我保出来的,你说是让我欢喜还是让我忧呢?”李吉伟说。

负责人还在犹豫,说:“上次石油审查调查组也来调查过,是我们主要领导出面接待的,查过财务账面,可是没有发现什么大的问题。”

于小月咯咯地笑了起来,“你是不是去歌厅去多了,怎么一出口就是歌词呢?”

“据我了解,李光原来只是个普通的工作人员,可是他只经过了几年的时间便升到了多经处长这个人人都羡慕的位置上,而那几年恰恰又是国家对石油价格放开的几年,现在虽然我们还没有足够证据说明李光与杨静岩侵吞贪污了国家的资产,但是有一点可以断言,他们这种违反国家法规,瞒报谎报油料的性质,以及走私的做法,最起码是属于违纪行为。你们也应该插手这件事。”

“这孩子,尽瞎说。”李吉伟不好意思地笑了。

那个负责人翻阅着材料,神情异常复杂。

于小月正色道:“李叔叔,你误解我父亲了。其实,你就是看着他别扭,你是在故意挤兑他,即使你心里明白他是好心,你也要故意奚落他两句,你才舒心。”

“有,我这里有一个复印件。”徐广生边掏材料边说:“这批走私油的出处,就在你们企业的多经处,我这里有从石油销售分公司搞到的批文,批文上明确地标明是一列车的废剂,而到货地点却出现了成品油,这里外价格相差就要百万以上,这里面的私下交易,会有多大,我想查一查多经处的财务账面,也许就能搞得清楚。”

“我是那种人吗?”李吉伟理屈词穷,可还是强词夺理。

那个负责人认真起来,“走私的事,你有材料吗?”

“李叔,我知道你们的矛盾,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这些孩子们都长这么大了,你们还有什么过不去的。李叔,求求你,原谅我父亲吧。”

徐广生很不甘心,他据理力争,“据调查在李光担任多经处长和兼任化工制品供销公司总经理期间,他从石油公司以低价位不受控的油漆价钱购买成品油向南方发送,这里面有巨额的利润。最近,他们又一次联手,与南方的油贩子合作,向境外走私成品油,被海关缉私人员查获,这里面有没有问题,咱们肯定都是心照不宣的。”

李吉伟叹了一口气,说:“小月呀,你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徐广生依照王会文提供的线索,去了李光供职的那家中直企业纪委。纪委的负责同志开始也是顾虑重重,说:“这个李光为我们的企业创造了巨大的经济效益,领导对他非常重视,如果调查这个人会不会影响我们的经济形势,这要经过我们的党委常委会研究才能决定的。”

于小月看出李吉伟思想的转变,她满心欢喜,指着李吉伟的脸说:“李叔叔,我看你还是去剃掉你的胡子吧,要么,人家会把你当盲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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