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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难如愿

“谢谢。”黎仕国稳重地说,“中午我和江总表了态,八个字,全力以赴,不负所托。”

“对,这几年集团的重心放在经营业绩上,对内部人员的思想道德教育偏弱,出现了不少问题,是得加强了。”郑瑜离开办公桌,和黎仕国一起坐到沙发上,轻松地说,“形势变化,日化公司的重担,还得你老将出马。能在分公司一把手岗位上连续做八年以上,整个集团二十几年历史,只有两个先例,黎总,你是第三个,这可是集团对你的信任和重视。”

“好。”郑瑜用力一拍扶手,“对于你的任命,江总已经和你沟通过,我就不再多说。这一次徐伯春和萧昊争得头破血流,关系僵得很,对于下一步的人事任 命,你有什么考虑?需要集团怎么配合?”

黎仕国明白郑瑜话里的意思,笑着说:“领导的生活,比我们管理人员要朴素得多。回去后,我准备在公司内大力提倡艰苦奋斗,勤俭朴素,让大家好好学习,别生活一好了,就把我们传统的优良作风忘得一干二净。”

虽然早就有腹稿,但黎仕国依然装着沉思的样子,不紧不慢地说:“郑总,对新的任命,说实话,我毫无心理准备。就在中午大概想了想。徐伯春和萧昊确实不宜再共事,公司要上市,业绩是关键,萧昊在营销副总的位置上,虽然管理上有些纰漏,但干得不错,我建议留用他。至于徐伯春,他负责的内勤,可替代性相对比较高,最近又出了食堂这档子事,员工们意见很大,不宜留下,希望集团能另行安排更适合他的职位。”

下午两点半,在副总办公室内,郑瑜吩咐秘书倒了杯茶给黎仕国,略带玩笑地说:“中午在江总那吃得咋样?”

“萧昊心高气傲,很有野心,这次集团没提升他,会不会令他心生去意?”郑瑜问。

服务小姐彬彬有礼地来通知可以登机了,由秘书跟在后面拿好行李,江应坤挺起胸膛,气宇轩昂地向登机口走去。

黎仕国毫不犹疑地说:“如果这次集团是提升徐伯春,那萧昊必走,他不可能接受输给徐伯春的现实。但由我连任,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他还年轻得很,采取两个安抚措施,我相信他留下的可能性很大。”

“那我先谢谢领导,不耽误您休息,回来我再去拜会您。”江应坤连声说,想起黎仕国中午的表演,不由得摇着头暗笑两声。姜还是老的辣,不过也好,虽然背后玩了不少花招,至少帮助集团解决个难题,由他来推动上市,总归会顺利得多,萧昊和徐伯春,聪明有余,离老谋深算四个字,还差得太远。

“哪两个措施?”

老人心领神会,笑着说:“是啊,等你回来,我约他来家里喝茶,你也抽时间 过来,顺带介绍你们认识,以后工作上来往也方便。”

“一、调走徐伯春,提拔萧昊为常务副总;二、给他四年后再接任我的允诺。既有现实的利益,又有未来的期许,重要的是徐伯春离开,在没有竞争对手的情况下,按照我对他的了解,他会留下。”黎仕国胸有成竹地说。

“谢谢领导的理解。”江应坤顺带勾起一笔,“我没记错的话,上次在您的生日宴会上,证监会的李副主席也在,他是您的学生?”

郑瑜慢慢喝口茶,回味着嘴里的余甘,权衡着黎仕国的想法,缓缓地说:“食物中毒这件事,集团必须处理,徐伯春负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调走他理所当然。至于萧昊,能力和缺点同样明显,集团还是希望把他培养起来,我看可以按你的思路来操作。江总和我确定的大原则,就是两个字,稳定!不但业绩要稳中求增长,员工队伍也不能出现大的动荡,要把徐伯春调离的影响控制在最 小范围内。”

电话那边稍微停了停,老人便爽朗地说:“没事,我只是顺便推荐,合适就上,不合适当然不能勉强,一切还是要以工作为重。”

不为这,你们也不会破例考虑我了。黎仕国心里了如明镜,用力一点头,语气斩钉截铁:“郑总您放心,如果日化公司不能顺利上市,我自行向集团请辞。”

“吃过了,现在在机场,待会儿要去韩国谈个项目合作,要待几天。”江应坤说,“上次你提的那件事,实在很抱歉。由于日化要上市,工作任务将极为复杂,经总经理会讨论,觉得萧昊虽然能力不错,但稍微嫩了些,得继续锻炼,决定破例让现任总经理再干一届,把上市工作完成。下一届再重点考虑萧昊,年轻人,机会还有。”

“果然是老将出马,一个顶俩!”郑瑜伸出手,朗声笑着说,“集团会最大限度给你支持,祝你一切顺利!”

“呀,应坤啊,没有没有,刚吃完午饭,在和孙女下棋呢,你吃过没?”老人热情地说。

刚把黎仕国送走,郑瑜通知章俊凯拟好黎仕国的任命文件,刚回复了几份电子邮件,办公电话便响了:“你好,郑总,我是钟文,现在有空吗?董事长让您过来一下。”

“老领导,你好,我是应坤,没打扰您休息吧?”江应坤语气恭敬。

“好,我这就过去。”郑瑜拿上记事本,快步走出办公室,心里暗自奇怪。董事长周博是兴华集团德高望重的人物,当了八年的兴华房地产公司总经理,八年集团副总裁,八年首席执行官,久居权力中枢,三年前才把CEO一职交给江应坤,成为退居幕后的董事长,不再负责具体的经营业务,不过他的影响力依旧是一言九鼎的分量。只是交权之后,他基本不再管事,每年除了开开会,便过起半退休的生活,极少到公司来。而江应坤则保持着对他应有的尊重,两人的配合倒也顺畅。

“你好,我找唐部长。”江应坤说,听着话筒内传来“爷爷,电话找您”的喊声,不由得一笑,很快就有个老人过来接听,声音中气十足:“哪位?”

除了郑瑜主动汇报工作,周博已很久没召见他,这回会是什么事?郑瑜心里疑惑,不敢有丝毫怠慢,刚走进董事长室,秘书钟文便站起来,笑着把内门打开:“郑总您请,董事长等着您呢。”

到了机场,由秘书办好登机手续,江应坤直接来到独立的贵宾候机室,向服务员要杯咖啡,在沙发里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向秘书挥挥手,等他会意地走出去后,才拿出手机拨打,响了三声,才有个清脆的童音说:“你好,请问找谁?”

周博头上已是满头银丝,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折射进来,一闪一闪发着光,仿佛写满他人生的沧桑,又记载着兴华集团的起伏兴衰。他正捧着一本书在研读,听到脚步声响,抬头看一眼,和蔼地说:“郑瑜来了,坐吧。”

而现在,这出大戏终于到摘取胜利果实的时候了。

在集团内,连江应坤也只称呼郑瑜为郑总,能对他直接呼名道姓的,只有对面的老人。威望和地位,需要长年累月的锤炼凝结而成,本来就不是简单的权力所能取代。郑瑜毕恭毕敬坐下,眼光落在书的封面上:“董事长在研究老子?”

不过这情绪很快就被大功告成的喜悦所取代,黎仕国倒满一杯酒,脖子一仰干了,咂着嘴巴,志得意满的笑容难以抑制地浮现出来,不管主角还是配角,在导演手里,只有乖乖顺着剧本安排演下去的份儿。

“老子是最伟大的思想家,他的很多想法是人类行为的最终愿景。比如说,无为而治,不就是管理的最高境界?”周博说。

“好的,谢谢江总。”看着江应坤走出门口,黎仕国坐回红木椅子上,心里隐约有些懊悔,太小看江应坤了,要知道他早已对一切心里有数,自己刚刚就没必要把戏演得那么足,在人精面前展露演技,不但多此一举,还无端惹人耻笑。

郑瑜附和说:“是的,如果员工能自发自动自觉,那所谓的管理手段还有存在的必要吗?只是他的境界比较高远,很难实现到现实中,有点世外桃花源的味道,哪天能达到,恐怕就是我们常说的社会主义终极阶段了。”

“这我相信。”江应坤再看看手表,站起来伸出手,郑重地和黎仕国握在一起,“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出发,你留在这儿吃,具体的事情,下午上班后找郑总谈。”

“没错,所以他只是思想家,无规矩不成方圆,真要治国平天下,还是法家靠得住。”周博微笑着说,“不过在个人修养方面,儒家也好,道家也罢,在这浮躁的社会里,还是有着积极意义的。”

黎仕国打了个哈哈:“江总,只要对公司有利的事情,我一定不遗余力去做。”

郑瑜点点头,问:“我们最近在着手准备,在集团内进行一场思想道德教育,大力提高和强化优良的作风,不能开口闭口将物质放在首位,精神文明建设同样不可或缺。”

“人脉是最有价值的资源,有他们帮忙,很多事情好办得多。”江应坤眼中炯炯发光,明亮而透彻,一语双关,“以后可要利用好,帮助公司更快更好地发展。”

“这件事情应该做,总设计师都说了,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别只顾着利润的增长,而忘记修养的提升。”周博很是赞同,话音刚落,钟文端着一杯茶进来,放在郑瑜面前,等他退出去后,郑瑜翻开记事本,询问道,“周董,您让我过来,是不是有事吩咐?”

黎仕国只觉头皮一阵发麻,就像小孩子暗地里做了什么调皮捣蛋的事被抓住一般,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从容地说:“是啊,战友们退役后很多分配到国家机关,这么多年下来,不少人发展得不错,比起他们来,我还差得远。”

周博靠在老板椅上,若无其事地说:“有件小事。中午江总打个电话给我,日化公司的一把手问题,由黎仕国再干一届,而徐伯春将被调走。对于接任的人选,你们考虑得怎样?”

喝完酒,江应坤打一碗汤,看似漫不经心地转开话题:“老黎,没想到你的战友们个个都身居高位,在部委里的人脉关系那么强。”

“这方面我们还没确定。”其实人选早就定下,但郑瑜知道周博不会无缘无故提这事,必定意有所指,立即把话说活,小心翼翼地问,“您觉得谁比较合适?”

“好,老同志的觉悟就是高。”江应坤难得地 再度举杯,“要坐飞机,不能多喝,不过为了日化公司更美好的明天,再干一杯。”

“用人是人力资源的事情,你们是专业人才,我不好随便发表意见,只是日化公司即将上市,管理人选必须慎重,要选好人,用好人,要团结,不要添乱。”周博说得很慢,“两个副手水火不容的情况,不能再发生。”

黎仕国深吸两口气,才端正而严肃地说:“谢谢江总和集团对我的肯定,还是那句话,不管去哪儿,都会全力以赴,做到最好,不负集团所托。”

“请您放心,我们会吸取教训。”郑瑜郑重地说。周博微微一笑,不再提这事,随口把话题引到其他方面,谈了将近十分钟,视线不时往手表上扫,郑瑜看在眼里,知趣地说,“周董,要是没其他事,我先出去了。”

“今天不就让你有准备了嘛,”江应坤淡然说,“在日化八年,对情况了如指掌,你是最合适的人选,能领导公司顺利完成上市所需的繁杂工作。而在这特殊的时刻,集团以大局为重,采取灵活的做法,没人可以非议。”

“好,有时间再聊。”周博含笑点头,拿起老子继续研读,郑瑜转身走出办公室,心里却是罕见的一片茫然,将刚才谈的每个字咀嚼一遍,却品不出什么味道来。难道周博会专门叫自己过来,就是侃几句毫无价值的话?这比太阳从西边出来的可能性还要小得多!

黎仕国脸上的震惊表现得恰到好处,手中的筷子一抖,差点掉下:“江总,这,这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刚迈出门口,正在打电话的钟文马上放下听筒,热情地说:“郑总,和董事长谈好了?”

江应坤的视线往他脸上一扫,摆摆手说:“没那么严重,本来徐伯春的表现还不错,但食堂中毒事件,暴露出他在内部管理上的不成熟和任人唯亲的弊端。而萧昊的管理思路,以改革为主,也不符合我们希望的稳定大局要求。为了让日化公司顺利上市,”加重语气,一字一字说,“集团决定这副重担继续由你挑下去,再干一届。”

“是啊。”郑瑜收住脚步,随口说,“快下班了,你还在忙?”

黎仕国脸有愧色:“江总,作为日化公司现任的一把手,没带好他们,培养好接班人,我有责任,在此向公司请求处分。”

“下个星期深圳有一场名流高尔夫球赛,周董要参加,我在作安排。”钟文望着郑瑜,忽然压低声音,“对了,前两天陪董事长一家人吃饭,听小周总说他 想动一动。”

“确实是机遇,所以我们更得把它操作好,不能辜负国家的期望。”江应坤说,“而关于你的接班人问题,一直确定不下来。萧昊和徐伯春,虽然有能力,但还有缺陷,当二把手可以,想独当一面,还有欠缺。而且,据我所知,为了个人权位,他们的竞争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毫无全局观念,水火不容,缺乏领导者的胸怀气魄,令人失望。”

郑瑜本来只是和钟文客套几句,听到这句话,心头不由得大震,似乎找到解开疑团的线头,脸上不动声色地试探:“是吗?小周总在外贸公司有五六年了,他想换地儿?”

黎仕国一拍手,说:“这可是大好事,能独立上市,对日化将是难得的发展机 遇。”

“是有这想法,这几年人民币升值得厉害,出口越来越不好做,去年的业绩增长在集团内倒数第二,大环境下,谁都没办法。”钟文叹着气说,“以前外贸和银行是香饽饽,创收大户,现在轮到房地产和日化了,风水轮流转啊。”

“集团从去年开始,就准备将旗下几家效益好的分公司剥离出来,单独包装上市,加强资本运作能力。不过方案上报给国资委和发改委后,审批的进度缓慢,毕竟这个战略,对整个集团的影响非常巨大,主管部门的慎重可以理解。”江应坤稍停一停,接着说,“不过最近审批有了比较大的进展,基本同意方案思路,只是将原本申请的四家分公司缩小到两家,其中便包括日化公司。”

“呵呵,这我倒没听小周总说起,也没向公司提出申请。”郑瑜眼光闪动,缓缓地说,“既然他有这想法,只要有合适的机会,一定会优先安排。”

黎仕国迎着江应坤的目光:“请江总您指示。”

“董事长对家里人的管教向来很严,小周总又是很自觉的人,不愿意给公司添麻烦。”钟文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只是我刚好知道一些事,就多嘴和您说说,别怪我多事就好!”

“不过我们有句古话,计划没有变化快。”江应坤望着黎仕国,“这么急让你来北京,就是事情发生变化,原先的计划,也要有所改变。”

周博点到即止,再交由钟文挑明意图,一唱一和,这场戏演得真够辛苦的。郑瑜打个哈哈:“董事长对集团功勋卓著,虎父无犬子,小周总的能力是有口皆碑的,是集团的栋梁之才,钟秘书,还得谢谢你提醒了我。”

“是的,我坚决服从集团的安排,不管在哪儿,都会全力以赴,发挥好每分光和热。”黎仕国拿出军人的那份气势,说得异常坚定。

话说到这儿,钟文觉得任务已大功告成,满脸堆笑地把郑瑜送出走廊。郑瑜没搭电梯,从消防楼梯走回办公室,还没坐好,章俊凯就把黎仕国的任职文件送过来,郑瑜随手接过,说:“晚上我约了朋友吃饭,下班你先回去,不用等我。”

吃上两口菜,江应坤看一眼手表,开门见山地说:“老黎,你是老兴华人,资历上是前辈,很清楚集团的情况。正常来说,集团下属分公司每一任总经理的任期,都不能超过两届八年,这是正常的轮换机制,避免公司长期处于单一的领导风格下,轮换机制有利于企业的新陈代谢。而你在日化公司的任职时间已满八年,集团也准备把你调上来担任其他领导职务,年初的时候,我和你沟通过这事儿。”

看着手上的文件,郑瑜的思路却飞驰起来。周博的两个儿子,毕业后就进入集 团工作,在父荫的庇护下,一路平步青云,步步高升。老大周钦雄担任安防信息技术公司老总,老二周钦勇则是外贸公司副总,大家一般以大小周总来称呼。他们所在的公司,以前全是集团的利税大户,尤其是外贸,是兴华起家的基础,最高峰时利润占集团总额的75%,重要性不言而喻。而对兄弟两人在要害部门分居高位,集团纵然不乏异议,但由于周博的特殊地位,只能是敢怒不敢言,不了了之。

“物质生活越来越丰富,人的身体却越来越差,很多以前少见的病都冒出来。”江应坤举杯,“来,为健康的身体,先干一杯。”

随着国际金融危机席卷全球以及人民币不断升值,外贸出口的形势日益严峻,连续两年完成不了集团布置的任务,更连续出现负增长,谁都知道,在全球化的大背景下,外贸虽不至于走入绝境,但想取得以往的超高速发展无异于痴人说梦,滋润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江总您客气。”黎仕国答得很得体,“一顿饭而已,在哪儿吃都一样。而且我这年纪一大,属于三高人群,医生还专门嘱咐饮食要清淡,远离大鱼大肉。”

而这几年来做得风生水起,即将独立上市的兴华日化,无疑是引人垂涎的香饽饽。徐伯春被调离已是板上钉钉,周博立即把眼光放在这空出来的位置上,只是第一步,真正的目标,是四年后黎仕国退下来的总经理位子。

虽然菜式普通,而且只有两人入席,但江应坤还是开了一瓶五粮液:“老黎,这次把你找来有点急,而且我马上就要飞韩国,只能简单点在我这儿吃工作餐。”

郑瑜把玩着手上的钢笔,琢磨着对策。周博应该还没和江应坤提起这事,一个名义上的最高领导,一个是手握实权的实力派,董事长和CEO这两大巨头的关系,一直颇为微妙。作为高层领导之一,郑瑜清楚江应坤对周博制定的战略方向和管理文化不以为然,而周博对江应坤的改革手段则是不闻不问,眼不见为净,两人人前维持着表面上的互相尊敬,内里的玄机则无人知晓,两位玩政治的绝顶高手,从不会把个人的喜恶放在脸上,更不会把真实想法流于嘴里,而很多像郑瑜这样的高管,只能小心翼翼揣摩上意,尽力游走于平衡线上。

但这餐饭的意义,却绝不简单,因为吃饭的地点,就在江应坤办公室旁边的私人饭厅内。这里约有15平方米,装修简朴,中间摆着一套四个位的红木餐桌,墙上挂着台超大屏幕的夏普电视机,正播放着央视财经频道的节目。

江应坤会同意由周钦勇接替徐伯春吗?郑瑜的判断是,会!自己没最终决定权 ,周博都大费周章地铺排,显然志在必得,对江应坤,他肯定会亲自出面,以他的资历和手腕,江应坤不会不卖他这面子。而黎仕国这老狐狸,只会鼓掌欢迎,谁当下一任总经理,对他根本无所谓。最大的麻烦是萧昊,留下他最大的砝码,就是明确四年后接任黎仕国,如果董事长的公子到任,那接下来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萧昊还能有多少耐心当二把手呢?一旦两个副总全离开,在明确要稳定的前提下,对兴华日化又会造成多大的地震效应?

中午的菜式,是标准的四菜一汤,肉末蒸蛋,清蒸桂花鱼,糖醋排骨,炒小白菜,还有一份茶树菇煲老鸭汤,堪称是十几年来,黎仕国饭局史上最简单的一餐。

郑瑜的头隐隐作痛,手中的A4纸,如刚从火炉里捞出来的芋头,烫手得很。由不得他多想,手机便响起来:“你好,领导!你已经出发了?行,那我现在过去,待会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