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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中计

徐伯春细心观察着对方的表情,心里了然,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轻轻叹口气,和声细语地说:“我知道你很不甘,但时势比人强。刚才我和朋友通电话,他 在深圳的一家电子工厂当老总,生意做得不小。刚好他在招副总,主管人事行政,如果你感兴趣,我帮你推荐,应该有很大的希望,这可是个很好的平台。”

丢车保帅,这四个字飞快地在柯勤脑海里闪过,可是能说什么?在徐伯春不肯拿回扣时,他便知道领导留着这一手,怪只怪自己太自信,总觉得这件事能操作得天衣无缝,谁都挑不出毛病来,只要他不阻挠,就一切平安。可是,到眼看出事时,徐伯春竟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立即把自己当炮灰使,说到底,不就是担心牵连到他的总经理竞选吗?想到这儿,一股怨气油然而生,紧紧抿着嘴唇不说话。

柯勤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徐总,谢谢你,这事让我想想吧。”

“哪里出漏洞,我不清楚,但萧昊手上有证据,有人亲眼看到,是板上钉钉的事。”徐伯春说得斩钉截铁,在这关键时刻,他不能留给萧昊任何攻击的破绽,他从来就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尤其在这关头,任何一个错失,都会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既然通过程涵真了解到他的行动,就必须封死他的路线。更何况柯勤有着实实在在的把柄,虽然坚持说不可能让萧昊抓到手,但谁知道他会不会一时大意,遗留下什么证据。与其埋下巨大隐患,还不如直接拆除掉,让萧昊掌握的证据见鬼去吧,“如果不是掌握到确切的消息,你以为我是在杯弓蛇影吗?如果不相信我,你想赌一把,我不拦你,但后果自负!”

“没问题,不过你得心中有数,等到萧昊动手,那就什么也不用想了。”徐伯春轻描淡写地说,“把握好时间。”

柯勤低着头,默然想了好几分钟,断然说:“徐总,我还是不相信萧昊能掌握到证据,他最多是怀疑,因为我们操作得很小心,不可能留下什么把柄给他。”

柯勤沉重地点点头,胸口憋得慌。他相信徐伯春在萧昊那儿安插了人,消息不会错得离谱,只是他始终想不清楚,萧昊在哪儿弄的鬼证据?

柯勤像个木头人般呆住,脸色灰白如傍晚的天空,难看至极,徐伯春慢条斯理 地说:“你想清楚,如果等到他动手,你除了被开除,还要被追究其他责任。而主动辞职,不但避过这个风头,对声誉也没什么影响,以你的能力和资历,重找一份好工作并不难。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孰重孰轻,自己掂量吧。”

看完电影,还没上汽车,萧昊说:“我有朋友约去酒吧玩,一起吧。”

“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在萧昊还没动手之前,你主动向公司提出辞职。”徐伯春面无表情地说,“你走了,他还能怎么闹?公司还能查谁去?”

卫菊看着被萧昊拉着的手,笑着说:“我说不去,你肯放吗?”

明知徐伯春在推卸责任,但事实是他确实没拿回扣,也没过问工人招聘的事,推个一干二净也没办法,柯勤更不想和他撕破脸皮,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徐总,我该怎么办?”

“当然,我从不勉强别人。”萧昊很绅士地打开车门,请卫菊上车,同时自信满满地补充一句,“我相信你也不用我勉强。”

“是你们三人拿回扣,自始至终,我没拿过一分钱,也不清楚这件事,和萧昊一样,就是个管理不到位的连带责任,只是受影响,不至于让人做太多文章。”徐伯春悠然地喝着茶,说得很从容。

等车停到喝酒的地方,卫菊不由得暗暗皱皱眉头,零点酒城,离康健很近,她以前和同事经常来,地方不大,主打悠闲浪漫的萨克斯风,音乐没那么劲爆,也没那么嘈杂,吸引了不少喜好此类风格的客人光顾。萧昊的朋友在四号卡座,一男一女两人,男人约摸40岁出头,蓄着胡须,戴着黑框眼镜,身材胖乎乎的,挺着个鼓鼓的大肚子,望望卫菊,笑眯眯地说:“萧总,你走到哪儿都有美女相伴,羡慕死兄弟了。”

“难道我们只能坐以待毙?”柯勤颤抖着声音说。

萧昊笑着说:“哪比得上你们两口子,到哪儿都成双成对。”指指中年人,逐一介绍,“郭总,联才人力资源公司的老总,以后要是失业就找他。这位是郭太兼总经理助理,这是卫菊。”

柯勤怔怔的,说不出话来,徐伯春看在眼里,紧接着说:“查起来,先不说刑事责任,公司肯定开除你,你的职业声誉也毁了,以后在业界还怎么立足?”

“老总老总,总不理事,助理助理,啥事都理。”郭忠明笑着说,“小妹子人如其名,比菊花还漂亮,来,咱喝一圈。”

“林建民就是前车之鉴。萧昊吃了那么大的亏,他会放过你吗?”徐伯春淡淡说,“尤其是还能让我背上一部分责任,要知道,让我有麻烦事,他绝对乐此不疲。”

郭太的年纪看起来30岁出头,烫了个短发,额头过宽,鼻子也有点大,不算漂亮,脸上的妆容化得颇为大气,衬托出一股成熟女人的韵味,眼睛不大,但很有神采,一看就是个精明干练的女强人。晚上喝的酒是名仕,她熟练地把冰块加入扎内,再把酒倒进酒扎,兑上矿泉水,一边给几个人倒上,一边说:“萧总,我们小公司,有机会可得多提携。”

柯勤喝茶的心情已消失殆尽,苦着脸说:“徐总,我们该怎么做?”

“朋友帮忙是应该的,你们的事我记着,只是没那么快,毕竟人事不归我管。”萧昊微微一笑,“不过前期工作差不多,机会有的是。”

水沸腾开来,蒸汽从壶口袅袅而升起,徐伯春继续沏茶,默然不语。两年前在讨论是否把工人招聘外包出去时,柯勤便暗示过有回扣,还准备把最大的一份给他,这本来就是业界潜规则,没啥大不了。当时徐伯春明确拒绝了,为了每年的一点灰色收入,就上了贼船,不值得。但他对柯勤的意图,并没有阻止。他很清楚,水至清则无鱼,要让下属死心塌地卖命,除了给恩惠,更好的办法就是能掌握到把柄,让他们既感恩戴德,又不敢生二心。在徐伯春的默许下,企 胜顺利中标,而徐伯春虽然没拿钱,但逢年过节,企胜总得拿份价格不菲的厚礼相赠,实惠不落,又落个好名声,还给了柯勤等人一条财路,一箭三雕,徐伯春为此还得意了好久。万没想到,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在最要命的时候,让最要命的人知道了这最要命的事。

“那先谢谢了。”郭太举杯和萧昊一碰,豪气地一饮而尽,萧昊晃动着杯中酒,意味深长地说:“真要说感谢,那该是我谢你,没你们的信息,我也解决不了这事。”

听徐伯春的语气,柯勤知道事情估计十有八九是真的,一下子方寸大乱,连声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们的信息?”郭太愣了愣,不解地说。

“萧昊的信息不是从李霓那儿拿的,他要那数据,估计是为了确认和校对证据。”徐伯春说,“他那人,从不打无准备的仗。”

“是啊,行业信息。”萧昊不想多说,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脖子一仰便把酒喝了,“我们最近可能会招个人事经理,有好的人选,帮我留意着,说不定过一个月就会用到。”

“李霓?她只负责薪资计算,怎么会知道招聘组的事?而且我和孙开源、张宇叮嘱过,这事必须绝对保密,他们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平时都小心得很。”柯勤的脸已拉下来,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没问题,在南泽,虽然我们不算最大,但效率绝对最高。”郭太利落地答应下来,郭忠明接过话头招呼:“咱出来玩就是图个开心,生意上的事放一边去,来,一块儿玩骰子。”

“你不信?”徐伯春淡淡一笑,“你现在回办公室去,去看看李霓是不是正在统计这两年多来工人进出的数据,准备发给萧昊?”

悠扬的音乐渐渐变得动感,这是临近午夜的标志,需要激情的节奏来驱赶睡意,夜猫子们狂欢的时刻已到来,萧昊眼角的余光一扫,只见卫菊心不在焉的样 子,心中一动,凑到她耳边问:“累了?”

“不可能。”柯勤喃喃说,忽然看着徐伯春,眼睛里带着明显的疑惑,“徐总,你怎么得知他知道这事了?”

“有点,昨晚睡得不太好。”卫菊顺势说,“要不你玩,我先走?”

“问题是,萧昊就是知道了。”徐伯春缓缓地说,“这是最要命的。”

“我送你回去。”萧昊站起身,和那两夫妻一说,两人自是不肯放,郭忠明暧昧地笑着,“萧总,长夜漫漫,不用争这一时三刻吧?喝到位才能水到渠成嘛!”

“招聘组的孙开源和张宇,回扣他们有份,不可能傻到不打自招。企胜公司林 义是我同学,负责和我们联系业务的是他堂弟,要做我们的生意,他们更不可能去捅这事,而且钱全是拿现金,没通过财务走账,其他人不可能知道。”柯勤扳着手指头说。

“明早还有个重要的会,今晚我就不奉陪了,以后大家合作,机会多的是。”萧昊把杯中的酒喝完,说得很干脆,郭太看在眼里,善解人意地说,“老郭,都是过来人,就别耽误萧总的良辰美景,送送萧总吧。”

“哪几人?”

“咱自己人,不用客套,你们继续玩。”萧昊把要站起来的郭忠明按回位置上,拉着卫菊和两人道别,走出卡座,要到门口时,旁边桌子的女孩忽然拉住卫菊的胳膊,大声说:“菊子,真是你啊!”

“什么?不可能!”柯勤吓得差点跳起来,难以置信,“知道这事的,就那么几人,全部是信得过的。”

李霓从系统里导出数据,又仔仔细细核对一遍,那劲头比日常工作要认真十倍,确认无误后,排好版面,以邮件的方式发到萧昊的外部邮箱,再发了条短信告知萧昊,这才长长地伸个懒腰,只觉得腰酸背痛。看一眼时间,不知不觉已十一点多了,怪不得眼皮子直打架,赶紧关上电脑,提起袋子,刚要关闭电源,只听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办公室的门外随即响起嘀的打卡声。

“是,萧昊知道了你们收取企胜回扣的事情。”徐伯春一字一句说着。

李霓原以为是保安巡查,抬头望去,却见柯勤沉着一张脸,眼中锋芒毕露,冷冷地望着自己,顿时吓一大跳,差点叫起来,讷讷说:“柯经理,这么晚还没休息?”

“是关于人资的?”柯勤知道徐伯春的性格,从不乱开玩笑,端正地坐直身体。

柯勤冷冷地说:“是啊,你来加班?”

“我可没什么好心情,相反,沉重无比。”徐伯春板着脸,拧开一瓶矿泉水注入壶里,说,“借茶解忧。”

“是啊,刚做完。”李霓垂下头,简单回答,“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柯勤晚上有同学聚会,喝了点酒,正觉得口干舌燥,拿起茶杯一口喝下去,虽然觉得热气烫口,但茶的浓香立即溢在口腔内,喉底竟是说不出的舒服,放下茶杯,询问说:“徐总,怎么突然有闲情雅致来喝茶?”

“等一下。”看着李霓想要溜之大吉,柯勤毫不客气地叫住她,“你晚上加班在做什么工作?工资刚发不久,难道还有什么数据要处理吗?”

柯勤赶到上岛咖啡厅的包厢内时,徐伯春正在摆弄着茶具,抬头看了一眼,示意他坐下,娴熟地把茶冲出来,一摊手说:“时间刚好,第二巡,喝吧。”

“三车间今天的数据没录好,担心明天赶不及,所以来做完。”李霓没想到柯勤紧揪着不放,回答得很是紧张。

屏幕上,谢霆锋正和病榻上的大S倾诉着动人的情话,萧昊的手臂轻搂在卫菊腰间,露出淡淡的笑意,一场热恋又开始了。

“你的工作积极性提高得这么快,难得啊!”柯勤冷冷一笑,讽刺地说,“啥时开窍的?”

卫菊仰起头,萧昊的眼神如黑暗中闪亮的星辰,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自己。她的脸上浮起小女孩的娇羞神态,身体往旁边靠了靠,头部正好倚在萧昊的肩膀上。

话音刚落,李霓顿时火起,扬声说:“柯经理,这话啥意思,难道我平常工作不主动吗?”

卫菊听得明白,报以一笑,抓了把爆米花放进嘴里,忽然感觉到一只厚实的手 掌从旁边伸过来,将自己的右手温暖地包裹住。

“我的意思就是你的工作态度,有目共睹。”柯勤话中有话,“小李,提醒你一句,该做的工作要做好,不该你做的工作,碰都不要碰,公司是有制度和流程的!”

“有道理,不过我喜欢谢霆锋和大S,虽然只有短暂的相处,却绚丽得刻骨铭心,这才是爱情的真谛。”萧昊说得很慢,似乎想让每个字都给卫菊留下最深刻的印象。

大小姐脾气一上来,火遮双眼,掩盖掉了惊慌失措,李霓立即反驳:“柯经理,工作职责我清楚,不清楚的人只怕不是我,要不是心虚,哪用半夜三更跑来办公室,哼,此地无银三百两!”

“是很般配,只是等到失去才学会珍惜,有点俗。”

柯勤脸色铁青,厉声说:“放肆!你这是在和领导说话吗?”

“吴彦祖和徐若?呢?不觉得他们很般配吗?”萧昊不置可否,问道。

“领导?那得看还能当多久。”李霓毫不畏缩,讥笑着说,“柯经理,你就少打官腔了,我不吃这套。身正不怕影斜,再见!”

“张学友和刘若英,无意间的谎言,便成就了一段恋情,这就是缘分吧。”卫菊眨眨眼睛,随口吟诵,“就像那句最著名的词,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看着她扬长而去的背影,柯勤脸上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一拳狠狠砸在身旁的桌子上,震得文具纷纷跳起,噼里啪啦杂乱落下,就像柯勤的心情,坏得不可 收拾。

萧昊喝了口橙汁,不答反问:“你呢?”

他本来还抱有一线希望,也许徐伯春的消息是错误的,只是自己吓自己而已,萧昊哪来的什么证据?但是,赶到公司一看,李霓确实在办公室,而她的态度和话语,实实在在证明了,她知道萧昊即将对付自己,有后台撑腰,才敢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萧昊买的票是VIP情侣座,顶楼一小包间,一套高级沙发,座位大而舒服,私密性强,还有独立的音响配置。放映的影片是《全城热恋》,卫菊吃着爆米花,喝着可乐,眼光望着前面的大银幕,却不时留意着身边的男人。萧昊身体很放松,靠在椅子上,双脚伸直,双手合在一起,托着下巴,神情轻松,偶尔把手伸过来拿爆米花,放进嘴里咀嚼着,随着情节的展开,卫菊心中一动,轻声说:“这么多对情侣,你最喜欢哪一对?”

一想到自己在兴华的职业生涯即将画上耻辱的句点,柯勤无力地靠在墙上,只觉得四周的灯光竟是那么刺眼,晃得眼睛刺痛,心更是如浸冰池,凉得不住颤抖。

合上手机,徐伯春长长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把思路捋一遍,看着挂在墙上的时钟,拨通柯勤的手机:“到老地方喝茶,马上。”

卫菊转过头一看,一桌三个女孩全是以前同事,顿时大叫倒霉。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最不想在这儿遇到同事,偏偏就碰着了,还是一群,不自然地说:“芬芬,你也来玩。”

“好吧。”程涵真说,“我尽量。”

芬芬说:“是啊,今天生意不太好,刚才就请假了。你现在跑哪儿去了,走的时候也不说一声,不够意思。”

调整一下思路,徐伯春接着说:“你今晚的信息太重要了,这把柄捏在他手里,是个巨大隐患,要没预先防备,被炸翻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两天要万分留意,虽然看来他目前没准备行动,但这家伙随时可能改变主意,我要争取时间,尽快把这颗炸弹拆掉。”

“我在一家公司上班。”卫菊含糊说道,唯一的念头就是尽快脱身,“我先走了,下次再约个时间一起玩。”

“人力资源部的系统向来独立,其他人根本登录不进去。”徐伯春边思考边说,“不过如果是内部所为,他没必要再找李霓拿资料,看来问题很可能出在企胜那边。”

芬芬却没放过她的意思,盯着萧昊,大呼小叫地问道:“你去公司上班了?厉害啊你,这么快就能转行。这位大帅哥是你男朋友吧?”

“不清楚,这两天他一直在看报表,我就拿文件给他时偶尔看两眼,是一些人名和日期等数据,对了,还有价格。”程涵真回忆着说,“回想起来,还真像是工厂人员进出的资料。”

卫菊不能点头,也不能摇头,只恨不能将芬芬的嘴堵上,以前在康健,这小妮子就对谁都热情得很,人不坏,却没几个知心朋友,就是因为出了名的心直口快,有啥说啥,导致谁也不敢和她说心里话,否则不用半天就路人皆知。正迟疑间,萧昊突然接口说:“是啊,美女,你们是老同事?”

“虽然我没拿回扣,但至少我默许他们拿。”徐伯春揉了揉眼睛,声音沉重,“这事没几个人知道,而且柯勤向来小心,萧昊怎么可能知道?你知不知道他手上的证据是什么?”

“当然了,菊子还是我半个师父,以前……”卫菊知道芬芬要说刚进康健时,自己带过她,急中生智,挤出笑容说,“行了,小事而已,别念念不忘,来,难得遇上,我们喝一杯。”

“那就好。”程涵真松口气,“他刚才说牵涉到舅舅您,我以为你也……”

芬芬倒了两杯酒,一边给卫菊,一边给萧昊,“是啊,这就叫缘分,菊子,我到现在还没见过比你酒量更好的。大家一起来,祝菊子爱情、事业两得意。”

“那……”程涵真想问什么,吞吞吐吐却没说出口,徐伯春猜到她的意思,直接说:“你放心,我并没从中获得不正当利益。”

卫菊恨得牙痒痒的,却只能强笑着和大家碰杯,萧昊配合地喝着酒,若有所思。放下杯子,卫菊说:“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事先走了,芬芬,这几天找个时间,我请大家吃饭,到时再好好聊聊。”说完场面话,便拉着萧昊走了。

“他们是有这样的操作。”徐伯春轻轻叹一口气,“是行业潜规则。”

“跑这么快干吗,多久没见,才喝一杯。”芬芬不满地嘟嘟囔囔,旁边的同事瞄她一眼,忍不住摇着头说:“我说芬芬,你没看菊子的表情吗,她分明就巴不得我们是透明的。”

“舅舅,人资部真有这事?”

“为什么?大家是好姐妹,又没什么过节。”芬芬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说。

听着程涵真的电话,徐伯春的感觉如失控的飞机,东摇西摆的,一下子直插谷底,喃喃说:“不可能,会是谁向他举报?”

“你当她是好姐妹,她可未必这么想。”那同事冷笑着说,“不过可能是因为她男朋友吧,估计她瞒着什么,怕你这扬声器一说就穿帮了。”

“好,下次吧。”卫菊扬声说,一溜烟下楼而去。

“不会吧,有什么好隐瞒的。”芬芬一甩脑袋,“一出来就变了,不管她了,咱们玩自己的。”

“玩得开心。”张琳说,“有帅哥记得介绍给我。”

坐进车子里,卫菊才暗自松口气,却见萧昊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以为他看出什么,心中一惊,娇嗔着说:“我脸上长花了?”

卫菊嘻嘻一笑,拿起手提包,从张琳身边闪过:“晚上你先睡,可别拉安全锁,我和朋友出去玩。”

“是啊,长了朵菊花。”萧昊眨眨眼,慢腾腾地说,“你那几位老同事可全是美女,不过,我怎么记得你是刚毕业就来公司的?”

打开衣柜,挑了件黄色上衣配牛仔裤,把头发扎成马尾辫,对着镜子一看,简单的装束,却完美表现出青春活力和娇俏可爱,卫菊满意地笑了,两个酒窝深深绽放开来。舍友,也是广告部的同事张琳洗完澡进来,啧啧叫着说:“哟,大美女,有约会?”

卫菊就知道萧昊起了疑心,灵机一动,解释说:“那是我当时暑假期间打的散工,有时要接待客户,老板就找了几个美女,不过只做了两个月,我就回学校了。”

卫菊还想说什么,听筒内已是忙音,握着手机,她的嘴角轻轻牵起得意的笑意。那晚之后,萧昊忙于投标,没主动联系,偶尔在公司碰面,就是客套地打个招呼,那片刻的温存,仿佛只是他恋爱湖泊中的一颗小水珠,滴入湖面时纵然带起点点波澜,但很快就不留痕迹地重回平静。而卫菊的神情也和往昔无异,保持着礼貌和尊敬,外人绝不可能从他们的态度和表情中看出任何暧昧。她清楚得很,对萧昊这种阅女无数的男人,一夜情都司空见惯,何况一个亲吻?如果以为能让他动心,纯粹属于自以为是的幼稚行为,你抓得越紧,他跑得越快。只有保持着充分的耐心,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静观其变,才能得到他的欣赏和信任,只有等到他主动,才能证明他的心已开始有倾斜的可能。

如果萧昊再问下去,卫菊恐怕就要穿帮了,就在她忐忑不安时,萧昊的手机恰到好处地响了,萧昊看完,回短信道:你好,信息收到了,回去就收邮件,谢谢。哦,刚刚遇到他?没事,他不敢怎样的,有什么事尽管找我,辛苦了,早点休息吧。

“一起看电影。”萧昊的语气不容置疑,“我现在过去,15分钟到,在后门的巷口接你。”

柯勤还真的赶去公司了,消息传得真快,自己的判断丝毫没错。萧昊舒畅地笑着,扭过头凝视着卫菊,在她手背上抚摸着,温柔地问出另一个问题:“晚上不回去好吗?”

“今晚不用,我休息。”卫菊的语调已恢复正常,平静地说,“有事吗?”

卫菊的心剧烈跳动起来,红着脸,一声不吭低下头,萧昊自然明白什么叫做默许,眉毛一挑,转动方向盘,很快就消逝在茫茫夜色中。

“晚上得上班吗?”萧昊开门见山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