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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疯狂囤铜章 期铜市场魔影暗流

“谁要求你这么干的?

“英武贸易公司。”

“这个……”电话那边支吾了一会儿,“肖总,事情是这样的,汇川投资的总裁,也就是福田正义先生和我打了电话,他说以后公司进铜的事情由他负责,由他那里直接下订单,我们只负责收货,找到合适的仓库存放就可以了。”

“哪家贸易公司?”

“什么?”肖凡又惊又气,“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件事情?”

“肖总,这件事情的原委我们也不清楚啦。”原料部的经理也是一肚子委屈,“我们全年的用铜量本来是固定的,每个月我们都是按照生产计划去仓库提货的,一般库存也只多预留出一周生产的数量,可是这次我们接到指令,说我们这次要通过一家贸易公司进货,而且订单量很大,超过我们的年生产能力几倍还要多,如今铜库存越来越多,原来的仓库已经放不下了。”

“福田先生说——这也是您的意思……所以,我就没问——”

她迅疾地拿起电话,打给原料采购部经理。“我想问一下:这几个大供货商是和我们合作多年,从来没有出现过被我们取消订单的情况。这次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好了,我知道了。”肖凡匆匆挂掉电话。她晶亮的眸子里映出了怒意——福田正义?他竟然把手伸到自己的地盘上来,事先连个招呼都不打。这挑衅的意味未免太明显了一些?!所以她决定亲自去威德大厦问个明白。

原来,鲸鱼公司是生产机械设备的,每年需要进口大量的铜。多年以来,他们一直合作的供货厂商基本都是固定的。一般鲸鱼公司都会提前和供货商们签订一个全年的采购协议,由他们提供一定数量的铜。可是前一段,几个合作多年的铜供货商突遭莫名其妙地取消业务,他们很不理解,所以就一起找到肖凡兴师问罪。肖凡对此毫不知情,只能劝慰那几位满肚子怒气的供货商先回去,自己搞清楚原委再解决此事。

“福田先生,这几个供货商都是我们非常忠实的合作伙伴,有的已经和我们合作几十年了,非常可靠,他们供货及时而且原料质量非常好,可以保证我们的年生产能力的70% !福田先生,我真的难以理解您为什么要擅自取消和我们打多年交道的老供货商的合同?”她难以控制自己的气愤,声音都微微有些颤抖了。她真想再问一句:福田正义你为什么要插手这些事情?这又不属于你的职权范畴?

几个合作多年的原料供货商围着肖凡,一个劲儿地质问她,搞得肖凡一头雾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哦,这个事情啊……”

“我们合作这么多年了,头一次出这样的事情,肖总,你得给我们解释清楚!”

福田正义扶了扶眼镜,操着不紧不慢的调子说:“肖总,您的心情我能够理解,我也不希望取消他们的供货合同,但是眼下的情况比较特殊……您知道,出于投资需要,汇川投资需要积累较多的铜,可原有的供货量无法满足我们的要求,因此我就出此下策,当然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公司的利益。”

“是啊,是我们的原料出了问题?还是做错了什么?你们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取消我们的合同?是我们违约还是你们违约?”

“您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下,就自作主张?”肖凡的眼睛里仍然闪烁着一股怒气,“你们部门的利益固然重要,但别的部门的利益也需要兼顾一下,个人利益总要和公司的整体利益协调起来吧?”

“肖总!你说,为什么要取消我们的供货订单?我们犯了什么错?”

“肖总何必那么在意?不过是换几个供货商罢了,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原来,今天她一到办公室,就有几个供货商堵住她的门,七嘴八舌地质问她:“肖总,您能给我们一个解释吗?”

肖凡有些错愕地说:“福田先生,您是负责金融的,可能并不清楚营销方面的问题——这些供货商和我们合作多年,给我们让的利很大,比市场的价差可观得多,这样才能保证我们的销售利润!况且现在是行业淡季,如此高的库存,您让我如何对总部解释?”

肖凡瞪着福田正义白胖胖、油光光的脸,恨不得给他几个大耳光,“福田先生,我想您应该知道,您取消的这几个供货合约有多重要。”

“这由我来解释……”

福田正义拿过合约看了看,轻描淡写地说:“哦,这个啊,是我命令取消的。”

“您怎么解释?”肖凡厉声打断了他的话,“福田先生我想您很明白,我们每年需要的铜和铁的数量都是根据订单走的,进口的铜绝不会超出正常需求的10% ,可现在您所囤积的铜的数目远远超出了我们需要的正常范围,这么一来,今年公司的业绩恐怕会受影响的!”

门被推开了,肖凡大步走了进来。她脸色铁青,把一堆供货合约往办公桌上一推,板着面孔问:“福田先生,请问这几笔被取消的供货合同是怎么回事呢?您能不能和我解释一下?”

“哎,事情不是您想象的那样了。”福田正义慢慢摇了摇头,好像脖子生锈了似的。

福田正义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答了一声:“在。”

“那是什么问题?”

过了两天,福田正义正在办公,突然,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随即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福田先生,您在吗?”

“这个——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楚,我只能说事关矿业投资,但这件事情归总部管,和亚太区或者中国公司一点关系都没有,总之,囤铜的事和我们整体矿业行动是配套的啦。”肖凡看着他,慢慢点点头说:“整体行动?”她的声音显得异常平静,“也就是说,我是被排除在您所谓的整体行动之外喽?是吗?”

“笨蛋!”他骂了一句,心里一阵烦乱。他回到办公桌前坐下,在纸上又算了一下,觉得手里的铜还是不够。这阵子他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关系在寻找铜现货,没日没夜地囤积铜。可是他手里的用铜指标已经用得差不多了。他想了想,又拿起电话打给了鲸鱼公司的原料采购部的负责人,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番,脸上才露出一丝微笑。

福田正义有些头疼似的,他用大拇指按了按鼻根部的睛明穴,厚圆的双肩耸了起来。“我现在的确是不方便解释,不过希望您能理解——我们需要新的订单,需要新的铜供应商,就是这样。”他要钓的是条大鱼,但是他不愿意和任何人分享这个秘密,当然也包括肖凡。

福田正义放下电话。

“福田先生,您这种做生意的思路,我还真是难以理解。那我能否了解一下那个英武贸易公司是怎么回事吗?”

“听懂了。”

“这个——不太方便吧?”福田正义瞥了她一眼,眼神很不友好。

电话那边好像在问他为什么要囤积这么多现货铜。福田正义不耐烦地回答说:“我们可是沪期铜市场的主力多头,你明白吗?如今期铜一路走多,你必须多购进现铜,这样才能方便我在期货市场上拉升,明白吗?嗯,期货市场上的交割也要做,你要好好动动脑筋,多发动一下那些私营的中小贸易商,对,那些浙商也行,告诉他们下一步价格要上涨,对,让他们去囤货,然后卖给我们——只要每家多卖给我们100 吨,我们每月就可以多收入两三千吨铜,你听懂了吗?”

肖凡挺了一下后背,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在您眼里,我这个亚太区总裁根本就不存在。您自作主张取消我负责的供货合同,连个招呼都不打,难道这也是总部授权给您的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不妨由您来坐我这个位置好了。”“肖总,您别说气话啊。您当然是我的主管,我应该询问一下您的意见,是我一时疏忽,我向您道歉。”

“不够!还不够!我要求你在半年内至少吞进两万吨铜!对,两万吨!我不管你怎么做,去收、去买,甚至去偷!总之,我要现货!”

福田正义觉得这个强硬的女人真让人头疼,她为什么什么事情都不肯妥协。他现在需要她不折不扣地执行自己的计划,而不是动不动就质问他,阻挠他。“这件事情,我会亲自写报告上报给总部的,如果有问题,由我来承担后果,绝不会连累到您。请放心。”

“是的。”

肖凡的头一下子扬了起来。她用一种超然的眼光审视着福田正义。她觉得福田正义之所以极力为自己的行为辩护,无非是从中拿到了好处,但又不肯直说。她是一个诚实的人,不愿意做那种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别人的事情。

“这个月我们多购进了2000 多吨铜,对吗?”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请福田先生原谅我不知深浅,冒犯。告辞了。”她说完就走了。

福田正义一直在派手下的贸易公司悄悄地大批囤积铜现货,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他的计划是买断所有市场上能弄来的现铜供应,这样的话,等到铜价飙升,那些需要现铜的厂商,就会眼巴巴地等着他的恩赐而不敢说个不字。这天,福田正义正冲着电话对汇川投资的采购经理高声嚷嚷着:“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有多少铜买多少!对!”他又说,“我们再核对一下手中的现铜数量。”他用手横挡着纸上的数字,一行行核对查看着。

望着肖凡的背影,福田正义耸耸肩。在他看来,肖凡这么生气实在是难以理解。“到底是女人。”他轻笑了几声。

福田正义也有自己的担心——他知道中国政府对于私人买进现铜的行为是相当敏感的,至少中国现在还不允许私人垄断市场。如果中国政府觉察到他们的囤铜计划并且出手干预的话,那么他们的完美计划也就要泡汤了。

这时候,电话响了,响了好几声,他也懒得接,年轻的女秘书赶紧走进来拿起了电话,“好的。您请稍等。”女秘书用手掌捂住电话,轻声说道:“福田先生,是您父亲。”

当然,他必须小心行事。

福田正义抬起手,接过了话筒。

福田正义的胃口很大,他希望买下尽可能多的铜,恨不得垄断中国境内的铜现货,以达到操纵市场的目的。

“啊,父亲大人,是您呀?”他抬抬下颌让秘书出去,自己舒适地坐了下来。“您身体好吗?……嗯,我啊?挺好的。您放心吧。”

福田正义把这么多的铜囤积起来,赚差价并不是最重要的目的,他更重要的目的是要垄断市面上的现货铜,只要市面上可供期货交割的现货铜越来越少,那么中国国内的铜价就会涨得更高了。这样也便于父亲他们在伦敦期货和沪铜市场上拉抬提升,为所欲为。

“正义啊,我今天请了池内先生和大卫•贝勒来家里吃饭,我们正在讨

另外,福田俊仁也给福田正义下达了详细的指令以及大致的行动方略,他让福田正义以汇川投资的名义,尽其所能地囤积他所有能买得起的沪铜合约。在他看来,期铜交易的利润会远远超过其他所有的投资。

论伦敦期铜的走势。”

福田俊仁早就和儿子交代过了,一波大行情就要来了,他指的就是铜。所以福田正义必须在一切能够买入大量铜现货的地方,拼命争夺货源疯狂囤货,尽可能多地储存铜和铝现货,想办法增加铜和铝的产量,然后把它运到LME 在全球各地的储存仓库去;而福田俊仁、池内大作、大卫•贝勒等人则在伦敦金属期货交易所里逐渐积累多头头寸;同时,福田正义指挥手下的汇川投资也在上海期货交易所里买入多头头寸,这样运作一段时间后,就可以寻找合适的时机逼仓了。

“唔,那很好啊!”

SG 集团是有色金属的大玩家,他们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呢?

“你在鲸鱼公司那里搞得怎么样了?”

中国宣布的几万公里的高铁项目中需要多少铜?铺设的输油管道中需要多少铜?中国要开奥运会,要搞城镇化,要大力发展房地产,每年又需要多少铜?没人算得清楚。不过肯定是个天文数字。

“很顺利。”

在国际期货交易所里,铜也是最重要的交易品种之一。因为它们既容易储存又具有高度的流动性,而且整体规模较小,全球全年的需求量也就在1800 万吨左右,如果按照每吨3000 美元计算的话,要控制全部金属铜的话,所需也不过五百多亿美元左右,这对资金雄厚的“金融大鳄”们而言,这点钱根本不值一提。而且,那些金融巨头既控制交割仓库,又能控制物流,还可以控制矿山,因此他们能人为操纵国际上的铜价。

福田正义把囤铜的情况简要说了一遍。

铜——这个看似普通的棕红色金属,在福田正义的整个矿业计划中的角色可一点也不普通。铜是最普通也最通用的工业原料之一,因为它普通,所以从铜丝到铜板,从开关到水箱,很多工业产品都离不开铜,用铜企业也很多,所以社会上对铜的需求量特别大。

“记住,不能浪费时间。”

福田正义正在拼命囤铜。

父亲福田俊仁吩咐他没必要偷偷摸摸的,完全可以利用鲸鱼公司这个平台来做。他还将福田家族在中国矿山所持的股票全都转到了福田正义的名下。这样福田正义就可以利用汇川投资的渠道进行投资了。

福田正义整天在威德大厦里忙碌着。没人知道他到底在忙些什么。肖凡对他的所作所为也是一无所知。虽然二者业务上有一些交叉,但是福田正义负责的金融部门也属于独立的法人。虽然和肖凡同属鲸鱼公司,但其实两个部门负责人对对方的业务和投资行为并不能干预。因此肖凡对福田正义究竟在做什么毫不知情。如今福田正义几乎视肖凡为局外人,再也不和她讨论自己复杂的金融操作手法和庞大的投资计划了。肖凡真的成了聋子哑巴,成了一个看热闹的闲人了。

“是。”

在国际期货交易所里,铜也是最重要的交易品种之一。因为它们既容易储存又具有高度的流动性,而且整体规模较小,全球全年的需求量也就在1800万吨左右,如果按照每吨3000美元计算的话,要控制全部金属铜的话,所需也不过五百多亿美元左右,这对资金雄厚的“金融大鳄”们而言,这点钱根本不值一提。而且,那些金融巨头既控制交割仓库,又能控制物流,还可以控制矿山,因此他们能人为操纵国际上的铜价。

对父亲的吩咐,福田正义可不敢怠慢,他立刻表示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