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斯端端正正地坐在自己的红木办公桌后，“有罗伯特汇款的证据吗？”
亲信汇报说：“罗伯特在亲王饭店顶层有一套长期包房。我们就在附近的大楼里设置了观察点，对他们进行了严密的监视，发现罗伯特经常约戴维和狼人基金的卡尔在那里见面。一度，他们的会晤次数非常频繁。我们还在那个房间里安装了窃听设备，希望拿到他们合谋做空公司股票的确凿证据。我们录下了他们密谋的会话，其中大量内容都是有关做空公司的。在谈话中，罗伯特承诺给卡尔1亿美元的资金来做空公司的股价。第一笔汇给卡尔1000 万美元。”
“有的，那个汇给狼人基金的账户是从瑞士银行汇出的。”亲信说，“我们去瑞士银行秘密调查过了，几个月前，罗伯特的确从几个账户里转移过款项，数额大约为1000 万美元。”
“说。”哈斯说话永远这么简练。
哈斯淡淡地问：“这些账号都处于监控之下了吗？”
安排完这件事，哈斯立刻叫来亲信，听他们汇报调查罗伯特的最新进展。亲信说：“阁下，我们顺藤摸瓜，已经掌握了不少罗伯特背叛公司的证据。”
“是的，完全在我们的控制之中。”亲信说。
“好的，我立刻就动身。”
“必要时禁封这些账户。”
“还有一件事，我要你亲自去一趟W岛上的骑士银行，我已经和董事长威尔斯打好招呼了，他随时等待你去。”哈斯之所以让查理去做这件事，他想的是收购这个功劳应该算在查理的头上，这样，也会为查理的接任增加一个筹码。
“是。”
“好。”
哈斯又问：“狼人基金的卡尔怎么样？”
“另外，让首席财务官和他手下的团队挨个给我们的交易伙伴，打电话告诉他们我们有足够的现金兑付债券，请他们不要相信谣言。”
亲信说：“我们一直在监测卡尔的行动。据了解，除了做空我们的股价之外，卡尔还在原油期货上下了大注，做的是空头。”
“好的。”
“哦？他在做石油空头？”
哈斯轻咬牙关，双眸中射出冰冷的寒意，“我现在最担心的是罗伯特会申请提前召开董事会，选举下任董事长，这样会让我们很被动。当务之急是要先稳住人心，首先你要想办法让你父亲在一个月内亲自召开一次记者招待会，让他在会上亮一下相，以显示他的健康没有问题，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拒绝罗伯特提前召开董事会的要求。”
哈斯的眉毛微微动了一下。听到卡尔竟然在做空原油，他心里陡然升起一丝快意。“这个消息准确吗？”
“不，还不到时候。”
“准确，我们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两个星期前，卡尔买入了5000 手石油期货，看起来他是想赌油价下跌。我们已经调出了他的交易记录，您请看。”说着，亲信把记录递给了哈斯。哈斯仔细地翻看了一下，点点头说：“很好，继续监控。”
“哦，想不到这里面的事情竟然这么复杂！”查理恍然大悟。他随即又问道：“教父，您既然早就得知这个消息，又对罗伯特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为什么不早些动手除掉他呢？”
“是，阁下。”
查理坐下了。哈斯也坐了下来，他原原本本地把罗伯特怎么做空公司的股价，施莱茨和自己怎么商议的对策，“中国元素”如何被他们巧妙地通过IPO 纳入囊中，现在他们又准备怎么让“中国元素”入股的全部事情告诉了查理。
亲信出去后，哈斯点燃了一支雪茄，默默吸了几口，然后给艾伦打去了电话，“艾伦，我想问你一件事情，如果有人使用对冲基金在市场上恶意卖空我们的股票怎么办？前提是我不想让政府部门介入这件事情。”
哈斯轻轻拍了拍查理的肩膀，温和地说：“来，孩子，坐下来，有一个事情我也该告诉你了。”
“如果确实有人使用对冲基金在市场上恶意卖空贵公司股票的话，通常有三种办法可以对付他：第一个办法是我们在市场上主动回购公司的股票，花更多的钱和他对抗，这是一种既愚蠢又容易被对手利用的策略；第二个办法是让对方主动卖掉手里的股票，当然只要我们的股价仍在下跌，对方是绝对不肯这么干的；第三个办法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空公司的事情，不知道“中国元素”的事情，也不知道施莱茨的病是假装的，施莱茨“诈病”就是希望让罗伯特上当，让他露出马脚。这一切都是哈斯事先和施莱茨商量好的。如今，也该把真相告诉查理了。
“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哈斯当然理解查理的心情，查理一直被蒙在鼓里——他不知道罗伯特做
艾伦解释说：“我们也可以同样使用一家对冲基金和它对抗——做多。只要做多的基金投入的资金比做空的基金多，就能够把股价拉起来，当股价高到对方不能承受的时候，对方就会被逼仓，我们就赢了。这显然是最现实、最省钱也最安全的办法。”他想了想，又简短地补充了一句，“我本人倾向采取第三种方法。”
查理有些惊讶。
“用另外一家对冲基金和罗伯特斗么？”哈斯的眉头凝结起来，“你能做这件事情吗？”
“啊？”
“我很乐意。阁下。”艾伦笑着说，“只要您需要，我随时都可以安排。”
“查理，你不必过于担心。”哈斯冷笑了一下，双眸深不可测，“公司仍然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现在还不是时候，你等我通知吧。”
“公司的情形不太好，”查理心急如焚地说，“我想是不是要组织一个紧急处理危机的班子？先度过眼下的危机再说！”他搓搓手，神色不安地说：“我听说罗伯特已经私下里取得了一些股东的支持，希望把父亲排挤出董事会。我也隐约听到原来支持我们的某些股东也开始发出试探性的声音，好像在声援罗伯特，想要孤立我们。”
“是。”
查理从小就崇拜哈斯，认为哈斯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人，是冷静和自律的完美典范，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成为像哈斯一样的人。时光荏苒，转眼间那个当年的“小娃娃”也已经人到中年，成了两个孩子的父亲了。哈斯望着这个倾注了无数心血的接班人和最忠实的助手，心里也不禁很感慨。
“一定要做得巧妙，不能露出任何蛛丝马迹。”
由于两个人情同父子，每当他们两个人西装笔挺地同时出现时，施莱茨总是憨态可掬地对太太说，“咦？为什么查理看起来更像哈斯的儿子。”他甚至开玩笑说，“我想护士一定抱错孩子了。”
“放心吧！阁下。”
哈斯就像一个忠诚的摄政王一样，全心全意培养着这个未来的小国王。他希望查理成为一个合格的领袖，有朝一日可以接过施莱茨家族的大旗，领导鲸鱼公司。可以说，他在查理身上寄予了太多的希望。
布置好这一切，哈斯准备提前引爆自己手里的那枚最重要的核武器了。他拿起电话，给远在中国的迈克打过去：“迈克，你听好了，我需要你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立刻让朱古贵想办法再从中国的股票市场筹集150 亿美元的资金。”
门开了，进来的是施莱茨的大儿子查理。查理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身材瘦削，表情严峻，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和冷静沉稳的气质都酷似哈斯。哈斯是查理的教父，从查理两三岁起，哈斯就开始严格教导查理，他给查理每天的生活规定了严格的时间表，包括吃饭、睡觉、洗澡、晨祷、读书。在哈斯高度严格的教导下，查理儿时的生活过得甚至比修道院的小僧侣还要辛苦。但是他崇拜哈斯，无条件地服从哈斯，并且满足于这种服从。哈斯还像当年自己的父亲教他一样，严格训练查理学习骑术和剑术，学习打猎和射击，让小查理知道一个男人应该如何去战斗。
迈克吃了一惊，“150 亿美元？”
“进来。”
“是的。”
这时候，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迈克屏住呼吸问：“这么多资金……是为了什么呢？”
此刻，哈斯正倒背着双手在屋内来回踱着步。在明亮的房间里，可以看到他面色阴郁，表情冷峻。他正在思索着如何应付眼下的难题。有关罗伯特操纵狼人基金的确凿证据他还没有完全掌握。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卑鄙的罗伯特就提前动手了，打乱了他的计划。那么下一步该怎么做呢？把罗伯特的不法行为报告给证券委员会处置吗？不，如果那样的话，他可就失去了一个把罗伯特彻底赶出公司的好机会了，必须想别的办法，彻底割掉这个毒瘤。
“我需要朱古贵尽快完成对鲸鱼公司的收购。我们没有时间了。”哈斯说，“你让朱古贵尽快准备好资金，并马上将第一笔25 亿美元的资金打入骑士银行，我吩咐查理已经去那里接收了。迈克，你要知道，这次收购关乎鲸鱼公司的命运，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此时，公司的气氛异常凝重，巨大的压力搞得每个人都心神不宁。大家不由自主地都把眼光盯向了副董事长哈斯，都想知道哈斯准备如何收拾眼下的困局。
“……可是，阁下，万一朱古贵融不来这笔钱怎么办？”迈克的口吻里带着深深的担忧。
董事会内部也乱成了一锅粥——董事们纷纷猜测施莱茨的身体能否在短期内恢复，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主持工作。罗伯特则趁此机会不遗余力地散布谣言，说什么公司的债务危机已经迫在眉睫了，公司的处境已经是前所未有的危险了，董事长一住院，公司的前景就更加渺茫了云云，好像明天公司就要破产了似的。罗伯特的话让那些本来就慌了手脚、忐忑不安的董事们变得更加紧张，一些股东也开始相信罗伯特的谎话了，大家甚至开始公开讨论起破产的话题来。
“没关系，无论他融得来或者融不来资金，对我们都是有利的。”哈斯笃定地说。“哦？这是为什么呢？”
鲸鱼公司内部也是一片混乱，大家都在私下议论公司会不会破产，各种版本的小道消息也传得沸沸扬扬，员工虽然和平常一样忙忙碌碌，但每个人心里都惴惴不安，大家都忍不住偷偷在想：万一公司倒闭，自己该怎么办？难道灰溜溜地抱着纸箱回家？然后再四处投简历找工作？
哈斯耐心地解释说：“如果你把这个消息告诉朱古贵，那么就会出现两种结果：第一，朱古贵成功融来钱，那么自然不必说了；第二，朱古贵融不来资，但只要他一公布这项融资计划，这个利空消息就会立刻把‘中国元素’的股价打下去，到那个时候，我可以让红星基金的乌夫去做他们的空头，入市抄底，我们一样可以拿到钱。所以，不管朱古贵怎么做，我们都能获益。”
施莱茨“住院”之后，华尔街上谣言四起，都是有关鲸鱼公司的负面消息。大家都在传说鲸鱼公司现金枯竭了，甚至连即将到期的债券也无法偿付，公司的股价随即一路走低。鲸鱼公司的豪华办公大厦门外，经常引来大批的记者日夜蹲守，希望能刺探到最新的消息。
“噢？原来是这样！”迈克听后，先是惊讶，然后脸上露出了一丝愉快的微笑，暗自佩服哈斯的老练和精明，对他这个一石二鸟的计划佩服得五体投地。
布置好这一切，哈斯准备提前引爆自己手里的那枚最重要的核武器了。他拿起电话，给远在中国的迈克打过去：“迈克，你听好了，我需要你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立刻让朱古贵想办法再从中国的股票市场筹集150亿美元的资金。”
放下哈斯的电话，迈克立刻去找朱古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