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阵吧……”
刘春云鼻腔里酸溜溜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嘴唇微微颤动着，窒闷地说出了几个字：
“你说啥？”
这时候，她的心中交织着恐惧、绝望和冰冷。她不敢想下一步怎么办，也不敢想那借的20 万应该怎么还？她目光呆滞、脚步缓慢地走出交易所，快走到放自行车的地方时，忽然，“神人”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他伸出干瘦的手臂挡住了刘春云的去路，板着面孔说：“老刘，郑老板可又给我打电话了，问你什么时候能还钱。”
“神人”没听清她咕哝句什么，不耐烦地问。这时候，刘春云积聚已久的泪珠终于掉了下来，她捂住嘴哭出了声，肩胛剧烈抖动着，闷声闷气地说：“……大哥，我肯定还，麻烦您再跟郑老板说说……再容我几天，我一定还……”
刘春云谢过众人，就挣扎着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向交易窗口走去，她也要去割肉，也许还能保住几分钱。她扶住墙壁，艰难地挪动脚步，一步一步蹭过去。好不容易走到了，交易窗口前挤满了人，人们奔来跑去，都在拼命抛售手中的“中国元素”。孱弱不堪的刘春云身不由己地被人流冲来挤去，好不容易办理了交割手续，她又扶住墙壁蹭了出来。
“神人”上下打量着她，满脸都是不信任，他撇撇嘴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郑老板说了，三天之内必须还钱。老刘，我可是保人，用身家性命给你担的保，你可千万别坑我，成么？”
“我没事……谢谢大家了……”
刘春云惊惶地盯了他一眼，每根神经都在痛苦地搅动——当初要不是她满心相信“神人”的话，深信“中国元素”一定会被炒上去，她怎么会拿着家里的房子去抵押借钱增仓！？现在，股价跌了，“神人”却立刻来逼债了，这个人的良心怎么那么黑？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用双手捂住了面孔，呜呜哭出了声。
“就是！岁数大了，不能太激动，得悠着点！”
“好了，好了！别哭了！”
“多休息一会儿，别急着动弹。”
“神人”皱了皱眉，有些恼怒地说：“我今天可是把话递到了，你赶紧想办法还钱吧！三天啊！到时候郑老板可派人去收账！”说着，“神人”一溜烟儿地跑掉了。
刘春云挣扎地坐直了身子，周围的人都关切地问：“大姐，您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望着他的背影，刘春云心里就像有几百万只蚂蚁在一起啃噬着，三天？她到哪里弄来20 万？在原地愣了半晌，刘春云才推上自行车向家里走去。
“老百姓挣那点血汗钱容易吗？还禁得住这么祸害？”
不知道怎么样才回到了家，她梦游般地走进昏暗的楼道，蹒跚地向楼上爬去。平时一口气就能爬上去的楼梯，今天却断断续续地爬了十几分钟才上去。回到家，刘春云目光呆滞地望着这间住了二十几年的老房子，这里虽然破旧，却是全家人唯一的栖身之所，遮风挡雨温馨的家。
“是啊，今天都晕过去好几个了，据说都是借钱炒股的！”
她还记得，当初从破旧的平房搬进楼房的时候，全家人都特别高兴，她和老伴兴奋得好几天睡不着觉。每天早晨，晨光刚刚透过窗帘，将柔和的光线洒进房间，她和老伴就比赛起床，谁起得晚，谁就做饭。每天早上她下楼买菜，望着楼下春意盎然的景色，都感到心满意足，神清气爽；买完菜，她走进整洁的厨房准备早餐，做好早餐，她又得赶紧去叫贪睡的儿子吃饭上学。忙碌了一天后，全家人回到家，刘春云又开始为大家准备晚饭。那个时候，儿子还小，每天吃完晚饭后，他就乖乖坐在灯下温习功课，老伴则在一旁安静地看报纸。她经常是一边步履飘然地做着家务，一边望着那爷儿俩，觉得生活是那么的平静、幸福。
“真可怜哪，肯定被套了。”
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春云才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她缓缓将眼皮掀开一条缝儿，看到周围围着好几个人，正指指画画地说着什么。
如果这房子被郑老板收走了，以后全家人的日子怎么过？难道要卷着铺盖卷去露宿街头吗？想到这里，刘春云泪流如注，气噎难咽。她做错什么了？为什么会落得个割肉斩仓、血本无归的下场？！可是她能怪谁呢？钱是她借的，房子也是她自己抵押的，现在房子保不住了，路已经堵死了，后悔也晚了。
她呻吟了一声，胳膊像面条一样在空中晃了两下，身子一歪，倒在椅子上晕过去了。
“呜呜……老天爷啊——你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公平啊？以后让我怎么活呀……呜……”
“天哪！”
昏天黑地的大哭了一场之后，刘春云抚着胸口，精神恍惚。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惊了她一身冷汗。“谁呀？”她战战兢兢地接通了电话。怕谁谁来！电话那边传来的竟然是郑老板的声音！
刘春云心口一阵剧痛，腿一软，几乎是跌坐在塑料椅子上，她紧咬双唇，像个木头一样直戳戳坐着，绝望的情绪顺着脊髓传递到全身，冰冷冷地掠过心口：自己被套了。她觉得一把锋利的匕首刺穿了心脏——她已经孤注一掷将所有借来的钱全都投了进去，整整20 万元啊！
个子矮小的郑老板，声音却是不可思议地高亢，他在电话那头喊道：“刘春云吗？‘神人’都跟我说了，他说你不还钱，怎么回事啊？”
“不割怎么办哪？我听门口卖报纸的‘神人’说，‘中国元素’还得跌。得了，别折腾了，多留一分钱是一分钱吧！”说完，那个股民转身就跑了。
“不——不是，郑老板，您听我说……”刘春云慌乱地辩解道，“我不是
“割肉？”刘春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不还钱，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多容我几天——再说，我们可是签了合同的，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着的，按照合同期限，还有半年时间呢……”
“还能怎么办？割肉呗！”
郑老板打断她的话，“我们公司现在资金紧张，需要马上收回债款！你赶紧想办法筹钱吧！三天不还我就派人收房了！过时不候！”
“那……怎么办啊？”
“郑老板……郑老板……”
听完之后，刘春云脸都白了，惊出了一身冷汗。
郑老板哪里肯听，“啪”地挂掉了电话。
“您还不知道哪？昨天‘中国元素’公布了一个巨额融资计划，1000 亿哪！一下子就把股价给砸下来了！”那个股民气得脸都青了，“您看看，我59 块钱买的，现在39 块钱了！拦腰一斩啊！”那个股民眼里噙着泪花说，“最可气的是它之前一点口风也不露啊，真是可着劲儿地欺负咱们小老百姓啊！”
刘春云呻吟着，将脸埋在双手中。她觉得好像做了一个噩梦，现在已经回忆不起来梦的内容了。她甚至感到怀疑，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刘春云一脸惊疑，赶紧抬头去看大屏幕。果然，电子显示屏上面显示出那个已经鲜血淋淋、惨不忍睹的股价。天哪，到底出了什么事？！她赶紧又问：“这……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啊？”
接下来该怎么办？
“什么？”
这时候，她才想到，相伴几十年的老伴身体不好，性子又急，万一他知道真相怎么办呢……她又想到儿子，自己一辈子辛辛苦苦，忙忙碌碌，操了多少心，受了多少苦，就是盼着儿子能过得好些，可是现在她连房子都丢了，谁知道以后等着儿子的又是什么样的命运呢？
“快瞧瞧‘中国元素’的那根大阴线吧！他奶奶的都掉到十八层地狱了！”那个股民指着显示屏怒骂道。
一刹那，她的脸色变得十分苍白。
看着人们吵吵嚷嚷的，刘春云疑惑不解，她赶紧凑过去，急切地问道：“哎，师傅，麻烦您打听一下，出什么事儿了？”
三天的时间眨眼即到，她忐忑不安地挨到了最后一天，一上午都平安无事地过去了，吃完午饭之后也没动静，她稍稍平静了一些，自欺欺人地希望郑老板只是吓唬吓唬她，一切还都会和以前一样。
“还让不让人活了？！刚买两天就跌破了买入价！”
正在她以为平安无事的时候，“咚！咚！咚！”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猛烈的砸门声，她吓坏了，蹑手蹑脚走到门口，屏息细听，连大气都不敢出。她想自己不应门，对方会以为家里没人就会走的。可是敲门的声音越来越大，还伴随着噼里啪啦使劲踹门的巨大声响，震得地板直颤，外面还大喊着：“刘春云！还钱！刘春云！还钱！”刘春云这才意识到，如果自己再不开门，外面的人肯定会把门踢漏的。没办法，她只好战战兢兢地把门打开一条缝。没想到，门缝一开，一只大手便塞了进来。咣当！一个人用肩膀顶开房门，差点把刘春云推了个趔趄。随后，一个身材高大、体格敦实、面露凶相的大汉毫不客气地闯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络腮胡，把刘春云吓得面如土色，磕磕巴巴地问：“……您二位——找谁啊……？”
这一切，刘春云是在第二天才知道的。那天“中国元素”公布融资方案的时候她恰好感冒了，没有去得成交易所。第二天，她的病还没全好，就骑着自行车气喘吁吁地赶到了证券交易所。刚刚走进交易大厅，她就发现今天的气氛和往日不一样，人们都抻着脖子望着电子显示屏幕，很多人还情绪激动地大声骂道：“他妈的！这也太邪乎了！十几分钟就跌停了！”
前面进来的高个子盯着她问：“你就是刘春云吧？”
被蒙在鼓里的散户们虽然不了解真相，但他们还是团结起来，集体唾弃“中国元素”的疯狂融资。在混乱中，“中国元素”在公布融资方案的当天，A 股股价就急速跳水，最后竟然一路狂跌至跌停，连香港的H股亦受累下跌。
“是，我是……”刘春云吓坏了，不敢抬头看对方的脸。
这无啻于给A 股投放了一枚重磅炸弹，散户们非常气愤，有人惊、有人跳、有人骂、有人哭、有人愁，但是骂归骂，恨归恨，大家仍然认为“中国元素”是一家由中国人控股的公司，他们之所以天量融资也不过是为了给中国的企业融资圈钱。但是善良的人们并不清楚，实际上“中国元素”的控股股东早就换成了外国人——也就是鲸鱼公司！
高个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欠据，在她眼前晃了晃，问道：“这个东西你应该认识吧？”刘春云立刻认出这正是自己和郑老板签的借据。
太疯狂了！
“看清楚了吧？”高个子随手把借据塞回自己的口袋，皮笑肉不笑地说：“郑老板说了，你今天要是还不上钱，立马腾房！”说完，他还把手攥成个拳头，威胁地冲着刘春云晃了晃。刘春云吓得脸都走了样，腿一软，咕咚一下子摔倒在地上，眼泪鼻涕都不听话地流了下来，她喉哽语塞，抽抽噎噎地边哭边说，“两位大哥……我知道今天……该还郑老板……的钱，我已经去找亲戚借了……他们正在准备哪，您得容我点时间啊……”
在朱古贵如此这般的巧妙安排下，一切都进行得非常顺利。迈克的公关工作也做得十分成功，相关部门很快通过了这项千亿融资计划。一个月以后，“中国元素”终于正式公布了这个疯狂的千亿元融资方案。
“这些话你跟我们说不着，我们只管拿钱，拿不到钱你就给我腾房滚蛋！少说废话！”
为了凑够法律规定的小股东的人数，他吩咐手下人四处活动，以各种名义搜罗到了一千多个股东证。在股东大会投票前一天，他又让手下人邀集了上百人冒充小股东代表到场投票选举。当然，这个投票程序不过是为了完成手续必走的形式而已。投完票，朱古贵嘱咐手下人带着那些冒充小股东的人到附近的饭馆包间里大吃了一顿，每个人还发了500 元跑腿费。
高个子面色阴沉地盯着刘春云，一面说一面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裁纸刀来，在手里上下掂弄着。他的同伴也露出凶相，两个人还故意谈起他们碰到的某些欠债人因为不听话被打残了之类的话，把刘春云吓得瑟瑟发抖。
朱古贵准备先搞定董事会。这应该比较容易——“中国元素”的董事之间都是七勾八连的裙带关系，既然“老大”都点头同意了，他们还有什么可说的呢？于是，董事会很快顺利通过了这项荒唐的融资计划。然后朱古贵又开始着手安排召开股东大会了。
“您二位等一下……”她艰难地爬起来，摇摇晃晃走进里屋，打开破五斗橱，拉开抽屉，从一个暗黄色饼干盒子里面找出一张定期存折。她小心地翻开存折，看着上面用油墨打印的阿拉伯数字，觉得有点头晕，数字好像蚯蚓一样活动起来，在她眼里扭动起来——这张2 万块钱的定期存折，就是家里最后的家当了。她举着存折刚犹豫了两秒钟，外面已经响起了叮叮当当砸东西的声音了，她赶紧跑出去。“这些钱……二位大哥先拿去，剩下的钱，烦劳二位和郑老板说说，再容我几天，一定还上，我求求二位了……”
迈克自告奋勇去摆平监管和审批部门，朱古贵则负责召集董事会和股东大会，这样分工可以加快进度。
两个人接过存折看了看，高个子不满地说：“才2 万块钱？糊弄鬼呢？！”他的伙伴想了想说：“你先和我们去银行取钱，至于剩下的钱，我们回去再问问郑老板，看他什么意思吧！”
回到公司之后，朱古贵就立刻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划起这轮金额巨大的融资行动。他很清楚这么大笔的融资计划必须要召开董事会，要通过股东大会，要得到监管部门的审批，还有一大堆事儿要办呢！
“多谢多谢！”
“好，等你的好消息。”
刘春云感激不尽，连忙带着两个讨债人去银行取了钱，还千恩万谢地把他们打发走了。
朱古贵愁眉苦脸地点点头。他不敢对迈克的任何要求说“不”，迈克不仅牢牢攥住了他的短处，而且正在给他办理移民美国的手续。等移民手续办下来之后，他就是堂堂正正的美国公民了，到时候就可以远走高飞了，把从公司攫取的财富悉数拿走，把真金白银揣进自己口袋里，踏踏实实享受下半生的富贵荣华了。在这节骨眼上，可不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回到家，刘春云已是五内俱焚，万念俱灰了。晚上，她不断地做着噩梦，在睡梦中拼尽全身力气喊道：“不要！不要收我的房子！”听到她连续不断地说着梦话，老伴感到很不安，他下床打开灯，使劲把她推醒，“老刘老刘，快醒醒！”刘春云被叫醒了，她呼地一下揭开被子坐了起来，满脸惶恐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我……尽力吧。”
“老刘，我看你今天就不对劲！说话颠三倒四，做事丢三落四，睡觉也不消停，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了？”
“审批的事情不需你操心。那些主管部门和审批的工作由我们去做，你不用管。”迈克冷冷地说道，“你只要记住，你是中方股东里所占股份最多的人，你必须出面组织这件事，负责说服那些国内小股东不要阻挠收购鲸鱼公司。怎么样？一个月之内能做到吗？”
“没什么事儿……”刘春云不敢告诉老伴真相，但浑身却不住地战栗起来。
“可是这么大数目，是需要上面审批的。”他半天才憋出了一句。
“咱俩老夫老妻一辈子了，你有什么事儿可别瞒着我！”
朱古贵听了，嗓子眼就像是给鸡毛塞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老伴这句话就像突然打来了闸门，刘春云忍不住大哭起来，直哭得浑身瘫软，才抽抽搭搭地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老伴。当老伴听到刘春云把房子抵押出去，现在人家来逼债要房，她无奈之下甚至连家里最后的一点儿存款也交出去了的时候，他感到身上的血液都凝固了。
迈克用警告的口吻威胁说：“朱先生，你根本没有资格和我讨价还价。要是不愿意让我把你在赌场的丑事抖出来，你最好给我乖乖听话！听明白了吗？”
“你……你……？！”
迈克早就在W 赌场逼着朱古贵签了卖身契，而且他也签了鲸鱼公司增股的协议，可以说法律层面的问题已经完全解决了。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需要朱古贵那边尽快完成购买鲸鱼公司股权的注资环节。
老伴气得上前一步，下意识地握起拳头，向刘春云挥去。突然，刚刚举起的拳头僵在了空中——他脸色变得苍白，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睛翻凸出来，那眼神流泻出憎恨、困惑、委屈……他张着嘴，似乎想骂她，喉咙却发不出声音来，就像什么人使劲掐住了他的脖子，只能发出一阵嘶哑的断断续续的喘气声。他喘着粗气，拼命想挪动双腿，可是努力了几次仍然徒劳，一种麻木感顺着四肢向全身蔓延，他竟然轰然一声倒在地上。
“是啊，780 万美元也不是小数目啊！”迈克立刻反唇相讥，猛戳他的痛处。
刘春云开始还坐在床上，用惶恐的眼光惊骇地看着这一切，当她看到老伴摔掉在地上时，立刻翻滚下来，搂住老伴沉重的身体，大声叫道：“你怎么了？！”老伴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却说不出话来……他翻凸着眼珠，伸出一只手，像木头一样直直地伸向空中。
“150 亿美元？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刘春云惊呆了，她紧紧箍住老伴，腾出一只手摩挲着他的后颈和脊背，觉得那些部位竟然那么僵硬。她声音沙哑地喊着老伴的名字，却得不到回应。她无法想象，几秒钟前，还能走能动能说话的老伴，竟然瞬间变成一个不能说话，不能走路的石头人了？！她多么希望老伴能够立刻站起来，能够指着她的鼻子大声咒骂她，能够甩起大巴掌痛痛快快地抽她几个大嘴巴，把他的愤怒完完全全地发泄出来，那样她也许会感觉好一些。可是现在，他的身子却像石头一般僵硬，根本无力支撑自己站起来！
自从上次朱古贵在W 岛输了钱之后，他的身家性命就攥在迈克的手里了。所以朱古贵对迈克总是百依百顺。不过当朱古贵听到迈克要自己融资千亿人民币的时候，还是冷汗直冒，片刻湿透衣襟。
刘春云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坏了。她觉得天崩地裂、天塌地陷了！——她宁愿立即死去，也不愿意让老伴遭受这么残忍的待遇！她用最后一丝理智打了120 急救电话，然后自己疯了一样冲到阳台上，冷风从她的脸上吹过，带走了她心里最后一丝温热——她使劲拉开窗户，纵身跳了下去……随着“啪”的一声闷响，一切又归于平静。
这无啻于给A股投放了一枚重磅炸弹，散户们非常气愤，有人惊、有人跳、有人骂、有人哭、有人愁，但是骂归骂，恨归恨，大家仍然认为“中国元素”是一家由中国人控股的公司，他们之所以天量融资也不过是为了给中国的企业融资圈钱。但是善良的人们并不清楚，实际上“中国元素”的控股股东早就换成了外国——也就是鲸鱼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