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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第3节

“不是的。”

“是想赶走讨厌鬼吗?”

直贵咂了一下嘴,拿起旁边的茶碗,碗里是空的。由实子看到后,开始洗茶壶。

“人家委婉地说了,换个幼儿园也是个办法。”由实子说道。

昨天,幼儿园打来电话,说想和他们商量一下孩子的事。直贵说自己去,可由实子坚持说没有那个必要。

实纪从洗手间走了出来,打开电视机的开关,熟练地装上录像带,坐到平常坐的地方。实纪一旦进入看录像带的状态,跟她说话也不会回答,放手不管的话她连饭也想不起来吃。

“要说什么大体上我知道,以前也稍微透露过一点儿。”

直贵叹起气来。

“实纪怎么了?”

“别跟我发脾气啊!”

“不是实纪怎么了,是其他孩子吧。”

“那让我们怎么办呀,就像现在这样忍着?”

“其他孩子?怎么回事?”

“嗯。”她点着头。

追问着含糊其词的由实子,直贵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经过。总之,那个“歧视”在实纪身上也开始发生了。

“园长那么说的?”

在幼儿园的事情,直贵只能从由实子说的话中得知一些。所以,要是她不愿让他知道的内容,他是听不到的。实际上很久以前就出现了问题,具体说就是其他孩子基本不接近实纪了,要是问为什么,哪个孩子说的都是一样,被告诉过不许跟实纪玩。

“说是不管怎样,先注意一点儿。因为是孩子,还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对于这件事,幼儿园方面也问过几个家长,可他们都说没有叫孩子不跟武岛实纪玩,可是也说了实话,如果可能的话,不想自己的孩子跟她太近。

由实子坐到他的对面,不高兴的样子。

今天他们就是为了商量这件事。

“怎么样?”直贵问妻子。

“据园长说,有些奇怪的传闻,说奇怪也许不合适。”

实纪没有回答,跑到洗手间去。大概是想赶紧做完由实子让她做的事,好坐到电视机前的缘故。她最近总是把大部分时间用在看喜欢的动画片录像上。

“什么传闻?”

“我回来啦!”由实子见到他露出笑容,然后对女儿说,“去漱漱口,然后把手洗干净。”

“是说直贵君的哥哥快要出狱了的闲话,还说要是出来的话,会住到弟弟这儿来。”

几分钟以后,门外有了动静。门打开了,她们回来了。

“哪儿有这么回事呀!”直贵皱起眉头。不过这倒不是让人吃惊的说法,实际上他也听到过类似的说法,最近总务部的人问过他:“你哥哥最近要释放了,是真的吗?”

一看表,已经过了下午两点,去幼儿园接孩子的由实子还没有回来。晚了的理由他是清楚的,正因如此才有些坐立不安。

直贵回答说,根本没听说过这样的事。那男人用充满疑问的目光对他说:“如果有那样的事情,请务必尽早跟公司联系。而且,虽然是说万一,要想把你哥哥叫到你现在住的公司宿舍来的话,请务必别那样做。公司宿舍的规则中也写着,除了父母、配偶和孩子,其他人不能一起居住。”

如实写现在的心情的话,像是对刚志罗列牢骚和不满。把真心话隐藏起来,只说激励服刑者的话,怎么也难以做到。所以,对每个月都认认真真地做好这件事的由实子,他真该重新认识。

“根本没有那样的计划,今后也不会有那样的打算。”直贵清楚地回答。可对方还是不大相信的样子。

可那样的话,写什么好呢?

直贵看着实纪,她还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录像。他责怪着自己愚蠢,没有早点儿发现她的样子有些怪。女儿虽去了幼儿园,可没有一起说话的伴、一起玩的伴。她大概是为了忍受孤独,才迷上动画片的吧。一想到她那小小的心中埋藏着多少痛苦,直贵眼泪就要流出来了。

最近写回信的事都交给由实子了。直贵本来对这样的事就不擅长,也没有时间写,可是觉得自己偶尔也写写信的话也许会好些。

“要不就换个幼儿园?”他嘟囔了一声。

反复读了刚志的来信,直贵叹了口气,他还是老样子,写了些悠闲轻松的事。大概是有检查的关系,不能写什么过激的事情,可读信的时候,会让人觉得监狱里不存在什么坏事。

去换了新茶回来的由实子,像是吃惊般地瞪大眼睛看着他。

刚志

“没办法啊!我们确实约定了,再也不逃避地活下去,可是保护好实纪是最大的前提。”

那么,下个月再聊。

“可是……”由实子没有接着说下去。

偶尔也想看到直贵的回信,一张明信片也好,寄给我吧。

直贵非常清楚她心里很窝火。自从周围邻居知道了刚志的事情,她从未说过泄气的话,对无视她的对方也积极去打招呼,街道上的活动也主动去参加。正因为有了她的支撑,武岛家才能到现在还在公司宿舍里住着。

另外,上次我也写过一点儿,实纪姑娘也不再那么费事了,是不是该考虑要第二个孩子了呢?就实纪一个,她会感到寂寞吧。这件事由实子什么也没说,也许还是不好意思。

可是她的那种力量,顾及不到幼儿园里。不仅是幼儿园,实纪的将来要碰到什么样的壁垒也很难预料。

实纪姑娘还好吗?幼儿园的生活习惯了没有?上次由实子来信说,还像个婴儿,一点儿不省心。作为母亲要求太严格了吧。而且由实子比一般女人要坚强得多,也想让实纪姑娘比普通孩子更优秀吧。

“哥哥的来信,看了吗?”由实子看着桌上。

我这几天有点儿感冒的征兆,一个劲儿地打喷嚏。可是同屋的人说不是感冒,大概是花粉症。我记得花粉症一般只在春天才有啊,不是那样吗?那人说就连秋天也会有的。不管那些了,暂且吃了治感冒的药。没什么大事,不久就会好的。

“嗯。他也不知道我们这儿的情况,真是个无忧无虑的家伙。”

身体好吗?

“该写回信了。”她伸手取信,“哥哥的感冒好了没有啊?”

直贵:

看着脸上露出微笑的妻子,直贵沉默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