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跟我扯,博斯先生,我看到你整修了一点。你得搞清楚,你不能整修这栋房子,你根本不能进去。你收到了拆除的通告,现在都过期了。我只好申请,请市政府找承包商来拆除。你会收到账单,再拖也没用。现在,你可以搬离这里了,因为我要拆了电线,钉上板子。”
“我也接到电话,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吗?我就是来检查的。”
他弯下腰把工具箱放在地上,从中取出一套不锈钢的门转轴和钢锁。
“喂!你不会住在这儿吧?”高迪问,“这房子贴了红条。我们接到电话,说有人切了电线。”
“我找了律师,”博斯说,“他会跟你们解决的。”
他们不再说话。托利弗把车停在门前,博斯拿了他的东西下车。高迪认出他,托利弗的车才开走,高迪就走了过来。
“没有什么好解决的,抱歉。现在如果你再住进去,你会遭到逮捕。如果我发现你动过锁,我们也将依法处理,我会打电话给北好莱坞警局,我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哦,当然。”
博斯这才想到他可能只是做个样子,其实是在要钱,他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警察。警察多半住不起这个地段,即使住得起也不愿意住在这儿。博斯买得起这里的房子是因为几年前的一部电影,那是根据一个他破的案子改编的,他拿到相当一笔钱。
“我可——如果是的话,我一点也不知道。”
“喂,高迪,”他说,“你直说吧!我对这种事反应很慢。你要多少就开口,我会照付。我要保留这栋房子,我只在乎这个。”
“妈的,”博斯说,“这也是督察室的花样?”
高迪盯了他好长一阵,博斯知道自己看走眼了。他看出高迪眼中的愤怒。
他们在伍德罗·威尔逊路上转过最后一个弯,博斯可以看见家了。他也看见门前停了一辆黄色车牌的白车,一个戴着黄色头盔、拿着工具箱的人站在前面,那是城市建筑检查员高迪。
“你要是再说,你就得坐牢,小子。我告诉你我怎么做。我不跟你计较,我……”
博斯的预言换来一阵沉默,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意。托利弗跟那些找他麻烦的人是一伙的,可是他那张年轻清新的脸使博斯愿意相信他还有点希望。
“嘿!对不起!……”博斯看着他的房子,“这好像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栋房子是我唯一拥有的东西。”
“不是每个人,可是我每天晚上睡得着觉,我已经干了二十年了。你做得到吗?你干了几年?五年?六年?我给你十年,杰里,只有十年。十年你就会走,可是你看起来会跟那些干了三十年的人一样。”
“你有的比这栋房子多多了,你只是不去想而已。现在,我给你宽限一点时间。我给你五分钟,你到里面去拿你的日常物品,然后我就要上锁了。很抱歉,不过这是法律,如果下次地震这栋房子滑下山去,也许你会感激我。”
“哦!好像每个人都信你一样,博斯。”
博斯点点头。
“你回去告诉你老板,他最好别打明天的《时报》的算盘,不会有报道的。看到了吗?连记者都不相信督察室的家伙,我只要提布罗克曼的名字就够了。等我告诉她是怎么回事之后,她会撤掉的,没人信得过你们。杰里,趁早离开。”
“好了,进去吧,五分钟。”
托利弗没有说话。
博斯进到屋里,从过道的衣柜顶上拉下一个空箱子。他先把备用枪放进箱子,然后从卧室的衣柜里拿出衣服,尽量往箱子里塞。他把塞得过满的箱子提到外面的车棚中,又回到屋里继续装。这回他把五斗柜的抽屉都打开,把衣物倒在床上,用床单兜起来,拿了出去。
“看吧,托利弗?这难道是你要的事业,你要的生活?”
他已经超过了五分钟,可是高迪并没有来催他,博斯听见他用锤子敲打前门的声音。
他把电话的盖子合上,看着托利弗。
十分钟后,他收拾了一大堆东西放进车棚里,包括那个放信和照片的盒子,一个防火的保险箱——里面是他的个人证件和银行资料,一沓没开的信和没付的账单,音响,两盒他搜集的爵士和布鲁斯唱片及光盘。他看着这一大堆东西,有点发愁。放进车里的话太多了,可是他知道活了四十五年,有这点东西真算不了什么。
“我知道,因为你的消息来自布罗克曼小天使。”
“就这些?”
“你怎么知道是圈套?”
博斯转过身,是高迪。他一手拿着锤子,一手拿着插销。博斯看到他裤襻上挂着一把锁。
“听我说,凯莎,我知道你要问我什么,那是个圈套,完全错的,你必须相信我。我十五分钟后会解释给你听。”
“是啊。”博斯说,“动手吧。”
“我不去。”
他退开来,让高迪工作。锤声才开始,电话就响了。他已经忘了凯莎·罗素。
“别担心,现在,你去告诉你的编辑,可能会把这篇报道撤掉。”
现在他的电话就在衣袋里,他拿出来,掀开盖子。
他们已经到了巴勒姆出口,只要十分钟就能到家。
“我是博斯。”
她停了一下,然后说:“博斯,到时候我不能再拖了,你到时候最好能谈。”
“警探,我是伊诺霍斯医生。”
“没办法,给我十五分钟,再打过来,现在不行。”
“哦……嘿!”
“不行,我不能等到六点。如果你有话要说,现在就说。”
“有哪里不对吗?”
他和记者打过交道,知道六点是《时报》早版的截稿时间。
“没,嗯,有,我在等一个电话,暂时不能占这条线。一会儿我拨给你,好吗?”
“你可以等到六点,对吗?”
博斯看了看表,差五分钟六点。
博斯看了手表,差二十五分钟六点。
“好。”伊诺霍斯说,“我会在办公室待到六点半。我有话要跟你谈,也想知道我走了以后你在六楼发生的事。”
“现在,我们现在就得谈。”
“我没问题。不过,我会打回去给你。”
“我现在不便开口,你什么时候截稿?”
他才把盖子合上,电话又在他手中响起来。
上帝,他想,可是他保持住镇定,他知道只要她察觉出他有一丝不安,就会对她要写的东西充满信心。他必须说服她她得到的消息是错的,他必须削减她的信心。这时他意识到托利弗就坐在他身边,他会听到他说的每一句话。
“博斯。”
“关于哈维·庞兹的死,今天我得继续……这跟你有关系,博斯。”
“博斯,我的时间就要到了,没工夫废话。”是罗素,她连自报姓名的时间都没有,“报道是说对庞兹死亡一案的调查已经转到警局内部,有几个警探今天花了几个小时审讯你。他们查了你的住所,认为你是主要嫌疑人。”
“没有,我还没时间。到底……”
“主要嫌疑人?我们根本没用到这个字眼,凯莎,我知道你是跟督察室一个坏蛋打的交道。他们根本不懂得审讯,就算凶手在他们眼前他们也对付不了。”
“你看了我今天的报道吗?”
“你不要转移话题,很简单,你对明天的报道有没有话要说?如果有,我只有一点时间动手。”
“你在说什么呀?”
“公开的,我没有话说。”
他觉得像被闷棒打了一记,几乎想说,又是什么事?可是他控制住了自己。
“私下呢?”
“辩护?”
“私下嘛,我说的话不能用。我可以告诉你,你说的毫无价值,凯莎,完全错了,彻彻底底,大错特错。如果见了报,就像你早先说的,你明天得再写一篇更正,说我根本不是嫌疑人。之后,你得重新再找你的线索了。”
“博斯,我必须跟你谈谈,我在写一篇明天上报的报道。你会有话想说,我想,即使是为自己辩护。”
“请问原因何在?”她气势汹汹地问。
“我在车海中间。101号公路往巴勒姆的路上,那是去我家的出口。”
“因为这是督察室搞出的把戏,一个陷阱。明天局里其他人看了报,大家心里都会有数,他们知道你上当了,他们不会再信任你,他们会觉得你只能给布罗克曼那种货色打前锋。没有任何对你而言是重要消息来源的人愿意再跟你打交道。我也在内。你只能写写警察的佣金或者重写公关发布的消息。当然,之后布罗克曼想对什么人下手时,他会先打电话给你。”
“不是的,我有事要跟你说。你现在在哪儿?”
那边没有声音。博斯抬头看看天色,夕阳渐渐把天染成粉红色了。他看了一眼表,只差一分钟就是她截稿的时间了。
“嘿,凯莎,我目前还没有消息给你,我还在进行中。”
“你还在吗,凯莎?”
“博斯,是我,罗素。”
“博斯,你在吓我。”
“我是博斯。”
“你应该感到害怕的,你只有一分钟就得做一个重大的决定了。”
他们的对话被一阵尖锐的声音打断。是他的手机。车的后座上摆着他们从他住处搜去的东西,欧文命令全部还给他,其中包括他的公文包,他听到电话声从包中传出。他伸手到后座,掀开公文包,抓起电话。
“我问你,两周之前,你是不是攻击庞兹,把他从玻璃窗推了出去?”
“不错,可是这个局里,没人监督那些监督别人的警察。你想想看吧。”
“你要公开答案还是私下的?”
“总有人要监督警察啊!很多人好像就是不懂这一点。”
“无所谓,我只要你回答。快!”
几分钟过去了,托利弗想找出一个有力的理由。
“私下来说,差不多正确。”
“我要告诉你的就是不值得,任何在督察室待了两三年的人都会一辈子待在那里,因为别的部门不会要他们、没人相信他们,他们就像麻风病人一样人人避之唯恐不及。你最好想一想,帕克中心不是唯一可以做事的地方。”
“好,那么他的死你似乎可以算是嫌疑人,我不懂……”
“我要的是帕克中心,我可不要像别人那样慢慢等个十年,去那里对一个白人而言是最容易最快捷的路。”
“凯莎,过去三天我人根本在其他州,今天才回来。布罗克曼把我带进局里,大概问了不到一个小时。他们查了我的行踪,所以我回来了,我不是嫌疑人。我现在在我家门口跟你说话,你听到锤子的声音了吗?是我家。有个木匠在这儿,哪个主要嫌疑人晚上能回家的?”
“是指离开这里还不太迟,”博斯记起他情急之下随口说的话,“你还年轻。你最好早点离开督察室,如果你待得太久,你永远也离不开了。难道你真的希望你的事业就是找那些占点妓女便宜、搞点毒品的警员麻烦?”
“我怎么证实你的话?”
“你跟我说还不太迟,是什么还不太迟?”
“今天?没法子,你得做个选择,布罗克曼还是我。明天你可以打电话给助理局长欧文,他会告诉你——如果他接你电话的话。”
博斯不记得他说了什么。
“狗屁!博斯,我简直不敢相信,如果我现在去跟编辑说,他们从三点开完会就排上的头版要抽掉……我大概得找一个新话题和一家新报馆了。”
“因为那不是我自己的想法,因为我想知道你在走廊上对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世界上总有别的新闻,凯莎,他们会找到别的东西放在头版,这样做对你的将来会有好处,我会跟别人推荐你的。”
“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托利弗?你为什么和自己那一边唱反调?”
短暂的沉默,她在做决定。
博斯几乎可以猜出那个案子是怎么回事,洁斯敏在对他交心时其实已经告诉他了。她说她跟一个人拖了太久,那是她说的。他想起在她画室看到的画,那幅灰色画像上抢眼的鲜血般的红色。他尽量把注意力转开。
“我不能说了,我得赶紧找到他。再见,博斯,我希望下次跟你说话时我还在这儿。”
“他只是虚张声势,就是那样,他对你推桌子的事还一肚子火。他也知道这招没用。那只是个老案子:过失杀人,家庭暴力案件,她有五年保释。你只要说你不知道这回事,就没人会追究了。”
他还没来得及说再见,她已经挂了电话。
他有点诧异托利弗掉转了方向。
他走到停车的地方,把车开到他家门口。高迪已经把两个门都锁上了,现在正用他的车盖当桌子,记录着一些东西。博斯猜他是故意放慢动作,要确定自己离开后才走。博斯开始把他的东西放进车里,他还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
“怎么讲?”
他把无处可住的想法暂时抛开,去想凯莎·罗素,他不知道她这么晚是否能抽掉那篇报道,只有任情势发展了。那篇报道就像报社电脑中的恶魔,她这位科学家对自己创造的科学怪人可能也没有什么约束力。
“他只不过在唬你,博斯,我以为你知道。”
他把东西装进车里之后,向高迪摆摆手,坐进了车,往山下开去。到了卡温格山口,他不知道该转向哪个方向,因为他仍然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右转是好莱坞,左转是圣费尔南多谷,这时他想起马克·吐温,在距好莱坞警局几条路远的威尔克斯大道上。马克·吐温是一家老式公寓式旅馆,有单人房,相当整洁,比附近的旅馆干净得多。博斯曾经安排证人住在那家旅馆,所以知道,他也知道那里还有两间带浴室的房间。他决定要那样一间,所以他向右转上好莱坞。电话又响了,是凯莎·罗素。
“你可以打个报告呀,在你上司的报告上多加一笔,我不在乎。”他们沉默了几分钟,车慢慢离开好莱坞。
“你欠我一个大人情,博斯,我抽掉了。”
“博斯,你这个人真的有毛病,你知道吗?”
他松了口气,同时也有点恼火。记者就是这样。
“现在不是了,现在可以抽烟了。”
“你到底说什么呀?”他反驳道,“你才欠我一个大人情,是我救你一命。”
托利弗的手指敲敲车上烟灰缸盖上一个磁铁塑料牌子。那是市政府通过禁烟法禁止市政府所有办公室及半数公家汽车吸烟后发出的宣传牌。牌子上红色圆圈的中央有一支烟,一道红杠斜切而过,圆圈下面印了一行字:谢谢您不抽烟。博斯伸手扯下磁铁牌,从敞开的车窗扔了出去。他看见牌子在地上弹起来,吸附在旁边车道一辆车的门上。
“好,我们等着看吧,我明天还是要去查个清楚。如果你说的是实话,我要到欧文那里告布罗克曼一状,要他好看。”
“这辆车是禁烟的。”
“你已经动手了。”
“这样你高兴了吧?公路上的废气比烟更糟。”
知道自己等于承认了布罗克曼是她的消息源,她有点不安地笑了起来。
博斯点好烟,把打火机收起来,按下了车窗。
“你的编辑怎么说?”
“我非常介意。”
“他觉得我是个白痴,可是我告诉他世界上总有其他新闻。”
“你介意不抽烟吗?”托利弗冒出三十分钟车程以来的第一句话。
“这句话说得很漂亮啊。”
博斯意识到他并不知道自己曾经和庞兹现在的命运离得多么近。他伸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香烟,开始点火。
“对,我要把它保存进电脑。你那边怎么样?我给你的剪报有什么发展?”
他想到米特尔可能不在现场,这个可能性是最大的。米特尔不像那种会把自己双手弄脏的人。他只是做出决定,却不会亲自参与行动。博斯想到那个穿西装、帮他停车的人也见过他,所以他也不可能参与谋杀庞兹的行动。只有那个他从玻璃门外看到米特尔把剪报给他看的人,那个身躯庞大、脖子粗厚、在车道上追博斯的时候滑了一跤的壮汉。
“那些剪报还在慢慢起作用,我现在还不能说什么。”
这时博斯注意到他的假设中有一点瑕疵需要更正:米特尔在募款宴会中曾经跟他面对面接触过,庞兹死前遭受的拷问表示米特尔并不在现场,否则他会看到他们施刑的对象弄错了。博斯现在不确定他们是否知道整死的不是他们要的人,因而开始找那个正确的人。
“猜到你会这么说,我不知道我干吗一直帮你。博斯,不过我这儿又有一点东西。记得你问我蒙特·金?我给你第一篇剪报的那个记者?”
博斯脑中没有解答的问题是康克林是否知道这回事。博斯还没有找上他,他是否知道有人找上米特尔呢?是他下令解决庞兹,还是米特尔一人决定做下这些事的?
“是啊,蒙特·金。”
这就是庞兹受到酷刑的原因,博斯知道,因为米特尔必须确定除了庞兹之外没人知道这些事情,所以他们拷问庞兹。问题是庞兹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他无法回答他们任何问题,他们把他折磨到心力衰竭死去为止。
“我在报社问了他的事,有一个年纪比较大的编辑告诉我他还活着。他离开《时报》后,在地方检察官办公室工作了一段时间。我不知道他现在做什么,可是我有他的电话和地址,他就在圣费尔南多谷。”
因为一个他以为是庞兹的人在宴会中的试探,米特尔很可能认为他被一个骗子盯上了,一个勒索者。他知道如何彻底解决问题,正如约翰尼·福克斯就是被彻底解决掉的。
“你能给我吗?”
不错,所有的名字都跟三十五年前的一件案子和一个阴谋有关,而米特尔是中心人物。博斯相信,以米特尔的地位,光是庞兹这样打听,就足以使他采取行动找出庞兹的动机了。
“能啊,电话簿里就查得到。”
博斯猜是机动车辆管理局那几个查询电话最终把庞兹推向终点。从一个自称庞兹的人手中接到那些有威胁意味的剪报,米特尔极可能运用关系去查此人的身份和来意,凭他从洛杉矶到萨克拉门托到华盛顿特区的关系,他很快就能查到哈维·庞兹是一名警官。萨克拉门托州政府里的立法人员有相当一部分是米特尔的竞选财务活动推上去的,他一定有办法从州政府办公室查出是什么人在追踪他的名字。如果他查了,他会发现这位洛杉矶警局的警督哈维·庞兹不但在调查他的名字,还查了一连串和他有牵连的名字:阿尔诺·康克林、约翰尼·福克斯、杰克·麦基特里克和克劳德·伊诺。
“该死,我怎么没想到。”
他把许多事拼凑在一起,得到的结论非常明显。他闯入米特尔的晚宴,还留下那份《时报》剪报的复印件,这导致了哈维·庞兹最后被杀的命运,因为他用了庞兹的名字。虽然他在宴会中只给出了庞兹的名字,但他们追踪到了庞兹本人,对他逼供,致他死亡。
“你可能是个好警探,博斯,可是当记者,你就不行了。”
博斯的胆经过一小时之前呕吐的痉挛抽搐仍然觉得痛,他把手抱在胸前好像抱孩子那样,他知道必须把脑中的思绪理清楚。不管布罗克曼关于洁斯敏的暗示使他多么困惑和好奇,他知道他必须暂时把那些放在一边。目前,庞兹的事更重要。
她给了他电话和地址,说她会再联络,接着就挂掉了。博斯把电话放在座位上,想着他刚才得到的消息。蒙特·金在地方检察官办公室工作,他知道是哪一位检察官。
回家路上,博斯沉默地坐在托利弗旁边。他的脑中思绪起伏,他决定不去理会一旁的年轻警探。托利弗没关上警察用的通讯器,里面不时传出的断断续续的人声是车中唯一近似谈话的声音。他们碰到上下班时从市内涌出的车潮,朝卡温格山口方向开去的车车速非常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