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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哑巴亏

方沁说你不是耍混蛋吗,行,那咱没法谈了,货是我出的钱,我得拿走。

方沁随手拿了件衣服把墙角的摄像头盖住,又转到柜台后面,方亮顿时明白姐姐分明是要去删掉监控,这才急了眼,嘴里也骂骂咧咧起来。

话音未落,李美静提着买好的盒饭推门进来,她见状一愣,把手里的东西一扔就来扳左骁的手,方亮喊道:“你赶紧报警,他们要抢东西!”

我给小刘和左骁使了个眼色,他俩上前一左一右架住方亮,方亮也不挣扎,依然一副无赖嘴脸。

我和菲儿过去箍住李美静,方沁把门锁了,我说他姐弟俩的家事儿你最好别掺和,你是方沁招进来的,谁是老板你心里还没数吗?待那儿别动,不然打官司连你一块儿告。

“哎哟哟哟,军官打人啊?我这店里可有监控,有本事你们弄死我!”方亮没躲,反而一头拱向赵大维。

李美静说谁是老板我不管,你们来这么多人是要明抢吗?

“反了你了,没良心的东西!”赵大维一把薅住方亮的领子怒道。

方沁说明抢的人是你们,说不定就是你在背后撺掇的,我是来好好商量的,但既然没有商量余地,我也只能拿货了。

“别叨叨了,还没完没了了,不走我可报警了!”方亮晃着手机。

方亮急得红头紫脸:“我×你们妈,仗着人多是不是?我看看谁敢抢货?你们这是犯罪!”

“你怎么这么无赖?”

“你嘴放干净点儿!傻×玩意儿!我和你不是一个妈啊?还犯罪?你自己都说了,有证据去告!”方沁气愤地说,停了片刻,她尽量使情绪平稳下来,“亮亮,你站在我的角度考虑考虑行不行?你给你姐也留条活路!”

“别呀,方沁,有本事你告我,真的,带这么多人来没意思,我还就不信你能怎么着?!天也晚了,我也得关店了,你们该干吗干吗去好吧?”

“那你也替我想想行不行?你婚也结了,孩子房子都有了,你还图啥?在北京我有啥?我屁都没有!”

“你要是觉得拿得少了你跟我说,我再多给你干股行不行?”方沁几乎在恳求了。

“那你也不能全吞了呀!这店……我给你一半行不行?”

“你的全部心血?你来过几回?不都是我盯着吗?再说了,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

“我还指着它买车买房娶媳妇呢,北京什么都这么贵……再说了,你除了投了点儿钱这店你操过心吗?发展成这样不全是我的功劳?前几天电视台都来人了,还要给我做专访呢……”

“方亮,我在跟你好好说,这个店是我的全部心血、全部家当,你不能这么坑我,你是我弟弟!亲弟弟!”

“那你到底什么意思?”

“颠倒黑白,我们是来找你好好商量的,你会不会好好说话?这是解决问题的态度吗?”我气道。

“反正这店就是我的!”

“干吗?我报警,这还没王法了。”

“你要是死咬着不放,那我只能搬货了,店你留着吧。”

“干吗你?”菲儿问。

“货你都搬走了我留个空店有屁用?!”

“哟,吓唬谁呢?欺负我一人儿是吗?”方亮说着拿出手机。

“店里现在至少有一百多万的货,你总不能让我空手回去,我以后拿什么养孩子养家?还有咱爸妈?”

“干吗,你说干吗?不知好歹的东西!”赵大维青筋暴起,一张国字脸因为紧咬牙关显得更加棱角分明。

“店归了我,爸妈就我来养。”

“哟,姐夫,凡事要讲证据,方沁要是有证据让她去告呗,你们今天来这么多人,连男的带女的,想干吗啊?”方亮皮笑肉不笑地说。

“我儿子你也养吗?”

“我警告你别耍无赖,你姐来找你是想好好商量的!”赵大维说。

“凭什么我养?!”

“那打官司呗,看法官怎么判!”

“混蛋!”方沁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半晌,她回头对我们说,“没的聊了,拿货!”

“方亮,你要不要脸?我不打钱你拿什么上货?我那儿都有转账记录!”

方亮和李美静对视了一眼,看着我们从货架上一件一件取衣服,突然软了下来:“那好歹给我留一半,你搬库房的去,架子上是全都打理好了的,你拿了我还得再熨。”

“话别说得这么难听,这店本来就是我的。”

方沁没理他,指引左骁和小刘从楼上库房搬了两箱衣服,赵大维把我们刚刚扔到纸箱里的大半箱也搬到车上,三人正欲再搬,方亮却一下子横躺在店门口:“都搬三箱了,你们再敢搬一箱试试?!要么走人,这事儿算完,要么今天就弄死我!”

“你什么意思?摆明了就想独吞呗?”

“从架子上拿下来的才几件!哪有三箱?”方沁急了。

“咱可别这么说,什么股份不股份的,法人是我,租店的是我,上货的是我……”

“能让你拿走就不错了!”方亮半支起身子,“差不多得了,你们再敢拿一件出去,今天我就死在这儿!”

“你要是嫌股份占得少,姐可以多给你点儿,没必要弄成这样……”

“我拿自己的东西又不犯法!”方沁叫道。

“没怎么样啊……”

“但你弄死我就犯法!”方亮又躺下,李美静在旁边点上一支烟,微笑地看着这一切。

“我下午就想跟你好好谈谈,可是我还没说话呢你就把菜刀拎出来了,方亮,咱也不拐弯了,直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他妈笑什么笑?”方沁气不打一处来,冲到李美静面前抬手给了她一个耳光。

“她不在。姐,你什么意思,黑灯瞎火的带这么多人?”

“你妈×你敢打我!”李美静扔掉烟向方沁扑过去,被我一把抱住,菲儿狠狠踹了她两脚。

“找谁呢?李美静呢?”方沁从楼上下来,“她人呢?”

方亮一骨碌爬起来,却被左骁一拳闷在脸上,他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叫唤,说方沁你等着,不就仗着人多吗?有本事你们丫弄死我,不弄死我你就别想再搬东西出去!

“哎呀,姐夫,您厉害着呢,谁敢说你病歪歪的呀?我可没说,这间店再怎么着……”方亮眼睛环顾着门外,笑着应付道。

方沁看着他,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说:“行了,你也别闹腾了,我不搬了,怎么着你也是我弟,你可以不要脸,我不能不顾亲情。我也不告你了,这店和剩下的衣服你留着,我就拿那两箱……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反正,你好自为之吧。”

见我们六人进来,方亮把笔记本扣下,强作镇定。赵大维走过去,直勾勾地盯着他:“怎么,连姐夫也不叫了?你病歪歪的姐夫现在来了,今天我把话拍这儿,就你这熊样儿的就算再来十个,我一样给全打趴下!”

那两箱半衣服,我和菲儿以及后来回京的燕子各自挑了几件,其余的,方沁都整理出来发到了朋友圈,就这么一件一件卖出去的。

一行人赶到时左骁也来了,我们径直走进店里,方亮正坐在柜台后面上网,楼下不见李美静的身影。

官司也的确没打,方家父母知道后都说好歹也是亲姐弟,就这么着吧,旁的也没吱声。

天色已暗,我打电话问小刘店门是否还开着,小刘说灯亮着呢,人没走。

自此之后,两姐弟数年间再无来往,几年后方亮因诈骗被杭州警方拘留,保释的手续还是方沁亲自去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