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顾问。”罗非一脸不解。
“电话打了,沙威探长说正好巡捕房新聘了一位心理顾问,现在就连夜派过来,看能不能帮上忙。”
“两位警探跟我来吧,档案室在这边。”老警察说道。
这时,小曼快步走来。
老警察打开档案室的锁,推门。
“是是。”老警察连连点头然后小声嘀咕,“会说话啊,还以为是个哑巴呢。”
三人走进档案室内。
“你当面最好别叫她姑娘,她是个警探。”罗非说道。
老警察一摊手:所有的档案都在这里了,我也不知道哪一年的放在哪里,你们自己找吧。
“那姑娘怎么还不来?”
罗非用手绢捂住鼻子,有些不高兴:“都没有归类吗?”
罗非还是没有反应。
“我们小地方,哪能和大上海的巡捕房比,人手少,工资又低,这些档案能保存着就不错了,你们慢慢查,我去值班室睡觉。”
“你们那边警局挺忙的吧?”老警察又搭话。
罗非又问:“有没有咖啡?”
罗非无反应。
“没有。”
“这鬼天气你们那么远路来够受的呀。”
老警察打着呵欠离开了。
“档案室”门外,一个老警察和罗非站着交谈。
“我们到底要找什么?”小曼问道。
苏州警局内
“齐妈疯了,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就是受害者之间的联系:一是她们都在满庭芳生活过,二是曾相约自杀但侥幸逃生。”罗非走在档案架前,捏着鼻子说道。
齐妈边咕哝,边把地上的枯草扒拉进嘴里,边扒拉边嚼。小曼和罗非相互看了一眼。
“没错,这些孙祈雪都告诉我们了呀。”
齐妈突然又坐起来:“天黑了,该吃夜饭了,该吃夜饭了、该吃夜饭了……”
“关于当年的事,孙祈雪没有完全对我们说实话。”
小曼走过去:“喂,齐妈?”
“你怎么知道?”小曼奇怪。
齐妈半天没动静,罗非示意小曼去看看齐妈。
“她告诉我她们三个初到上海时走投无路,做过佣人,当过纱厂女工。你见过纱厂女工的手吗?她们三个手上的皮肤白嫩,保养得很好,决不是做过苦工的手。”
小曼眼神却十分动容。
“所以也许当年事件的档案,能告诉我们这个齐雪到底撒了什么谎。”
罗非轻描淡写地说道:“没事。”
小曼看着堆积如山的资料,有些发愁:这怎么找?
小曼急忙查看罗非的伤处:“你怎么样?”
“一人一边,开始。”罗非眼神坚定地说道。
齐妈抄起一张破烂的条凳挥舞,罗非和小曼忙后退,罗非为了保护小曼手被条凳砸了一下。
随即,罗非和小曼翻找资料。
“你们是记者!就是你们毁了我的满庭芳!滚!给我滚!”齐妈瞬间又变得非常可怕,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清晨,上海石库门弄堂街道。
“我们是警探,是来调查……”
一名清洁工扫着马路而来。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于是上前查看。但见孙祈雪倒伏在路边,地上是一滩有些发干的血迹。
还没等小曼说完,齐妈连连求饶:“我没钱,真的没钱,有钱我一定还,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就剩下半条老命了。”
清洁工惊慌地问道:“小姐……小姐……”
“我们从上海来的,找你的”
清洁工翻过身,看到无疑又是一张被划花的脸!
齐妈勉强听起身挺起:“你们是……”
“啊——!”
小曼试着问道:“你是齐妈?”
清晨的街道随后又传来一声惊恐的惊叫。
“谁啊?”
苏州警局档案室内小曼趴在一堆资料上睡得正香。
地上的“死人”动了一下,慢慢翻身坐起来,是一位五十多岁驼背的老年女子。
过一会儿,脸上的阳光被挡住,小曼慢慢睁眼才发现眼前是罗非的脸,当即吓了一跳。
罗非在桌上找到一段蜡烛,点亮,四处照。烛光映出地上倒伏着一个人,小曼一惊。小曼和罗非交换了一下眼神,上前试探。
“你又干嘛?”
小曼问了一声:“有人吗?”
罗非递上一张纸:找到了。
黑漆漆的屋中两人走来。
小曼接过纸条:“这是什么?”
罗非也不听小曼抱怨,试探性地一推门,门跟着吱呀一声开了。
罗非指着纸条:“你念念看。”
“黑灯瞎火的,里面没人吧?”
小曼开始念:“苍天谨启,奴襁褓之中被抛弃于圣母堂,从不知亲生爷娘是何人;
说话间,两人走到一间大屋前,门上挂着一块破匾,上书满庭芳三字。
满庭芳齐妈妈将我们收养,强迫我们操持贱业,从此妈妈打骂,嫖客折磨,日复一日,苦不堪言;本有良人救我出火坑,谁知天不长眼良人已去、知音断绝;
“推理。”罗非撇嘴道。
我等虽生而为人,却从无做人尊严,而如今别无他想,只求脱离了这污沼泥潭;我们姐妹四人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你怎么知道,来过?”
小曼惊讶地放下纸条:四个人的遗书?
“这里不比大上海不夜城,大家吃过晚饭没事干就都上床睡觉了,以前满庭芳开着的时候,这一带还算热闹,满庭芳一倒,就更加冷清了。”
罗非提问:你看这份遗书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小曼抱怨:“什么鬼地方,连个人影都没有。”
小曼想了想:“遗书是假的?”
苏州一条小街上,行人稀少,罗非、小曼正四处搜寻着什么。
罗非摇头:“不,遗书是真的,上面有四种不同的笔迹,应该是四个人一人一句写下的,警方当年也比对了四人留下的其它笔迹,确定是她们亲笔所书,要完美模仿四个人的笔迹,这几乎不可能。”
“齐雪,你还认识我吗?”老女人说道。
“那还有什么地方不对?”
孙祈雪看着眼前的黑影,心里一震。
“你仔细看遗书的纸张。”
孙家门外昏暗的小路上,孙祈雪独自走出没几步,一个驼背的老年女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小曼拿起遗书细看,又对着光照,摇摇头:“这只是普通的信纸啊。”
“没什么,一个学生家里有点事,我去去就来。”
罗非指着纸张下方:你看,纸张下缘有被人为剪裁过的痕迹,比普通信纸短一寸。“那又怎样,一时找不到整张纸,写在裁过的纸上也没什么奇怪吧。”
“谁的电话?”郑松问道。
罗非指着纸上的折痕:这是信纸折过的痕迹,一般只折一下的话都是对折,不会这样折的。
孙祈雪放下电话准备出门,里屋传来郑的咳嗽声。
“所以……这份遗书不完整,有人想掩盖下面的内容,会是什么呢?”
孙祈雪犹豫着点了点头:“好的,我就来。”
“回上海问齐雪就知道了。”罗非站起身说道。
“是的,怕打扰你家人,所以就不来接你了,麻烦你自己过来吧。”
这时,一位警察进门。
“现在?”
“你们是从上海来的警探吧,有你们的长途电话。”
“我们抓住了凶手,请你来指认一下。”
警局通讯室内,罗非和小曼走过来,拿起电话听筒。
“什么事?”
罗非拿起电话:“喂,我是罗非……孙祈雪被杀了?”
电话里传来一个含糊不清的女声:孙祈雪吗,请你到巡捕房来一下。
“该死!晚了一步。”罗非啪的一声挂掉了电话。
“喂?”
“好不容易有了线索,但知情人全死了,剩下一个齐妈是疯的,难道这个案子走进死胡同了?”
孙祈雪家内,孙在窗边补衣服,电话响,孙愣了一下,起身接。
罗非表情严肃:“言之过早。”
夜色之中,孙祈雪家门口小路的路灯下。两名便衣站在黑暗处,稍后叶常青的助手过来和他们耳语了几句。三人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与罗非一同说出这句话的,还有一个声音。
罗非转头看向窗外沉沉夜色。
罗非和小曼回头,只见走来的是一位西装革履温文尔雅的年轻男子。
罗非放下书,借着昏黄的灯光,出神地看着小曼的脸,叠化白衣女子的脸。
小曼疑惑:“你是?”
夜色之中,一列火车鸣着汽笛在飞驰。火车车厢内罗非在看书,小曼靠着窗边睡着了。
男子朝小曼伸出手:“警方心理顾问霍文斯,来协助你们探案的。”
王被带走,叶常青得意的自言自语:“哼,罗非,秦小曼,想抢我功劳?做梦!”
小曼与眼前这个气质非凡的男人握了握手,感觉整个人都要融化在他的温度里:探长说你在德国呆了很多年……
叶常青一拳打在王的面门上:“带走!”
霍文斯点头:“秦警探觉得我应该是个白胡子老爷爷是么,这个叫做心理预期,抱歉让你的预期落空了,希望合作愉快。”
王嘉德傻笑:“警官……你太太也经常打麻将吗?”
霍文斯又将手伸向罗非:“罗大侦探,合作愉快。”
“王嘉德,你因为涉嫌杀害三名妇女被捕了。
罗非没有伸手,一脸谨慎:“我办案从不和人合作,抱歉也让你的心理预期落空了。
叶常青上前,接过枪。
罗非说完带着依依不舍的小曼离开了。“
助手退下子弹检查:“一颗都没少。”
霍文斯看着两人背影,喃喃自语,嘴角扬起一丝笑意:“从不和人合作……”
王嘉德冲上去和对方扭作一团,巡捕闯入,一众人按倒王搜出枪。
小曼跟着罗非走出苏州警局门口。
“打麻将……就是你!你这个不要脸的嫖客!”
“罗非,你为什么不握手?”小曼偷瞄罗非。
酒客们嘲讽:“我叫人打麻将,关你什么事?”
“你知道我有洁癖。”
王嘉德瞪着红红的双眼:“你刚才说什么?”
“撒谎,你是不是和那个人有过节?”
旁边一名酒客大声和人打招呼:“阿四头,我家里三缺一,叫你太太来我家打麻将!”王嘉德突然眼睛一亮,跳起来。
“没有,我只是不相信什么心理分析那一套鬼把戏。”
王嘉德:“我老婆……漂亮……比电影明星还漂亮……而且还特别听话……我叫她往东……她不敢往西……”
小曼笑指着罗非:“哈哈哈,我看你是嫉妒巡捕房同时找了两个顾问吧?”
屋角,王嘉德正喝得大醉,正拉住身边的人说话。
罗非转头干笑道:“哈哈哈,你想像力很丰富……黄包车。”
小酒馆内乌烟瘴气,叶常青等人身穿便衣在其中穿梭。助手拉拉叶常青,使了个眼色,叶常青随后看向屋角。
罗非招来一辆黄包车,两人上车。
随后,叶常青打了个手势,众人随后陆续进入酒馆。
车夫问:“先生去哪里?”
叶常青甩手扔下烟头,伸手制止:“慢慢来,当心他身上有枪。”
罗非想也不想就说:“渭清河。”“
“现在抓人吗?”叶常青的助手迫不及待。
“我们去干嘛?”小曼依旧摸不着情况。
叶常青匆匆带人赶到一家小酒馆。
“到了就知道了。”罗非又习惯性地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