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念安:“我说过,修行在个人,成田天性不够。”
矢野起身,用手帕擦拭着嘴,走到曾念安面前说道:“曾师傅,你欺骗大日本帝国的厨师,没有把葱烧海参的秘诀传授给成田君。”
栾学堂也帮着解释:“矢野,成田没做好,是他本事不行,曾师傅这道菜做了几十年了,能比吗?你抓人干什么?”
众人大惊,栾学堂赶紧阻拦:“矢野,你这是干什么?”
成田也连连给矢野鞠躬:“矢野先生,您不能这样!”
矢野来考验成田手艺的时候,对陈焕章教的几道菜都比较满意,但吃了一口成田做的葱烧海参后,放下筷子,微微一笑,一挥手,上来两个日本兵就把曾念安给抓了。
矢野看了看大家:“我也说过,功力够不够,我吃得出来;教没教,教了多少,我也能吃得出来。成田这道葱烧海参并不比寻常饭店的好多少。相比曾师父必有不传之秘,我想你在丰泽园是不会教的,那就到宪兵队好好想一想。带走!”说着,就要把曾念安带走。
成田扑通一声给曾念安和陈焕章跪下:“这么长时间,我到丰泽园学到不少东西,包括小安子也值得我学习。今天能学成曾师傅的绝技,是我三生有幸。现在时事特别,我心里明白大家的心思,这些绝技都是师傅们压箱底的手艺,让我学去了。不过,请大家放心,我成田绝不会埋没这份手艺,不辜负大家的培养。”
栾学堂:“慢!矢野,这师徒做菜味道本来就有差异,您有什么证据说陈师傅没有将葱烧海参的秘诀传给成田。”
成田一听终于要教他手艺了,也是高兴,这小子虽然笨了点儿,但好在勤快,灶上一忙就是一天,不断琢磨着曾念安和陈焕章教给他的东西,没几天,也做得似模似样了。一道葱烧海参做得看起来跟曾念安的一模一样,曾念安也不住地点头称赞。
成田点点头:“是啊,是我做得不好,并不是陈师傅的问题。”
曾念安老大不愿意,想了半天,还是答应了。
矢野冷笑着:“我的嘴就是证据!成田要是给亲王做菜,差一点口味都不行,曾师傅在丰泽园不教,就到宪兵队教,不信不肯教。”
矢野是铁了心要让成田学手艺,隔几天就来一趟,口气越来越硬,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春节过后来得更勤了,栾学堂跟大伙一商议,中国的万里江山都没了,教日本人几道菜,又不是杀人放火,况且人家手里有枪,为了大局着想,就教吧。
栾学堂愤恨不已:“您这就是不讲理了,成田学会了这么多,还要什么?”
栾学堂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搂住关雅丽。
矢野看着栾学堂,正色道:“我说我要丰泽园,我还要曾念安、陈焕章,你给吗?”
关雅丽呜呜地说:“白天在街上看见日本人押着几个抗日分子,其中有个女的,刚才梦见那个女的就是珍珍,她……她被枪毙了。”
栾学堂顿时哑然,矢野看了看大家,对日本兵一挥手:“带走!”
栾学堂一怔:“梦到什么了?”
曾念安被抓到宪兵队,还是不把做菜的秘诀说出来,甚至绝食明志,几天下来,人就不成样子。成田是干着急没办法,找了几次矢野,矢野只是黑着脸,说什么也要曾念安把秘诀说出来才肯罢休。
关雅丽一把抱住栾学堂,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学堂……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气了好不好……”
这天,曾念安被从宪兵队带出来,洗漱沐浴,还给准备了几个好菜。曾念安一看,就知道这是要上刑场了,也没客气,风卷残云,吃了个痛快。抬头看看多日没见的阳光,感慨万分。
栾学堂也醒了:“怎么了?”
成田带着大勺,来到曾念安跟前。曾念安笑笑:“不枉我教你一次,还送我最后一程,好,挺好。”
关雅丽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脸色惨白,满头大汗,捂着胸口,大口地喘息着。
成田难过地说:“我带了大勺,恳求您做最后一次葱烧海参。”
忽然,枪响了。
曾念安想了想,叹口气:“也罢,我做了一辈子,就再做一次。”
菜市口刑场上,几个抗日分子排成一排,日军行刑队已经准备好,枪口对准了这几个抵抗分子。女人抬起头看向关雅丽,正是姚珍珍。
矢野一挥手,过来几个日本兵,把曾念安头蒙上,带了出去。转了几道弯,来到一个厨房里,灶台和需要的材料一应俱全,曾念安四周看了看,惨淡一笑。成田也有些伤感:“曾师傅,都怪我不好。”
关雅丽顿时觉得有点天旋地转,站不稳脚,赶紧拉着翠翠往回走。
曾念安叹息道:“这事就不怪你,要怪,就怪你小子为什么是个日本人。”
翠翠:“拉菜市口,枪毙呗。”
成田低下头:“是。”
关雅丽一惊,仔细看那女的,却被散发挡着看不清脸面。这下她更紧张了:“这是要送哪儿去?”
曾念安拍拍他:“这是我最后一次做菜,你就在一边打下手吧,开始吧。”说完,师徒二人开始忙起来。
“日本人要杀人了,说是抓了一些抗日分子,呀,怎么还有个女的啊?”翠翠看着那几个被绑着的人说。
成田一边帮忙,一边看着曾念安做菜:“曾师傅,我也是按着你的顺序做的,怎么就做不出你的味道?”
“这是干什么啊?”关雅丽问。
曾念安:“你小子记住了,做菜的时候,不能光想着眼前这道菜,我的葱烧海参,你再琢磨十年,差不多就是这个味儿了。盘子。”
四男一女正五花大绑,被日本兵押着游街。几个人都是披头散发,衣衫褴褛,上面还有血渍。翠翠扶着关雅丽在人群里有些惊愕地看着。
成田转身去拿盘子,曾念安赶紧在自己的衣袖里拿了点什么,撒在锅里,用勺子一搅。
栾学堂大怒,又和关雅丽吵了几句,留下不停哭着的关雅丽,摔门出去了。
矢野看着眼前的葱烧海参,闻了闻,然后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闭眼品味:“太棒了,这是我吃过的最好的葱爆海参,果然是曾师傅的拿手绝技,虽然我不知吃了多少次,但这一次堪称绝品!”
“收留她,”关雅丽委屈地说,“一旦被鬼子发现了,我们都得死!还说我,你看看你,一听到她的名字跟打了鸡血似的,我就知道你心里一直有她!”
成田还想为曾念安求情:“矢野先生,曾师傅是能人,你不能对……”
栾学堂刚进门,关雅丽就抱住了她,眼睛红红的,栾学堂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关雅丽把姚珍珍来过的事儿说了一遍,栾学堂当场就火了:“关雅丽!你……你……你怎么能这么做?你不知道外面多危险!”
矢野一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厉秋辰嘿嘿笑着:“前几天我陪我老婆做头发,在大街上看见她了!”
曾念安:“你小子有口福,竟然吃了我做的最后一道菜。虽然你是日本人,但你会吃,罢了罢了,上刑场吧,爷不怕!”
栾学堂大惊失色:“你说什么呢?”
矢野却笑了:“成田,还不快向你师父行礼?”
厉秋辰瞪了他一眼,小声地说:“你以为是谁啊?姚家小姐干的!我告诉你栾学堂,你现在有小辫子在我手里。”
成田一怔:“行礼?”
栾学堂看了看他:“你没事吧?”
矢野:“你虽然没学会曾师傅的这道菜,但他刚才已经用心地给你演示了一遍不是吗?”
栾学堂几个人还被拦着,厉秋辰也走了过来。
成田恍然大悟,赶紧跪下来,对着曾念安磕头:“师父在上,弟子成田给你行礼了。师父,请您放心,成田一定会把你的手艺发扬光大。”
矢野:“事情重大,抱歉。”说完,继续处理事情去了。
曾念安一怔,转而苦笑:“你给我磕头我也不反对,你小子虽然做得不怎么样,但毕竟跟我学了。再说,还没有日本人给我磕过头呢!不过你要是说发扬光大,我看未必,你小子造诣太浅。”
武兴璋赶紧说:“咋可能呢?我们这听说出事了赶紧回来看看,就被堵在这儿了!你们得让我们去店里看看啊。”
矢野笑笑:“曾师傅,我很佩服你能继承祖上的高超手艺,但我们日本人却是这个世界最聪明的人。在你刚才制作这道菜的时候,我相信成田已经全部掌握了你的做法。是不是这样,成田?”
矢野点点头,看见栾学堂等人被警察围在外面,走过去跟栾学堂说:“我希望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成田点点头:“是。”
矢野也到了,铁青着脸看了看满地尸体,一个日本军官做着报告:“刺客一共四人,击毙两人,击伤一人,还有一个女的逃了。”
曾念安:“看一遍就能学会,这天下人岂不都是名厨?”
案发现场被军警保护了起来,栾学堂、徐永海、武兴璋三人连丰泽园也进不去,不知道里面怎么样。
矢野:“没关系,即便成田记不住也没有事,我在厨房放了摄影机,你刚才的过程和细节全都记录在里面。我敢担保,成田以后不仅会继承你的手艺,更能超越你。”
“不是啊娘,有人问路。”关雅丽回了一句,眼泪簌簌地直往下掉。
曾念安和成田都惊呆了。
赵大凤听见动静在屋里喊:“谁啊?是不是学堂啊?”
曾念安讶然:“唉……为了一道菜,你可真下功夫,得,这道菜不至于失传,我死也没什么不甘心的。”
姚珍珍看了看,没有拿那些钱,摇摇头苦笑道:“别告诉狗剩儿我来过。”转身消失在夜幕中。
矢野:“曾师傅说笑了,您这样的能人我怎么会杀您呢?成田以后还要向您多讨教的,您可以走了。”
关雅丽抱歉地拿出一些钱,递给姚珍珍:“珍珍,快点出城吧。我现在只想安安心心过日子,对不起。”
曾念安不敢相信:“什么?”
姚珍珍愣了愣,笑了:“我明白,我是不该来。”
“您可以走了。”矢野做了个请的手势。
关雅丽迟疑地摇摇头:“珍珍,对不起,你不能在我这里。”
曾念安还是不敢相信,慢慢向门口走去,日军没有阻拦,到门口的时候,矢野又说:“对了,曾师傅,我已经知道了,之前你为什么不肯传授成田这道菜。”
姚珍珍:“外面在追捕我。”
曾念安回过头:“为什么?”
关雅丽点点头:“男孩儿,栾永祥。”
矢野:“因为你的儿子,你的儿子叫曾树彬,国军的一名少尉连长。”
姚珍珍抬头问:“你的孩子?”
曾念安心里一惊:“你怎么知道?你把他怎么样了?”
姚珍珍忍着痛:“不碍事。”刚想进去,就听见里面传出孩子的哭声。
矢野有些抱歉地说:“非常遗憾,为了您能教成田,我专门派人找过他,可得到的消息却是在武汉会战的时候,他阵亡了。”
关雅丽紧张地看着她:“跟大哥、三哥他们去拜年了还没回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受伤了?”
曾念安恍恍惚惚地走在街上,矢野的话不停地在脑子里响起。迷糊间就听见有人喊他:“曾师父?曾师父?”
翠翠扶着关雅丽在院子里散步,有人敲门。打开门,是姚珍珍,她好像已经中枪,痛苦地捂着伤口,浑身沾满血迹:“狗剩儿呢?”
抬头一看是小赖子,曾念安一把抱住,喃喃道:“树彬,树彬。”说完昏死了过去。
王淑云忽然想到了什么:“秋辰呢?我得去看看。”说着,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矢野知道,现在他已经把栾学堂深深得罪了,再想合作,一定是不可能的了,于是他找到厉秋辰,花一万大洋买下济丰楼四成股份,还答应扶持厉秋辰当上餐厅协会会长。
“要不是秋辰提前告诉我,今天死的就是我!”王继堂说到这儿冒出了一头冷汗。
厉秋辰眼睛一亮:“真的?”
王继堂挂了电话,脸色铁青。旁边的王淑云也因惊吓过度说不出话来。
矢野:“第一步,我需要你网罗全京城的好厨师,如果你做得好,我会聘请你做大东亚饭店的经理。”
厉秋辰哆哆嗦嗦地趴在门板后面:“怎么办啊?死这么多人怎么办啊?”
矢野:“我相信丰泽园是我们共同的目的,我要你帮我对付栾学堂。”
济丰楼已经乱成了一团,日本人和汉奸死伤十几人,胡济祥也受了伤,哼哼唧唧地躺在地上。周大嘴吓傻了:“掌柜的?掌柜的?”
“我就等您这句话呢。”厉秋辰眉飞色舞地说。
“撤!”姚珍珍大喊,几个人从屋子后面顺着绳子溜下来。警察已经追到了巷子口。几人冲着警察开了几枪,转头就跑,警察和日本人叫喊着在后面追了过去。
栾学堂跟武兴璋正在对账,矢野带着一队日本兵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不由分说,到后厨把曾念安带了出来,所有人都被用枪逼到墙角站着。
对面屋顶上手榴弹不断扔过来,机枪、步枪同时响起。日军军官伤亡惨重。店里的日本人纷纷拔出枪跑出来,跟对面屋顶对射着。巡逻的警察也加入了战斗,向对面屋顶开枪。警察和日本兵越来越多,眼看就要顶不住了。
矢野来到曾念安面前,冷冷地看着他:“曾师傅,我终于明白了葱烧海参是怎么回事了!”
厉秋辰和胡济祥正在欢迎日军,忽然几颗手榴弹飞来,跟着就炸开了锅。胡济祥被气浪冲倒,跌跌撞撞地爬着躲在一辆汽车后面;厉秋辰则一个箭步跑进屋里,躲在门板后面。
曾念安面不改色,轻蔑地笑了:“那不是挺好。”
梁飞点点头,对旁边几个人说:“手榴弹!”
栾学堂在旁边大喊:“干什么?矢野,你要干什么?”
姚珍珍看看表:“不能等了。”
矢野笑了笑:“栾掌柜,冒昧了,我们有件事要跟曾师傅好好请教。”然后又看着曾念安:“只要曾师傅把方法告诉我们,告诉我们在菜里放了什么,大家就会相安无事。”
姚珍珍带着几个人在丰泽园的房顶上埋伏着,梁飞看着对面济丰楼进进出出的人,纳闷地问:“王继堂怎么还没到?”
栾学堂:“你不是都学会了吗?还叫人录了影!你又到丰泽园捣什么乱?”
宾客盈门,厉秋辰站在门前寒暄招呼着客人。他偷眼看看丰泽园,大门紧闭,贴着对联和福字,忽然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矢野:“曾师傅是个有心人,做菜的时候,趁着成田没注意下了点东西,我相信就是那点东西,才成就了葱烧海参的独特品味。是吧,曾师傅?”
夜幕降临,济丰楼门前挂着几个日式的大灯笼,写着日本字儿,迎风招展。穿着旗袍的女招待在灯笼下欢迎着陆续到来的客人,门前的整条街上都站着警察。
曾念安哼了一声,撇过头去。
日本人占领的北京,大年初一也没个过年的气氛,济丰楼门口倒是挂起了横幅,上书:庆贺中日亲善,济丰楼新春大联欢。王继堂晚上要在济丰楼宴请几个日本军官还有北京城里的汉奸。
矢野接着说:“你知道我对中国菜的喜好,所以我容不得别人欺骗我!曾师傅的作为,是对我们大日本帝国的侮辱,这是我不能容忍的。说,你放进去的是什么东西?”
栾学堂:“这才叫过年嘛,来来来,大家喝酒吃菜。”
曾念安悲愤地大喊:“要我传给你们,你们这是痴心妄想!”
大家纷纷叫好。
矢野:“好吧,曾先生既然不愿在这里教会成田,那我也没办法,我只有把你带到大日本帝国去。”
姚泽圣说:“当初傲霜把常玉送过来,我还有些抵触,可这么多年过去,常玉一直帮我操持这个家,不容易,更难得她知书达礼,是良配啊,我不能不给她名分。正月过了,大家到家里热闹热闹。”
众人一听,当时就急了,冲上来理论,顿时和日本兵纠缠在一起,小安子被打得头破血流。
大家都感到有些意外,杨常玉却十分惊喜,眼圈也红了。
曾念安忽然咳着牙说:“让你的人住手,我跟你们走!”
新年说到就到,除夕夜,栾学堂请客,把所有的亲朋好友都聚了起来,在自己家摆了一大桌。姚泽圣在酒席上宣布,出了正月,他会跟常玉成亲。
矢野挥了挥手,日本兵退下去,曾念安怒视着矢野:“只要你别为难大家,我就跟你走。”
成田抬起头,惊喜地说道:“师父,您要教我炒菜?”
矢野点点头:“很公平。”
曾念安把酒瓶放在桌子上,接着说:“掌柜的说春节前矢野一定回来检查,让我督促你开工。跟我来!”
曾念安:“但我还有一个条件。”
成田尴尬地低着头,不说话。
“请说。”
成田也给曾念安准备了一份新年礼物,是一瓶青酒,曾念安接过去看了看:“厨师和堂倌都不许喝酒,你不知道吗?”
曾念安:“去了日本,我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有机会回来。我想最后一次在这里做那道葱烧海参。”
成田在丰泽园的这些日子,虽然手脚笨些,但挺用功,小安子心软,没事也总帮他,两人的关系处得还不错。马上要新年了,成田还送了小安子一件新年礼物,是一个平安符,上面弯弯扭扭地写着一些日本字。
矢野:“人之常情,我答应你。”
赵大凤拍着手赞成道:“好,就叫永祥。”
来到后厨,成田和小安子给打下手,曾念安开始做菜,锅里的油慢慢开了,曾念安舀起一勺,浇到了自己的胳膊上,胳膊上的肉皮顿时变了形。
杨常玉:“祥和永远,真是不错的名字。”
矢野气冲冲地来到曾念安面前,抓起他的衣领:“你怎么敢这么做?”
姚泽圣想了想:“我们这一代人经历这么多战乱,真希望下一代可以平平安安地成长,建设国家,让中国变得富强,我看,叫栾永祥如何?”
曾念安惨然地笑了一声:“你们杀了我儿子,还想要我教给你们手艺?你做梦吧。现在还要不要我去日本啊?”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们这么为非作歹,总有一天会有人收拾他们。”说着,栾学堂接过赵大凤抱着的孩子:“我也有儿子了,这小子,像雅丽啊。”然后又对姚泽圣说:“先生,我半点墨水都没有,您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气愤的矢野一把将曾念安推倒在地,两个日本兵上来就打,曾念安被打得鼻流鲜血,仰天大笑。
姚泽圣也生气地说道:“有其父必有其女,王继堂现在是华北第一汉奸,这个王三小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栾学堂眼睛都红了,一边骂矢野,一边就想冲过去救曾念安,却被武兴璋和徐永海紧紧抓着。
“你也太鲁莽了,”关雅丽担心地说,“你要是出点事儿,让我们可怎么活。”
小安子从案板上拿起一把菜刀,哇哇叫着冲向日本兵。“砰”的一声枪响,小安子被一个日本兵举枪打倒。
栾学堂摸了摸脸上的瘀青,还是有点疼:“还好你跟孩子没事,不然我就炸了王家!”
所有人都傻眼了,打曾念安的日本兵也停了下来,小安子手中抓着菜刀,胸口开了个大窟窿,挣扎了几下不动了。
关雅丽躺在床上心疼地看着鼻青脸肿的栾学堂:“你是不是找厉秋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