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珍珍和杨常玉带着巧妹在上海找到了沈傲霜,这里的风气已经西方化,姚珍珍天天跟着母亲忙于应酬,她忽然发现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她开始想念北京,想念父亲,想念栾学堂,想念北方的一切。
虽然比赛的方法有了——田忌赛马,但这河鱼类也得有个人做才行,后来陈焕章想起一个人来,就是以前望德楼的大厨——孙大头,虽然此人手艺不怎么样,但毕竟得过御膳房的真传,把方子说出来,陈焕章稍加调整就大功告成了。几个人商议好了,就去找孙大头。但找到孙大头的时候,却被厉秋辰先行一步,这事又宣告失败。栾学堂只以为自己能想到的汪德甫也能想到,却没想到是自己的人里有人通风报信。
“你就没看出来思阳是对你有意思才专门来南京的?”沈傲霜一进门就问姚珍珍。
听武兴官说了经过,栾学堂也不好撵出去,毕竟是武兴璋的亲弟弟,答应让他在后厨做点杂活。
姚珍珍:“看出来了,可我最讨厌这种自以为是,自作清高的人。”
原来武兴官在济丰楼偷鲍鱼被厉秋辰抓了个现行,厉秋辰说死说活不要他了,而且告诉武兴官,只要来丰泽园,就既往不咎,但条件得是报告栾学堂他们的动静,武兴官没有办法,只好过来,但他当然不会说实情,只是说被厉秋辰克扣工资,待不下去了。作为武兴官的哥哥,武兴璋知道自己的弟弟是个什么德行,说什么不同意他过来,武兴官这才闯了进来。
沈傲霜:“你不能光盯着人的缺点不放,人家好歹也是留过学,见过世面的。”
大家正讨论比赛的事,武兴官突然进来就给栾学堂跪下了。
姚珍珍:“见过世面就了不起?您就是这样评断人的?”
栾学堂:“咱丰泽园大堂里这些客人,咱撵是撵不走的,也只有借此机会,让丰泽园名头响彻北京,我也好完成姚先生对丰泽园的期望。”
沈傲霜:“怎么跟妈妈说话的!”
程金堂不解地问:“咱为什么非得参加这个厨艺大赛?让他们自己折腾不行吗?劳民伤财的。”
姚珍珍:“妈……不说我的事好不好?你怎么跟爸爸一样着急把我嫁出去?”
栾学堂:“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拿这个第一,一个月,我们还有时间准备。”
沈傲霜叹息:“我跟你爸爸这么多年过来,从来就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妈妈不希望你也这样。”
关雅丽安慰道:“过去的事就别提了。”
姚珍珍:“跟我回北京吧,那样我们的家也就完整了。”
栾学堂叹了口气:“哎,这事当初都怪我。”
沈傲霜:“有些事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你要知道,只要能让你幸福,妈妈会为你做任何事情,虽然我跟你爸爸有分歧。我对这个思阳很喜欢,当然,关键是你自己,你要是有兴趣,可以带思阳回京让爸爸看看。”
武兴璋:“当初真不该把曾念安挖过去,还让他签了十年合同,不然也不会出这档子事。”
姚珍珍有些不耐烦:“绕来绕去还是说这个!”
徐永海:“我也不是说老陈不行,但曾念安的葱爆海参确实是京城一绝,这是事实。”
姚珍珍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报纸,上面大大的标题写着“北京首届厨艺大赛暨八大饭庄评选”。
程金堂:“问题是我们能获得冠军吗?人家可有曾师傅。”
关雅丽与孙碧娘在寺庙里烧完香,一边往出走,一边说着话。
栾学堂:“我们必须要参加厨艺大赛,而且要想办法拿到第一,只有这样,就算老掌柜成了会长,我们丰泽园也名声在外,也不是他想打压就打压得了的。”
孙碧娘:“这八大处求子最是灵验,老太太只怕也是着急了吧?”
徐永海:“要是汪德甫当了会长,咱丰泽园就一辈子别想出头了。”
关雅丽:“哪有,我是求着这次厨师大赛顺顺利利。”
栾学堂:“他年纪大了,这时候谁对会里的事情最上心,谁最有希望接任?”
两人走着,孙碧娘突然站了下来,闻了闻。
武兴璋:“姜会长要退休?没听说啊。”
关雅丽奇怪地问:“怎么了?”
其实汪德甫是憋足了劲儿想做会长,这一点关雅丽倒是看得挺清楚:“依我看,汪德甫是为了能接替即将退休的姜会长。”
孙碧娘没说话,走到一个卖素丸子的摊位前停了下来。
徐永海:“但我觉得奇怪,他们要压我们丰泽园办法有的是,干吗非要花大钱办这儿事?”
陈焕章和栾学堂几个人正在后厨琢磨菜谱,孙碧娘抱着一个坛子和关雅丽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武兴璋:“还真是,以二爷的性子,要不是他撺掇的他才不会这么上心。”
孙碧娘进来就喊:“快,路上都凉了,赶紧给热热,让大家都尝尝。”
栾学堂:“姜会长的为人,要搞个活动肯定跟大家先商量,这上来就宣布不是他的风格,我看这大赛肯定是厉二爷撺掇姜会长搞的。老掌柜能答应放在济丰楼,就是想借这个机会压我们丰泽园,我就是不想遂了他们的心思。”
栾学堂奇怪地问:“什么啊?”
回到丰泽园,武兴璋兴冲冲地对大伙说:“当时汪德甫的脸都绿了,学堂随便一喊价,两千变四千,这还不得要他的老命啊。学堂,你怎么想出来的?”
关雅丽:“你尝尝就知道了。”
栾学堂嘿嘿一乐:“二爷果然有气势,丰泽园不敢夺济丰楼之美,在下预祝济丰楼这次举办大赛圆满成功。”
小安子接过坛子,把里面的素丸子连汤倒入锅里。
武兴璋赶紧按住了栾学堂的手:“老五,别喊了。”
“这不就是丸子吗?”
“四千大洋!济丰楼出资四千大洋!”厉秋辰愤愤地喊道。
孙碧娘:“保证你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丸子!”
“好……”姜云国第一个鼓掌。
栾学堂、徐永海、陈焕章、武兴璋等几个人顿时来了兴趣。
栾学堂对姜云国拱了拱手:“姜会长,丰泽园虽然草创不久,但是对协会的活动向来是鼎力支持的,姜会长,我愿意出资三千大洋举办本次大赛。”
徐永海:“这是什么做的?”
所有人震惊地看向栾学堂。
武兴璋研究着剩了一半的丸子:“没有肉,怎么还有肉味呢?”
这下所有人都不说话了,栾学堂忽然说道:“三千大洋!”
陈焕章:“你们这是哪儿买的?”
厉秋辰一抱拳:“济丰楼承办本届厨艺大赛,我姐夫出资两千大洋,哪位要是热心举办,济丰楼可以相让。”
孙碧娘:“就说你能不能做出来吧!”
“好事是好事,可是姜会长,为什么非得在济丰楼办?我们凭啥不能办?”
陈焕章摇摇头:“做不出来,真做不出来。”
姜云国看了看大家,接着说:“我希望各家踊跃参与,也都要拿出自己的招牌,既然是比赛,那么就要分出胜负,厨艺大赛将分为三类,海鲜类、河鱼类和鸡鸭类,谁在其中两类获胜,谁就是冠军。比赛定在下月初八,望诸店家踊跃参与。”
栾学堂:“我就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雅丽,人呢?做丸子的人呢?”
姜云国笑了笑:“这是为了发扬我们中华美食博大精深的文化,汪掌柜能出资举办首届厨艺大赛,我姜某深表感谢。举办此次厨艺大赛,意义重大。我说过,要评选北京八大饭庄,其实这个厨艺大赛也是这意思。主要是让北京百姓重新认识咱们北京的饭庄行业……”
关雅丽:“这个摊主说是跟一个老御厨学的,这个人应该就在西山一带住。”
“我说姜会长,好好的,搞什么厨艺大赛啊?”有人问。
“走,去西山!”栾学堂说着就要行动。
人们再次议论纷纷。
关雅丽拦住他:“等等,学堂,人家也说,这个老御厨是个疯子。”
厉秋辰走上一步:“刚才跟姜会长也商议了,济丰楼虽然小点,却极力支持本次大赛,因此,这第一届厨艺大赛,在济丰楼举办。”
汪德甫惊骇地说:“御厨?”
大家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厉秋辰边逗鸟边说:“御厨个屁,都什么年月的事了,疯子一个。我看小叫花子是真没招了。大街上随便一个素丸子都当盘菜!大海捞针,他哪儿找去啊?就算找到又怎么样,一个疯子你也怕?有点儿出息行不行?”厉秋辰说着看了看表:“我约了胡局长,姐夫,你也见见。”
姜云国看了看四周,见来的人都差不多了,冲着大伙一拱手:“感谢诸位百忙之中来开这个会,一会儿就是饭点了,我不耽误大家太多时间,今天召集大家来开会,就是要宣布一件事,餐饮协会决定举办北京首届厨艺大赛。”
汪德甫不愿意去:“他就会打秋风,又得花钱。”
汪德甫、厉秋辰陪着姜云国从账房里出来。
厉秋辰:“有些钱,就得花。”
餐饮协会在济丰楼开会,丰泽园也收到了帖子,栾学堂跟武兴璋走进济丰楼,济丰楼还是老样子,堂头变成了周大嘴,这让栾学堂有些意外。不一会儿,北京各大饭庄的掌柜都已经到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