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的那个案子有在查吗?”
“哈里,什么事?”
“黛西·克莱顿?有啊,今天早上一来我就看了。”
露西娅·索托立刻就接起了电话。
“结果呢?”
他把手伸进口袋,掏出手机。他看了看屏幕,将手机向上举起,直到屏幕一角显示有一格信号。他用拇指打开联系人名单,向下翻找,快速翻到最后才找到自己要找的号码,然后拨了过去。
“你说得没错,一直无人问津。除了每年逐字重复的年度尽职报告,过去三四年里都没有人查过这个案子。你知道那报告是怎么写的吗?‘目前没有可靠的线索’。”
博斯现在站到长凳上,伸手抓住头顶的一根铁栅栏站稳。
“然后呢?”
他们跳下长凳,跳进空寂的黑暗之中,结束自己的痛苦。
“然后我觉得他们是错的。我看了些东西,有一些可以调查的切入口。这很可能是一个连环犯罪案。有人来往于好莱坞,犯下事情,然后离开。但我并不是很确定。我看了照片,对她和她被扔下的地方有一种熟悉感。凶手知道那片区域,我准备——”
他思考了很长时间,又站了起来。牢房中间有一条长凳,与他的桌子垂直。他通常沿着这条伤痕累累的木质长凳将犯罪现场的照片逐一铺开——这样可以从一个新的视角审查棘手的案子。曾经有人跟他说过,这条长凳当年被戏称为“跳板”,因为这条长凳正是过去少数在押犯人上吊死亡前脚踩的地方。他们会站在长凳上,将囚裤的一条腿绑在头顶换气孔外的铁栅栏上,然后用另一条裤腿绑住自己的脖子。
“露西娅。”
这个世界的现实黑暗无比,又让人不寒而栗。博斯坐在自己拼凑的桌子前,准备记录这一残酷现实的书面材料,结果却发现自己连该从哪里下笔都不知道。
“怎么了,哈里?”
他站在那里,盯着照片,思考着这一周里发生的令人啼笑皆非的画面。伊丽莎白·克莱顿无法走出失去孩子的痛苦,在地球上如行尸走肉般游荡,丝毫不在意别人对她做了什么,也不在意自己会堕落到什么地步。埃斯梅·塔瓦雷斯则将孩子留在婴儿床上,没再回头看一眼。
“让我加入。”
误导他的是婴儿床上的孩子。他知道这一点。这看起来违背了一切自然法则,也因此误导他和他之前的很多人选择了错误的方向。
“你说的什么意思?”
他从警局的前门出去,然后穿过马路。他从公共工程管理局的院子穿过,来到监狱。打开自己牢房门上的锁之后,他将沉重的铁门推开,铁门砰的一声撞在门框上。和警局局长一样,博斯走到墙边,想将埃斯梅·塔瓦雷斯的照片扯下来,但是他停了下来。他觉得如果把照片留在那里,他就一直都能看得到,从而可以提醒自己,在这个案子上,他错得多么离谱。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我想加入,我们去抓住那家伙。”
博斯想要避开侦查处,他一句话也不想再多说。贝拉·卢尔德和其他人很快就会发现埃斯梅·塔瓦雷斯还活着,而且过得很好。这件事很快就会传遍整个警局,然后是整个镇子。但是现在,博斯已经说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