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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上午10:04:“博斯警探,又是我,《时报》的戴维·拉姆齐。我真的非常希望知道您这边对这个故事的看法。法庭文件宣称是您栽赃的关键证据导致普雷斯顿·博德斯被卷进了一九八八年的丹妮尔·斯凯勒谋杀案。我真的非常需要您做出回应。这些都在地方检察官办公室提交的文件里,所以应该是可以报道的,但是我希望知道您这边的看法。我今天一天都会在电话旁。”
周六上午11:35:“嘿,爸爸,就想和你打个招呼,看看你这周末有什么安排。我正在考虑今天回洛杉矶。好了,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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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早上8:01:“你警觉性很高,不是吗?我以为我用陌生号码给你打电话的话,你会接起来和你的老搭档聊聊。我不明白你,哈里。不过,现在我已经束手无策了。《时报》正在报道这件事。据说今天会刊登在网站上,明天会刊登在报纸上。我不希望这样,如果你之前有跟我聊过,我认为这一切都可以避免。请记住,我努力了。”
周六下午2:12:“爸爸,哦,爸爸,你好呀,我是你女儿。还记得我吗?你有带手机吗?我可以回去的时间快过去了。给我回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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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晚上7:02:“您好,博斯警探,我是《洛杉矶时报》的戴维·拉姆齐。很抱歉直接打您的私人电话,但是这周末我要写一篇关于普雷斯顿·博德斯案的报道。我很想知道对法庭文件提出的一些问题,您会怎么回应。我一整晚都会守在电话旁边。谢谢。”
周六下午3:00:“又是我,戴维·拉姆齐。我们不能再压着这篇报道了,博斯警探。我去过您家,也给您所有号码打过电话。都没有回应。已经将近二十四个小时了。如果后面两个小时还是接不到您的电话,我的编辑们就会要求我们在您没有做出回应的情况下发出报道。不过,公平起见,我们会在其中描述我们为了和您联系而做出的努力。谢谢。希望您能回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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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下午5:51:“该死,哈里,我是你的老搭档,还记得我吗?我们背靠背一起战斗过。肯尼迪想把你推到风口浪尖上去,我正在努力控制情况,但是我不确定他会听我的。你需要给我回电话,告诉我你有什么。我和你一样迫切地想知道真相。”
周六晚上7:49:“我是哈勒。《时报》网上的那篇文章你看了吗?我就知道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但是做到这个程度也太过分了。他们甚至没给我打电话。我们的申请以及我们这边的说法只字未提。这简直是人身攻击。肯尼迪这个缺德鬼想要先下手为强。好吧,他这是在太岁头上动土。我要让他输得找不着北。兄弟,方便的时候打给我,咱们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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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下午4:38:“哈里,还是露西,你他妈的干什么了?我一直在为你留意,而你现在这么做?你刚刚——肯尼迪现在要报复了。给我回电话。”
周六晚上9:58:“爸爸,我真的有点担心了。你哪个电话都不回,我有些害怕了。我给米基叔叔和露西打了电话,两边都说他们也在想办法联系你。米基说你跟他说过你会有一段时间无法联系。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但是给我回个电话。求你了,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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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下午4:22:“博斯警探,我是亚历克斯·肯尼迪。我需要你尽快给我回个电话。谢谢。”
周日上午9:16:“爸爸,我真的害怕了。我在往回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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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下午3:16:“哈里,我是露西,给我回电话。有重要的事。”
周日上午11:11:“一收到信息就给我回电话,我的兄弟。我们需要开个律师-代理人会。对怎么支撑我们的案子,直接解决那群该死的家伙,我有几个主意。给我回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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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下午1:38:“就是想让你知道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动议请求已提交,火力全开。明白人用不着多说,是吧,兄弟?做好准备,这件事可能会招来重大反扑。好的,下周再聊。哦,顺便说一句,我是你的律师,现在是周五下午。我知道你是出门去搞秘密警察那套东西了。如果需要的话,周末来个电话。”
周日下午12:42:“爸爸,我看到新闻了,我知道怎么回事了。事情没有那么严重。那什么都算不上。你得回家。现在就回来。我在这里。回家。”
手机屏幕上显示他有十七条信息,他一直等到自己上了朝南方向的高速公路才边开车边用手机扬声器播放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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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斯过了马路,穿过公共工程管理局的院子,走进旧监狱。等来到自己临时拼凑的桌子前时,他看到警局有人给他送了封盖有邮戳的信。收件人是他,地址写的是警局。博斯决定晚些时候再去读。他将信折了起来,准备放进后兜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囚裤上没有口袋。他把信塞进腰带里,然后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向外走去,锁上了身后的门。
周日下午2:13:“给你律师回个电话。我等着呢。”
“谢谢,贝拉。”
听到自己女儿声音里的强烈感情,博斯很是感动。她在强忍着泪水,为他而坚强。她想到了最坏的情况,以为是《时报》的报道对他造成的职业侮辱和猜疑才让他失踪的。那一刻,他发誓要让这篇报道背后的人为他们对女儿犯下的罪责付出代价。
“我真高兴你没事。”
他先给她打了电话。
“好,明天见。”
“爸爸!你在哪儿?”
“好的,那就明天见了,哈里。”
“真是对不起,宝贝。手机不在我身边。我一直在工作——”
“是啊,我只是开玩笑说要睡二十个小时。我只需要稍微睡会儿。”
“你怎么会没收到那些信息?哦,我的天,我还以为你……我不知道,我以为你做了什么。”
“我们明天一天都有后续工作要做。”
“没有,是他们错了。报道是错的,地检是错的,你叔叔和我会在这周出庭时证明这一点。我向你保证我没有做错任何事,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让自己做傻事的。为了你,我也不会那么做。”
“是的,我想给我的律师和女儿打个电话,然后还想睡上二十个小时。”
“我知道,我知道。对不起,一直联系不上你,我的头脑就乱了。”
“有啊,在我最上面的抽屉里。你要走了?”
“我在调查一个案子,去做了两天卧底,我——”
“那么我给你的旧监狱的钥匙还有吗?”
“什么?你去做了卧底?这太疯狂了。”
她抬起头来看着他。她的表情告诉他,她明白他离被害是多么近。
“没有提前告诉你就是怕你会担心。但是手机不在我身边,我不能带着自己的手机。不管怎么说,你在哪儿?还在家里吗?”
“是啊,我冲着他的大动脉刺的。”
“是的,我在家里。门上有张名片,是写那篇报道的记者的。”
“到处都是血。”
“是的,他也在努力找我。他被利用了。我之后再处理。我在回家的路上了。你会等我吗?”
“是的,已经准备好好休息了,”他说,“很抱歉,你还得做这件让人厌恶的工作。”
“当然。我在这儿。”
“洗得很舒服吧。”她说。
“好的。我得挂了,还得再打几个电话。过不了半个小时,我就到家了。”
博斯并不在意自己看起来怎么样。他已经清洗干净,感觉自己又重新做回了人。他来到侦查处取他旧监狱的办公室钥匙——他将自己的汽车钥匙、手机和真实的身份证件都留在了那里。卢尔德正在作战室。她把包肉纸铺在会议桌兼餐桌上,给博斯的每一件衣物进行拍照,之后又把每一件衣物都单独放进塑料证物袋里。
“好的,爸爸。爱你。”
等他洗干净、擦干后,他们给他准备了一条囚裤和一件警局年度筹款锦标赛中剩下的高尔夫球衫。因为他的鞋子上沾有血迹,所以鞋子也被放进了箱子,取而代之的是一双纸制监狱拖鞋。
“我也爱你。”
他们到达警局,把车停在了旁边的停车场。博斯来到新监狱,在那里当着值勤警官的面脱掉衣服,放进一个纸箱。在那名警官将箱子送到外面交给卢尔德时,博斯来到监狱的淋浴间,在微温的花洒下冲洗了二十五分钟,不断用监狱里耐用的抗菌皂擦洗身体各处。
博斯挂断电话。他深吸了口气,猛地把手掌拍在方向盘上。父孽子承啊,他想道。他的人生,他的世界,再次伤害到了他的女儿。如果他发誓要让那些造成这件事的人付出代价的话,那他自己不也应该付出代价吗?
“太好了。希望如此。”
接着他打给了哈勒。
“没错,等到了听证会的时候,一切都会清楚的。”他说。
“博斯!你上哪儿去了,哥们?”
她口气中隐含的怀疑态度让博斯感到反感,但是他尽量控制住了。
“世外桃源呀,一直没带手机。这边的事看来也不顺利啊。”
“你被诬陷了?”
“谁说不是。依我看,就冲这件事,我们就能告他们。真是粗心大意、不计后果。”
“因为我看得出我让周围的人感到不安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就不需要担心。报纸把我写得糟糕,这点我知道,但事实并不是那样的。那只是个诬陷。”
“你说的是那篇新闻报道?”
“什么?你为什么这么说?”
“是啊,《时报》,咱得找他们要个说法。这是污蔑诽谤。”
“你觉得我在三十年前的那起案子里栽赃了证据吗?”
“算了吧。那个叫拉姆齐的记者也是被人当枪使,我的对头是肯尼迪和克罗宁。这两天麦迪也找不到我,她还以为我找了个旮旯自杀了呢。”
博斯点点头。她说的有道理,但是他也看得出她还在为某件事感到不安。
“我知道,她给我打电话了。我也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毕竟你连我都保密。”
“我当然有同情心,但是有限度。我这一辈子一直在和瘾君子打交道,我自己的家人里也有这种人,一想到他们对自己的家庭和其他人造成的伤害,你就很难同情他们。”
“无论如何,克罗宁和肯尼迪一定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听起来你可不是个特别有同情心的人啊。”
“周三。周三我们就能扳倒他们了。”
“你是说感谢我们把她从奴隶生活里给救了出来,正如你在情况问询说明中提到的那样?并没有,哈里,她提都没提。事实上,她非常恼怒,她被捕了,在监狱里可没办法搞到下一次的药。”
“法官能不能做出正确的决定,我可没底。”
“她配合吗?”
“嗯,我们见面说吧。你干吗呢?”
“呃,是的,我知道。好像……是什么……伊丽莎白什么。克莱伯勒或克莱顿,差不多这种姓。我一会儿就能想起来。”
“我正往家走,得先陪女儿一会儿。”
“你知道她的名字吗?”
“好的,完事打给我吧。我今天晚上没事,可以出来见一面。对了,你明天什么安排?”
圣费尔南多警察局的监狱不关押女性犯人。她们都被送到凡奈斯的监狱,那里由洛杉矶警察局负责,有专门的女子监狱和戒毒中心。
“我上午可以。”
“给她做了预约,送到凡奈斯了。”
“不然这样吧,你今天先带麦迪去吃晚饭,咱们明天见。杜帕尔餐厅,晚上八点?”
“埃德加和霍文周六闯进药店逮住的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哪家杜帕尔?”
在情况问询说明的过程中,她已经知道伊万和伊戈尔分别是谁了。给不同的主体赋予不同的名字,可以更方便叙述,但事实是,没有人知道这两个个体的真实姓名。博斯想到了这一点,同时也记起来另一个他不知道真实姓名的人,也就是那个手上文着星星的女人。
“你选。”
“也是,好吧,盐越多,浮力越大。他们总会找到他的。”
哈勒就住在月桂谷旁边,离影视城和好莱坞农贸市场的两家杜帕尔餐厅都不远。
“在他们找到伊戈尔之前,我没办法确定。”
“影视城那家吧,没准警局让我明天早上过去跟进案情。”
“是的,但是你了结了这个案子。”
“我没问题。”
“不了。她和你在一起,还用西班牙语聊的话能更舒服些。这是你的案子。”
“对了,先别挂。我出去这段时间,给我打电话的除了你、麦迪和那个记者,还有露西·索托。她似乎对肯尼迪的小算盘很不满。我觉得这件事情她可能会站到我们这边来。如果我们对她交底,或许她可以成为我们的内线。”
“我想我们得先等到药品管理局发出许可之后,”卢尔德说,“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电话对面一阵沉默。
“你会去跟埃斯基韦尔夫人说这些吗?”他问。
“还在吗,哈勒?”
卢尔德开车将博斯送回圣费尔南多警察局。博斯此前将自己的吉普、真正的身份证件和手机留在了局里。卢尔德也得把他沾满血迹的衣服收起来,好在致命武力调查中用作证据。在路上,博斯打开了车窗,因为他已经无法忍受自己身上的臭气。
“在,我在思考。这样吧,这件事明天再说。我们边吃边谈。”
与此同时,他还获知药品管理局将组织一支突击队,突袭板坯城附近的营地,将这个贩毒组织的其他成员一网打尽。就这个案子,他们还决定对媒体封锁消息,直到突袭结束为止。
“好吧。”
结束指挥站的会议后,紧接着的是在飞机狭小的空间内进行两个小时的情景再现。在此过程中,博斯试图向调查员们展示自己此前三个小时所说的内容。最终大家一致同意,博斯需要在本周晚些时候腾出时间,回答来自各个机构的后续问题。在他得以脱身离开之时,被他称为伊万的俄罗斯人的尸体也被从飞机中运了出来,准备送往验尸官办公室进行尸检。
博斯挂断电话。跟自己的女儿和律师打完电话后,他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后面的事情他已经想好了不错的短期方案,这一点令他满意。他想到露西·索托,考虑着是不是应该不等哈勒的意见直接联系她。虽然他们二人只是博斯在洛杉矶警察局最后一年的短暂搭档,但与埃德加不同,博斯和索托深深信任彼此。如果索托说一句“安全”,博斯就会毫不犹豫地冲过路口。无论何时都是如此。
他们留他在移动指挥站待了三个小时,至少一半的时间都在询问早上在飞机上发生的具体细节。除了医疗委员会的调查员埃德加,其他各方都与死亡调查有关系,都有问题要问。由于真正杀死俄罗斯人的行为发生在索尔顿湖上空,这就带来了司法管辖权上的困局。最终,各方同意由国家运输安全委员会负责评估死亡,而洛杉矶警察局则负责牵头工作,因为载有尸体的飞机降落在了洛杉矶这座城市的怀特曼机场。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一点并未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