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家族墓地吗?”霍莉问,“有的时候人们把家人埋葬在自家土地上,对吧?”
“见鬼!”霍伊咕哝着。
“哦,我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老太太说,“但我们家从来没有过。我妈和我爸都葬在家乡拉雷多,他们的爸妈也葬在那里。过去那里是印第安纳州,内战结束后,我的族人就从那里移民过来了。”
洛维思考了一会儿,他们等待着她的回答。最后她说:“普莱恩维尔有一块墓地,但马里斯维尔没有。见鬼,我们这里连一座教堂都没有,以前有一座,是我们的宽恕女神,但它在二十年前被一场大火烧光了。”
“你丈夫呢?”霍伊问。
霍莉转向洛维,对她说:“俄亥俄州警方发现血衣的那座废弃工厂距离埋葬希斯·霍尔姆斯和他父母的墓地很近,在特里·梅特兰家祖先埋葬的旧墓地附近的一个谷仓里发现了更多的衣服,所以问题来了:这儿附近有墓地吗?”
“乔治?他们家族人都来自奥斯汀,就葬在那里,就葬在他父母旁边。我过去偶尔会坐公共汽车去看他,通常都是在他生日那天,带着鲜花什么的,但自从我得了这个该死的肺气肿,我就再也没有去过。”
拉夫又一次在心里想,你们这群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很喜欢霍莉·吉伯尼,但他也希望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她。拜她所赐,他的脑子里正在进行思想斗争,他强烈希望自己的两个想法能够休战。
“嗯,我猜就是那里。”尤尼尔说。
“如果这东西真的存在,”亚力克说,“它就是个吸血鬼,至少在某种程度上是。它需要喝人血来制造变身链上的下一环,来延续自己的生命。”
洛维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她自顾自地继续说:“我可以唱歌,你知道的,那个时候我还风韵犹存。我还会弹吉他,高中毕业之后我从拉雷多来到了奥斯汀,就是为了音乐。他们管那里叫南部的纳什维尔。当我等待自己在《旋转木马》或《突破者说》之类的节目上的大秀时,我在布拉佐斯街的一家造纸厂找了一份工作,糊信封。我从未等到大秀的机会,但我嫁给了工头,就是乔治。直到他退休我都没有后悔过。”
“是的,”霍莉说,“因为传说的一部分,至少西班牙版本的传说是那样讲的,库科和死人睡在一起,就像吸血鬼一样。”
“我想我们有点儿跑题了。”霍伊提醒道。
“那是其中一部有关罗西塔·穆诺兹系列电影,”洛维说,“真正的斗士,我们,我和我的朋友们曾经都想成为她,有一次万圣节我甚至还打扮成她的样子,是我妈妈给我做的服装。那部关于库科的电影可真恐怖,里面有一个教授……或者科学家……我记不清了,但厄尔·库科就顶着他的脸,当女斗士们最终找到他时,他正住在当地墓地里的一个地窖或墓穴里。故事是那样的吧?”
拉夫说:“让她讲。”他有一种预感,他总觉得会露出什么端倪,有用的信息要出现了。虽然老太太把话题都要扯到天边了,但没错,信息要出现了。“请继续,博尔顿太太。”
“《墨西哥女摔跤手奇遇恶魔》,”霍伊说,“我没看过,吉伯尼女士给我们带来过一个拷贝。虽不是什么获奖影片,但同样有趣。”
她满脸狐疑地看着霍伊,但当霍莉朝她点头微笑时,洛维回敬给她一个微笑,点燃一支烟,然后继续讲起来。
“哦,等一下,”洛维说,“等一下。我小时候在拉雷多看过一部电影,是关于那些女斗士的电影——”
“等到乔治够三十年工龄,领了养老金时,他把我们从奥斯汀搬到了这里。克劳德那个时候只有十二岁,因为我们生他生晚了,在我们决定上帝不会赐予我们一个孩子之后很久,我们才有了克劳德。我儿子从来就不喜欢马里斯维尔,他怀念奥斯汀的明亮灯光和他那些一文不值的朋友——我儿子这一生身边总是缠着一些狐朋狗友。起初我并不太喜欢这地方,但我渐渐喜欢上了它的安宁。当人上了年纪的时候,想要的就只是安宁,你们这些年轻人现在可能还不会相信,但你们迟早会明白的。不过那个家庭墓地是个不错的想法,现在我要考虑一下。我可能死在外面无法尸骨还乡,但我想克劳德最终会把我的骨灰带回奥斯汀的,那样我就可以跟我的丈夫躺在一起了,就像以前一样,而且,现在看来也不会太久了。”
“没有,你说只让我讲重点,我就照做了。”
洛维咳嗽了一阵,然后厌恶地看着她手里的烟,把它扔在已经满是烟蒂的烟灰缸里继续闷烧。
“我理解你的担心,”拉夫说,“等一分钟。霍莉,你从机场回来的路上告知博尔顿母子的时候,你有没有告诉他们有关墓地的事?你没有吧,对吗?”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最后来到了马里斯维尔吗?乔治突然有了养羊驼的想法,结果没过多久他养的羊驼就都死掉了,之后他就改养黄金贵宾了。不知道你是否知道,黄金贵宾犬是金毛犬和贵宾犬的杂交品种,你认为进化论允许那种杂交吗?我真他妈的怀疑。他哥哥给他灌输了那个观念,这个世界上没有比罗杰·博尔顿更傻的家伙了,但乔治认为他们赚到钱了。罗杰带着他的家人搬到这里,他们兄弟两个成为了生意合伙人。不管怎么说,那些黄金贵宾犬跟那些羊驼一样,最后全都死光了,在那之后,我和乔治手头儿紧了一段日子,但是我们的积蓄还足够度日。但是罗杰把他所有的积蓄都投到那项该死的蠢项目上了,于是他开始四处求职,而且……”
“你们这些人不要再互相议论了,快告诉告诉我吧,”洛维说,“求你们了,我很担心我儿子,他和那两个人一样无辜,而他们两个都死了。”
洛维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一副震惊的表情。
“那儿的警长有问题要问,”尤尼尔说,“被我推掉了。考虑到我们可能正面对的情况,我真希望我能够永远推迟回答他。”
“罗杰怎么了?”拉夫问到。
“或者不是,”霍莉说,“我们不知道变身需要多长时间,甚至不知道每次变身是否都是一样的。”
“该死,”洛维·博尔顿说,“我老了,但那不能成为借口,内心的想法都暴露在脸上。”
“再加上他们发现的所有指纹都会被证明是希斯·霍尔姆斯的,”亚力克补充道,“如果他当时已经开始变身了,那些指纹可能是模糊的。”
拉夫向前探出身子,握住她的一只手。“你在说什么,洛维?”拉夫像在审讯室里一样,最后对坐在他面前的人都直呼名字,他现在就这样直接叫了洛维的名字。
“HMU,海斯曼记忆疗养院,”霍伊说,“等他们分析衣服上的血迹时,你们猜结果会是其中一个女孩的,还是两个女孩的都有?”
“罗杰·博尔顿和他的两个儿子,也就是克劳德的堂哥,都葬在离这里不到四英里的地方,还有另外四个人,也许是五个人,当然,还有那两个孩子,那对双胞胎。”洛维缓缓地前后摇着头,“当克劳德在盖茨维尔因偷窃罪被抓起来六个月时,我气坏了,而且当他开始吸毒时,我感到非常羞耻,你知道的。但是后来我发现这是上帝对我的仁慈,因为如果他当时没有进监狱,他就会跟他们一起死在那里了。他爸不会死,那个时候乔治已经犯过两次心脏病了,他去不了,但克劳德……没错,他就会跟他们一起死在那里了。”
尤尼尔暂时没有理会她,而是把脸对着其他人说:“蒙哥马利县的警长办公室派了两名代表去看了霍莉拍照的地方,他们在那座有一面墙上喷着纳粹万字符的废弃工厂里发现了一堆沾满血的衣服,其中有一件是护工服,上面缝着一个HMU 财产的标签。”
亚力克问道:“哪里?”现在他也向前探出身子,聚精会神地凝视着洛维。
“好吧,”当克劳德启程上路消失在大家的视野中时,洛维·博尔顿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不想让我儿子听到什么事情?”
“马里斯维尔洞,”洛维说,“那些人就是死在那里的,他们现在仍然埋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