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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老潘说:“我有急事,得马上回去,你们赶紧去警察的车上。”

陈婉问:“怎么了?”

陈婉带昕昕和Yoki下车,目送老潘开车疾驰而去。

老潘闻言突然眉头一皱,恍然大悟。他猛的踩下刹车,后面警察的车也跟着停了下来。

老潘给安迪打电话:“喂,安警官,我们被德叔骗了。”

昕昕也笑起来:“我说的是有水吗,没说我想喝水啊。”

“什么意思?”电话那头的安迪一头雾水。

陈婉笑道:“妈妈以为昕昕想喝水。”

“德叔递出来的消息是‘我要杀了颂坤’,而不是让阿义杀了我。”老潘边超车边说,“德叔现在被警方控制,如果要达到他说的目的,首先要先救他出来。所以他递出去的消息是让阿义去医院救他出去!你快通知医院的警察,阿义真正的任务是去医院救德叔。”

谁知昕昕说:“妈妈,你喝。”

安迪挂断电话,立刻给同事拨打电话下达命令,让所有人都去医院盯防,自己也立刻赶去了医院。

陈婉拿起一瓶水递给昕昕。

医院里,看守德叔的警察听到对讲机的命令,立刻说:“好,我们马上清走病人和医护人员,转移德叔。”

昕昕突然说:“妈妈,有水吗?”

警察立刻开始行动,清走该楼层的医护人员和病患,同时把德叔转移到了其他楼层。

老潘亲自开车,路上,陈婉不停地嘱咐老潘注意安全,一定要小心。

另一方面,老潘赶到医院,下了车冲进医院大厅,就看到阿义穿着白大褂从电梯处拐出来,朝后门走去,他有些疑惑,却还是脚步不停地立刻跟了上去。

安迪马上安排人手护送陈婉和两个孩子去机场。

路过电梯时,听到医生在安抚一个患者,他听了几句,就大概明白了,应该是这位询问四楼的病人都去哪儿了,一层楼连个护士、医生都看不到,阿义听到了,意识到警察早有部署,直接转了弯,然后看到了自己,便只好朝后门跑了。

老潘说:“今晚就走。”

老潘追上去,转弯过来,发现阿义已经没了踪影,旁边的垃圾箱里放着他的白大褂。老潘急忙追了出去。

安迪说:“好,什么时候走,我派人护送她们。”

刚跑出去,老潘就看到阿义抢走路人的摩托车疾驰而去。

老潘点点头:“但是我要先送老婆和孩子离开这儿,我最不放心的就是她们。”

老潘连忙拦住一辆出租车,坐到副驾驶:“追上前面那辆摩托车。”

安迪无奈,只好妥协:“好吧,我会派人 24小时保护你。”

司机狐疑:“你干吗的?”

老潘不以为然:“我们本来就是要引阿义现身,现在计划成了一半,怎么能半途而废?我如果怕危险就不会回到庞德,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老潘急了:“他是逃犯,快追。”

安迪说:“但是这么做你会很危险。”

司机一愣:“你是警察?”

老潘马上联系了安迪,让安迪把消息发出去。

老潘不假思索地说:“对,快追!”

老潘点点头:“我早就料到了。”

谁知这司机胆小如鼠,一听警察追逃犯,吓得打开车门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陈婉惊讶地看着老潘:“德叔要杀你。”

老潘:“……”

“就是这句话。”老潘说。

他无奈地挪到驾驶座,开车追赶。

陈婉翻译成中文:“我要杀颂。”

老潘追着阿义跑上八号公路,边追边给安迪打电话报信。

陈婉大悟,立刻把桌上的纸条拿来,两人对着字母表按照数字找到相应的字母,拼出了一句英文:I want to kill song。

但见前方阿义骑着摩托车拐了个弯。

“每个字母对应一个数字,小杰敲几下手指就可以找到相应的字母,拼起来就是他想说的话。”

老潘发现阿义改变了行进方向,连忙拿出手机想通报安迪,但手机刚好没电了。车行驶到拐弯处,老潘情急之下把手机扔了出去,驾车拐弯追赶阿义。

“这怎么沟通?”

老潘追到河边小路上,发现阿义的摩托车停在路边,却不见阿义的人影。他连忙停车,走下河边坡道寻找阿义的踪迹。

老潘解释:“阿强的弟弟小杰不能说话,我设计了这个东西用来跟他沟通。”

老潘找了好一会儿,始终没有发现阿义的踪迹。正当他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他发现一艘摆渡船拉着一辆轿车准备离开岸边,他连忙跑了过去。

陈婉不解:“这是干什么用的?”

摆渡船已经离开岸边两米远,老潘不顾一切纵身一跃,跳到摆渡船的上车口。上车口有一个向下的坡度,老潘没有站稳,眼看要掉进水里,幸好他反应敏捷,一把抓住旁边的栏杆,安全走到甲板上。

老潘从抽屉里翻出一个纸板,上面写着26个英文字母,每个字母下面标着数字。

老潘走到船舱外,只见船夫正在开船。

“你找什么呢?”陈婉问。

老潘敲了敲玻璃:“看没看见一个大胡子男人上船?”

但见老潘打开柜子乱翻一通,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

船夫好像没听见老潘的话,没有理睬。

陈婉连忙跟了过去:“怎么了?”

老潘走进船舱:“大哥,船上就你一个人吗?”

两个孩子被吓了一跳。

船夫神色惊恐,眼神飘向老潘的身后。老潘意识到不妙,刚要转身,但为时已晚,一把枪顶在他的头上。

老潘脑海里灵光一现,突然恍然大悟,他抬起头看着昕昕和Yoki将轮椅推来推去玩得不亦乐乎,猛地起身跑向客卧。

阿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居然送上门来了。”

陈婉说:“这不是小轮车,这是轮椅,给行动不方便的人用的。”

“阿义,我知道这些事都是德叔让你做的,你只要把硬盘交出来,警方不会难为你的。”老潘试图劝诱。

昕昕喊道:“妈妈,你看,我们找到一辆小轮车。”

阿义笑了笑:“你以为我是你吗?我阿义绝不会当叛徒。”他用力把枪顶在老潘头上,“你知不知道背叛商会什么下场?”

这时,昕昕和Yoki推着一架轮椅出来。

老潘淡定地说:“我不是你们商会的,我不知道。”

老潘点点头,把纸条放在茶几上,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那我告诉你,杀了你以后我会找到你的家人,到时候你们一家就可以团聚了。”

陈婉端着一杯咖啡进来,劝道:“休息一会儿吧,你已经想了一天了。”

“我们之间的事跟她们没关系,要杀就杀我一个人!”老潘闻言有些急了。

老潘拿着纸条回家,废寝忘食地研究起来。然而,他尝试了各种密码模式,始终一无所获。

“放心,你肯定是第一个。”

老潘点点头。

阿义冷笑一声,准备扣动扳机,谁知突然船撞到岸边,剧烈晃动,阿义往后一仰,船夫趁机逃离。老潘慌忙往外跑,阿义在他身后疯狂开枪,却没有打到。

安迪有些着急道:“如果不赶紧破解这串数字的意思,我担心德叔会起疑心,知道我们已经把消息截获了。”

老潘迅速上岸,跑向岸边一辆汽车,刚要打开车门车上,忽然想起什么,转身躲到了车子底下。

老潘忍不住感叹:“老谋深算啊。”

阿义从船舱追出来,追到汽车旁边,打开车门检查,见车子里没人,立刻弯腰检查车底,车底也空无一人。

安迪说:“查过了,那是一个国外的手机号,我推测是德叔担心我们跟踪阿义的手机,所以先把消息传递到国外,再通过国外的手机号转给阿义。”

老潘已经躲在了轮胎后面,他紧张地轻轻呼了一口气。接着,他听到脚步声朝自己这头走来,便轻手轻脚绕着车体绕到车的另一面。他小心地跟阿义玩起了躲猫猫,走着走着,老潘直觉不对,猛然抬头,只见阿义趴在车顶邪笑着。老潘吓得翻身靠在栏杆上。

老潘看了看纸条,说:“这数字肯定是发给阿义的,手机号查了吗?”

阿义从怀里掏出硬盘:“你想要这个,是吧?”

所以,离开医院后,安迪约见了老潘,把纸条的内容拿给他看。她实在看不懂这纸条上的数字是什么意思。

他一手拿硬盘,一手拿枪递向老潘:“这枪就是你的命,硬盘和枪你选一个,选了枪,我就把硬盘扔进河里;选了硬盘……”阿义邪恶地嘿嘿笑了两声。

其实这并不是她的主意,而是老潘的。她并不赞同这个办法,她觉得老潘这样会激怒德叔,德叔绝对不会放过老潘。但老潘坚持认为只有冒险才能拿到硬盘。

老潘看看手枪,又看看硬盘,犹豫片刻,最终把手伸向了枪。

安迪看着纸条没吭声。

“还是命重要啊。”阿义阴阳怪气地感叹。

马修瞥了眼纸条,感叹:“安姐,德叔果然老奸巨猾,不过还是你聪明,料到他会使诈。”

“枪在你手,我拿到硬盘又有什么用?”老潘说。

护士把纸条交给安迪:“他让我把这几个数字发给下面的手机号。”

“好,枪先搁这儿。”阿义把枪放在车顶,站起身准备将硬盘扔向河里。

办公室里,安迪和麦督察等人早已等候多时。

老潘突然大喊:“安迪,快!”

护士紧张不安地接过纸条,走出病房,径直走向了走廊一头的办公室。

话音未落,安迪突然冲过来抱住阿义的腿使劲一拉,阿义摔倒在车顶,硬盘被甩了出去掉在船头斜坡。原来安迪根据老潘扔在路口的手机一路追了过来,刚刚老潘上岸的时候恰好看到她的车朝这边开来。

“很简单,帮我发一条短信,上面这几个数字。”德叔把一张纸条递给护士,“别害怕,小姑娘,我把你当朋友,你要告诉警察,我们就不是朋友了。”

与此同时,老潘迅速去抢手枪,不料阿义摔倒的同时碰掉了手枪,枪滚到车底,老潘根本够不到。

护士有些为难:“我就是个护士,帮不上什么忙。”

“拿硬盘!”安迪冲老潘大喊。

德叔循循善诱:“放心,你帮我的忙,警察是不会知道的。”

安迪紧紧抱住阿义,阿义气愤地用力肘击安迪,终于奋力挣脱,跳下车来。

护士紧张地看了看门外的警察,警察正在打电话,貌似并没发现异常。

老潘刚刚跳上斜坡捡起硬盘,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他回过头,只见阿义手握方向盘,发动汽车朝自己冲了过来。

德叔说:“那就好,你帮我一个忙,我保你一家三口平安无事,你还能多赚一笔钱。”

老潘来不及躲闪,眼睁睁看着汽车撞向自己。

护士有些惊慌地点点头。

“老潘!!!”安迪大喊。

德叔微笑:“你知道我是谁吗?”

但见汽车冲进河中,船头空无一人,硬盘落在甲板上。

护士一愣:“你什么意思?”

安迪踉跄着走过去捡起硬盘,着急地呼唤着老潘。她认真地盯着河面,没有注意到身后一只湿漉漉的手臂抓住栏杆爬到船上。

德叔语气温和地说:“你老公和小孩出门一定要小心,现在坏人多,万一谁出了事,好好的家庭就没了。”

忽然,安迪察觉到身后有人,她猛然回头,只见阿义出现在她身后,手里握着一把尖刀。阿义举起尖刀,安迪离得太近,眼看在劫难逃,紧要关头,砰的一声枪响,阿义应声倒下。

护士对德叔客气地笑了笑。

安迪回过头,只见老潘浑身湿透,举着枪站在身后。

“真好,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老潘?”

“有一个。”

“硬盘呢?”

“有小孩吗?”

安迪举起硬盘。

“嗯。”

老潘微微笑了笑:“我的任务完成了。”

他问:“小姑娘,结婚了吗?”

根据硬盘记录的内容,警方迅速查封了庞德商会,并以涉嫌为庞德商会运输走私巨额货物为由逮捕了SD集团的劳夫人和蓝助理,而早已入狱的劳先生眼看证据确凿,非常识时务地主动成为了警方的污点证人。

德叔早就醒了,十分配合,一脸慈祥。

事后,安迪、马修等警察被授予荣誉奖章。

警察走出病房站在门口,边打电话边不时朝病房里张望。

肃穆辉煌的礼堂里,警方领导和各界记者齐聚。

警察的手机突然响,警察接电话:“等一下,我换个地方和你说。”转身嘱咐护士,“我就在门口,有事叫我。”

麦督察环视全场,然后说:“还有一枚奖章是要奖给一位牺牲了的警员——黎耀。”

没多久,一个女护士进来为德叔换点滴,警察站在一旁监督。

那天,陈婉和孩子们最终没有去机场,而是选择了等老潘一起回国。

监狱连忙将德叔送往医院,好在没什么大事,安迪询问过医生德叔的情况后,安排了一个警察看守,便匆忙离开。

离开迦城那天,鸡仔、安迪都赶来机场给老潘一家人送行。

德叔这一气不要紧,回牢房的路上,突然捂住胸口,晕倒在地。

鸡仔拥抱了一下老潘,说:“坤哥,不对,应该叫潘哥,谢谢你帮我跟警察说情。”

德叔气得面红耳赤。

安迪笑道:“我们调查了,你确实没做过什么坏事,警方不追究是依法办事,涉及犯罪的警方也一个不漏的全部抓捕了。”

说完转身离开。

老潘拍了拍鸡仔的肩膀:“不要再混了,好好过日子。”

老潘停下脚步,回头一字一句地说:“德叔,您叫错了,请叫我泰坤商会颂会长。”

“嗯,Yoki就拜托你了。”

就听德叔在身后喊道:“潘启文,你站住,你这个冒牌货!”

老潘看了看正在跟昕昕嬉闹的Yoki,说:“我兄弟的女儿就是我女儿,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老潘挑衅地笑了笑,起身准备离开。

鸡仔点点头:“我放心,记得来看我。”

一向沉稳淡定的德叔气急败坏地吼道:“你把庞德毁了!我会让你后悔的!”

安迪把一个档案袋递给老潘:“这是你的临时护照,可以顺利通关,我们已经跟中国警方沟通过了,证明了你的身份,你现在可以重新做回潘启文了。”

老潘大笑:“硬盘?你觉得硬盘对我来说还重要吗?龙叔、白叔以及商会里所有对我不利的人都已经被除掉了,你的庞德早就不复存在了,我还要那硬盘有什么用?说起来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你的功劳,让我能拥有现在的权力、财富和地位,我这次就是专程来感谢你的。”

“谢谢。”

德叔咬牙切齿:“你别嚣张得太早,别忘了硬盘还不在你手里,你永远都不会得到它。”

“说谢谢的应该是我。”安迪说着,递给老潘一枚奖章,“这是麦督察让我交给你的,你现在是我们迦城的荣誉警察,以后欢迎你再到迦城来。”

“我想干什么?”老潘笑道,“我已经是会长了,当然我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了。噢,你不说我差点忘了,庞德是德叔您花费了毕生的心血一手做起来的,现在就这样说没就没了,是该替您感到惋惜。”

老潘把奖章挂到昕昕的脖子上:“我们走了,后会有期。”

德叔懒得跟他寒暄,开门见山道:“你对庞德做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老潘和陈婉一左一右牵着中间的昕昕和Yoki,向机场候机大厅走去。

老潘就在这时来到了迦城监狱探望德叔。

老潘说:“我们回家了。”

迦城电视台对这件事进行了详实报道,狱中的德叔也看到了这条新闻,看得他眉头紧锁,面色沉重。

陈婉和老潘相视一笑:“我们回家了。”

过了两天,庞德商会正式改名为“坤泰商会”,并举行了隆重的慈善剪彩,对外宣称将对原有的经营模式进行全面改革,投身公益事业,造福社会。

昕昕和Yoki也学着两人大喊:“我们回家了!”

安迪把这件事告诉老潘,老潘想了一会儿,有了一个主意。

一家四口露出灿烂的笑容。

阿义失踪后,就再也没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