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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老潘无奈:“警察都抓不到,我怎么抓?”

“那就简单了,你只要抓住颂坤就可以了。”

“我有一个办法。”黎耀想了想,说,“你演技好不好?”

“我不知道。”

“演技?”老潘不解。

“但是他为什么选你?”

“颂坤只是想让你当他的替死鬼,但如果你没死,反而利用他的身份潜入庞德商会,不用你去找他,他就会来找你,只要他一出现,我们就有机会抓住他。”黎耀解释。

“他早就计划好了,先让杨教授给他换了脸,再把我变成他的脸,让警察和仇家找上我,我就成了他的替死鬼。”老潘笃定地说。

老潘诧异:“你让我当卧底?这不是主动送死吗?”

黎耀问:“为什么这么说?”

“放心,我有办法保证你的安全。”

老潘说:“你的猜测是对的,给我换脸的人就是颂坤。”

老潘还是不能接受:“不行,我就是一个整形医生,我一点演技都没有。”

二人仍然约在废旧楼顶见面。

“我提醒你,”黎耀正色道,“别看庞德商会表面上是一个商业集团,其实暗地里从事了很多非法活动,而且个个心狠手辣。你已经被当成颂坤了,他们不会放过你的,还有杀手能找到你就能找到你的家人。”

老潘想起当年在卫生间偷听到的老钟的话,再结合在卢城大学古志昌讲的那个故事,有些什么东西在脑海里呼之欲出。于是,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黎耀的电话。

“可是我……”

老潘快速地翻看了一下,突然手一停,往回翻了几页,顿时目瞪口呆。档案上,手术前一栏里贴着一张照片,正是颂坤,旁边手术后的照片却空空如也,明显被人撕走了。

“你等我把话说完。”黎耀打断他,“我抓捕颂坤多年,对他了如指掌,我可以教你!这是你唯一的出路了。”看到老潘仍在犹豫,他继续说:“只有找到颂坤,警察将他绳之以法,一切的一切就能恢复原状了。”

老潘用古志昌的钥匙顺利地进入了古志昌家,并从抽屉里找到一份医疗档案。档案里都是整容患者术前术后对比照片。

老潘还是不太放心:“我能考虑一下吗?”

老潘看着黎耀的背影,一时有些心神不宁。

“行。”

“猜测而已,这是我的名片,需要我帮忙就给我打电话。”黎耀说完,转身离开。

老潘转身离开,刚走两步,黎耀突然叫住老潘:“喂。”

“你的意思是我被换脸和颂坤有关系?”

老潘停下脚步:“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黎耀又拿出一张名片递给老潘:“我追查颂坤多年,你突然又被换成他的脸这背后肯定有什么阴谋。”

黎耀想了很久,摇摇头:“算了,没事了,你自己考虑吧。”

老潘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钥匙。

跟黎耀分别后,老潘就回了与陈婉共同居住的小区。

黎耀从兜里拿出古志昌的钥匙:“这是我在古老师身上发现的,应该是他家的钥匙,也许对你有用。”

他戴着口罩和帽子站在自己家楼下,仰头看着自家亮灯的房间。

“我不知道!我根本不认识他。”老潘绝望地说,“古老师死了,我找换脸人的线索彻底断了。”

陈婉刚好在晾衣服,昕昕帮着陈婉递衣服。晾完衣服,陈婉把昕昕抱进怀里,母女二人不知在说什么。

黎耀看他冷静下来,再度开口:“你有没有想过换脸人为什么会给你换颂坤的脸?”

老潘看着她们,想起废旧楼顶上黎耀对他说的话,心里五味杂陈。有家不能回已经让他心如刀割,如果因为自己再给她们招来杀身之祸,他简直不能想象。

老潘顿时噎住了,一脸绝望。

终于,他转过身,大步离去,边走边掏出手机,拨通黎耀的电话。

“你跟我急什么?你跟那帮人说去。”

他说:“我考虑好了。”

老潘更加气愤了:“可我他妈不是颂坤!”

得知老潘要离开,王小艾十分担心。

黎耀笑了笑,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颂坤杀了庞德商会会长的干儿子,所以庞德商会才派杀手来杀颂坤。这次虽然我帮了你,但是他们是不会放过你的。”

她看着老潘,一脸担忧地问:“你真的要去吗?”

“我又不是他,我怎么知道?”

“我还有别的办法吗?”老潘苦笑,“我只有找到颂坤才能恢复身份,洗脱罪名,而且古老师死了,能帮我把身份换回去的人只有他了。”

“杀谁?”

“可是他是杀人通缉犯,万一真出现了……”

“颂坤,一个杀人犯!”老潘气愤地说。

“只要他敢出现,黎耀就会通知警方抓捕他。”老潘说,“另外,我去的真正目的只有你知道,越少人知道越安全。”

“你知道这是谁的脸吗?”黎耀问。

王小艾点点头:“我知道。”

“什么一模一样?”老潘一头雾水。

老潘笑了笑,说:“这段时间谢谢你了。”

黎耀感叹:“太像了……不,不是像,是一模一样。”

王小艾有些不好意思:“你对我不用这么客气。”

黎耀转身看着老潘,用手摸了摸老潘的脸。老潘本能地倒退:“你干什么?”

这时,阿强提着啤酒回来了。对于老潘要离开的事,他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很大方地说:“潘哥,你走那么突然,我也没什么准备,今天我们必须喝尽兴。”

“你还知道什么?”老潘仍旧没有放松警惕。

三人干杯。

黎耀看了他一眼:“就算我跟警方说你不是颂坤,但假华子的死你怎么解释?”

阿强问:“这次去迦城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那你可以帮我证明我的身份吗?”老潘问。

老潘说:“等我帮朋友的整形医院走上正轨,我就回来了。”

“我说了我是个侦探。”

阿强点点头:“潘哥,等你回来,咱也开一个整形医院。”

老潘更加惊讶了:“你怎么知道的?”

“行。”

黎耀继续说:“陈婉是你妻子吧?你还有一个女儿,我说的对吗,潘启文?”

阿强端起酒杯:“够兄弟,喝酒。”

老潘一脸惊讶。

二人举杯对饮。

黎耀打断他:“我知道你不是颂坤。”

王小艾却不举杯,仍旧一脸担忧地看着老潘。

“你在找颂坤?其实我不是……”老潘试图解释。

阿强催她:“小艾,发什么呆啊,我们一起敬潘哥。”

“不像吗?”黎耀反问。

王小艾没搭理他,突然说:“要不我跟你一起去迦城吧。”

老潘问:“你是侦探?”

阿强不解:“你去干吗?想转行啊?”

黎耀带着老潘来到一座废旧楼顶。他掏出一个口香糖,刚准备打开吃,看了看老潘,递给老潘。老潘摆了摆手表示拒绝。黎耀想了想,自己也没吃,把口香糖收了起来。

王小艾说:“老潘说不定什么地方需要我呢。”

挂了电话,黎耀走到老潘面前:“一会儿警察就到了,我们换个地方,跟我走。”

“小艾,我们认识这么久也没见你这么关心过我,你对老潘也太上心了。”阿强笑道,说完发现王小艾脸红了,便问,“小艾,你脸咋红了呢?”

“我叫黎耀,是私家侦探。”黎耀自我介绍,然后看了看地上的鸭舌帽,掏出手机给卢城警署打电话报案。

王小艾骂道:“放屁!”

老潘还在惊恐中无法自拔,看着黎耀摇了摇头。

“还不承认。”阿强嘁了一声,问老潘,“老潘,你看小艾,脸是不是红了?”

“没事吧?”黎耀还有空关心老潘。

老潘假装没听见,拿起酒瓶:“今天这酒劲挺大,头有点晕。”

随着一声玻璃碎裂声,桌子被一个人掀翻在地,老潘抱着头毫无遮掩,紧张得瑟瑟发抖。他看见一个人被桌子压在下面,但看不清脸,这时,一双手抓住老潘的胳膊将他拉了起来,老潘吓了一跳,扭头一看,只见黎耀站在自己面前,黎耀脸上有伤,一身搏斗的痕迹,看得人触目惊心。

阿强哈哈大笑:“你们俩今天酒量不行啊,一个脸红一个头晕,我就一点事都没有。”

老潘不知道什么情况,蹲在桌子底下不敢动弹。但见两双脚快步走到一起,紧接着桌子外面传来一阵猛烈的打斗声,有人被打倒,又有人被摁在桌子上,有人被掀翻在地,又有人撞到了周围的陈设上,乒乒乓乓响个没完。

“那你们喝,我酒量不好我先走了。”王小艾逮着这个借口仓皇而逃。

透过桌布与地面的缝隙,老潘已经可以看见鸭舌帽的脚了。那双脚还在靠近,一点点朝桌子走来,越来越近,老潘紧张万分。突然,鸭舌帽的脚停下来,老潘觉得不对劲,回头看去,桌子另一边也出现了一双脚。

老潘和阿强沉默地喝了一会儿,老潘问:“阿强,你想没想过做点别的?”

脚步声渐渐朝着老潘躲藏的桌子而来,一下,一下……老潘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又说这事,上次我不都跟你说了嘛。”阿强一听这个就头大。

老潘刚躲进桌子底下,地下手术室的门便被打开了。他屏气凝神,紧张地听着外面的动静。但听来人的脚步声在手术室的三个区域溜达了一圈,最后朝生活区而来。

“小杰希望你能走正道。”老潘搬出小杰这把尚方宝剑。

老潘一口气逃回了地下手术室,坐在病床上喘着气。没多久,楼下传来脚步声,老潘顿时紧张起来。他四下寻找,想要找个藏身之处,却都不满意,最后他把目光落在铺着桌布的桌子上。

阿强无奈地说:“我除了这个,也不会干别的。”

黎耀这才下车,朝古志昌跑去,然而,古志昌已经没有了气息。黎耀捡起古志昌身边掉落的钥匙,重新上车。

“不会可以学。”

黎耀调转车头对准鸭舌帽,鸭舌帽见状转身逃离。

“我不像你从小读过书,我脑子笨,学也学不会。”

老潘回过神来,撒腿往外跑,鸭舌帽欲追,汽车却再次挡住鸭舌帽追赶的路线。鸭舌帽与车里的人隔窗对视,车里正是私家侦探黎耀。

“你这么执迷不悟,不怕警察来抓你吗?”

老潘看见鸭舌帽逼近,一时不知所措,这时一声车笛声响起,又一辆车猛撞过来。鸭舌帽连忙躲闪,汽车将老潘和鸭舌帽隔开。

阿强一笑:“怎么,你还想举报我呀?”

老潘惊慌地朝古志昌倒地的方向走去,与此同时,汽车停下,鸭舌帽从车上下来,拿着刀朝老潘走去。

老潘也笑:“举报你就能让你从此走正路吗?”

危机关头,古志昌一把推开老潘,自己却被车撞飞出去。

阿强挑眉:“你可以试试。”

突然,一辆车从后面朝两人直接撞来。

老潘没再说什么,微笑着举起酒杯。

古志昌犹豫不决。

黄毛自从那天死里逃生,胸口就堵了一口恶气。于是,他带着几个小弟,翻遍了整个酒吧街,终于在一条小巷子里找到了出卖他的小飞,想从小飞口中打听清楚鸭舌帽的身份。结果,还不等他对小飞严刑逼供,一伙人就一起被一队不知从哪儿跑出来的警察带回了局子里。

老潘急了,恳求道:“古老师,求求你告诉我,他到底是谁?”

黄毛心想,自己不过刚刚逮到小飞,说他抢劫或者打架斗殴,都还没进行呢,不算犯法,便跟警察说抓错人了。没想到,警察根本不在乎他们当街行凶一事,反而直接问阿强是不是他老大。

古志昌神色凝重,沉默不语。

而此时此刻,阿强正在家里当“家庭煮夫”,窝在厨房里忙活。

“这个人是谁?”

警察进来,二话不说就给阿强带上手铐。

“我把这项技术教给了一个人,这个人利用了我的技术给你换了脸。”

阿强一头雾水:“能告诉我是谁点的我吗?”

“什么意思?”

警察说:“别废话了,赶紧走。”

古志昌摇头:“你的脸确实运用了我的研究成果,但不是我亲手把你变成这样的。”

出门的时候,阿强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想起给老潘送行那晚老潘劝他改行的话,忍不住破口大骂:“老潘,你个瘪犊子!”

“古老师,所以你为了给杨教授和小杨报仇才把我的脸变成这样,对吗?”老潘问。

咚咚咚——

古志昌叹了口气:“你要是早一点悔悟就好了。”

门口传来敲门声。

“我当时一心想救我女儿,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对不起杨教授,对不起小杨……”老潘哽咽。

正在叠衣服的陈婉听到,连忙放下衣服走到门口,门外站着一个六十多岁的陌生老太太。

“你本来有机会救你师父,可你却没有。”古志昌一针见血地说,“杨教授死后,他儿子小杨因为父亲的死天天酗酒,出了车祸,好好的一家子就这么没了……”

“您有什么事吗?”陈婉问。

老钟给了老潘一笔钱,让他保守秘密。老潘犹豫再三还是收了那笔钱,有了那笔钱,女儿的手术费就有着落了。他当时觉得那个人不会对师父有什么威胁,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

老太太盯着陈婉的脸看了一会儿,问:“请问你知道马里在哪儿吗?”

好在老钟没有发现他,打完电话,洗了手就要出门。谁知好巧不巧,老潘的手机忽然响起来,老潘手忙脚乱地挂断电话,轻轻推开隔间门,却发现外面空无一人。老潘长出一口气,便洗了个手往外走,结果刚走出卫生间的门,一个身影挡在他面前,正是老钟。

“马里?”陈婉有些懵,她可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闻言,老潘一下子紧张起来。

老太太说:“我是马里的母亲,我儿子失踪了。”

“放心吧,杨教授是医院最好的整形医师,但你说话时一定要小心,千万别让他知道你是逃犯,否则他肯定不会答应给你手术。”老钟对电话里的人说。

可陈婉根本不认识什么马里马外的,甚至都没听过这个名字。她便这样告诉老太太。

可说是一回事,真正坐起来又是另一回事。一天,老潘独自坐在卫生间马桶上抽烟发愁,就听到老钟边打电话边走进了卫生间小便。

“可是我在他房间里看到了你的照片,我打听了附近的邻居才找到你这的。”没想到老太太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确是陈婉。

医院刚刚找到跟昕昕匹配的肾源,然而手术费用昂贵,根本不是老潘能负担得起的。但为了女儿,老潘丝毫没有犹豫地说:“能,手术我们一定做,钱的事我会想办法。”

陈婉大吃一惊,认真看了几眼,看出照片明显是偷拍的,忍不住惊出一身冷汗。

那是老潘一家三口还在中国时的事情。

她想了想,决定去一探究竟。于是,她跟随老太太来到老太太的儿子家。

老潘苦笑一声,他当然知道这些,否则师父的死又怎么会给他那么大的打击呢?他一脸悔恨地说:“我很后悔没有把那个志愿者的身份告诉杨教授,但那个时候我真的需要钱去救我女儿。”

屋内好像很久没人住过,家具落了很多灰尘,墙上挂着一张照片。陈婉看到照片,一下子愣住了,这正是她认识的马先生。

“明知故问。”古志昌冷笑一声,“手术前你就知道那个人是一个逃犯,但你为了钱隐瞒了这件事,所以杨教授才送了命。”

“这就是我儿子马里。”老太太指着照片说。

“然后你们给一个逃犯换了脸?”

“这不是马先生吗?”陈婉诧异。

“对,我和杨教授一起研究出了面部重塑技术。”

“你认识?”老太太一阵惊喜。

“你上课时说的那个生物科学家就是你吧?”老潘又问。

陈婉点头:“见过几次,我不知道他叫马里。”

“我和杨教授是多年的好友。”古志昌坦言。

“那你最后一次在哪儿见到的我儿子?我去保安室查过出入记录,他连车都不见了。”老太太说。

“你和我师父杨教授是什么关系?”老潘问。

陈婉想了想:“好久前了,我们在路上遇到。”

古志昌看了看老潘:“我知道你肯定会找到我。说吧,你想问什么?”

“你们真的不熟?”老太太狐疑。

老潘连忙上前:“古老师,你上课时讲的故事真实发生过吧?”

“对,我真的不知道您儿子去哪儿了。”

没多久,古志昌果然走进地下停车场,朝自己的车走去。

老一眼太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跟我来。”

老潘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去了地下停车场蹲守。

老太太把陈婉带进书房,只见书房墙上挂满了陈婉的照片,都是偷拍的,各种场景和角度都有。

学生纷纷离开课堂,几个学生围住古志昌询问问题。老潘远远看着他们,然后一言不发地起身走了出去。

“这怎么都是我的照片?”陈婉震惊不已。

“今天的课先上到这儿,下课。”古志昌说。

老太太摇摇头:“我也不知道,马里从来没跟我提过你。”

这时,下课铃声响起。

陈婉环顾书房,目光忽然落在桌子上摆放着的透明药盒上。她走过去,打开药盒取出一个药瓶,上面全是英文。陈婉一下子想起来有一次洗衣服,从老潘口袋里掉出来的药瓶,那个药瓶上也都是英文。

过了好一会儿,古志昌深呼一口气,神色恢复自然:“这个故事告诉我们,科学是一把双刃剑,运用好了可以帮助人类,用不好可能会酿成大祸。”

“我儿子有精神疾病,这是他平时吃的药。”就听老太太说。

现场雅雀无声,众人或讶异,或不解,都在等待古志昌继续说下去。

陈婉回过神来,突然萌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古老师笑了笑:“看来这位同学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那我给大家讲一个故事吧,有一位整形专家,他的整形技术非常精湛,而他的一个好朋友是一名生物科学家,于是两个人试着合作将一个志愿者的脸换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但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这个志愿者是一个逃犯,手术成功后他杀害了这位整形专家……”说到这里,古志昌突然低下头不说话了,他的手微微颤抖着。

这时,她看见窗台边放着一架望远镜正对着窗外。陈婉本能地走到窗前,弯下腰把眼睛贴在望远镜上。

老潘的问题一出,教室一片哗然,大家议论纷纷,看向老潘。

镜头里赫然出现了陈婉家的卧室。

“有人这样做过吗?”

陈婉神色惊恐地倒退两步,环顾四周,满墙上她的照片忽然都变得扭曲起来,充满了恐怖气息。

古志昌环顾四周,故意没有看向老潘:“如果把基因工程和整形技术相结合,可以对人脸进行重塑再生,从而形成两张完全一样的面孔。”

陈婉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许久之后,当她站在阳台上,拿着两瓶一模一样的药,回忆着老妇人的话,她突然想通了什么。

“可以复制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吗?”老潘又问。

她拿出电话给黎耀打电话:“黎耀,我怀疑死的那个人不是我老公,而是我的邻居马先生。他已经失踪了好久,今天我去到他家也发现了那种治疗精神疾病的药,他就住在我家对面的楼,他经常用望远镜偷窥我家,他还……”

古志昌并没有因为被打断而生气,他朝最后一排望了一眼:“理论上是可以的。”

黎耀打断陈婉的话,有些敷衍:“陈婉,你太累了,我现在正在处理案子,有空我再打给你,好好休息。”

满教室的人,目光纷纷向他投来。

“你听我说……”陈婉话没说完,手机里传来对方挂断后的忙音,陈婉再打过去,黎耀已关机。

“请问,基因可以用于整形吗?”老潘突然提问。

事实上,黎耀正在一个废旧泳池给老潘进行特训。这段时间,两个人没日没夜地进行特训。

“……德国哲学家莱布尼茨说过,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而基因技术就是让不可能成为可能。”古志昌按动手中的遥控器,幕布上影像变换,出现《论基因与细胞的快速重组再生技术的应用》,“这是我之前在科学杂志上发表过的论文,目前基因技术已经在世界各个领域得到广泛的应用,比如大家熟知的克隆技术……”

黎耀先把庞德商会主要头目的情况一一介绍给老潘,然后又给老潘制定了严格的体能训练计划,甚至一点点教老潘如何模仿颂坤,什么走路啊、抽烟啊、用打火机啊等,一个姿势和细节都不放过,把老潘彻彻底底变成了颂坤。

老潘轻轻推开后门,坐到最后一排,静静听他演说。

一切准备就绪,好戏也该开演了。

古志昌教授正在上课。投影仪上显示着基因链的影响,古志昌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

这天夜里,月明星稀,天气晴朗,海风怒号,波涛拍岸,自带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气势,是个壮士出行的好日子。

第二天,老潘全副武装之后,就跑去了卢城大学。

老潘站在码头等了一会儿,就看到海面上一辆渔船闪了几下探照灯,缓缓驶来。

老潘忽然一阵激动。

渔船行驶到岸边,放下踏板。

老潘点开页面观看,论文最后附有一张老者的照片,下面标注“生物学教授,基因编辑工程师,古志昌”,还有一条微博新闻“生命遗传工程学教授古志昌被卢城大学聘为客座教授”。

老潘回头看了看远处城市的灯火,毅然决然地转头上船。

老潘在国际微博上搜索“换脸”,很快出现几个页面。他随便浏览了一下,忽然被其中一篇论文吸引,标题是“论基因工程应用于整形技术的前景”。

渔船缓缓驶离海岸,城市的灯火也渐行渐远渐渐缩为一点。老潘站在船头,拿着一家人的合照,眺望着来时的方向。

就在他几乎要绝望之际,他一眼瞥到旁边的电脑,脑子里灵光一闪,迅速坐到电脑前打开了浏览器。

海风吹拂着老潘的脸庞,吹散掉那些不该有的犹疑和退却,露出前所未有的坚毅。然后,老潘小心翼翼地把合照放进了口袋里。

这段时间,老潘给“神秘人”打过无数个电话,然而,回应他的永远都是机械女音冰冷的提示“对方已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