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小纪基本没有实力，找了也白找。费四虽然名气不小，但是实力也有限。即使他俩都参与了，对整个战局影响也不大。
二狗认为，赵红兵没通知他俩是有原因的：
2.因为赵红兵视小纪和费四为手足，所以不找。这次恶战，前景未卜，要是因为这个把两个手足兄弟搭上，赵红兵得内疚一辈子。赵红兵找张岳那是不得不找，没有张岳，赵红兵这边的实力和场面就要下来一大截。这饭店的包房里，除了跑路的李四和老油条李武，当年拜把子的八个人，到齐了。
赵红兵和费四、小纪平时基本每个礼拜都会在一起聚上一两次，但是这次，赵红兵根本就没通知他俩。
十九、上山
1998年，小纪已经不再倒卖文物，而是开始烧制文物了！倒腾文物赚钱太慢，还是自己“做”文物来钱快。什么元青花之类的瓷器，小纪烧啥像啥，一蒙一个准，钱像流水一样进账。
“红兵，12年前我们拜把子，你岁数最大，我没叫过你一声大哥，但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当兄弟看。今天，你有事儿了，不管你通知不通知我，我现在叫你一声大哥，我必须要跟你一起去。”一向没什么正形的小纪今天一本正经。
而此时的小纪则完全和江湖没有关系，起码有十年没和人发生过冲突了。到了
“纪老师，你还会打架吗？”沈公子笑着说。小纪和沈公子是这个团伙中的两大贫嘴，三十多岁了还成天斗嘴。由于小纪成天神神道道地弄些文物什么的，所以那时候大家都把小纪叫纪老师。
此时的费四，算是半个江湖大哥，开着赌场，手下还有几个看场子的小弟，在江湖上的名气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枪肯定有几把，但是开赌场讲究结交朋友，和气生财。费四近些年在江湖上也没干过什么事儿，但社会人都知道有费四这么一号，知道这人当年是和张岳、赵红兵、李四等人一起出来“玩儿”的。
“对，我是很多年没跟人打架了，有十来年了。但是我记得上一次和李老棍子拼，红兵为我受了多重的伤，后来红兵又在里面关了4年半。这些事儿，我没说出来过，但我记在心里。咱们隔三差五就喝酒，就我这点小酒量，红兵说要跟我干一杯的时候，我有一次没干过吗？”小纪有点动容。
肯定是孙大伟听到消息后通知的他俩。
“孩子都上小学了，别跟我们一起扯淡了。”赵红兵不知道该怎么说。
沈公子还没等再说什么，费四和小纪出现在了包房的门口。
“张岳就没老婆孩子？就张岳是你兄弟，我就不是你兄弟？对，我是没张岳那本事，没张岳那实力。但是，我是个三十多岁老爷们儿，我没觉得我欠过谁，我就觉得欠你的！今天你不让我去，你们也都他妈的别去了！”
赵红兵、沈公子、张岳都看出来了，孙大伟衰是衰了点，但是的确是真兄弟，真讲义气，他是真想帮忙，真想拼命。能让胆子最小的孙大伟去玩儿命的，也就是赵红兵、沈公子、张岳等寥寥几人。
容易动感情的孙大伟眼眶有点湿了。
“你们俩的事儿，就是我的事！我知道你们瞧不起我，说我不能打架。对，我是不能打架，但是有人敢动你俩，我跟他拼命。打架我是不行，但谁都是一条命，谁玩儿不过谁啊！”孙大伟越说越激动，都快扑到沈公子身上了。
张岳、赵红兵、沈公子三个人都没说话，看着小纪，估计想法都差不多：老哥们儿了，这真是老哥们儿！小纪这么多年搞文物，即使有张岳、赵红兵、李四这样的大哥罩着，但其实真没少遇上一些外地不讲道理的混子，但小纪都忍了，即使在外面有点什么窝囊事儿，小纪也没跟这几个人说过。他也知道一旦告诉这几个人，那事儿非搞大不可。小纪忍了十多年了，如今孩子都上小学了，已经胡子拉碴的他却来帮老哥们儿拼命来了。
“大伟，算了吧，这事儿你去了也没用，上次你嫖娼都让人家按摩女郎打了一顿。这次是跟黑社会码架，你不适合，你还是继续倒腾你那甜草去吧。”
这是真感情，这是真哥们儿，这是真兄弟！
“你们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拼了命也得去！”孙大伟看样子对沈公子的不屑很愤懑。
费四走上前去，重重地捶了沈公子一拳：“操！”
“怎么着？军师要出手了吗？”沈公子笑吟吟地说。
这么多年过去了，费四的外号早就变成了费瘸子，但是他性格真没变过，火暴依旧，勇猛依旧。他在社会上很少打架的原因很简单：一是有实力；二是实在勇猛，没人敢惹；三是和赵红兵等人都是一帮的，谁敢惹？李四还是他亲妹夫；四是他也很少主动招惹别人。
“你们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叫我？”孙大伟看样子有点生气。
赵红兵看出来了，费四和小纪，赶都赶不走，肯定是要跟他上山了。
估摸着赵红兵和沈公子埋汰他埋汰得差不多了，孙大伟才说话。
气氛有点压抑，跟生离死别似的。
张岳是由衷地佩服赵红兵和沈公子，在这个关头，这两个人还有说有笑逗闷子玩儿呢。换了别人，早就紧张死了，包括他张岳在内也是紧张得要命。
沈公子想缓解一下压抑的气氛：“就咱们这几个人，当年还成，到了今天，可能就剩下小纪咱俩还能打架了！”沈公子的嘴又开始损了。
张岳被沈公子和赵红兵逗乐了，本来已经白得发青的脸有了点儿血色。
“为什么啊？”孙大伟问。
孙大伟假装没听见，朝饭店包房里四处看，左顾右盼。
“咱们六个，有仨残疾，还有一个军师。可不就剩下我和小纪了吗？”
赵红兵和沈公子一个正宗的低沉的东北话，另一个是纯正的油嘴滑舌的京片儿，一个捧，一个逗，说得一本正经，煞有介事。
“怎么还仨残疾啊？”
“重在参与，重在参与。”
“俩瘸子。费四是一个吧？张岳现在也是瘸子，他那腿伤还没好呢，走路比他妈的费四还瘸。红兵那手就更别提了，再加上你军师孙大伟，还有几个人能打架。”
“不管怎么说，狗头军师也是军师，大伟只能干这个了。”
“操！”费四不愿意听了。
“那也顶多就是个狗头军师呀！”
“唉，虽然咱们现在手底下人不少，但咱们也不能太差，是不？对了，小纪，当年打架你就不怎么样，现在你还行吗你？”沈公子嘴忒损。
“基本上没用。但是他打架不行，怎么办呢？只能当军师啊！”
“我行不行你别问我，你回家问你老婆兰兰去。”小纪说。
“他那计策管用吗？”
赵红兵、张岳、费四都乐了。他们乐的不是这俩人谈话的内容，而是觉得这俩三十多岁的大男人成天没完没了地斗嘴，挺有趣。
“未必啊，关键是每次打架前大伟总是出谋划策。”
“行了，时间差不多了，今天中午就别喝了，再吃两口饭。一会儿收拾收拾，叫上人，咱们先上山，等他们去。”赵红兵说。
“每次打架躲在后面的就是军师啊？”
刚说完，赵红兵又接到了亲侄子赵晓波的电话。
“能啊，咋不能啊？咱们从十几年前说起，哪次打架大伟不是躲在最后面啊？”
“二叔，今天你有事儿是吧？”
“他咋是军师呢？他没啥文化啊，没文化也能当军师吗？”
“咋了？”
“大伟啊！”俩人一唱一和。
“我和袁老三他们都说好了，我们一起过去！”
“谁是军师啊？”
“别扯淡！”
“哎呀，咱军师来了！”沈公子说。
赵红兵对他亲侄子很是挠头，成天在外面惹事儿不说，自从李四跑路后就跟当年菜刀队的袁老三等人混在了一起。此时的袁老三等人的那菜刀队早就不叫菜刀队了，改称太子党了。全由一些当地官宦人家的不学无术的孩子组成，要胆量没胆量，要义气没义气，只知道在外面惹事儿，给自己家里添堵。
沈公子话音刚落，孙大伟进来了。
“二叔，我肯定过去！”赵晓波说完就挂了电话。
经他这一号召，当地的三十六路响马、七十二处烟尘，齐了。
赵红兵气不打一处来。也怪自己，给赵晓波树立了一个“好榜样”。
全市只要是和赵红兵、张岳没仇的能数得上的江湖大哥都出面了，全来了。张岳已经把这次战斗上升到“保家卫国”的层面了。他十分巧妙地把赵红兵等人和省城黑社会的矛盾转化成了当地所有流氓和省城黑社会的矛盾，这是本事，不服不行。
还好，这一下午，刘海柱没打电话过来。可能是刘海柱淡出江湖太久了，所以社会上发生的事儿他都不知道。赵红兵这还算踏实点儿，一个已经退出江湖十年的小纪过来，赵红兵已经够不安的了。
不论李老棍子是否真心想帮，但连赵红兵的夙敌李老棍子都要帮忙了，由此可见张岳的煽动力有多大。
下午，丁小虎、大耳朵、先儿哥带着西郊的混子们到了，张岳的人也到了，蒋门神、马三带着人也到了，全市的各路好汉们也到了。足足一百五十多人，把整个饭店二楼的包间全挤满了。
“我操，张政委，你还是让丫歇了吧！”
在以后的十年间，市民们在传诵这一战时，多数已经忘了事情的起因，全都将此战作为维护当地混子荣誉的一战，都知道这一战的领导者就是赵红兵、张岳。
“他说只要需要，跟他说一声，这忙肯定帮！”
这一百五十多人中，基本集中了当地除老古、三虎子、李老棍子外所有的多少有点名气的江湖中人。
“他啥意思啊？”
很多朋友肯定都在想：我操！两帮黑社会决战了。黑社会，黑西服黑皮鞋黑墨镜，个个都面无表情，跟终结者似的，“嗖”的一下从口袋里掏出把小手枪，二话不说叮当地开干。而事实可能不是这样的，也许是二狗没见过世面，也或许东北风情的黑社会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反正二狗是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过一群穿西装戴墨镜的人开战，甚至在当地大街上都看不见这样的群体。
“是他给我打的！”
映入赵红兵眼帘的是这么一群人：有染着黄毛的，有染着红毛的，有剃了光头的，还有留着郑伊健那样的飘飘长发的。除了大哥以外，普遍穿着50块钱以下的T-shirt，当然还有穿个背心的，牛仔裤多数都脏兮兮的，好像一个礼拜没洗过似的。嘴里都叼个烟卷，说话大呼小叫满口脏话。总之，五花八门，无奇不有。见到赵红兵、张岳这样的传说中的江湖大哥出场，纷纷起立，离座握手。
“你给他打电话干啥？”
挨个招呼完，吩咐落座。上菜，但不上酒。张岳和赵红兵俩人出去了。
“李老棍子！”
“张政委，这就你找的人啊？”赵红兵嫌这些人素质太低。
“张政委，你给谁打电话我哪儿知道啊？”
“哈哈，你嫌他们太邋遢了？”
“扯淡！你知道刚才谁给我打电话了吗？”
“看来看去，还是小虎他们和你那些小兄弟看着最像回事儿。”
“我们说，你应该去当政委。”沈公子说。
“呵呵，要不他们怎么混不出名头呢？你总不能以你当兵的时候那些战友的素质要求他们。他们是混子，又不是军人。”
“你们俩在那儿磨叽什么呢？”张岳说。
“那是，那是。”
敢正视秦舞阳，张岳肯定也能做到这一点，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赵红兵当年复员转业，没能实现当连长的理想。这回终于有机会领导这么多小弟兄，实现连长梦，但赵红兵却觉得有点索然无味。
阳，是骨勇之人，一怒之下脸色白得瘆人。据说秦舞阳在杀人时被杀的人不
这群鱼龙混杂的小混子，赵红兵领导不了，也不愿意领导。毕竟，在这一百五十多人中，属于赵红兵和张岳嫡系兄弟的起码有六十多个，有这些中坚力量，赵红兵心里就有底了。
是心绪难平，本来就极其苍白的脸更无血色。张岳有点像战国时代的秦舞
下午五点，人都到齐了，饭也吃得差不多了。
张岳一通电话打完了，把自己也给感染了，胸口尚且起伏不定，看样子
“走，上山！”和以往总开战前讨论会不同，在这次大战前，赵红兵等人根本没做任何讨论。因为他们知道，在这场已经可以称之为“战争”的恶战前，制定任何战术都是扯淡。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只能随机应变。
“嗯，张岳这劲儿一般人没有。”
车队浩浩荡荡向南山进发。
“即使让李政委说脏话，也没张岳这土匪头子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
和省城黑社会一水儿的黑色桑塔纳相比，当地混子的车队五花八门。高档的有沈公子的凯迪拉克，低档的有快报废的夏利；车队中不但掺杂着几辆挤满了人的白色面包车，还跟着七八台出租车。红车、白车、黑车、绿车，什么颜色的都有，好不热闹。
“李政委那是不说脏话，要是允许李政委说脏话，估计气势也能和张岳差不多。”
据说当天当地混子的各式枪支一共约50把，双管猎枪、口径、手枪、喷子，要什么有什么，简直就是个武器展览会。
“以前咱们当兵时，李政委也没张岳这两下子！”沈公子对赵红兵说。
当地郊区的南山有两大特色：一是高耸的白色人民英雄纪念碑，二是常年绿的松树。除了偶尔被积雪覆盖，远眺南山总是郁郁葱葱的景象。
沈公子看着张岳激情四射地打电话，频频点头。
南山的正面（也就是面向市区的这一面）游人比较多，夏天的黄昏三四百人总是有的，尤其是热恋中的男女经常去南山公园搞对象。而南山的背面搞破鞋打“野战”的比较多，每晚十几对总是有的。虽然不排除在南山正面搞对象的男女一时情难自禁直接奔向后山“野战”的可能，但是毕竟不是谁都有气魄有胆量去“野战”的。所以，南山的正面人多，南山背面的人少。南山的正面有石头的台阶上山，南山的背面只有搞破鞋的人踩出来的土路。据擅野战的二狗的朋友“野战”军司令员二龙讲：这地方，冬天都有人“野战”，也不怕冻掉了。
“今天，非让他们见识见识……我操他妈的！”
坑，挖在南山后山的半山腰处。
“有他妈的他们这么欺负人的吗？这是咱的地盘还是他们的地盘？”
也就是说，张岳叫人把坑挖在了搞破鞋的胜地。这个地方，以前一直很黄，当天将会很暴力。
“省城来的多个鸡巴？我张岳就不信了！”
这天下着绵绵细雨，南山上全是泥土的芬芳，沁人心脾。虽然才五点多，但是天已经灰蒙蒙的了。
“咱们要不把他们拿下，以后咱们他妈的还有法儿混吗？咱们还有脸混吗？”
赵红兵等人把车停好后，从正面上了山。尽管赵红兵年轻的时候可能也没在这里野战过，但毫无疑问，生于斯、长于斯的赵红兵对这南山上的一草一木非常熟悉。
“敢来咱们这儿装，我告诉你，今天咱非把他们留在这儿不可！”
游人看见这些气势汹汹而且一看就是地痞的浩浩荡荡的大部队，纷纷让开。
“省城那帮逼也太牛逼了！得瑟啥？欺负咱们市没人是吗？”
很快，到了山顶，他们又走到了被雨水冲刷得雪白的人民英雄纪念碑前。
那天中午，穿着板板正正的西裤和白衬衫，腿上枪伤还没好利索的张岳在饭店包房里打了一中午电话，这是给参战的各路大哥打的。电话打得那真叫激情澎湃，把赵红兵和沈公子听得心服口服。以下是张岳的经典原话摘录：
二十几年前，赵红兵、张岳、小纪、费四等人都曾在这人民英雄纪念碑前系着红领巾庄严宣誓：准备着，为实现共产主义的伟大理想而奋斗！时刻准备着！朝气蓬勃的他们在呼喊这句口号时，胸口都有一团呼之欲出的火焰。如今，纪念碑上“人民英雄永垂不朽”这几个大字仍在，并没有因为过去二十几年风雨的洗礼有任何更改，但他们的人生却似乎越来越没方向。
据说张岳的爷爷镇东洋在这方面就特别强，特别具有煽动力。每次无论是抢日本鬼子还是抢地主，张岳的爷爷在动员前肯定把国恨家仇什么的渲染一番，把手下的兄弟搞得热血沸腾、胆壮心齐，干起来个个不含糊。对于镇东洋的这些优点，张岳毫无疑问是继承并且发扬了。
16年前，高中毕业光荣应征入伍的赵红兵、小纪等人，又在离这人民英雄纪念碑不远的军分区穿上了绿色的军装，成了最可爱的人，他们都曾有理想，都曾希望自己不朽，哪怕不朽在那关山千里外的南疆。
领导能力可能是遗传的，而且领导这东西最关键的不是自己去干，而是要向下属灌输理念，鼓励士气，这才是领导该干的活儿。此次战斗，张岳这方面的能力就尽显无遗。
12年前，理想已基本被现实无情地碾碎的他们，第一次约人来这里械斗，幸运的是，对方没敢来。很快，他们扬名了，做了太多以前自己想都不敢想的恶事。做这些事时，他们也颇意气风发。
这“三军总指挥”当然是赵红兵，有趣的是，在这次战斗中，张岳有了个新绰号。
看着带领着一百多个各色混子的赵红兵等人，又有谁能想起，他们也曾经是有理想、有抱负的大好青年？
第三类是张岳召集的各路豪杰。这些英雄好汉都是来自于当地不同行业的混子，老大都或多或少和张岳有些交情，大概有一百多人，这些人多数都是被张岳赶鸭子上架的，真正开起火来他们肯定作鸟兽散。但是这些人毕竟人数众多，站在赵红兵和张岳的小弟身后，能壮壮声势，最起码也能起到个粉丝团的作用。
他们的理想，都已抛却在这苍翠的路上，都丢在了那过去十几年的时光里。究竟，是什么让他们失去了理想？
第二类是张岳的手下，也有二十几个人。这些都是职业的混子，手头都挺硬，要枪有枪，要胆有胆。他们都希望自己也能像张岳一样成名，一听说现在有了这大场面，个个摩拳擦掌，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架势。对于他们来说，这是扬名的好机会，也是见证历史的机会，要是不让他们参与，他们肯定挺失落。
时至今日，他们基本都真的成了人民民主专政的对象，而且，身体上和精神上都已伤痕累累。
第一类是赵红兵、沈公子及丁小虎、大耳朵等人带领的二十多个西郊混子。这属于赵红兵的嫡系，战斗力极强，防弹防砍装备先进，只不过枪支弹药少了些，冷兵器居多。另外，王亮自从李四跑路以后和赵红兵走得也比较近，他也带着十来个人参与了。
坐牢、致残、伤人，家常便饭。
赵红兵这次组织的人大概可以分为三类：
据说赵红兵、小纪、费四三人，都在这纪念碑前驻足良久。
吹哨子，集合，干！
倘若他们回头看看那些叼着烟张牙舞爪的二十出头的小混子们，恐怕只有苦笑。他们起码还曾经有过理想，而那些孩子，根本就不曾知道理想为何物。
6：00，就在你说的南山见！
“走吧！”张岳拍拍赵红兵肩膀说。
那天是1998年世界杯决赛后的大概一个礼拜，赵红兵收到了吴老板的信儿：下午
下山，到了山的背面。
十八、土匪头子
半山腰的一条泥泞的小路旁，有一个长五米、宽五米、深两米的大坑。
他没想过，这俩人迫击炮火箭弹都见过，能怕他组织这大场面？
坑里是流进去的雨水，看不见底，能看见的，只是泥浆。
吴老板的本意肯定也不是要干死赵红兵和沈公子，他只是想借大场面来恐吓一下他眼中的“土流氓”。
坑是挖好了，可谁将在这个满是泥浆的土坑里被埋葬呢？
省城的人来了，吴老板这下把事儿搞大了，他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了，骑虎难下。
或许，半个小时后答案就有了。可能是赵红兵，可能是沈公子，可能是吴老板，也有可能是他们身后那一个个与此事本无关系的鲜活的生命。
很多东北人就这性格：爱面子，不服输，不计后果。性格这东西无所谓究竟是好还是坏，但东北人这性格用在做生意上，那是肯定十分容易身败名裂的。
只要有生路，谁愿入江湖？入了江湖，命，就不再是自己的了。
在东北，无数老板像吴老板一样，放着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不用，为了出一口气就找来黑道的朋友帮忙，仿佛认识江湖中人多而且管用是国家颁发给他的十大杰出青年的奖章似的，见谁跟谁说。
坐在山下的探马兼军师孙大伟来电：人上去了，几十辆车。
忧的是：对方来的人太多，里面肯定有张岳这样不计后果的人物，一旦有一个被激怒，后果不堪设想。
二十、风云决
喜的是：场面越大越打不起来，这是定律。
松树半人高，种得密密麻麻，根本没有空地，一百多号人就站在那半人高的松树中间。
赵红兵听到这消息有喜有忧。
树枝上挂着雨水，弄得人身上都湿漉漉的。
到这份儿上，玩儿的就是心理战，看谁玩儿得起，看谁更敢玩儿。
赵红兵站在泥泞的小路上，回头看了看身后那些小兄弟们。那些二十出头的孩子虽然刚才一个个都在豪言壮语，现在却全安静了。那些孩子们的面部表情都很僵硬，喉结紧张得不停地上下抽搐，手不断地哆嗦，腿也在抖，没人说话。
1998年，桑塔纳还算好车，起码在东北算好车。
参加过此战的丁小虎后来回忆说：在等待省城的黑社会上山时，几乎所有人的神经都快崩断了。
传话的第二天，省城的黑社会来了，来的不是三十多个人，是三十多台桑塔纳。
这世上，即使混黑社会的，又有几个人经历过这样的阵势？在这场即将开始的接近战争的斗殴开始前，又有谁能不紧张？看着眼前这个象征着“生死状”的大泥坑，谁的心都会一哆嗦。
吴老板听到挖坑这事儿是不是吓了一激灵二狗不得而知，但二狗想：这句能把赵红兵吓得一激灵的话，肯定也能把吴老板吓得够戗。但吴老板还真没服软：“告诉赵红兵，他得瑟不了几天了！”
“过来了！”赵红兵说得很轻松。
当天，吴老板就听到了赵红兵的传话：“听说你找了不少人要跟我拼一把，没问题，我奉陪。时间你定，随便哪天，地点我定，南山，挖好了坑，等你。”
省城的黑社会也是从正面上山，然后从山顶的小路走下来。
“当然挖，真挖。”
看着那一百多人从山顶走下来，大家反而不紧张了。只见吴老板也在人丛中，而且走在最前面。他们这些人多数也都是廉价T恤，牛仔裤。看来，
“好！坑真挖吗？”
无论哪里，混黑社会的小弟都没几个钱。
“给吴老板带话，南山上，咱们已经挖好了坑，等他们，随时随地，我们奉陪。”
路滑，而且是下坡，吴老板他们走得并不快。天又下起来小雨，看不见太阳，天是灰白色的。
“你现在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吴老板看见了站在松树林里的赵红兵、张岳，看见了他们身后头戴钢盔的二十几个兄弟和松林里站着的数不清的人。
“不是，我就是觉得挖坑埋尸体这事儿乍一说出来，是有点吓人。”
看到这些，吴老板脚下一滑，一个趔趄滑倒在地，跌坐在了泥泞的小路上，十分狼狈。
“没有吧？我看你当时挺镇定的。”
据说赵红兵忍不住笑了。他知道，吴老板是怕了，吓得腿软了。
“当时我听到这话他妈的吓得一激灵。”
只见身后有人扶起吴老板，继续向下走。
“记得。他说，南山，挖好了坑等咱们。”
路很窄，只能容纳三个人并排站着，赵红兵、费四、沈公子三人站在路的中间，身后站着几个头戴钢盔、身穿钢制防弹背心的兄弟。其他人都站在小路两侧的松林里。
“咱们来了，他没敢来。你还记得他当年怎么说的吗？”
满身泥泞的吴老板走到了赵红兵面前，相距不足3米，停下脚步。
“南山，跟铁南的路伟，当然记得。”
吴老板身边也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光头胖子，还有一个是个罗锅儿。后来知道，这是吴老板找到的两帮人马里的带头大哥。
“张岳，还记得咱们十几年前跟人家第一次约战的时候，人家把咱们约到哪儿了吗？”
吴老板找这些人来是吓唬赵红兵，震慑赵红兵的。找来的这些人也不是个个都是杀人魔王，上来就敢开枪。雇佣兵的责任就是：把事儿办妥，拿钱走人。这些人也不愿意发生枪战，肯定是希望不战而屈人之兵。如果黑社会都通过开枪来解决问题，那黑社会头子就是再手眼通天，有八百个头也不够杀。
在这期间，赵红兵和张岳曾经有过一次对话。
吴老板就是想展示一下实力，挫一下赵红兵的锐气。
这就好像是赌百家乐，省城的黑社会是庄家，赵红兵是闲家。这副牌，庄家抓完第三张牌后合计是0点，此时赵红兵需要补牌，但无论补到什么牌，这局牌肯定是不输了，最不济也是个平局。
结果，吴老板和他身后的那些“黑社会”成员，全被赵红兵身边那些头顶钢盔、身穿钢制防弹背心的兄弟们给震了！就算是省城，也没见过这阵仗！赵红兵和沈公子真得感谢当年第一个穿钢制防弹背心的赵山河带给他们的灵感。
问题简单了：赵红兵认定省城来的这些江湖中人没那展开大规模枪战的胆子，但省城的人对于赵红兵的实力却摸不清。
赵红兵这边有钢盔防弹衣各式枪支，吴老板那边也不孬，来的人多数手夹着包，包里肯定都是手枪。
吴老板是想欺负赵红兵没见过世面。
这是实力展示，展示实力不是目的，谈才是目的。
二狗的一个女性朋友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别吓唬我，老娘我见过世面！”
谈不拢，再开战。
赵红兵就有这胆略。
两军对峙。赵红兵的人是横向排，从山路上下来的省城黑社会是纵向的，多数都在小路上挤着，零星的二十几个散在松树林里。
赵红兵就是要在湍急的瀑布下戏水，要在烈火中取栗。
“看见了吗？”赵红兵指了指吴老板侧面那个大泥坑。
赵红兵这个电话不是要找九哥帮忙，他只是在求证自己的想法是否和九哥一致。对于九哥的智商，赵红兵是十分钦佩的。
这大坑，忒瘆人。赵红兵在玩儿心理战。赵红兵和吴老板对话，两百多人没人说话。有人在吸烟，有人在左顾右盼，有人在紧张地看着他俩对话。
“哈哈，那就对了！”
“你带的那些人干啥啊？想整死我啊？”赵红兵咄咄逼人，根本就没要谈的意思，上来就挑衅。挑衅的一方肯定更有心理优势，尤其是身后还有一百多号兄弟。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哈哈哈，我不信，没听过。”
“别的胆子我姓吴的没有，整死你赵红兵，我敢！”
“哈哈，红兵，不管他们是谁，你信他们敢干吗？全中国，你听说过几十人的团伙开枪火拼吗？”
“来吧，我就在这儿呢，你来整死我！”赵红兵磨着牙向前走了一步，指着吴老板说。
“听说，他们好几十人都带枪来找我。呵呵。”
“操！别你妈装！”
“还行吧！”
“我操你妈！”赵红兵舌绽春雷，喊了个“喝”。喊“喝”挺重要，而且有讲究，必须以丹田之气吼出，才有效果，而且，东北话显然更有效果。赵红兵的“操”字发的是“chao”音，而不是“cao”音。
“他混得怎么样？”
赵红兵、费四、沈公子三人又上前一步，距离吴老板只有一米，伸手可及。吴老板和身边的两个黑社会大哥一动都没动。
“听过，不熟。”
赵红兵这一声吼之后，二百多人鸦雀无声。
“九哥，要来归拢我那人，你认识不？”
这时候紧张的该轮到省城的“黑社会”了。黑社会也是人，是人就都怕死，或许有张岳那样一红眼连命都不要的混子，那也是极少数，绝大多数人还是像普通人一样怕死。
第三件事赵红兵亲自给九哥打的电话。
省城来的黑社会老大本来心理上有绝对的优势，以为凭借自己的阵势肯定能把当地的这些“土流氓”吓瘫，教训教训赵红兵等人，然后山吃海喝一顿回省城。结果上山以后发现势均力敌，心理优势几乎荡然无存。
第二件事张岳办得绝对出色，张岳不但召集了自己手下的弟兄，而且还和当地的其他一些团伙的大哥打了招呼，“红兵大哥最近可能有事儿，他和我什么关系你们知道吧？再说，这次是省城的人来找咱们麻烦，咱们要是输了，我可丢不起那人！”张岳说话了，当地的多数流氓团伙的头子都得给面子，硬着头皮也得上，否则说不定这事儿过后张岳怎么收拾他。张岳也没希望他们能帮多大的忙，就希望他们能凑个人数，壮壮声势。张岳知道，这样的场合，真正能冲在前面的，还是像王亮、丁小虎、蒋门神这样的多年的兄弟，其他人，用处不大。但是大混子就得有大场面，场面不能输。
在赵红兵简单的咄咄逼人的两句话加一声吼过后，他们怕了。他们忽然发现：虽然自己是来吓唬人准备谈判的，但人家赵红兵看样子根本就没想谈，人家就想干！
“当年在前线，咱们也没这么好的装备。”沈公子对赵红兵说。
赵红兵等人前进了两步，吴老板等人还是一动未动。虽然他们没往后退，但是在心理上，他们已经退缩了。
第一件事赵红兵自从刨了地面以后就开始准备了，所以很快就办成了。
“你装啥？”省城的黑社会大哥也不白给，小个子的罗锅儿微抬着头，斜着眼看着赵红兵，也是一副根本不服的架势。
3.打电话问了九哥，来的到底是什么人。
“滚你妈远点，没你事儿啊！”赵红兵的手指头快指到那小个子的鼻子了。赵红兵平时很少说粗话，但是在这场合，必须要这样说才能有气势。
2.跟张岳打了招呼，告诉张岳多召集点人。
“我操你妈！”这小个子罗锅儿真不白给，根本没被赵红兵吓到，张口就骂。个子虽小，但中气十足。
1.吩咐了王亮和丁小虎，搞来了二十几套钢盔和防弹背心。这也是当地混子历史上第一次如此全副武装的准备。
没等赵红兵有反应，只听伴随着又一句“操你妈”之后“啪”的清脆的一声响，这小个子罗锅儿居然被费四结结实实地抽了一耳光！
赵红兵听到消息后做了三件事：
双方加在一起带来上百支枪，居然第一个动手的是去扇人家耳光！胆子大吗？这就是费四！就费四这胆子，这牛逼劲儿，这虎劲儿，和当年空手去抓二虎军匕的刀刃时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费四，总是第一个动手。
两天后，李武又来报信了，他能确定有一群省城的人肯定要来，起码三十多个，个个都带着枪。
小个子罗锅儿和一直没说话的光头胖子同时往外掏枪。他们本以为，根本就没必要动枪。
“扯淡，我看他是两面光。”
电光火石间，改变战局的人出现了。
“人家不是给咱们报信来了吗？当然拿咱们当自己人！”
“你们都他妈的别动，啊！”说话的是张岳，声音不大，语气平静。
“我就纳闷，他究竟是哪一伙的？是不是跟咱们是一伙的？咱们把他当兄弟，这时候人家李武可没拿咱们当兄弟，人家说不方便帮忙，我真纳闷他能帮上什么？谁是自己人谁是外人他分不清啊？”
根据大家回忆说，张岳就是这么不紧不慢抑扬顿挫地说出了这句话。
赵红兵没说话，看着沈公子乐了。
要掏枪的人都停下了手。
“不行，我见到他一次就挤对他一次。”
因为，站在赵红兵侧面松树林里的张岳，手里端着一把微型冲锋枪——黑油油的79式“微冲”——距离吴老板等人最多7米。
“行，行，行，那你下次别当我面挤对他行不？”
张岳身后站着的，是手指头扣着保险环握着手榴弹的马三和九宝莲灯。
“我就是瞧不起他，行不？”
张岳这土匪头子的气场，只要是个人就能感觉得到。
“沈公子啊，你可真是的，人家李武给咱们报信，你拿话挤对人家干啥？”
“微冲”、手榴弹，齐了。
李武走后，赵红兵和沈公子还真有点担心。
省城的黑社会或许带着手枪、猎枪，但根本就没想到，张岳居然拿着一把微型冲锋枪！玩儿过枪的朋友知道，“微冲”和只能吓唬人的手枪的威力根本就不是同一个档次！
“那我走了，红兵你当心点啊！”
只要张岳一搂火，眼前这些人都得被他“突突”了。
“没事儿，你先走吧！”赵红兵看沈公子在那儿戏弄李武，想笑又有点不好意思。
比张岳这冲锋枪更可怕的，是马三和九宝莲灯他俩手里攥着的手榴弹。在人挤人的泥泞小土路上，这手榴弹要是扔进了人群是什么后果？肯定得血肉横飞。
“哎，别介，申爷，求求你了，我们一家老小呢！”
省城的黑社会虽然人多枪多，但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没什么大用，精确度差的手枪和猎枪远距离没什么用场，而且人太多，开一枪说不定就招呼到自己人的身上了。省城的这些黑社会，估计在人生中也是第一次见到真的手榴弹。
“我现在就出去嚷去……”沈公子故意气李武。
看着张岳醒目的光头，让人一看就脊背发凉的眼神，省城的黑社会没一个人敢动。
“哎，那我怎么做人啊？”
“你还牛逼吗？”费四又给了小个子罗锅儿一耳光。
“要么你别说，你说了就别怕红兵说给别人听，对不？”沈公子笑着说，但笑得有点冷。
这回，小个子罗锅儿没脾气了。
“你可别跟别人说我跟你说的这事儿啊，说出去，他们非宰了我不可。”
“听着，今天没你们的事儿，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别管你们在省城混得多牛逼，到我们这里来，不好使。”张岳又不紧不慢地说，面无表情。
“我知道了，没事儿。”
对方没人说话。
“红兵，那你小心点。他们我可知道，那手黑着呢……”
“有人想进这坑吗？不想进，就快点走，趁着明白快点走！知道不？以
“来吧！没了他们，那姓吴的还得找别人，不会罢休的。”
后有事儿没事儿别他妈的来我们这儿得瑟。你们是我对手吗？”张岳又以他那标签式的撇着嘴、睖着眼睛的经典表情训话了。
“要不我跟他们说说咱们的关系，让他们别来了？”李武说什么话都小心翼翼，滴水不漏。
省城的一百多个“黑社会”显然都没什么脾气了，他们大老远来一次也拿不了几个钱，犯不上把命都搭上。
“红兵说让你帮了吗？”沈公子一半开玩笑一半认真地说。
“你不能走，吴老板。你留下。”赵红兵说。
“红兵，我和他们也挺熟的，我不太好帮你……”
“绑了他！”张岳说。
“来吧，我等着他们！”
“绑了他”的意思不是要把吴老板捆起来，更不是SM什么的，而是说：“把吴老板带走！”
“我想也是。”李武说。
丁小虎一把扯过了吴老板说：“走吧！”
“早就知道有这天，肯定是吴老板找的人。”赵红兵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
矮个子罗锅儿睖了费四一眼：“行，今天你牛逼，我走！但我告诉你，你动吴老板一指头，我整死你！”矮个子罗锅儿是想找回点面子，毕竟，这次人丢大了。
“省城有人打电话给我，说有人出钱要办你！”
“都啥鸡巴时候了，你还牛逼呢？快点走，没你事儿。再你妈磨叽，崩了你。”张岳眯着眼睛说。
“说吧，啥事儿？”赵红兵踹了一脚李武以后，总觉得挺对不起李武，但他还不好意思跟李武道歉。
显然，即使是张岳，也不愿意贸然开枪。
“红兵，跟你说个事儿。”李武神神秘秘地说。
省城的黑社会上山，当地的混子下山。张岳掐着微冲，马三和九宝莲灯握着手榴弹，原地不动，一直盯着省城的黑社会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范围之外。
李武刚说完让对方放心，回头就去找了赵红兵。李武嘛，就是谁都不得罪，希望自己在谁面前都是老好人。
小雨停了，泥泞的南山小土路上，全是散乱的脚印，而且，还留了个大坑。
“知道了，放心吧！”
就在刚才，这里还聚集着两三百人，大战曾一触即发。
“哦，那你就当我这电话没打过。明白不？”
当然，吴老板被赵红兵等人带走了。
“很熟。”
这一战，没有出现真正的大规模枪战。事实上，这样大规模的约战，也很难真正出现枪战。尽管如此，但二狗却认为南山之战在以赵红兵、张岳等人为首的黑社会团伙形成进程中有着划时代的意义，其主要意义有以下四点：
“认识他吗？”
1.武力的巅峰：此战是赵红兵、张岳等人武力的巅峰之作。微冲、手榴弹等武器第一次真正走上了前台，此类巨无霸武器在张岳手中出现，标志着张岳等人的武力已凌驾于全市所有团伙之上。这样的场面，在当地至今为止的几十年中，只出现过一次。
“很牛逼。”
2.领袖地位的确立：不但组织了一百多人的队伍，而且其中还有多位江湖大哥，作为本次战斗的组织者和战斗的决定性人物，赵红兵和张岳奠定了在当地江湖中的领袖地位。注意：是领袖地位。以前赵红兵、张岳团伙只是知名度最高，但却不具有对非本团伙成员的号召力。此战过后，赵红兵、张岳在当地一呼百应。
“他在你们那儿怎么样？”
3.一扫颓势：赵红兵、张岳此时刚刚出狱不久，虽然名声尚在，但相对于其他团伙的财力等方面并无绝对优势，此战过后，赵红兵、张岳再次确定了当地第一团伙的地位，无可撼动，再无团伙可抗衡。
“认识。”
4.树立英雄形象：此战被认为是捍卫当地混子荣誉的一战，就连从当地考到省城去的大学生都经常跟省城的同学吹嘘这一战。可见，赵红兵、张岳、费四等人的形象不是负面的，而是英雄式的。
“听说他在当地很有势力，叫赵红兵，你认识不？”
基于以上四点，赵红兵等人以后的“生意”也好做多了。
“还用你出马，我李武在这儿帮你办就行了。”
当然，吴老板这事儿还没完，远远没完。
“有人找我去你们市帮忙做一个人。”
能找来上百号黑社会千里迢迢来干一仗的吴老板也不是省油的灯，不是说被绑了就白绑了的。
李武挺圆滑，而且吹牛的本事不小，在省城的那些江湖中人，认识李武的都以为他是当地最牛逼的人物。
二十一、社会老油条
据说那几天经常混迹于省城和当地之间的李武没少接到省城江湖大哥的电话。
如果是一通枪战，敌伤一千、己伤八百的胜利，那只能叫惨胜。惨胜过后，要么入土为安，要么跑路，被通缉一辈子，直到被抓住为止。两个耳光加几句话就彻底挫败了对手的胜利，那才是全方位的胜利。而且，还“绑”来了吴老板。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些人都需要钱。
赵红兵、张岳等人凯旋而归，带着一群兄弟去吃饭，各式车辆组成的车队从市中心呼啸而过。小雨后的大街上没有尘埃，空气格外清新。
吴老板有钱归有钱，但他根本就找不到像九哥那样的黑社会大哥，九哥那样的人，或许会为自己的生意杀人放火，怎么会因为几个小钱去跟别人拼命？吴老板找到的人，基本都是省城第二档次的江湖大哥。这一档次的江湖大哥，还处在血腥的原始积累阶段，敢干，需要钱。论实力，肯定跟人家九哥没法比，但是肯定比九哥更敢干。
夕阳，彩虹。
吴老板想的是一战安天下，拼了血本收拾了赵红兵，看以后谁还敢跟他得瑟？搞就搞大场面，把人全弄服！搞暗杀绑架影响忒小，说不定哪天再出来一群混子招惹他。
这，绝对是当地江湖中人的一次盛会。这等盛况，在一呼百应的土匪式混子头子张岳被处决以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也不可能有人有张岳这样的号召力了。或许江湖中以赵红兵一己之力也能号召起全市有名的混子，再集合在一起奋起一搏，但已经没有足够的外辱需要动用这么多人。而且，此战过后，也没有人再敢惹赵红兵了。
吴老板找了四五个江湖大哥的原因只有一点：吴老板以后还要在当地做生意，如果这次被赵红兵给弄服了，那将来肯定有越来越多的混子来他这里寻衅滋事，他以后在这儿的生意，肯定就没法再做了。
一战安天下的不是吴老板，是赵红兵，是张岳。他们几个，是真的露了脸。
十七、约战南山
这一战，终究成为经典，铭刻在了当地黑社会发展的历史上。这是里程碑式的一战。南山上的那个大坑虽然在以后十年的岁月里逐渐被泥沙所填埋，但它却始终留在当地市民的记忆里。那个大坑，也代表了当地流氓史上斗殴的最高水平、最高境界。
据说，在听到赵红兵回话的当天，吴老板就给省城三四个江湖大哥打了电话，目的就一个：归拢赵红兵。
荡气回肠的南山之战，后人已无法超越。
比赵红兵更大的流氓，那就是黑社会了。
南山之战颇有点像武侠小说中的武林大会，而武林大会通常会选出武林盟主，这次也不例外。但是此次的武林盟主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团伙。赵红兵、张岳、费四等人构成的关系极为牢固但经济上又保持松散关系的团伙，成为一个完全凌驾于当地其他任何混子团伙之上的一个团伙。
但吴老板也不是善茬儿，他还想找更大的流氓来制住赵红兵。
这个团伙将来不成为黑社会，哪个会成为黑社会？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吴老板跟当地最大的流氓团伙的主要头目耍流氓，结果却被更加流氓的手段制住了，很有趣。
平日和和气气但在大场面中绝对盛气凌人的赵红兵，面对对方无数枪支却上手就抽对手老大耳光的半个残疾人费四，手持微冲一句话镇住所有在场对手的张岳，还有并没有被人忘记的在广州混得如鱼得水的李四，甚至是已经退出江湖但怀揣一把枪刺就站在费四身后随时准备扎人的小纪……
在吴老板心中，赵红兵无疑是最可恶的地癞子，吴老板恨不得剥其皮、食其肉。
这些人，随便拿出哪一个来，都是绝对的江湖大哥。更何况，这些人一遇上大事从来都是绑在一起，打都打不散。
没多坏，记住千万别得罪就是了；在普通市民心中，赵红兵是名气最大的混子之一，但和自己的生活没什么交集；在想混的小孩子心中，赵红兵是他们奋斗的目标。
赵红兵等退伍兵秉承优待“战俘”的传统，吴老板一样上桌，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即使是发生了冲突，对吴老板还是尊重一些。赵红兵，的确不是小毛贼。
在张岳、李四、费四、丁小虎等人心中，赵红兵是好大哥、好朋友，是值得拿命去交的；在其他的江湖中人心中，赵红兵是和气大哥，没多好但也
而且，出一口恶气也绝对不是赵红兵的目的。谈，才是目的。
吴老板是铁了心要跟赵红兵磕一把了。
酒过三巡，人散得差不多了。
“谢谢，以后我一定多加小心！”赵红兵乐了，他太久没被别人威胁过了。听到赵红兵的回音，吴老板肺都要气炸了。
“吴老板，你看这个事儿应该怎么解决？”赵红兵发话了。
“这……吴老板还说，你们别欺人太甚，要是执意不肯，以后可得小心点儿。”
“赵老板，地面是你刨的，不是我让你刨的，对吧？”
“告诉吴老板，我不是要饭的，我也没他那样的朋友。”赵红兵说。
“对！”
“三十万？离我们的投入差得忒多点儿了吧！”沈公子搭话。
“那我应该给你什么钱呢？”
“吴老板说，最近发生的事儿他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他希望能再跟你们继续做朋友，过去的事儿，都是误会。你们过去也挺辛苦，虽然把地刨了，但是毕竟也出过不少力，吴老板的意思是给你们三十万，这事儿，也就这么算了。”给吴老板带话的人说。
“车马费！”
吴老板给赵红兵打电话，打一次，赵红兵挂一次。吴老板找不到赵红兵，在那个时候，手机又普遍没有中文短信，吴老板只能找人给赵红兵带话。
“车马费？”
吴老板自恃在省城的黑白两道混得都很熟，还真想跟赵红兵拼一把。吴老板是否曾经是江湖中人二狗不清楚，但此人的行事作风和脾气却是十足的江湖中人。
“你从省城找来了那么多黑社会来吓唬我，我只能找来我的兄弟帮我卖命了。今天来到这些人，你说我不该打点打点吗？人家也是有家有业，凭什么为我拼命？”
“赵红兵欺人太甚，一个地癞子敢欺负我老吴？真当我是吃素的！”
江湖中人要钱也需要借口，也需要理由。虽然吴老板说只付一半工钱不对，但刨地面这事儿是赵红兵自己做的，没理由找吴老板要钱。但吴老板找来一群省城的黑社会想来教训赵红兵，那就显然是吴老板的不对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吴老板也怒了。
“嗯，你要多少？”
“吴老板，这活儿我不干了，再干下去，我非连命都留在这儿。”省城来的施工队工头说死也不干了。
“按人头计算，一人一万。”
这回，一个人都没抓到。是个人就该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这样吧，我给你100万。”此时的吴老板，还没忘记讲价呢。
第二天晚上，省城来的建筑队又和当地的一群小混子发生了“摩擦”，多名工人再次被打。
“不行！”
……
“赵老板，这个工程，我亏大了。”
“没有，是那群工人得罪我了。”
“一分也不能少！”
“是不是有人派你们去故意生事的？”
“我打个电话吧！”
“那些工人我看着不顺眼，跟我穷得瑟。”
“随便。”
“为什么去工地打人？”
赵红兵知道，吴老板这是要找江湖中人出面说情了。
开工的当晚，由于一些小“摩擦”，工地的工棚遭遇一群不明身份的人的伏击，工头和工人都被打。肇事者被抓到了两个。
吴老板这个电话打给了那个和他一起上南山的光头胖子。
没办法，在当地没有人敢接。
“胖哥，麻烦你找一下大哥吧！”
据说，在赵红兵把地刨了约一个礼拜过后，这个工程的防水防漏工程才开始进行，施工队是吴老板从省城糊弄来的一个小建筑队。
“嗯，只能这样了。”胖哥的大哥在省城绝对是和九哥同一级别的江湖大哥，肯定也是实力位列前五的大哥。在这里，把胖哥的大哥称为“老水”。
于为他的“精明”付出了代价。
据说胖哥回头又给“不好露面”的李武打了电话。“省城里或者你们市，谁能跟赵红兵他们这些人说上话？”胖哥问李武。
赵红兵那点工程款是小，整个小区的工程不能如期交工是大。吴老板终
“说上话”的意思就是“谁对他们说话管用的意思”。
吴老板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走到这一步。赵红兵的这着险棋，把吴老板将得晕头转向。
“省城的九哥，我们市没有。”
吴老板心急如焚。
“好，知道了。”
吴老板后悔了。
胖哥打电话给了老水。
第四天、第五天，吴老板又找了几个建筑队，结果都是一样的，根本就没人敢接。
老水和九哥有交情，但交情不深。江湖中人，互相给面子。
“做不了，这活儿做不了。吴老板你和赵红兵做生意这么久，难道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听说你有几个小兄弟把咱们这儿的吴老板给绑了？”
“那你不做了？”
“我的小兄弟？谁呀？”九哥装傻。
“你去全市打听打听，赵红兵刨的地，谁敢接？有人敢的话你告诉我。”
“有个叫赵红兵的，还有个叫张岳的。”
“是。”吴老板知道瞒不住。
“那不是我小兄弟，那是我朋友。”
“你不是说是西郊的小建筑队吗？我听说是赵红兵，是吗？”
“能说上话不？他们狮子大开口，一张口就是一百多万。吴老板的意思是只想付100万。”
“为什么？”
“钱又不是很多，吴老板又不缺这点，要就给呗。”九哥太欣赏张岳了，这是帮张岳说话呢。
“这活儿我不接了。”
“呵呵，九哥，我老水的面子还不值那几十万啊？”
随后，这个小建筑队的包工头给吴老板去了电话。
“值。我一会儿打电话问问吧。不过丑话说到前头，我肯定给你老水的面子，但我和他们只是朋友，他们是不是给我面子我可不知道。”九哥这样的人精，才不会轻易答应什么事儿呢。
“嗯……”
“九哥的本事，我老水也不是不知道。这赵红兵、张岳都是什么人啊？
“现在知道了吧！”
在他们那儿，我只知道以前西霸天是社会大哥。怎么了？现在西霸天也不管用了？改朝换代了？”西霸天就是李老棍子。
“我不知道啊。”
“呵呵，那我就不知道了。行了，我给他们打个电话吧！”
“你想钱想疯了？不要命了？”
九哥电话又打给了赵红兵。
“啊？”
赵红兵一看电话号码，就知道是吴老板那个电话起作用了。
“这地是被赵红兵刨的！”
“能量不小啊？认识社会人不少啊？”赵红兵笑笑，对吴老板说。
“不知道啊！”
此时的赵红兵，是铁了心了，谁说话也不管用了。
“你知道这个活儿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的吗？”
“九哥，你来说情来了吧？哈哈！”赵红兵也是个人精，故意拿这话搪塞九哥呢。
几个小时后，小建筑队的工头就接到个电话，同行打来的。
“哈哈，这你都知道了。”
旋即，双方谈妥了价格和交工时间。
“一猜就是！”
“没问题啊！”
“有人给我打电话了，让我给他个面子，跟你求求情，少要点。”九哥坦诚着呢。
“我和你们西郊的一个小建筑队闹了点不愉快，你看，这活儿你能接吗？”吴老板聪明了，不提赵红兵了。
“呵呵，九哥你给他面子，那人家吴老板从省城叫人来归拢我，可没给我面子。”
吴老板发现了这个问题，第三天又请来了个小建筑队。
“那你就是不给我面子了？”九哥这话说笑着说的，他本来就没想给水哥求情，就是例行公事打个电话。
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明白，接下了赵红兵刨烂的地面，是个什么样的后果。
“不给，这面子不能给。该要多少钱就要多少钱，你九哥说了话也没用。”赵红兵听懂了九哥的意思。
“对不起啊吴老板，我有事儿先走了。”
“既然你不给我面子，那咱们俩就掰了吧！”九哥说。“掰”是东北社会人经常说的话，意思就是绝交。
吴老板无语。
“掰就掰呗！”
“啊？赵红兵？吴老板，最近我们活儿也很多，这个活儿，我们接不了。以后有什么其他的工程，我们再联系吧。”
俩聪明人在这里演戏呢。老水给九哥打电话，九哥只能给赵红兵打电话，打电话不成功总该有个结果吧？“掰”就是个结果。
“赵红兵开始做的这个工程，我们出现了点误会……”
事实上，以后九哥和赵红兵不但没掰，而且关系相当好。
“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九哥又给老水打了电话。
“这活儿，你们接不？”
“打了电话，人家根本没给我面子。”九哥说。
第二天一早，吴老板就又联系了个做防水防漏的小建筑队。
“不是吧？九哥的面子都没给？”
半小时后，丁小虎真的带人去刨了地面。赵红兵的人，谁敢拦？吴老板在省城再怎么有实力，但在当地他终究是个外地人。
“嗯，不给我面子。赵红兵看样子是谁的面子也不给。后来我和他在电话里吵起来了，掰了，唉。”
吴老板需要付出代价。
“九哥，这事儿麻烦你了，改天请你吃饭。这事儿我自己想办法吧！”
赵红兵不是对所有人都是仁义大哥，更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吴老板对赵红兵忒不了解了，被赵红兵看似和和气气的表象给迷惑了。
“老水……”
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九哥，真谢谢你了。”
这次也一样，如果赵红兵收下了吴老板给的一半的工程款，那赵红兵以后在社会上还有法混吗？面子往哪儿搁？
据说老水无奈又给李老棍子打了电话。
赵红兵的每次暴怒都是由以上两者引起的，无一例外。
“老李，赵红兵、张岳你认识吗？”
根据二狗对赵红兵的理解，二狗认为赵红兵的底线主要就是两点：一是自己的尊严（或称面子）；二是对朋友的义气。
“认识。”李老棍子这一辈子就折在赵红兵手里过，而且折了两次，一听这名字就头大。
其实，他们根本就不了解赵红兵。赵红兵做事有自己的底线，而且一旦有人越过了他的底线，赵红兵说不定做出什么事儿来，过激的程度可能是任何人都想象不到的。
“绑了我一个朋友，你能帮忙要人吗？”
二狗认为：这，或许就是赵红兵真正的魅力所在。平时和总是成熟稳重的赵红兵接触多日以后，很多人都会觉得赵红兵这人其实没什么可怕，至少没江湖中传说的那么可怕。
“绑人无非也是要钱吧？拿了钱我去赎人，这没问题。你说这俩人我都打过交道。”
这次短路，是用镐头刨了自己和沈公子多年的心血。
“钱认掏，就是想少出点，这不是让你老李帮忙说句话吗？”
赵红兵大脑看似又短路了。赵红兵这人奇怪得很，在兄弟们都在暴怒的状态下，他一定比谁都冷静，比谁都有条理。但在一些看似平淡的场合，赵红兵却经常做出一些让人难以理解的极其冲动的举动：当年因为办公室主任一个订餐电话就一脚踹飞了自己的工作；因为李老棍子想讹刘海柱点钱就手持枪刺去医院扎了人，换来了自己4年多的徒刑；因为李武几句聒噪，就一脚踹趴下了自己多年的兄弟。今天，在这常人都可以控制情绪的工地谈判中，赵红兵又做出了刨自己做的防水防漏地面的决定。
“我估计不行。现在他们这伙人都刚放出来没几天，手里都缺钱呢。而且，他们现在嚣张得很……如果说拿钱我去赎人，那赵红兵还是应该给我这面子的。”
据说，吴老板这么做的最主要原因是：赵红兵没有去帮他搞定一个新工程的钉子户。
“老李啊，不就是想少拿点吗？要是全数地拿，那还用你吗？”
“他俩还真牛逼啊！”吴老板评价了这么一句，也不知道是夸奖还是挖苦。
“那我就没办法了。这忙我帮不上。”
工地上只留下来愣住无语的省城的吴老板和监理。
完了，老水心中的当地一哥西霸天也不管用了。
沈公子也上车，跟着赵红兵的车走了。那即将被刨的地面是沈公子多年以来苦心经营的积蓄，沈公子肯定心疼，但是他和赵红兵的关系是：无论一方做出了什么决定，另一方都不会反对，而且会全力支持，别说是钱的事儿，就算是杀人，也跟着去了。
怎么办呢？社会大哥谁都镇不住赵红兵、张岳了，水哥也不管用了。胖哥琢磨从内部解决了。
丁小虎走了，去找工人了。他一向把赵红兵说出的话当成圣旨，不管是对是错。
据说胖哥的电话又打给了李武。
随后上车，关了车门。
“你和赵红兵、张岳都很熟，是吧？”
“让你刨你就刨！愣在那儿干啥？”赵红兵以罕见的大嗓门喊了一句。
“对，把兄弟。”
“大哥……”丁小虎傻站在那儿，不动。
“商量商量，让他们少要点钱，他们能给你这面子不？”
“不用全刨，隔半米，刨半米。”临了，赵红兵又回头朝丁小虎喊了一句。
“试试吧！”李武这是想拼面子，在省城大哥面前买好。
众人皆愕然。“老火，走！”赵红兵喊了声司机，转头向自己的车走去。
当晚九点多，李武去了饭店，李武到的时候，人都散得差不多了。
这句话的内容是：“小虎，找胡队长去，叫十个工人带上镐头，把咱们做的地面全刨了！咱们一分钱都不要了。”
费四、小纪都斜着眼睛看李武，没人跟他说话。
赵红兵随即说出了让沈公子和丁小虎都惊愕万分的一句话，也是让吴老板万万都没想到的一句话。
唯一跟李武说话的是沈公子：“李武，你来了？才来？菜都凉了你还来干吗？要么我让服务员给你热热菜去？就怕是厨师都下班了！”
“对！”吴老板回答得很干脆。
沈公子的嘴，那是真损。
“吴老板，再问你一次，只给一半是吗？”赵红兵看样子是比较烦沈公子和吴老板的聒噪，很不耐烦地问了一句。
李武听到这话也有点挂不住，他明白沈公子说的是什么意思。
“申老板，我以前真的很信任你，你从来没搞过这个，我也把活儿给了你，但你们也太让我失望了！”
但是李武还是得拼面子，跟赵红兵说这事儿。
“吴老板，您这是怎么说话？”这次沈公子和赵红兵投入忒大，沈公子是真急了。
“红兵，省城的一个朋友给我打电话了，意思是能不能让你少要点钱？”
“你们耽误我的事儿忒多了，沈公子。给你们一半钱很给你们面子了，要是换了别人，我说不定一分钱都不给。”
这话说出来，赵红兵一愣。再怎么说，李武和自己也是结拜兄弟，拼命的时候不帮忙也就算了，这时候怎么又帮人家来说情了？赵红兵万万没想到李武居然会帮人家说话！
拖延几天您罚我们点钱这是应该的，但您说只给一半，这……”沈公子有点急。
李武这句话说完，沈公子说出去透透气，小纪和费四摔门走了。同样是结拜兄弟，小纪、费四去跟着一起玩儿命，李武不但没去，还帮着人家说话！
“吴老板，我们这工期是拖延了几天，但是我们工程质量绝对没问题啊。
包房里只剩下来赵红兵、张岳、李武、吴老板四个人。
“啥？”沈公子一听愣了。
“嗯，那你说怎么办？”
“吴老板说，咱们拖延了工期，而且工程质量也不好，工程的款，他只能付一半。”赵红兵是在对沈公子说话，眼睛却盯着吴老板。
“100万，你看行不，红兵？”李武真张得开这口。
“到底怎么啦？”沈公子实在忍不住问了赵红兵一句。
赵红兵沉思不语。两分钟后，他拍了拍李武的肩膀，说：“100万不行。少给10万吧，既然你说话了。”
“你们把事情做成了这样，我有什么办法？”一副江湖中人模样的吴老板看样子也很生气。
说完，赵红兵也出去透气了。这十万，买断了兄弟十几年的情谊，也为弥补一下那天赵红兵暴怒踹了李武一脚的过失。但以后李武再张口，应该是不管用了。
半晌，赵红兵说了一句：“吴老板，这事儿还有的谈吗？”
“你他妈的以后别扯这淡！”张岳吼了李武一句。
沉寂了半天。沈公子看这架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傻站在那里。
赵红兵走出饭店听见楼下很吵。从饭店二楼的窗户往下一看，楼下又打起来了。丁小虎、大耳朵等一群西郊的混子和袁老三、赵晓波这群太子党正在楼下掐着板砖、抓着头发大打出手呢。
这四个人没有一个人说话。
这两伙人本来就是夙敌，袁老三、赵晓波等人没赶上南山大战，却赶上了战后的饭局。都喝多了，丁小虎等人也喝多了，几句不和，就打了起来。
“呵呵，这是怎么了？”沈公子下了车，手里甩着车钥匙问了一句。
赵红兵气不打一处来，看样子要是不制止，一会儿刀枪都得上来。
沈公子到工地时，看见了省城的开发商吴老板、监理、赵红兵、丁小虎四个人。四个人两两一伙，面对面站着，看样子都不是很开心。
还没等赵红兵制止，就听见楼下的沈公子喊了：都他妈的别打了。
十六、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沈公子的话还是很有效的，都停下来，不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