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布鲁斯，快来看你的疯妹妹带了什么回来！”
当看见安迪抱着什么时，他顿时愣住了。
“千万不要再来一只狗！”布鲁斯从书房里出来，红虎紧随其后，“只要再有一只迈克特维奇这样的无底洞，我们就要破产了！”他睁大眼睛不敢相信，“有没有搞错？整整五只！还有，她是谁？”
“你去哪儿了，去了那么久？”他不太高兴，“都放学一小时了。我和布鲁斯都把你的家务干完了，收拾烂摊子、喂水，还有—”
“她叫蒂芙尼·丁柯，”安迪说，“蒂芙尼，这是我哥哥布鲁斯，那是堤姆·凯利。”
她们来到旅馆时，布鲁斯和堤姆已经在那儿了。堤姆正拿着迈克特维奇的水盆下楼呢，正好瞧见她们。
“我们已经说好了，不能再让别人加入了啊，”布鲁斯说，“现在又来了五只小狗……”
“我知道，”安迪说，“现在，来吧，我们从侧院抄个小道，再从背后进旅馆，这样杰瑞就看不到我们了。”
“我已经给星期五的宝宝们找到家了，”安迪赶紧说，“所以，真的，就只比原来多两只而已，不是五只，还有，这几个家伙我们也都安排好了—训练他们进入马戏团。”
“怎么可以那样说谎呢？”蒂芙尼战战兢兢地问，“全都是你编的，安迪·沃克，什么十只小狗，电影明星什么的—全是谎话！”
“不过还真像马戏团的狗，真的。”堤姆接过蒂芙尼的狗狗们，放在地板上，“来，红虎，来跟新朋友打个招呼！”
“安迪，你真是太棒了！你是怎么做到的？刚才你要是看见他的脸就好了，简直跟一张白纸一样。”
红虎摇起尾巴，凑近狗狗开始闻了起来。布鲁斯的注意力却始终还在妹妹身上。
话音一落，她便抱紧两只小狗，甩开杰瑞，昂首阔步地走了。拐角处的其他两个女孩赶紧跟上她的脚步。黛比得意地抓起她的手，牢牢握着。
“如果有人看见你把狗带到这儿来怎么办？如果他告诉艾丽丝奶奶或者爸爸妈妈怎么办？你觉得在别人发现之前，我们还能让狗狗在这儿住多久？两分钟，就那么久。”
“你怎么知道没有？”安迪回击道，“红虎这样的狗，灵魂比你高尚多了。我敢打赌他已经变成鬼了，夜里他就会回来，穿过你家墙壁，缠着你不放！”
“杰瑞·葛登看见我们了，”黛比说，“你要是看见安迪怎么招呼他的就好了。她把他吓得要命，布鲁斯。”
“胡说八道！”很明显，杰瑞可不希望发生那样的事，“狗才不会变成鬼呢，他们又没有灵魂。”
她兴奋地讲述了一遍安迪和杰瑞的对话。等她讲完，堤姆开怀大笑，布鲁斯也面露笑意。
“实际上……”安迪意识到自己已经说太多了。她疯狂地搜索着脑海里的词汇，来结束这个句子。“实际上，”她慢慢地说，“我打赌他的背肯定骨折了，他一定跑到某个地方，挖了个洞藏起来，死掉了。送报纸的小孩看到的，就是一只幽灵狗。”
“你也不太可能真的吓到他吧，”布鲁斯说，“想法是不错，可谁会相信幽灵狗的故事啊。我觉得他肯定没被吓倒。”
“实际上，什么？”他问，“看起来你知道不少啊。你要告诉我什么‘实际’呢？”
“很难讲，”堤姆的双眼也满含着笑意，“杰瑞确实相信鬼魂。有一次我们几个人去他家过夜，我们都睡在睡袋里，除了他，当然他有床。后来我们就开始讲鬼故事，就像露营那样。杰瑞当时就抓狂了。他叫我们最好闭嘴，后来他就爬了起来，把灯和电视都打开了。”
杰瑞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也许你当时确实吓倒他了吧。”布鲁斯又对妹妹说，“我要是在场就好了。可是，这解决不了多出来的几张嘴的问题啊。我们没钱，你也知道的。”
“可怜的狗狗被你打，被你在脖子上拴住绳子，差点儿就被勒死了！”安迪大声喊道，“真奇怪，你让他拖着马车跑的时候，他的背怎么没有骨折。实际上—”在说出太多之前，她强迫自己停了下来。
“要么去报纸上登广告吧。”黛比建议。
“他不是跑掉的，”杰瑞说，“是被偷走了。小偷同样就住在这附近！有一天早上，送报纸的小孩看见红虎了。他说他就跟鬼魂似的，从雾里跑过去，他认得的，一定是红虎。”
布鲁斯摇摇头。“那也要花钱的。还有，你得留个地址，好让人家上门领狗。我们留哪个地址呢？这个不行，艾丽丝奶奶家也不行。”
“蒂芙尼不会把狗送给你的！”黛比喊道，转身对蒂芙尼说，“千万别把狗给他！他以前的狗被他虐待，后来跑掉了。布鲁斯和堤姆全都告诉我了。”
“已经是十一月中旬了，”安迪说，“十二月一号我们就有零花钱了，可以用来买狗粮。这次我保证不买别的。”
“听着！”杰瑞生气极了，“你刚刚才说不是你的狗！是另一个女孩的。我想要，她也愿意给，你有什么可说三道四的啊。”
“圣诞节呢？”布鲁斯问她，“你难道什么礼物也不买吗？”
“但不是杰瑞·葛登这样的主人，”安迪说，“就算是美洲狮，我也不会让它住在葛登家里。”
“我写诗给他们做圣诞礼物好了。”安迪冲动地说。然后她顿了顿，有那么一瞬间她竟忘记了自己说过不再写诗。“我缝些小东西好了，”她继续坚定地说，“绣球啊，领带啊什么的。”
“安迪！”蒂芙尼困惑地望着她，“你说什么啊？这不就是我们想要的吗—给狗狗们找到新家？”
“那你也得买材料啊。”布鲁斯提醒她。他叹了一口气，说：“面对现实吧，伙计们，这不行。我们越套越牢了。现在叶子都已经掉完了，还没有雪可以扫，我和堤姆没钱可挣了。我们该怎么办呢？”
接下来安迪突然高声说：“没门儿！”
一个温柔的声音响了起来：“把房间租出去怎么样？”
大家都太惊讶了，说不出话来。沉默持续了一小会儿。
大家都转过去盯着蒂芙尼，他们都快忘记她的存在了。
“哦，我可以帮你们。我要一只。”他指着黛比抱着的那只最大的狗狗。
“租房间！”布鲁斯说，“狗怎么付房租？他们之所以在这儿，就是因为没有主人啊。”
“真的那么好送吗？”杰瑞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出来，但兴趣却在俱增。他仔细地研究了一下小狗，然后突然笑了，是那种明媚的、甜蜜的笑容，平时和大人在一起时他才展现出这样的笑容。
“可还有很多狗有主人。”蒂芙尼说。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有把握：“人们离开这个小镇时，没有地方可以安置宠物。去年夏天我们出去旅行时，只好把叮当送到宠物店去。他们一天要收三十美元呢。”
“送掉了，”安迪说，幸好布鲁斯不在场，不然就要揭穿她了，“今天一上学，我们就已经送掉五只了。看见没，这五只是剩下的，原本有十只呢。”
“一天三十美元！”堤姆轻轻吹了一声口哨，“一个星期就超过两百块了。如果能租出去一半那么多，也是一大笔钱啊。”
“是吗？”杰瑞有点怀疑，可他的双眼里却闪过了一丝兴趣，“如果有那么了不起，怎么还送不掉呢？”
“想想能买多少狗粮吧。”安迪的双眼闪闪发亮，“噢，蒂芙尼，真是个好主意！”
“他们不是杂种狗，”安迪气愤地说，“是纯种斗牛梗！最新品种！所有的电影明星都养这种狗！最近的狗狗秀上，他们一直在拿奖呢！”
“我知道我们的第一个客人会是谁，”黛比兴奋地说，“戴兰尼·贝兰格的狗，普雷斯顿。贝兰格家要去外地过感恩节，他们一定会把普雷斯顿寄放在某个地方的，就和我们在一起多好啊！”
“他们长得真搞笑，”杰瑞说着，伸出一根手指戳戳其中一只小狗，“这样的杂种狗肯定没人要。”
“到时候，你得让他们感觉，狗狗是和你在一起，”安迪说，“可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让普雷斯顿住在旅馆里。”
话出口那一瞬间，她发现这个主意还真不赖。为什么不去挨家挨户敲门，问问看有没有人想要小狗呢？狗越少，消耗的狗粮就越少啊。
“那当然了。我认识他们，”黛比自信地说，“我去过他们家很多次。我知道比起宠物店来，他们更愿意让普雷斯顿和我在一起，因为去宠物店就得被关在笼子里，也没有谁会去和他玩。”
“他们不是我的狗，”安迪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抱紧狗狗，“是蒂芙尼的。我们在给他们找新家呢，沿街挨家挨户敲门，看看有没有人要领养。”
蒂芙尼安静地站在一旁，双手十指紧扣，可脸上却露出了自豪的笑容。
“哇，你们干吗呢？”他站在她们面前，堵住了去路，但惊讶的是，他好像很乐意碰见她们似的，“安迪，你要把这些狗怎么办？我爸给我买红虎的时候，你奶奶说她对狗过敏呢。”
布鲁斯分别向她和妹妹笑了笑。几个星期以来，他的眉头第一次展平，现在他终于像从前的那个布鲁斯一样了。
仔细想想，到这儿那么久了，也从没见过他那些朋友进出过他家呢，她突然想到，可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了，因为杰瑞已经赶上她们了。
“你们知道吗，这只是有可能会成功，”他说，“我们的新伙伴，蒂芙尼，应该再想个办法，好让我们的生意源源不断。”
就他一个人。这是安迪注意到的第一件事。当他身边没有那么多跟屁虫，而是独自一人时，他看上去就没那么威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