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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

“富田君,我在这里,快来救我,求求你。”

富田虽然靠不住,但如果知道此时她的遭遇,他一定会来救她的。不知为何,麻美觉得正在打电话的人就是富田。

麻美泣不成声。昏暗的房间里回荡着麻美的呜咽。

“富田君,对不起。求你救救我。”麻美边哭边喊。

震动声不知何时消失了。

“富田君,救救我。”她发出声音呼喊。可无论喊得多大声,她的声音都无法传到富田耳中。

麻美不再流泪了,呆呆地抱着双腿,躺在地上。

这种时候,她偏偏想起了那个靠不住的男人。难道这就是轻视富田的报应吗?

宝贵的时间正在一点一点流逝。

富田君,救救我。

富田不会来救她,而浦野不久之后就要回来。然后,她就要被残忍地杀害,最后像垃圾一样被掩埋。干脆放弃抵抗,求他用个不太痛苦的方法杀死自己吧。那个眼神如同蜥蜴的浦野接下来会对自己做些什么呢?光是想想,她就恐惧不已。

虽然做过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可她并不认为自己是十恶不赦,要受到这般折磨的恶人。

包里又传出了震动声。可是麻美已经彻底放弃了,这次她一动也没动。刚才那番努力让她的身体变得无比僵硬。富田君,不管我再怎么努力,也接不到你的电话了。麻美把脸转向运动包,心中暗想。

麻美莫名地流下了眼泪。她又冷又饿,几近崩溃。

“富田君,谢谢你。”她多想把这句话传达给他。

不过,不管对方是谁,自己都无法接听电话。

此时自己竟会有这种心情,这是紧要关头才见真心吗?早知如此以前就不该那么欺负他。麻美很想再听一听富田那略显尖细的声音。

正在震动的是她的手机吗?如果是,打电话的是谁?是公司里的同事遇到工作上的问题来找她,还是加奈子发现了端倪?还是富田?

包里的手机还在震动,仿佛在回应麻美的心情。“富田君。”

被剥夺了手脚的自由,全身几近赤裸,就要被浦野强暴然后杀害了吗?最终她会被埋在深山里,变成不为人知、无人寻找、最终被遗忘的尸体吗?

震动声还在持续。

麻美惊喜地再次朝运动包爬去,但结果还是一样。无论怎么努力,沉重的床依旧纹丝不动,只是让她再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无力。

“富田君!”麻美加大了音量。

这时手机又开始震动了。

震动持续着,仿佛在回应她。“富田君……”

要是双脚自由,或许还有办法,可是现在这副蓑衣虫的样子,让她实在无计可施。麻美环视光线昏暗的室内,想找找是否有棍子或绳子之类能派上用场的东西。

震动声终于停止了。

她长叹一声,回过头看着运动包。

结束了。

在麻美跟床进行力量悬殊的拔河比赛时,手机震动声停了下来。

这下一切真的结束了。

还差一步,要是能翻个身,就可以碰到运动包了。然而绳索不为所动。于是麻美用尽全力,想拖动整张床,可是光坐起来就花了好大的力气,坐起来后根本使不上劲。

麻美脑中不断闪过她跟富田之间的回忆。相识,第一次约会,几次旅行,跟富田打打闹闹的难忘日子,以及富田丢失手机后发生的种种事情。说到底,就是富田掉落的手机被浦野捡到,成了一切不幸的开端。最近富田和麻美总算换了新手机,结果还是没能逃过一劫。

这番努力让她擦伤了肩膀和膝盖,但麻美毫不在意,仍旧拼了命地向前蠕动。九声、十声……“求求你千万不要挂电话。”麻美在心中反复祈祷,奋力朝运动包的方向挪动。可是在还差大约一米的地方,拴在床腿上的绳子绷直了。

新手机?

麻美马上起身,可她忘了自己的手脚被捆着,一下子失去平衡,伴随着一声巨响,面朝下跌落下床。她感觉意识模糊了片刻,好不容易忍痛爬起来,马上像打滚一样朝桌子的方向移动。

似乎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有可能是她的手机。就算不是,只要打电话的人不是浦野,她就能呼救了。

麻美再次看向桌腿边的运动包。这个包似乎很厚实,到底能不能行呢?麻美想了想,而且,手机真的在包里吗?

是谁的手机在震动?浦野应该是带着手机出门的。

但值得一试。

麻美挣扎着撑起身子,看向声音传出的方向。来自放电脑的桌子,手机是在桌上吗?不,那个微弱的声音好像传自桌角的运动包。

“Siri。”麻美大声喊道。

没错,那是手机震动的声音。

换新手机时,为了模仿广告里的场景,麻美开通了Siri,也就是iOS系统的智能语音助手。

三声、四声……

没有任何反应。

是手机发出的声音。

“Siri!”她更大声地喊。

一开始她还没反应过来,只是觉得耳熟。

还是没有反应。莫非手机不在包里?

这时,麻美觉得听到了什么声音。

麻美感到绝望,浑身脱力地瘫在地上。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现在只能等浦野杀死自己了。

用那个钻机,或许一个小时就能把坑挖好。问题是他去哪里挖坑了。

不,等等。

“这个真的挺有用的。”说完他就按了一下手上机器的开关,钻头伴随着轰鸣声旋转起来,“这个叫挖洞机,有了它,一下子就能挖好五十厘米左右深的坑。听别人说手工挖坑操作起来非常辛苦,我就在网上找了找,最后只花了两万日元就买到了它。所以说,只要有心,在网络世界什么都能找到啊。”

好像不太对。

麻美又想起浦野临走前说的话。

麻美再次撑起身子,带着祈祷的心情开口道:“嗨,Siri。”可能因为疲劳过度,她的声音有点沙哑。

她满心绝望,觉得自己无比凄惨。手脚被束缚,她只能像卧床的病人一样瘫着,眼泪不断地往下流,连伸手擦眼泪都做不到。

“嗨,Siri。”

其后麻美又四处找了找束具的钥匙,几度尝试将绳子从床腿上解开,但全都无功而返。她唯一的成就便是去小便了。最后,麻美只能无力地倒在房间中央的床上。被捆住的手脚已麻木不已。

什么反应都没有。

屋里已被天光照亮,想必是白天了。在浦野回来之前必须想办法逃离这里,找人求救。

难道还是有问题?

浦野出去多久了?

又或者运动包实在太厚实了,声音传不到里面?“嗨,Siri!”麻美再次提高音量喊了一声。

她再次尝试挣脱,可结实的橡胶连着铁链,若没有锋利的刀具,断然无法切断。要是有打开手铐的钥匙就好了,但浦野肯定把钥匙带走了。麻美又想,要是能移动到桌边也好。然而浦野似乎计算过,拉长绳子也到不了。麻美又查看了一番拴绳子的床腿,发现那里也绕着铁链。而绳子本身是十分结实的缆绳,很难割断。麻美不甘心地咬了几口绳子,结果只是牙齿痛了好一会儿罢了。

“请讲…”

可是双手双脚被束缚,使她不得不像老太婆一样弓着腰,移动起来也十分缓慢。一旦跌倒就很难爬起来,坐着不动腰还会越来越酸痛。随着时间的流逝,麻美觉得身体越来越僵硬,更加不自由了。由于束具连在床上,她也无法看到屋外的情况。

运动包里传出一个语调有点滑稽的温和女声。“Siri,打电话给富田君。”

最终男人把麻美双手和双脚间的铁链放到了三十厘米长,然后扔下一句“我可不希望看到美丽的麻美姐屎尿横流”,就离开了。这样一来麻美至少能坐在地上蹭着走,也能坐在马桶上上厕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