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见过皇上!”一道清雅的行礼问候声,将沈妩的神志拉了回来。
昨儿晚上最后,她就是在这里活生生地被做晕过去的!禽兽!
她慢慢一转头,就对上了庄妃探寻的目光。沈妩连忙俯身行礼,湖心亭里还有两三个妃嫔,此刻都急匆匆地走过来冲着皇上行礼。
齐钰见她不说话,有些无趣地耸了耸肩,拉着她继续往前走。漫步在石桥上,沈妩偏过头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心头不由得涌上几分尴尬。
不巧的是,沈娇和沈婉都在其中。沈妩看着她俩对自己行礼的时候,心里可谓忧喜参半。
心狠的确是好品质,到时候可以帮皇上斗死自家姐妹,留她一人孤军奋战。说不准到时候皇上厌倦了这种恶毒女人,一脚踢开,她只有受辱的份了!
“起身吧,朕就是陪着阿妩来逛逛。平日里没有空闲,这回总算是得了闲,还真是巧遇!”齐钰勾了勾唇角,笑得一脸温和。
沈妩看向他,动了动嘴唇,却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不过心底已经念叨出来了:去你妈蛋,有多远滚多远!
但是他这话一出口,却是无人敢接话。沈妩早已气绿了一张脸,皇上您可真能扯!听听这话说的,九五之尊特地陪着一个修仪来逛御花园。皇上,这还是人说的话么!您这样的性子,谁敢让您陪啊!
“朕所谓的心狠,在后宫里,是个好品质!爱嫔,被朕这么夸过的,只有你一个!”男人非常严肃而认真地告诉她,然后抬起脸,依然是深沉的表情,似乎是想让她相信一般。
对面几个妃嫔,包括一向自持力甚高的庄妃,脸上的神色都变得极其僵硬。对自己的妃嫔说巧遇,皇上您真的没病么?
皇上看着她脸上硬挤出的笑容,脸上的神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下,慢慢地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前倾着身体靠近她,嘴巴轻贴着她的耳垂。
“来来来,有缘千里来相会,大家一处坐坐!朕也许久未见到你们了!”齐钰边说边往里走,摆足了主人家的姿态,临走还不忘拉着沈妩的手。
“皇上这话才着实好笑,嫔妾只不过是性子张扬了些,哪里心狠?至少进宫之后,嫔妾从不曾主动害人,又何来心狠一说?”沈妩的脸上也摆满了笑意,只是藏在衣袖里的手却是死死地握紧了。
沈妩轻轻挣了挣,男人握住她手的力道越发加大,显然不给她挣开。几个人坐在湖心亭内,可谓尴尬异常。
在外人看来,明明就是一副恩爱浪漫的场景。沈妩面上的神色微微一冷,立马又恢复过来,嘴角带着几分笑意。
“婉修媛的身子还好么?”落座之后,皇上先对着沈婉表示了他亲切的问候。
皇上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森冷而严肃,像是在向她摊牌一般。只是他脸上的笑意却是如沐春风,顺手从花圃里折下一朵牡丹,轻柔地插入她的发间,歪着头仔细端详着,脸上的笑意更甚。
沈婉对于皇上一开始就对她表示关心,稍微有些受宠若惊,连忙站起身,轻轻点着头,柔声道:“嫔妾很好,多亏了庄姐姐和娇姐姐的照顾!”
“爱嫔还记得朕昨儿晚上所说的话么?沈氏阿妩不需要朕怜香惜玉,因为你心狠。从你入宫开始,就一直战无不胜!这位份也是你该得的,朕真希望你一直胜下去!”皇上拉着她停在了一个花圃旁,里面种植着牡丹,此刻正是盛放的时节,无比的惹人眼,不愧是天香国色。
庄妃的面上依然是得体大方的笑容,而沈娇对于上回皇上不给她脸面的事儿,实在是印象太过于深刻,此时见到皇上,心里还是禁不住忐忑不安,她始终低着头,显然很怕和皇上对视。
待到了御花园,宫人在后面远远地跟着,倒是只有他二人在前头走。
皇上轻轻地点了点头,脸上难得露出了几分淡淡的笑意,不再像往日那般嘲讽:“辛苦两位了,待会儿朕都有赏。不过婉修媛也该把这称谓改一改了,现在娇修容的位份可是比你低,你也该叫她妹妹才对!”
沈妩被升位的圣旨也早就传遍了后宫,此刻再瞧见这一幕,众人就更加肯定姝修仪是真的得皇上宠爱,是他的心头好。
男人的语气虽然十分轻柔,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敢大意。他的话音刚落,沈娇整个人就不由得抖了一下,却是一句话不敢说,连头都没抬一下。沈婉脸上的笑意也僵住了,她干笑了两声,却是不敢忤逆皇上的意思,轻轻地点头算是应承下来。
皇上当真一直拉着她的手在前面走,龙辇就跟在后头。不少来往的宫人都瞧见了,驻足行礼的时候,那眼神都有意无意地往他二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上瞟。
“后宫许久未传出喜讯了,婉妹妹这胎自是精贵的,所以臣妾想着让太医院派个太医来,每日早晚都来一回瞧着,免得出了什么差错!”一旁的庄妃见气氛有些尴尬,不由得轻声开口解围。
“爱嫔昨儿晚上对花圃里所种植的花,可是一窍不通,当真说不过去。为了下回能对答如流,还是一起去瞧瞧吧!”皇上脸上带着笑意,明明只是提议而已,语气里却透着不容置疑,显然不给她反驳的机会。
她边说边拿起桌上的茶壶,替皇上倒了一杯茶,顿时茶香四溢。
两人用完早膳,皇上直接拉着她的手,要去逛御花园。
皇上摆了摆手,脸上的神色带着几分无所谓,低声道:“婉修媛是交给你了,一切就由你来操办便是了!”
皇上也一改方才的冷脸,轻轻地点了点头。拉着她到了外殿,桌上早已就摆好了早膳。沈妩轻轻挑了挑眉头,皇上竟是特地等她一起用。看样子这回当真要对她下狠手了。
沈妩一只手被男人紧紧握住,另一只手抬起撑着下巴,扭过头去看着亭子外面的风光,一副对他们的谈话兴致缺缺的模样。
“那嫔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沈妩轻咳了一声,好容易才调整好状态,轻轻弯下腰行了一礼,柔顺地应承了下来。
“今儿早上,听太后说姝妹妹身子不大好,这下可好了?”庄妃轻笑着将话题引向了沈妩的身上,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
明音在心底长叹了一口气:新主子,旧主子,都是主子!新主子,旧主子,都是神经病!两病相遇,必然会病得更加严重!
沈妩这才扭过脸来,嘴角轻轻扬起,回以一个同样柔和的笑意,低声道:“多谢姐姐关心,已经大好了。明儿早上定能去请安的!”
候在殿内的宫人们,实在是搞不懂二人之间这僵硬的气氛是哪里来的。李怀恩不由得垮着一张脸,瞧瞧咽了咽口水,心里早就琢磨开了:怎么回事儿!皇上方才不是还把姝修仪夸得跟蛔虫似的么?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这么一来一回地说了几句之后,气氛便再次陷入了冷寂之中。即使八面玲珑如庄妃,此刻也憋不出话来。
皇上则是一遍又一遍地在心底反复念道:作死的沈妩,看什么看,再看就抠了你的眼珠!
“好了,朕和姝修仪还要在这里坐坐,几位就先回去吧!特别是婉修媛,不能出来太久!”皇上却是悠哉悠哉地看了一眼外头的风光,兴许是觉得这几人待在面前碍眼,便直接开口下了逐客令。
沈妩在心底啐了一口:皇上,您真行!为了迷惑敌人,连美男计这种没节操的东西都用上了,混账!下回祝您秒射!
那几人自是不敢再多留,纷纷起身行了一礼,便相携出了湖心亭。
沈妩慢慢地抬起头,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皇上原本期盼着她脸上会是兴高采烈的神情,结果一瞧她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当场脸也板住了,两人互相嫌弃地看了一眼,便都扭过头去。
待几人的身影消失,沈妩才察觉到皇上仍然拉着她的手,不由得再次使劲儿挣了挣,哪知九五之尊依然不肯松开。
“来,为了庆祝爱嫔得升高位,今儿朕陪你一整日!”齐钰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像煞有介事地说道,声音始终都是温润的语调,像是要把人的心融化了一般。
“皇上,她们都走了,您也不用委曲求全地拉着嫔妾的手来做戏了!”沈妩偏过头紧盯着他瞧,哪知男人根本不为所动,只专心地低头观察着茶杯里的水。
沈妩知道皇上对于沈王府这种急功近利的做法,虽然一直表现得无所谓,实则心底犹如扎了一根刺般,迟早是要拔除的。前世的时候,皇上拔了沈婉和沈韵,并没有牵连沈妩。但是这次,皇上竟然如此高升她的位份,看样子是想借她的手,来铲除后宫里别的姓沈的人了。
此刻听到她有些气恼的声音和话语,视线才从茶盏移到了她的身上,眼睛轻轻眯起,里面透着几分不满,冷声道:“爱嫔这是什么话,你觉得朕需要做戏么?”
可是当初沈王府把沈妩和沈韵推进来的时候,沈娇占着妃位,沈婉占着婕妤又有身孕傍身,完全没必要再把庶女推进宫,偏偏沈王府硬是这么做了。沈家这种举动,落在旁人的眼里就是另一幅光景。沈家对第一世家,明显就是势在必得。
男人的眉头轻轻蹙起,显然因为沈妩的话带着几分不高兴。对待后宫的妃嫔,他哪回不是想怎样就怎样?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该打就打,该踩就踩。在前朝受了她们父兄的气了,回来自然也撒气。可怜见他一片赤诚之心,这个女人竟然不懂!一点都不解风情!
大秦的后宫之中,虽说是盘根错杂,各家几乎都会往后宫之中送姑娘进来选秀。不过沈王府可谓极其引人注目,因为别家至多两位姑娘,兴许不受宠了才会送新的进来。
“那皇上为何一定要拉着嫔妾的手,都已经出汗了。皇上平日里不是最喜干净的么?”沈妩轻拧着眉头,一脸的不解,轻轻晃了晃两人握在一起的手。
上辈子,她耗费了五年,才得了从二品的资格。这一次,她竟然只用了四个月。
果然掌心贴着掌心,手指碰着手指,经过她这么一晃悠,立刻便能感到一片汗意涔涔。
沈妩低着头,并不说话,只是轻轻地笑了笑。实则她脸上的笑意十分僵硬,眼眸里也尽是讥诮。
皇上自然也感觉到了,轻轻地“啧”了一声,黏糊糊的自然十分难受。可是他又着实不想松手,便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低声问道:“你锦帕放哪儿了?”
男人慢慢低下头,嘴唇凑近她的耳边,声音却是不高不低。内殿里侍立的几个宫人皆听得一清二楚,只是皇上这姿势暧昧,话语里更是暗示意味十足,难免让人心生猜测。恐怕姝修仪的未来,是一片坦途,皇上竟然会如此器重她。
沈妩一时反应不过来,不是在讲牵手的问题么?怎么忽然就扯到锦帕了。
皇上轻轻笑开了,亲自站起身搀扶着她起来,柔声道:“爱嫔这是什么话,朕还等着你再多给朕一些惊喜,到时候这爱嫔的称谓也好变成爱妃啊!”
男人瞧见她发呆的模样,脸上露出几分不耐的神色,似乎不愿再与她多费唇舌,直接抬起另一只手伸向沈妩的衣襟里,四处摸索着。
“嫔妾谢皇上恩典。”沈妩又转过身,冲着皇上慢慢俯下身,轻轻行了一礼。
沈妩的身子自然往后缩了一下,怎么开始摸她胸了?她也连忙抬起另一只手,按住了男人在她胸口处乱摸的手,脸上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她昨儿晚上向皇上抱怨,也不过是一时口快,哪知她会从正四品直接跳到从二品。而且还恰好踩在她俩的头上,皇上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这是要作甚,白日宣淫么?
皇上如此三级跳升了她的位份,不说沈王妃那些人,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入宫四个月而已,她直接从一介王府庶女,快速地跳成了从二品修仪,而且是将沈王府极其看重的嫡女长姐踩在了脚下。
“你没带帕子来?”男人抬起头,与她对视着,脸上的神色十分严肃而正经,丝毫没有要调戏她的意思。
沈妩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慢慢地起身,弯腰恭敬地接过圣旨。她慢慢地转过头,恰好对上皇上一双冷厉的眼眸,心里悄悄地叹了一口气。
“没,不是,带了。在衣袖里!”沈妩被他这样认真的目光注视着,竟是一时结巴了,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依他所见,皇上这圣旨写得是一次比一次露骨直白。上回说沈妩当为后宫表率,这回就直接说她是皇上心头所好。完全就把姝修仪捧成了皇上肚子里的蛔虫,什么都知道!
皇上的眼神十分明亮,纯黑色的瞳仁似乎要将与他对视的人吸走似的,让人移不开眼。
“姝修仪,接旨吧!”李怀恩满脸对着笑意,轻声提醒了一句。
沈妩乖乖地抬起没被他握住的左手,往他的面前递了递,露出纤细而白皙的手腕。齐钰丝毫没有犹豫,直接抬起右手伸进她的衣袖里,从中抽出了锦帕。
一旁的皇上轻眯着眼睛,目光就一直没有离开过沈妩的脸,显然是在仔细地观察她脸上的神色。沈妩回过神之后,只觉得手心里不停地冒汗,却没有去接旨。头一回对于升位的圣旨,这般反感。
他拿着锦帕,轻轻托着沈妩的右手,然后慢慢地擦着她掌心的汗渍。直到她一整只右手全部擦了一遍,皇上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然后他又慢慢地擦了几下自己的手掌,整个过程都十分安静,两个人皆未开口,只是专注地盯着他擦手的动作。男人的长长的睫毛垂下,落下扇形的阴影。偶尔抬眸望向她的时候,沈妩总会产生几分错觉,流光溢彩,仿佛是遥远的星空,瞧一眼便被吸了进去,无法自拔。
沈妩跪在地上,一时有些怔愣,竟是忘了接圣旨。从二品之中修仪、修媛、修容正好排在最后三名。她是修仪,沈婉是修媛,沈娇是修容。她这个进宫不到半年的人,却一下子就把入宫好几年的两位姐姐踩在脚下,当真是足够嚣张。
待两个人的手掌都擦过一遍之后,他便再次握紧了她的右手。
她慢慢地站起身走了几步,李怀恩便捧着圣旨进来了。只见他展开圣旨,轻咳了一声才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姝容华沈氏阿妩,秀外慧中,温婉可人,实乃朕之心头所好。懂朕心,明朕意,实属难得。特封为从二品修仪,钦此!”
“朕只是想要拉着你的手而已。”男人从一开始的用手掌包住她的柔荑,变成了十指相扣。
沈妩一听他说宣旨,不由得扭过头去认真地看了他一眼。男人脸上的笑意是她所熟悉的,前世若是要奖赏她的时候,都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带着些许亲近的味道。她的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想来昨晚舍命陪皇上做,此刻要犒劳她,也不是亏本买卖!
沈妩听得他的话,整个人一怔,连忙转过头看向他。她便伸长了脖子慢慢地靠近他的脸,像是要看出些什么来。无奈男人脸上的神色十分平静,丝毫看不出任何端倪。
男人回过神来,冲着她勾了勾嘴角,然后轻轻扬高了语调道:“李怀恩,进来宣旨!”
皇上抬手按在她的脸上,将她推远了些。一句话也不说,便拉着她往外面走。
“皇上?瞧了那么久作甚,无非都是女人打扮的一些琐碎事儿罢了!”沈妩转过身来,轻轻地唤了他一声,脸上露出几分笑意。
两人的手紧紧相扣,所以她也亦步亦趋地跟着他。齐钰的脸上露出几分深思的神情,他还记得很小的时候,他的母妃对他说过,喜欢一个人,就要牵手、拥抱,来慢慢体会这种珍视人的感觉。
齐钰一直坐在旁边,从她穿衣裳开始,就紧紧地盯着瞧,直到沈妩收拾利索了,他还手撑着下巴,一脸深思的模样。
他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因为从小到大喜欢的东西,几乎都被他给弄坏了。况且这后宫的女人,他很少牵手或者拥抱,大多数是直接敷衍了事。身体的结合,要比牵手和拥抱来得更加亲密,不过真正能让他注意的,寥寥无几。
她坐到铜镜前,因为明语待在锦颜殿里,所以这回是明心帮她梳的头。大方而精致的元宝髻,上面只插了两支玉簪固定住,不用去寿康宫和那些妃嫔斗艳,沈妩便省了心思,倒是弄得比往日素淡些。
今儿早上对沈妩那样的册封,的确是存了旁的心思。他要打击沈王府在后宫的势力,这个主意是不会改变的。在御花园里遇到庄妃她们,牵起沈妩的手,也不过是一时兴起。只是他没想到一旦牵起她的手了,忽然觉得手感不错,就不想放手了。
沈妩轻笑了一下,哪有人喜欢被骂的。
脑子里自然而然地想起母妃生前对他所说的话,所以待沈妩提醒他出手汗了,他也只是拿了锦帕擦干,并没有要放手的意思。他忽然好想试一试牵手的感觉,恰好这个人是沈妩,聪明、果决、心狠手辣的女人,感觉还不坏!
“朕派人替你告了假,就你昨晚动不了那样子,今儿肯定起不来床。何必巴巴地凑过去,被人围观,难道你希望被人骂?”男人就坐在内室的梨花木椅上,这伺候沈妩的宫女,除了明音和明心二人,皆是龙乾宫的,所以此刻皇上的状态也十分放松,直接翘着二郎腿。
他这么想着,脸上的神色就慢慢变得柔和了,嘴角轻轻扬起一个细小的弧度,显然心情都变得好起来了。
她细细一琢磨,也料想到昨晚那么长时间不见人影,估摸着肯定是要风言风语一阵的。这会子肯定是误了请安的时辰,真不知太后那些人心里头如何想。
不过,先前心底计划好的要利用沈妩当先锋,一步步蚕食沈家在后宫的势力,这个想法他还是不准备改变。
沈妩任由明音带着人替她穿衣裳,不过听得皇上这番话之后,脸上的神色立刻充满了惊讶,不由得低声问道:“那太后那边请安的事儿呢?”
沈妩跟着皇上的脚步往前走,也只能瞧见他的后脑,根本猜不出他心中所想。倒是自己先琢磨开了,前世沈家也是进宫了四位姑娘,正是现如今的状态,不过最后只留了她和沈娇。
“也不瞧瞧这都什么时辰了,朕早就和那些半死不活的朝臣们会过面了,已经下朝了。你可真能睡!”男人轻轻地说了一句,将茶喂着她喝完,便拍了拍手,把候在殿外的宫女招了进来。
沈婉是因为孩子没保住,皇上降了她的位份,从此不闻不问,她犹如被打入了冷宫一般。沈韵则是一直未受宠,直接被皇上点为女官,最终还是没逃过后宫势力之争,沦丧为弃子,最终被撵回了沈王府。
男人慢慢地走到她的床边,从一旁端起一杯茶来,轻轻扶着她坐起,喂她喝了几口。
两人各怀心思回了龙乾宫,皇上说话算数,硬是抽出空来陪了她一日。案桌上的奏折都没怎么批阅,李怀恩瞧着两人一直牵着手,甚至连用晚膳的时候,皇上都很少松开,不由得瞪直了眼睛。
“皇上怎么没去上朝?”她慢慢地开口,嗓子里极其干涩,发出的声音也异常难听。
这两人从起床之后,就一直闹。先前还是互相嫌弃的模样,这会子又好的能穿一条裤子似的。让他们这些宫人,当真猜都没法猜他二人的心思。
她正努力地让自己清醒,便听见外殿传来脚步声,她一直关注着,直到身穿黑色龙袍的男人走进来时,她不由得怔了一下。
倒是用完晚膳之后,皇上让沈妩先去内殿休息,他则留在外殿批阅奏折。听到他这么安排之后,殿内侍候的宫人,几乎一大半都在心中啧啧称奇:姝修仪的地位,竟然超过了奏折!皇上,您已经往只爱美色不爱江山的道路,一去不复返了啊!
沈妩小心翼翼地扭过头,看了看屋子四周的摆设,才反应过来,这里是龙乾宫的内殿。她又慢慢地瞥了一眼殿门处,只见刺眼的眼光已经投射进来,估摸着时辰不算早了。
沈妩没有多说什么,皇上决定的事儿,自然是不会改变的。她昨晚上被折腾的快成狗了,自然没心情留下来红袖添香了。只是行了一礼,便转身进了内殿。
“嗯!”她没忍住轻轻地呻吟了一声,秀气的眉头也仅仅蹙起,还是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李怀恩看着沈妩娇弱的背影,再扭头看了看翻阅奏折的九五之尊,心底长叹了一口气:真希望这俩主子少作死,这样他也可以分点心思来感受这个世界的善意!
第二日沈妩醒过来的时候,首先便感到眼睛酸涩得厉害,喉咙也是发干发涩。显然昨晚纵情过度,眼泪也流多了,声音也喊大了,才导致这般痛苦。她抬了抬手臂,似乎想要伸个懒腰。哪知刚一动,浑身上下几乎都传来难耐的酸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