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亲密无间地靠在一起，头靠头、腹贴腹，对方身体的温度再次传到彼此的身上，带着几分依稀的熟悉感，却又让人发寒。
“皇上真爱说笑，嫔妾见到皇上那一晚，就跟皇上说过。这后宫里的任何妃嫔，都得投靠您！嫔妾想说的是别的。”沈妩眨了眨眼睛，她的双手滑下，绕过齐钰的身体，最后交叠在他的后背上，紧紧地抱住他。
“其实，嫔妾真的离不开您了，一刻都不能！”沈妩郑重地开了口，语气十分严肃正经，像是在向皇上承诺什么。
他的眼眸轻轻眯起，眸光里带着几分冷意。果然，之前他所开出的条件太过诱人，让沈妩动心了？
伴随着她轻柔的话音落下，大殿里一时陷入了安静之中。最终齐钰抬手狠狠地拍了一下她的后背，恨声道：“爱嫔对着朕，还真的没一句真话。就为了让朕抱着你去汤池，瞧你这点儿出息！”
齐钰听得她的声音郑重，以为她有什么重要事情要说，便冷声调侃了一句：“怎么，爱嫔终于想清楚了，要投靠朕这边？”
皇上终究还是妥协了，就着这个姿势抱起她。两人还是那样的紧密相贴，只是对于沈妩方才所说的话，皆知她漏说了一句，那就是：如果在这样的不能分离上加一个期限，那便是到明儿早上！
沈妩边说边把下巴埋到了他厚实的肩膀上，和微硬的骨头相碰，让她轻轻蹙起了眉头。
龙乾宫在前殿相通的地方，就有一个汤池。不过这都是皇上用的，其他妃嫔根本沾不上边儿。皇上当然不会光着身子抱着她去别地儿，也唯有带着她一同进了这汤池。
当然皇上的底线有很多，一般随便一句话就能轻而易举地触及到他的底线。
不得不说，再次来到这汤池，沈妩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虽然是她死磨硬泡才能来的，但也代表着她和皇上之间的关系进了一步。
“皇上，嫔妾必须得向您表明心迹！”沈妩却不怕，皇上再怎么厌恶女人，一般不触及到他的底线时，都不会动粗的。
这汤池几乎占了一整个内室，呈正方形，四周放水的皆是用石头雕成的龙头形状。沈妩这回也不再纠缠，而是主动地从齐钰身上下来了，先用脚尖试试了水温，便慢慢地坐了进去，丝毫没有拘谨的地方。
“沈氏阿妩！”齐钰一时挣脱不开，便低下头轻声呵斥了一句，眼睛倒是瞪得圆鼓鼓的。
齐钰瞧着她轻闭上眼眸，十分享受地靠在池壁上，不由得冷哼了一声。脱了身上的里衣，慢慢地下了水。
沈妩哪里会如他所愿，索性心一横，面朝着他坐。就像方才欢好时的姿势一样，双手双腿像藤蔓一般，死死地纠缠住他的脖颈和腰肢。
皇上靠的位置，离沈妩有些远。显然是不想靠近她，沈妩也不以为意，草草地抹了两把水在身上，便安然地躺在池边闭目养神。
齐钰看着她毫不畏惧的目光，再加上沈妩身上偶尔的青青紫紫印记，他心底便觉得理亏。不好再与她争论，不过身上黏糊糊的，他自然是忍受不了。便伸出手似乎想要推开沈妩，自己去沐浴。
身上酸痛的地方，被热水拂过，疲惫感明显减少了许多。正当她放松心情，飘飘欲仙的时候，忽然脚腕被人在水下抓住了，她下意识地睁开眼，双臂上抬想要搭住池壁，可惜那人明显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直接用力一扯。
沈妩虽摔得狠，不过底下有齐钰承受着冲击力，她也没感到多痛。此刻听到男人的吼叫声，便抬起头来，悠然地看着他，然后面无表情地回道：“是皇上想做死嫔妾！”
“噗”的一声，沈妩直接摔进了水里，溅起阵阵水花。
他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手毫不客气地掐了一下她的腰肢，低吼道：“你是要坐死朕么？”
“咳咳！”水花一下子进入了鼻腔之中，沈妩不停地咳喘着，她呛了两口水，勉强从水里钻出来，满头满脸都是水。一头青丝更是湿得彻底，几缕湿发甚至都遮住了她的脸，就像从水里出来的水妖一般，狼狈至极。
皇上根本没料到她会如此狠地摔下来，沈妩的身体很轻，每回他轻松一抱就起来了。可是这回的狠摔，让他产生了有千斤重的错觉。两条腿摊开盘坐着，被这么狠力一压，腿根处抽抽的疼，像是被撕裂了一般。
殿内传来男人爽朗的嬉笑声，显然这副模样的沈妩，完全愉悦了他。沈妩勉强拨开脸上的湿发，看向那个幸灾乐祸的罪魁祸首，心底涌起一小股恼怒。
沈妩慢慢地坐好，然后柔荑猛地撑着地面使力，想要借助支撑的力量站起。没想到还没站稳，两条腿就不停地发抖打战，那种控制不住的痉挛，让她的心底产生一种无力感。然后她就遵循着身体的意识，狠狠地摔坐了回去，不偏不倚正好坐到了男人盘坐的大腿上。
皇上的脸上难得地带了几分真切的笑意，眼眸轻轻弯起，眸光却是极其明亮。沈妩直接往他那边扑过去，男人虽勉强躲过她扑来的身体，却是避免不了那被溅起的巨大水花。
沈妩有些苦哈哈地嘤咛了一声，却也知道没有商量的余地，便慢慢地睁开了眼，和齐钰对视了一眼。看到男人眸光里的坚定，她也只有在心底将这洁癖狂凌迟一百遍。
同样他也被弄得满脸都是水，唇边悠然自得的笑意彻底消失了。他轻轻眯起眼眸，冷声道：“沈氏阿妩，你别太嚣张！朕岂是你能戏弄的，小心——”
齐钰看着她难得的耍赖模样，便耐着性子轻声哄她：“听话，先沐浴。”
只是他气急败坏的话语还没有说完，那边一捧水已经泼了过来，正中他那张黑沉的脸，于是怒吼骂人的嘴巴里，也自然不能幸免，被迫喝了一口池水。
沈妩偏过头，只留给他一边侧脸，近乎呢喃地说道：“嫔妾已经睡熟了。”
“呸！”他连忙将嘴里的水吐到池子外面，怒瞪着眼眸看过去的时候，沈妩的脸上已经换上了一抹娇俏的笑意。
他一低头，就瞧见沈妩瘫倒在他的怀里，面上疲惫的神色丝毫不遮掩。他轻轻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脸，低声道：“起来，沐浴后再睡！”
“你个能作的女人！朕今日就——”齐钰边说边往沈妩身边靠，似乎要抓到她惩治一般。
齐钰抱紧了她的腰肢，抱着她坐到了软垫上，慢慢地喘着粗气。
只是还不待他靠近，又是一捧水袭击了过来。沈妩娇俏的笑声传遍了整个内室，因着水的传播，带着几分回音。
在庄严的地方欢好，原来是这种滋味。如果可以，真想带着这妖精去龙椅上来一回！
齐钰难得地缩着头，躲避水花的攻击，伸长了手臂只为了抓到她。沈妩一边往前躲，一边两只手并用地泼水花，只为了让他知难而退。
殿内的柱子上都刻着栩栩如生的腾龙，只是此刻他驰骋在欲望之中，那凶神恶煞的腾龙似乎也被扭曲了一般，慢慢地失了本来的面目。
最后却还是一把被他抓住了，齐钰一句废话都没有，双手直接按在她的肩膀上，猛地用力下压。沈妩腿一软，整个人就被他按进了水里。水花争先恐后地侵袭而来，耳朵里、眼睛里，甚至在跟她的胃争夺空气。就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那种黑暗中的窒息感一点点侵蚀着她的意识。
他的眼神慢慢扫着，这里是外殿，殿内的一切摆设，他都了然于胸。不过此刻他的身体十分燥热，眼睛也因为激动而充满了红血丝，脑袋里似乎也不大清醒。所以四处瞧着，忽然觉得好像不认识了一般。
待皇上放过了她，将她拉出水面的时候，沈妩整个人已经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当沈妩赤裸相见之时，胴体上带了沾了些许的酒水，酒香四溢。齐钰的脑海里忽然就冒出了四个字：玉体横陈。
齐钰不满地“啧”了一声，眉头都跟着挑起，却不敢再耽搁，直接抱着她出了汤池。旁边放了一把贵妃椅，上面铺着几层毯子。男人随手扯了一块过来，包住她的身体。轻轻将她放到了椅子上，两只手有点笨拙地替她擦干身上的水滴。
沈妩半闭着眼眸，体温接触到酒水的冰冷，不由得蜷缩了两下。男人手上的动作难以让人忽视，力道也慢慢加大，她不由得哼出声。
“爱嫔，再叫你作啊！活该你作死！”齐钰又换了一块干净的锦布，放到她的头发上，用力地揉着。
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便集中到了沈妩身上，男人的手掌放到了她的脖颈上，并未做多少的停留，直接摸到了她的胸口处，高耸挺翘的胸部，倒是让帝王的手流连忘返。像是遇到了有趣的东西一般，皇上的手一直揉捏着。
沈妩被他晃得头晕，便下意识地抬起柔荑覆盖到了他的手背上，带着他的动作放慢，力道也渐渐减轻，头上的感觉立刻舒适了不少。
冰凉的酒水浇下来，很快便染湿了她的襦裙，身体玲珑的曲线毕露。那一壶酒并不多，只浇到了沈妩的腰部，便见了底。皇上晃了晃手中的空酒壶，脸上明显露出几分遗憾的神色来。
“嫔妾哪知皇上这般禁不得玩闹！”沈妩半真半假地抱怨了一句。
还不待她想完，齐钰便拿起桌上的酒壶，慢慢地对准沈妩的身体浇下。有几滴酒水溅到了脖颈上，方才被咬的地方，带着几分疼痛、发热的触感。
果然又惹来齐钰的怒瞪，她连忙佯装娇弱地咳嗽了两声，这才作罢。
沈妩微微愣了一下，她太熟悉齐钰脸上这样的表情了。只有当九五之尊又有了新的折磨人的法子，他会才会如此兴奋。
沈妩在心底轻叹了一口气，瞧，无论什么时候，皇上说翻脸就翻脸，不带任何一点商量的余地。
男人的话音刚落，他便抬起一只手拍了拍沈妩的面颊，脸上露出几分兴奋的神色。
两人把身上的水都擦干了，才往前殿去。沈妩半靠在他怀里，几乎是将全身的重量都压了过去，皇上难得地没有挥开她，一只手半搭在她的纤腰上，慢慢带着她往前走。
齐钰不由得眯起了双眸，英气的眉头轻轻上挑，轻哼了一声，冷声道：“爱嫔既然如此识得大体懂规矩，还想着谢恩，实在是体贴朕心。朕自然不会亏待于你！”
由于两人折腾了这么久，所以到了床上几乎是倒头就睡。只是睡得太熟了，早上就没能起得来。
“皇上要放开嫔妾，怎么不提前知会一声？皇上赏赐的这个以牙还牙，嫔妾还没谢恩呢！”沈妩半是娇嗔半是讥诮地说道，脸上的神色带着几分媚态，安然地躺在桌面上，似乎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明音和明语等在外头，一看天色不早了，里头却没动静，不由得急得直跺脚。
还不待她腹议完，男人搂住她腰肢的手就猛地一松。沈妩浑身一惊，缠住他胯部的大腿就下意识地缠紧，只是男人却忽然抓住她抱紧他脖颈的双手，猛地用力，就把她交叠在一起的双臂给松开了。身体往下坠，后背一下子挨到了桌面，她才轻轻松了一口气，手心里却冒了一层冷汗。
“李总管，皇上今儿不是要上朝么？到现在还不起，来得及么？”明音轻轻扯了扯李怀恩的衣袖，脸上焦急的神色显而易见。
沈妩轻轻抬眼，便瞧见皇上轻轻扬起的下巴，那里还有一道淡淡的痕迹，细看还可以辨认出是齿痕。她暗暗地咬了咬牙，小心眼儿的男人，够狠够毒！
李怀恩的面色也不好看，此刻听着明音如此说，不由得烦躁地甩了她拉扯的手，低声道：“咱家怎么知晓！昨儿皇上那架势你是没瞧见，我险些认为明年的昨日，就是这龙乾宫上下宫人的忌日呢！我的心肝儿都抽着疼。好容易让姝婉仪哄好了，也不知此刻是个什么景况，你敢去叫这两位祖宗起身？”
“爱嫔莫要忘了朕说的话，朕这两日辍朝，可都是因为爱嫔咬了朕留了伤口。朕从小的时候，就有人教导朕要以牙还牙，现如今朕还给你了，两清了！”男人边说还边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李怀恩拿捏着嗓音，边说边气鼓鼓地瞪着明音，那气急败坏的架势，像是要跳过来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皇上抬起头，轻轻挑着眼角看向她，脸上带着几分欠揍的笑意。他一会儿看看沈妩的脖颈，一会儿又瞧瞧她脸上的表情。最终视线定格在沈妩方才被咬的地方，脸上的笑意更深，甚至还带了几分满足感。
其实李怀恩这是心里头怨恨，想着原来明音和明语二人，也都是要一起陪葬的，大家葬在一处多热闹！可是现在这两个死丫头，也不知烧了什么高香，就去伺候最得宠的姝婉仪了。
果然，皇上像是找到了一个好玩儿的新游戏般，嘴巴就停留在沈妩的脖颈上。先露出牙齿狠狠地咬一口之后，再伸出舌头舔舔。就这样重复着这个动作，不下十次之后，男人才终于放开了她的脖颈。
明音被他这口气冲的有些不知所措，李总管是怎么了？如此暴躁！
只是还不待她庆幸结束，男人再次咬了她一口。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力度，牙齿咬起一小块肉的时候，还慢慢地摩擦了两下才松开。舌头再次伸出来舔着那个地方。沈妩这尖叫声始终没出口，心底暗暗发凉，身上也沁出了一层薄汗。
“反正皇上上朝的时辰，比我们婉仪请安的要早。李总管到时候被骂了，可别来我们姐妹这里哭！”一旁的明语见明音无缘无故被骂，心里就有些不舒坦，嘴里冷哼了一声，不由得反唇相讥。
这短促的疼痛之后，男人便松开了嘴，伸出舌头慢慢地舔舐着，似乎在安抚她一般。沈妩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皇上要是一下子咬到她的气管上，估计也就没命活了。
这回可把李怀恩气得七窍生烟，这两丫头跟着姝婉仪，不仅享了福，还长了狗胆啊！连他的话都敢顶了！
皇上似乎很喜欢这样贴切的触碰，啃着她的脖颈也越发卖力。沈妩此刻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紧抱住他的身上，忽而脖子上一痛。她的叫喊声就哽在了嗓子眼儿里，皇上露出了牙齿，恶狠狠地咬在了她贴近下巴的脖颈上。
李怀恩实在气不过，这时辰又真的不能再拖了，他才轻轻地冲着里面喊了一声：“皇上，今儿该早朝了，时辰不早要起了！”
此刻她被男人半抱着，皇上的一只手撑着桌面，另一只手则放在她的腰上。因为男人是弯腰抱着她的姿势，所以沈妩现在是半悬空的状态，她的双腿就自然地钩住了他的胯部，让两人可以更紧密的结合。
待他这一声喊出来，周围侍立一旁的宫人们，都屏声敛气，胆战心惊地等着里面的回话。不过等了片刻，里面却丝毫没有反应。
男人的舌头和嘴唇，显然不准备放过她，一下又一下地舔弄着她的脖颈。偶尔脖子上细嫩的肉被他的牙齿刮过，带来几分半是疼痛半是瘙痒的酥麻感。
明音和明语再次看了看他，脸上都带着几分“你行的”表情，李怀恩眉头一皱，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再次冲着里面道：“皇上，皇上——”
两人的坐姿明显有些限制这样的动作，男人猛地抱起她，将桌上的酒杯扫落。沈妩的柔荑在男人的后背慢慢地游移着，她的身体一向很敏感，脖子上的触感更是清晰。
“别号了，朕身体不适，辍朝一日！”齐钰皱着眉头打断了他的话，迷迷糊糊地用手去摸自己的下巴，还能依稀感到坑坑洼洼的，他在心底轻叹了一口气。
一吻结束，沈妩早就气喘不已，男人却显然陷入了兴奋之中。他从她的嘴唇再亲到她的下巴，就这样顺着酒水滑下的痕迹，一路向下啃吻着。
什么院判，庸医一个！
男人的舌头在她的口中横行、翻搅，来不及咽下的酒水，就这样顺着嘴角慢慢落下，沾湿了她的脖颈、前襟。沈妩不由得抬起藕臂，攀附住他的脖颈，像是贪恋他口中的酒水，又像是在热情地回吻他一般。
睡在他身旁的沈妩，明显是被他吵到了，秀气的眉头紧紧蹙起。微微用力伸了伸胳膊踢了踢腿，却立刻感到疼痛袭遍全身，特别是两条腿，就好像已经不是她的似的。
沈妩正在发愣，皇上便把一杯酒灌进口中，却只是含着，慢慢地凑近了沈妩的红唇。
她哼唧了两声，腰上就被人猛地一掐。
两人离得非常近，近到沈妩一抬头，便瞧见了男人的瞳孔里，只有她一人的倒影。仿佛这全世界，他的眼里从此只有她一人般。
“别闹，继续睡！”男人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又扭过身去背对着沈妩。
“没事儿，朕愿意再为爱嫔辍朝一日！”皇上忽而降低了声音，低下头忽而深情地看着她。
两人仍然是分了被窝睡的，方才皇上的手是摸索着进了沈妩盖的锦被里，被他这么使劲狠掐，沈妩的困意早就走了大半。她尝试着动了动手脚，咬牙没叫出声。
男人、女人在一起，几杯酒下肚，再加上刻意地勾引，想不上火都难。
皇上可以一连辍朝三日，她可不能不去请安。更何况还是在龙乾宫侍寝了一晚，若是不去请安，那么多顶子虚乌有的大帽子扣下来，也够她受的。
齐钰搂在她腰上的手，就开始不安分了。美人、美酒，他已经有些昏昏然了。
“你又动什么？一大清早是不是就想让朕抽你！”皇上猛地转过身来对着她，眼睛已经睁开了，眸光阴冷地对上她。
“皇上，明日还要上朝，还是少喝些吧！”她的柔荑轻轻搭在了男人的手背上，声音娇俏，眼角轻轻挑起，带着一股子风情。
黝黑的瞳眸里，满满的全都是不耐。
沈妩一连陪着他喝了三杯，即使是她自诩酒量不错，也难免红了一张脸。皇上再要倒酒之时，沈妩便轻轻按住了他的手。
“嫔妾想起身去寿康宫给太后请安，但是身体好痛！”沈妩慢慢地扭过脸来，对上他的眼眸，话音刚落眼眶就红了一片，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他不由得在心底嘀咕了两句，果然美酒配美人，美得不可方物啊！
男人用一只手臂撑起上身，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便仔细盯着她瞧。沈妩有些奇怪，顺着他看的方向，摸向了自己的脖颈。在偶然触碰到一个地方的时候，那里传来阵阵的抽疼，引得她直吸冷气。
这次换她主动将酒杯递过去，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媚眼如丝。皇上却没抬手接，而是就着她的手，将唇靠过去慢慢地一口口撮着酒杯的酒。虽然酒还是当初的酒，但是齐钰却总觉得带了要比先前的醇香。
她想起来了，这里是昨晚被皇上咬的地方！
“皇上想什么呢？不是要一醉方休的么？”沈妩边说边抬起藕臂，抢过他手中的酒杯，依次斟满酒。
“爱嫔不用这般看着朕，朕被你咬了，辍朝三日。你也准备好三日不去太后那里请安吧！啧啧，瞧朕给你留的印记多好，这地方偏在你下巴的左边儿，上下都遮不住，安心在宫里待着吧！”皇上一边仔细地瞧着那处疤痕，一边自夸着，顺手拉下她的手腕，不让她再摸下去。
皇上想到这里，便“扑哧”一笑。这后宫女人的作态，他大多都能看破。庄妃苦心经营那么久，才得到他的另眼相待，结果因为一杯酒，满盘皆输。估摸着现如今，庄妃那心里头都不好受。
沈妩有些无奈地看向他，只见眼前的这个九五之尊，满脸都带着得意，显然很满意他的成果。
齐钰便更加仔细地观察她来，他也曾找过别的女人喝酒，虽是少数，却也曾有过那么几个能入他眼的。就连一向沉稳情绪不外露的庄妃，一杯酒下肚就咳嗽连连，直接跟他告罪。最后他被扫了兴，庄妃则因为那杯酒，彻底失了宠。
“嫔妾起身看看！”沈妩并不知晓这下巴的伤疤，究竟是什么模样，至今她还没瞧到。所以在未亲眼看到之时，她还是有些不相信。
男人全部饮完之后低头，沈妩也恰好喝完了。因为坐在他的怀里，唯有仰起头才能和他对视。皇上轻轻眯起眼睛，脸上闪过一丝惊诧的神色。这酒后劲儿挺大的，沈妩一杯下肚却是面无异色，目光清明，丝毫没有不适应的地方。
她刚说完，便手撑着上身，挣扎着要起来。
沈妩勾起唇角，轻轻地笑了笑，毫不犹豫地举起酒杯，和他的碰了一下。清脆的声响钻进耳膜，像是预示着什么一般。两人对视了一眼，就一起扬起下巴，将酒灌入嘴里。
皇上快她一步坐起了身，却是拉着她的双臂，直接拽向两边。没了手臂的支撑，沈妩再次摔了回去，自然又是全身酸痛，惹得她一阵龇牙咧嘴。
“来，爱嫔，干！”男人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举起酒杯，放到了沈妩的面前。
“爱嫔急什么，朕替你去拿！好好躺着啊，若是朕回来瞧见你已经起身了，就抽死你！绝不含糊！”皇上的困意也消失得一干二净，似乎是为了庆祝沈妩从今儿起要过上跟他一样倒霉的日子了，他这心里头顿时涌起一阵兴奋，竟是破天荒地要亲自伺候她。
皇上亲自举起酒壶，倒了满满的两杯，不由分说就拿了一个杯子，塞进了沈妩的手里。
沈妩心中的感觉颇为复杂，不知是该受宠若惊，还是在皇上没抽她之前，她先动手抽死皇上！
“坐的那么远作甚！今儿，朕要和爱嫔一醉方休！”皇上似乎一扫方才愁眉惨淡的模样，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边说边往前挤了挤，沈妩的纤腰就直接抵在了桌边上。
还不待她想完，皇上已经返回来跳上了龙床，手上拿着一面锃亮的小镜子。巴掌大的，形状却是怪异，后面是金镶玉的材质，甚至比不少妃嫔头上戴的珠钗还要贵重。
皇上十分自然地直了直腰板，给她预留出地方，沈妩被扭得转了一圈后，便跌坐到了他的怀里。男人身上的龙涎香和酒香的混合味道，一下子便传到了鼻尖。她被转得有些发蒙，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感受到了皇上身上的温度，以及他大腿支撑自己的力度。
“爱嫔，你瞧，在这儿！”男人边说边拿着镜子往她的脖颈方向照，手指还顺势戳到了他自己咬的那个地方。
男人十分自然地抓住她的柔荑，往自己面前拽了拽，轻轻眯起眼睛，微微低下头似乎在研究她手上的镯子。沈妩便也跟着垂下了眼睑看过去，只是还不待她看清楚镯子上的花纹，手腕忽然被人猛地一拉，整个人顺着惯性就往前倾。
沈妩暗咬着牙将他的手拿下来，握住他的手背，调整镜子的位置，足够她看得到。
沈妩有些惊诧，不知道皇上这唱的又是哪出戏。下意识地抬起手腕，如雪的皓腕上戴着白银缠丝双扣镯，这镯子是银质的，在后宫中很常见，又不是稀罕物什。她的心里虽犯嘀咕，却也不好忤逆皇上的意思，便慢慢往他那边走了两步，将手腕伸过去。
脖颈上那一块有一个清晰的牙印，是皇上一次又一次地舔咬导致的，经过一夜的时间，牙印那里已经变成了青紫色，还带着瘀血，瞧着就觉得疼。
“哎，爱嫔今儿手上戴的是什么？让朕瞧瞧。”还不待沈妩坐下，男人就开口说话了，边说边冲他伸出了手掌，似乎让她抬起手瞧瞧。
不看还好，看完之后沈妩觉得脖子上更痛了，她索性挥开皇上拿镜子的手，头一偏不再看。安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装死。
沈妩眨了眨眼睛，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拿出来的，却是即刻便迈开了步子，走到桌前的时候，毫不犹豫地便往桌角的地方倾斜。
齐钰看着她认命似的模样，脸上的笑意更深，随手就将镜子扔到了地上。好在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毯，只发出一道沉闷的声响。
“来来来，爱嫔也来陪朕喝几杯！”忽而他手腕一转，眨眼间手里就多了一支酒杯。
外头的李怀恩垂手站着，脸上的神色恢复了悠然万分。既然皇上已经说了辍朝，那他只需再等一会儿，去朝堂上说几句就成了。
“不过朕喜欢！”皇上停下了拍击的双手，冲着沈妩的方向慢慢伸长了脖子，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些。
这回换成明音和明语着急了，里面并没有传出姝婉仪的吩咐，这时辰眼看着也拖不得了。
沈妩仍然站在那里，看着他如此嬉笑，暗自琢磨着说不准待会儿又得变了脸色。
“婉仪，时辰到了。”最后还是明语大着胆子冲着里面喊了一句，这再不起身，真的就得晚了。
男人仍然在“啪啪”地鼓掌，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大，嘴角咧开的弧度印证着他此刻的好心情，说出来的话却是嘲讽至极。
“你们婉仪昨儿晚上劳累了，去寿康宫说一声，不能去了！”男人轻柔的声音传来，语调里明显带着几分上扬，显然是心情甚好。
倒是皇上愣了一下，转而脸上露出了满满的笑意，举起酒杯猛地灌下去。忽而拊掌称赞道：“好，不愧是爱嫔，巧舌如簧，看似回答了朕的问题，仔细想来却是一个都没回答，而且没有半句是真话！”
皇上的这一句话，倒是把外头的宫人都给镇住了。对待姝婉仪身边的宫女就如此和颜悦色，对待龙乾宫的宫人，却都恨不得吃了他们。云泥之别啊！
“嫔妾不会选的，皇上给哪个，嫔妾就要哪个！”沈妩的心里想清楚了，脸上重新又恢复了淡然温和的笑意，眉眼弯弯，透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清丽。
沈妩躺在床上，紧绷着一张脸，明显是心情不好。方才明语的话她正准备回呢，却被皇上抢先了。而且这理由当真是欠抽，是怕她还不够遭人嫉恨，要亲自添一把火么？
沈妩这回不笑了，脸上方才的镇定从容也失了几分。皇上是何许人也？大秦的九五之尊，前世她用五年，都没得来他一颗真心，这一世相处不过两个月罢了。她有几斤几两，皇上虽然没全摸透，不过也掂量得差不多了，既然此刻说出这话来，肯定是有后话等着她。
沈妩心底腹议着，却是轻轻闭了眼，准备再睡一会儿。免得瞧见皇上那张得意的笑脸，她就想坐起来再咬他一口，让他继续辍朝。
“如果，朕说给你选一个的机会呢？”男人慢慢地开口了，但是语速却极其缓慢，像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一般。此刻听着，带了十足的慎重，仿佛这真的是对沈妩的一个许诺般。
“啧啧，爱嫔，这后宫中，谁人不知姝婉仪最是张扬跋扈。方才朕的回答才符合你的性子，说不去就不去！”皇上算是彻底醒了，就再睡不下去了，瞧见沈妩不理会他，便主动挑衅起来。
皇上眉头一挑，并没有急着说话，而是又倒了一杯酒。一只手拿着酒杯，另一只手拖着下巴，轻眯着眼眸看向她。
沈妩在心底长叹了一口，并没有理会他，而是轻轻扬高了声音对外面的明音道：“明音，你去跟寿康宫的穆姑姑知会一声，就说本嫔身体不适，无法前去请安，望太后见谅！”
“皇上又说笑了，这两个岂是嫔妾想选就能选得了的？”沈妩直起后背，伸手拢了拢发髻，将两边的碎发别在耳后，脸上的笑意带着几分无奈和苦涩。
明音低声应承了下来，低声冲着明语叮嘱了几句，便快步往寿康宫走。她这一路都在腹议，姝婉仪这个借口找的可真不英明，和皇上一样都是身体不适。一个不去上朝，一个不来请安，两人却都躺在龙乾宫的龙床上。呵呵，逗谁呢！
可惜，这个问题她不喜欢，因为两样她都想要！
明显就不是身子不适啊，多半是在龙床上缠绵悱恻了吧！
其实身为一个女人，同样都具有吸引力。毕竟在她的认知里，如果一个女人在生命中无法扮演母亲的角色，那么就是遗憾的人生。
皇上听到沈妩如此吩咐，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他轻轻眯起了眼眸，由于沈妩还闭着眼，就错过了皇上眸光里闪过的那一丝狡黠。
听到皇上如此的问话，沈妩明显愣了一下。一生无子的皇后和育有皇子的宠妃？她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讥诮的笑意，统领后宫拥有无上荣耀的皇后，和一个有命生孩子没命过的宠妃相比，哪一个更具吸引力？
寿康宫中，穆姑姑得到了明音的禀报，原本就面无表情的脸，显得更加僵硬。姝婉仪昨晚被召幸龙乾宫的消息，早就传开了。本以为沈妩只是张扬，平时威风一下便罢了，并不是不懂规矩。再怎么得宠，这请安还是不能省。这回却是光明正大地不来了，分明就是在挑战太后的威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