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只是望着素雪。
素晴紧紧咬着唇,“顾嘉臣,你疯了是不是!”
她颤颤地向后退了两步,目光散乱, “你真的……你真的这么爱她?拿命来爱她?”
林思安惊慌失措地按住他的胳膊,喃喃道:“何必,你做戏给谁看?”
“八年前,我也这样爱过你,可惜太多的人和事,让我们不得不分开。”他低低地说,“阿雪,你当真要逼我至此吗?当真要让我们之间以这样的方式收场吗?”
他一把拿过桌上的水果刀,眼里泛着凉意,“背着你的情债,我生不如死,倒不如和你赌一把,你看怎么样?”
房间里一时只剩下哭声,所为不同,三个女人却都流了泪。
“好!好啊!那你就去死!你去死!”
素雪像是疲惫得站不住,又坐回了床上。
“只要你开口,不用你去跳楼,我去跳,我去死,倘若我侥幸活下来,你能不能放过我们?”
她背对着顾嘉臣,声音轻得似耳语,“走吧,你走吧……走。”
她挣开姐姐的手,泪水流了满脸,却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那你来还,我看你怎么还!”
顾嘉臣想要召开记者发布会,说明婚礼延期的事,林思安欣然同意,“发布会是一定要开的。可是我们的婚礼不是延期,是取消。”
素晴捂着嘴哭出来,嘶声喊道:“不要再说了,你不要再说了。阿雪,我们走,我们出院。”
顾少手撑着额头,静了静,道:“安安,你不能这么对我。”
“你不要再想仗着我的愧疚来逼我伤害我最爱的人,我不会再错第二次。”
她像是听不懂,“为什么呢?”
素雪慢慢下了床,“顾嘉臣,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爱我,你这样爱我,你舍不得我。”
他猛地推开门,拉着她来到素雪床前,“那我们今天就把话说清楚。”他像是一刻都等不了了,像是看不到素雪惊痛的目光,“这个女人我要定了,我爱她,我要娶她。阿雪,八年前的事的确是我对不起你,我欠你的可以用命来还,但我不能对不起林思安。”
“是啊,一直以来,你不就是仗着我爱你吗?可是我已经不想再爱你了。”
“那你就慢慢后悔吧。顾嘉臣,这么久以来,我的诸多忍让都是因为我爱你,而今,我已经不想再爱了。”她望着窗外的瓢泼大雨,像是最最绝望之后的一声轻叹,“我太累了,我对你死心了,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你若是因为素雪的事……”
那样精致的一张脸上,尽是委屈和痛苦,可惜林思安已经不愿再动心。
“谁也没有错,我也不想怪谁,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了,我累,你更累,何必非要再把我们绑在一起呢?”
他闭上眼,“安安,我后悔了,倘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在婚礼上丢下你,顾氏的存亡,素雪的死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从来就是这么心狠手辣。”
林思安扯出抹笑容,“嘉臣,我们分手吧。”
“有天大的理由又怎样?你明不明白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多大的屈辱?抱歉,林思安真的做不到这么忍辱负重。”
顾嘉臣愣在那里,一瞬间,他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
“你明明知道,我是为了……”
他猛地把她压挤到墙边,捏着她的下巴,林思安仰起脸,他的眼里有痛有怜还有怨,“林思安,我不会让你离开我,你休想!”
她竟讶然地笑了,“顾嘉臣,你有什么可让我原谅的?我怎么可能原谅你?那天在婚礼上,你离开的时候我跟你说了什么?”
“你连个好聚好散的结果都不肯留给我吗?”
他紧抓着林思安的手腕,出口的还是那句最俗最俗的话,“安安,原谅我。”
“好聚好散?你跟我散得了吗?你不是恨我因为素雪和顾氏在婚礼上抛下你吗?好,你若跟我分手,我便辞去顾氏行政总裁!大家一起把这天给闹翻!”
黑色的西装,雪白的衬衫,俊美优雅,让人一箭穿心的爱和恨。
她想挣开他的手,却把自己弄得生疼,禁不住冷笑,“你可真有本事!竟会拿这个来威胁我!”
门外站着僵立的顾嘉臣。
“你若不怕在你顾伯伯和顾氏员工面前当罪人,你就尽管扔了我!”
林思安停了停,见她没说话,便抬脚出去了。
“你少跟我耍无赖,谁不知道顾氏是你顾大少的命根子?”
走到门口,又听她喊:“林思安。”
“我恨就恨我为什么没在婚礼当天当一回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昏君!”他的吻狂乱地落下来,唇、脸侧、脖颈、锁骨,雨点一般,满是深爱。他埋在她的肩上,挤出来的声音是那样低涩痛苦,“安安,别离开我,求求你,求你。”
“没有继续了。”林思安眼里静静的,“我向来是容不得一粒沙子的。”
他太难过太难过,自顾不暇,已经看不到她眼里的凄婉。
又摘下来,放在一边,素雪漫不经心地笑,“你不必这样的,我一早就说过,你还可以继续和他在一起,但你这辈子也不能嫁给他。”
林思安不再出门,整日窝在家里,越发像一株见不得光的植物。母亲很担心她,目光充满忧虑,有一天终于忍不住,在她面前流了泪,“安安……”
她戴起来试了试,竟是惊人地合适。
她的女儿,她的掌上明珠,究竟犯了什么错,要得到这样的惩罚。
素雪拈起那枚戒指看了看,内秀含蓄,真正不是她喜欢的风格。
林思安靠在林母怀里,这一刻,竟是她反过来安慰母亲,“妈妈,没关系的,别哭。”
“你赢了,我会和顾嘉臣解除婚约。”
“我想让你坚强一点儿,快点站起来……”
她摘下戒指,手上沾了些雨水,有些艰涩,费了好大的劲才摘下来,深深的戒痕在指上绕了一圈。
“我没事,我很好。”
林思安低了低头,走到素雪床前。
“就是你这样不哭不吵不闹才让我们担心啊……”
素晴不语不动,眼神戒备地望着她。
林思安默然无语,她的冷静,来源于彻底的死心,可惜其他人却都不明白。
林思安冲那小后妈笑了笑,“我只是来和她说几句话而已。”
顾嘉臣来林家找她,林思安避而不见,素来对这准女婿宠爱有加的林家父母也寒透了心,母亲一看到他就冷着脸甩上门,任他敲破手也不开。
“林小姐。”
她站在二楼卧室窗前,看着楼下瓢泼大雨里的顾嘉臣,顾宅的管家把伞举到他头顶,又被他推开。
素雪靠在床头,怯弱哀怜。
他那样委屈,那样深情,把痴心人的角色演到极致。
开门的是素晴,她一慌,向床上看去。
隔着烟帘雨幕,他们望着彼此,却看不清彼此。
她在虚掩的门前停了下来,轻轻敲了敲。
顾少倒下去的那一刻,林思安的心像被凿了一个豁口,有凛冽的风呼啸进来。
楼道里很静,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还有伞面滴下来的水声。
医院病床上,高烧四十度,他还拉着她的手不放,“安安……安安……别走。”
车在B城最好的医院停下。她撑起伞,步行进去,在门口甩了甩雨滴。
管家哆哆嗦嗦地拿下他额上的冰袋,老泪纵横,“林小姐,我求求您行行好,别再折磨少爷了。”
她坐在出租车上,不顾司机窥探的眼神,脸上木无表情。
林思安像是无动于衷,一点儿一点儿抽出手,他握得那样紧, “别告诉他我来过。”
这日,B城又逢大雨。
素雪难以置信地拦在她面前,“林思安,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他?他这么需要你!”
她又像一个濒危动物一样被保护起来。
林思安淡淡地低下眼,此时此刻,竟然连素雪都可以开口指责她。
林父也推了大小会议,守在家里,教她修剪花枝。
顾嘉臣是所有人的心头肉,只有他的痛苦才是痛苦。
转头趁林思安不在,她接了不知哪位太太的电话,虚应两句,便恨恨地摔了话筒。
那我需要他的时候呢?
素来强干的林母拉着她的手说:“没什么。安安,别怕。”
他要给顾氏、顾父、素雪、素晴等所有人一个完满,独独负了她林思安。
父母私下愁云密布,对着林思安,又强装笑颜。
素雪回瑞士那天,在机场给林思安打了一个电话。
林思安慌不择路,眼神都是惊惶欲碎的,苍白憔悴的面容被拍了个干净,还得印在报刊上,任B城民众品头论足。
那锋芒毕露的商界玫瑰竟为了顾嘉臣向她开口示弱,“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低三下四地求你去对他好。”
“林小姐,嫁进豪门是你的梦想吗?你会不会换个目标?”
素雪深深吸了一口气,竭力想笑,却还是声音哽咽地说:“林思安,其实我来的第一天就知道了,我赢不了你,可惜抵不过心里的不甘,还是要自不量力地试一试。他爱你,比所有人想象的还要爱你,这就是你应该原谅他的最大理由……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们了,我输得彻彻底底。”
“你和顾少是否发生了情变?”
林思安冷静得像听别人的故事,只是说:“一路顺风。”
眼神都是幸灾乐祸的, “林小姐,请问顾少为什么在婚礼上落跑?他没戴戒指吗?”
几天之后,顾少又找上门,那出苦肉计到底是博得了林母的心软。
那日一开门,她便被堵了回来,狰狞的摄像头和话筒戳在她眼前。
他病体未愈,脸上带着倦容,憔悴而苍白。
林家附近埋伏着一干八卦记者,不依不饶像闻了腥味的疯狗,就等着把林思安抓个正着。
林思安只看了一眼,便低下头去。
“那要不我陪你出去转转。我们……”颜唱唱却又猛地停住。
他的声音像在砂纸上磨过,“素雪已经走了。”
她静静地笑,回过头,眼底清浅淡漠,“有什么可哭的呢。”
“我知道。”
颜唱唱没由来地心慌,“你哭出来吧,别憋在心里。”
顾少点点头,“安安,她已经走了,我们……”
那声音真是太孤寂。
林思安静静地听,他却不再说了。
她自顾望着窗外,只答了一声,“怎么了?”
“嘉臣,我们已经分手了,和任何人都无关。”
“安安。”
他好像很累,靠在门上,呼吸有些急促,“分手……安安,我没有同意,你和谁分手?”
风从窗子外吹进来,掀起浅黄色的窗帘,飘飘扬扬,她的身影在布幔后若隐若现。
“又不是离婚,你同不同意,又怎样呢?”
林思安伸出手去接,指尖触到些许凉意,一路蹿到心底。
顾嘉臣猛地笑出来,“我想怎样?你会知道的!我会向董事会递交辞呈,因为顾氏失去你,这个行政总裁我不当也罢!还有,我要召开记者发布会,向大家说明真相,在B城所有人面前给你一个交代!”
雨滴掉在叶子上,映着鲜绿滚了一圈,颤颤地摔下来,碎得不见踪迹。
“你何必这么幼稚。”
七月的B城,雨水总是特别多,接连下了几场雨,吹散了三两闷热浊气,呼吸间都是清凉的湿意,卷进肺里,通体舒畅。
“林思安,你别想离开我!永远都别想!你别想!”他几乎要把喉咙喊哑,弯下腰来拼命地咳嗽,像病入膏肓般要把肺咳出来一样。
那场盛世婚礼,竟成了一出凉薄的闹剧。
林思安低叹一声,过去扶他,却被狠狠推开。一刹那,她在他眼里分明看见了恨意。
她低声喃喃道:“他不要我了。”
颜唱唱和唐健康吵了架,一气之下搬到了林宅,和林思安一起住。“这回他要是不跪在我面前求我,我都不看他一眼!”
林思安望着他的背影,唇上的血珠滚下来,滴在婚纱上,“他不要我了。”
林思安忍不住笑,“能有多大的事呢?你别老是欺负他。”
他重重地闭上眼,“安安,等我。”
“我欺负他?我哪敢!明明是他要气死我!”
他想冲过去扶她,颜唱唱却先他一步,顾少看到不远处年迈的父亲,微微弯着腰,拄着拐杖的手还在颤抖。
“唱唱,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林思安下意识地追了两步,踩到裙摆,摔在地上,她抬起头望着他,凄声喊:“顾嘉臣,今日你若走了,有没有想清楚后果?”
她一时没说话。
他摘下领结,转身离去。
“我和陆之然还没在一起时,你们就已经在一起了,冲着这么多年他对你不变的情分,就值得你原谅这个男人身上所有的缺点。”
顾嘉臣凝眉看着她,“对不起。”
“我很怕……我觉得我越来越抓不住他,曾经他愿意什么都不做就陪在我身边,看见我就下意识地笑出来。可现在,他越来越忙,我把电话打爆,都找不到他人在哪里……”
林思安僵着身子,目光颤颤地望来,像是刚刚被人挖出了心肝。
林思安轻叹,“他长大了。”
底下一阵喧哗,林家父母猛地站了起来。
颜唱唱仰起脸,红着眼圈,低笑,“那叫什么来着……对,七年之痒,我们这正好是第七年。”
“各位来宾非常抱歉,因为事出突然,今天我和思安的婚礼不得已要取消了。”
林思安躺在阳台的摇椅上,轻轻摇了摇,都已经七年了,这么快,这么让人措手不及,好像昨天她们还是奔跑在医大校园里的学生,今天就已垂垂老去。这么多年的这么多事,像一个冗长的梦,又确确实实是发生在她们身上,“唱唱,我都已经二十七岁了,我都这么老了。”
他的手在身侧攥出了血。
“行了行了,你再老也风韵犹存。”
他从休息室里走出来,迎上林思安温柔的眼波。
林思安笑了笑,窗外尽是喧嚣,已是盛夏,万物葱茏的时节,树木鲜嫩得像是要流出翠润色的精华,风过处,掀起一片绿潮。院子里的白玉兰开到极致,花香熏然,热烈明灿的阳光下,灼灼其华,蝉鸣是最恼人的,一声又一声,活像是要把脑袋里的神经扯断。
顾嘉臣像沙漠里折了翅膀的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近来她疲懒得很,好像怎么也睡不够一样,有时中午才起床,吃过饭,拿本书坐在阳台上看,不一会儿就又睡了过去,也清瘦了不少,瘦得身上没几两肉,脸像能扎死人的锥子一样,倒真应了失恋的景。
一旁是跪着哀泣的素晴,“求求你……我求求你。”
颜唱唱都说她像个裹在衣服里的骷髅,“你就是我的前车之鉴,我可不能委屈自己,我要大补,气死唐健康,有什么好吃的?快给我拿出来。”
“你婚礼当天就有女人从顾氏大楼跳下去,被媒体知道了,一定会爆出你和素雪当年的事,顾氏经不起这种丑闻的,到时候,你要如何向股东交代?而且我们和H K的合作才刚刚起步,他们的商务总监就被逼死在顾氏,我们要如何自处?嘉臣,你首先是顾氏的行政总裁,然后你才是一个男人……你要对全公司的人负责。”
“在那边的柜子里,自己去拿吧。”
“爸爸?那是思安啊!您那样喜欢的思安啊!我怎么能抛下她?”
她拉开柜门一看,“怎么这么多话梅啊,你什么时候这么喜欢吃酸的东西了?”
顾父目光凝重,“停止婚礼吧。”
林思安一凝,手里的书往下坠了坠。
顾少重重一颤,“我不能,我做不到,我不能丢下安安。”
恰巧那阵反胃的感觉又上来了,她捂着嘴,小跑进卫生间,趴在洗漱池上呕了呕,难受得眼泪都要掉下来。
“阿雪现在就站在顾氏大楼楼顶,你若不去见她,她一定会跳下来的,她一定会的!我求求你,顾嘉臣,我求求你,你已经害了她一次,不要再害她第二次了!”
她望着镜子中的自己,脸白若雪,发丝凌乱,目光散乱而张皇。
“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我要去结婚!我的妻子在外面等着我!”
一层层的冷意漫上来。
素晴在他面前重重地跪了下来,眼泪淌了满脸,“我求求你!求求你!你去救救阿雪,救救她!”
“安安?你在里面干什么呢?快出来!我要上厕所。”
他来到侧门的休息室,看到父亲和素晴。
她匆匆洗了把脸,拉开门。
耳语两声,顾少吃惊不小,脸上笑容却不变,“安安,等我一下。”
颜唱唱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没事吧?怎么脸色不太好?”
就在此时,顾宅的用人忽然小跑过来。
林思安静静地摇摇头。
他牵着她的手走到告台前。
她一个人去了医院。
嘉宾入席,B城最德高望重的神父望着他们微笑。
那上了年纪的医生皱着眉,说:“林小姐,你把什么事都憋在心里,郁结发不出来,是很伤身体的,而且你的健康状况一直都不太好,再这样下去,流产的风险很大。你考虑清楚,这个孩子你到底要不要?”
顾少在耳边细声说:“哭花了眼妆就不漂亮了,你不是要做最美的新娘吗?”
她惨白着一张脸,手扶上小腹。
她红了眼圈,望着父亲,哽咽了。
她在楼道里坐了很久才起身,走出医院。
顾嘉臣牵过她的手,温柔而坚定,十指相扣,“爸爸,您放心吧。”
在门口就被一干记者堵住,“林小姐,听说你这次来医院是做流产,是真的吗?”
一直陪她走来的父亲将她交给顾嘉臣,只低声说:“思安,要好好的。”
“林小姐,这孩子是谁的?顾少是因为这个孩子才在婚礼上离开的吗?”
他那一眼望过来,似乎隔绝了尘嚣烟岚,有笙歌华彩,相思烂漫。
“你和顾少还会举行婚礼吗?你们是不是分手了?”
林思安在软红的尽头看到了那等候多时的人,一身墨黑色的礼服,勾人心弦的潇洒和优雅。
“林小姐……”
两旁的嘉宾纷纷鼓起掌来,顾嘉臣的那帮兄弟跟着起哄,“小顾太!小顾太!”
林思安对着镜头一字一顿地说:“我和顾嘉臣已经解除婚约了。”
十丈红毯铺尽一路繁华,走在前面的混血小花童活似两个玲珑精致的白玉娃娃。
记者倒吸一口凉气,眼睛亮起来,这是这么久以来,当事人首次公开承认。
颜唱唱绕着手指,“太可怕了,这种场面让我当主角,我肯定怯场。”
第二日便在B城引起轩然大波。
林思安很平静,伴娘反而很紧张。
豪门逸事最为人津津乐道,各大报刊纷纷添油加醋,三寸舌头判人生死,有人猜是林思安行为不检,顾少不甘戴绿帽子才甩了她。也有人猜林思安此番去做流产,是在证明她已和顾少彻底决裂。
林思安穿着洁白的婚纱在家中和父母告别,坐上加长款的劳斯莱斯,一路开到教堂。
昔日的小顾太一朝沦为弃妇,林思安成了B城的话题,上流社会的笑柄。
婚车排了一长街,一眼望不到头,这是B城这么多年来最最奢华的婚礼,为人津津乐道。
她想起那日素雪离开时说的话,忽然笑出声。
那一年的夏天,炎热里又透着些许清凉,浅浅熏风吹过,便有处处落花如歌。
哪有什么真正的赢家,她丢了顾嘉臣的同时,也明白了什么是身败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