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憋红了脸的杨晓陌仰头，长长地叹道：“今天，是今天……”
车子缓缓地停下，杨晓陌终于看清了广告牌的字，一时间，她已经不会呼吸。
“想去吗？”莫臻突然问。
那块广告牌越来越接近，上面的字也越来越清晰。钢琴家一头金发，随着律动飞扬，修长的手指伸向空中，仿佛触手皆是琴弦，呼吸皆是乐章。
杨晓陌沉默片刻，摇了摇头：“他世界巡演的票，早在半年前就一抢而空了。”
莫臻轻轻打着方向盘，将车子拐向通往艺术中心的大道。
“不过……”她望向莫臻，脸上重新绽开笑容，“我能和他这么接近就已经很满足了。”
突然，她双眼一亮，手指着艺术中心门口的大广告牌：“我的偶像！我的偶像！他来开音乐会！”
她举起手机，想要去拍广告牌。
杨晓陌趴在窗口，贪婪地望着。
莫臻突然下车，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下车，你站在广告牌边拍一个，就和你的偶像合影了。”
车窗悄无声地落下，是莫臻贴心的操作，他将车速放得很慢，沿着湖边的大道缓缓地行驶着。
“有道理。”杨晓陌欢快地点头。
“我曾经梦想过，以后能在这里演出。”杨晓陌喃喃地说着。
广告牌有点大，杨晓陌张开双臂，也无法将偶像“抱起”，她踮着脚，伸手去触偶像的指尖。
杨晓陌望着窗外，眼里满是憧憬。所有喜爱音乐的人都会知道这个艺术中心，它有着全世界知名的音乐厅，不用任何扩音装置，就能让音乐厅每一个角落的观众，听到最原生态、最真实的共鸣。
“他会给我力量！”
“这是S市的艺术中心，由著名建筑大师设计，上过无数建筑杂志。”
杨晓陌自信的微笑，定格在莫臻的镜头里。
在湖岸边，有一座造型独特的建筑，半边延伸到水里，整个建筑呈现漂亮的流线型。
天色渐渐接近黄昏，二人在湖边的餐厅吃晚餐，望着落地玻璃窗外，余晖映红了湖面。
S市的城市边缘，有一大片湖泊，湖面平静如水，衬着湖岸周边的高楼，人工与自然，巧妙地共存在同一片世界。
“这个位置可以看到日落，很难订。”莫臻道。
窗外逐渐出现繁华的街道和现代化的摩天楼。再古老的城市，只要这个城市的人生生不息，城市便可以历久而弥新，在一代又一代人们的奋斗之下，源源不断地焕发新的光彩。
杨晓陌能感受到，莫臻的细心安排，很少这样直白地说出口。但凡说出口，定是想要她用心感受。
的确，只要有钱，这些都不成问题。
“景色很美。”杨晓陌望向莫臻，“今天很开心，谢谢你。”
莫臻忍不住笑了：“你这小脑瓜子，想点有用的。这是最不成问题的问题。”
莫臻却笑得有些内涵：“今天还没结束，你可以在零点敲响的时候，告诉我今天到底有多开心。”
杨晓陌有些不安：“我没带换洗衣服。”
零点敲响……
“不回去，晚上咱们去市里玩，S市很有历史，这个城市的夜生活值得一看。”
平常的这个时候，杨晓陌早就睡着了。
“今天咱们不回去吗？”杨晓陌问。
她脸色微微一红：“已经很开心了，不能更开心。”
度假的两位，已经离开古镇，向着古城的市中心驶去。
“是吗？”莫臻挥手，叫来服务生。
***
“还有最后一道菜。”
听着她自言自语，楚亦星宠溺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妹妹真是善解人意啊。”
杨晓陌摆手道：“已经很饱了，不要了不要了。”
“算了算了，晓陌也不怎么上网，既然他们俩在度假，就不去打扰他们了。等回来再说吧。”
服务生却已经端了一个盘子，上面盖着银色的盖子，轻轻地放在桌上。
楚亦澄打开微信，想给杨晓陌提前打个招呼，又点掉了页面。
“杨小姐，请。”服务生示意她打开。
楚家最有才的千金，此刻刷着手机，边刷边摇头：“杨晓陌啊，别怪我救不了你，实在是莫大球星太高调。等着吴老师找上门吧。”
杨晓陌有些犹豫，觉得如此郑重，这道菜好像份量很重的样子。
“哈哈。”楚亦星大笑起来。
“是你们餐厅的招牌菜吗？”她问。
“少吹，楚家只有我一个千金。”
服务生却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
楚亦星笑着鼓掌：“我妹妹多聪明，不愧是咱们楚家最有才的千金。”
“是的，招牌菜，全球知名的招牌菜。你来揭晓。”莫臻温柔地望着她。
“我明白了！”楚亦澄挑眉，“如果有个中国女朋友，那他中国球员的形象就会迅速深入人心？”
一阵莫名的激动涌上心头，如此的具有仪式感，这盘子里哪怕只是一道最普通不过的菜肴，此刻似乎也承载了特殊的意义。
“莫臻归国一事，从领导层意见来说，已经不存在丝毫阻力。国籍问题也已经基本解决，目前只需要国际足联的最后认定，他就可以正式以中国球员的身份上场比赛。但对他个人来说，需要有一个更亲民的形象，来加深国内球迷对他的认同感。”
在莫臻目光的鼓励下，杨晓陌伸出手，捏住银色盖子的手柄，轻轻地往上提，生怕碰到了盖子下的“招牌菜”。
楚亦澄竖起耳朵等待答案。自家哥哥高瞻远瞩，向来办事都十分稳妥，但这个秦勉花样百出的，就不知道是不是可靠了。
“天哪……”杨晓陌还没完全揭开，就已经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嘴巴。
“什么意见？”
服务生眼疾手快，立刻从她手中接过盖子。
“老是撤热搜，也不是办法。况且这种事也瞒不长。刚刚秦勉跟我通过电话，我们意见一致。”
“天哪！”杨晓陌惊喜地望望盘子，又望望莫臻，眼中顿时蓄满了泪。
楚亦澄的话没说完，被楚亦星摆手打断。
两张钢琴家演奏会的门票，静静地躺在洁白的盘子上。
“哥，我这个同学就是个普通人，不太喜欢抛头露面，这回的热搜……”
门票上，钢琴家扬起的手，像是在对杨晓陌发出最真挚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