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我还比这女的长得高呢，这女的好矮啊。”
“哇塞，我家还是开蛋糕店的呢，怎么我没这么好福气。”
“你懂个什么呀，人家这叫最萌身高差。”
“好像不是，他们一起租民居住着，还是又闷又热的那种阁楼。对了，我想起来了，之前看过爆料，这女的是蛋糕店小妹。”
一通热烈的讨论，突然插进一个惊讶的声音。
“女友很漂亮啊，一定是白富美。”
“原来是她啊！”
“哇，好羡慕。一点都不避嫌呢，一定是官宣女友了。”
“你认识？”八卦群众纷纷转向。
“我知道我知道，我在热搜上看到了，白天他们在古镇和游客一起合影来着。”
“我们学校的名人，失踪的钢琴天才。”
“不知道啊，是他女朋友吗？”
“哇，原来是音乐学院的，怪不得来看音乐会。”
“旁边女的是谁？”
爆料的女生举起了手机：“大新闻啊，我要拍给同学看！”
“好帅啊，又高又帅。我第一次看见莫臻穿正装呢。”
咔咔咔连拍几张，女生脑洞大开，两眼闪烁着八卦的光芒：“我说老师最钟爱的明日之星怎么突然就休学了，原来是和莫臻在一起了啊！”
“不是好像，就是莫臻。”
杨晓陌不知道远处的这番动静，她穿着银色的小高跟皮鞋，小心翼翼地走着。与其说是她挽着莫臻，不如说是莫臻在扶着她走路。
“那个好像是莫臻！”
大厅里人头攒动，很多人都在往这边看，让杨晓陌小心之余，还有些羞涩。
突然，大厅里一阵小小的骚动，未入场的观众纷纷循声向门口望去。
“别怕，你很漂亮。”莫臻低下头，凑到她耳边低声耳语。
S市艺术中心恢宏的大厅里，前来观看音乐会的观众正陆陆续续进入，等待检票入场。
杨晓陌知道他是在鼓励自己，回了一个感激的眼神，也低声道：“你也很帅。”
余晖越来越红，太阳已快落入湖面，在竭尽全力地喷薄出最后的热情。
“是吗？”莫臻情不自禁微笑。
***
他知道自己帅，但被杨晓陌这样赞叹，还是特别高兴。
杨晓陌的语言功能此刻已彻底丧失，她重重地点头，向莫臻绽开灿烂的微笑。
杨晓陌却以为他是当真在问自己，认真地回答道：“是呢，你好适合穿正装。”
“喜欢吗？”莫臻问。
莫臻飘了，不由正了正衣襟：“腿长，穿什么都好看。”
他像是会读杨晓陌的心，杨晓陌想要什么，他就可以给她变出什么。
这理由，杨晓陌无法反驳。
莫臻不是踢球的，他是变魔术的。
***
盒子里是一件漂亮的小礼服，浅嫩的娇黄色，肩膀处缀着水晶饰物，靓丽却又不张扬。
在雷鸣般的掌声中，钢琴家走上了舞台。
不，不用屏住了，此刻的杨晓陌已经不会呼吸。巨大的惊喜从她的心口直直涌上，冲得她几乎眩晕。
杨晓陌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望见自己的偶像，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
杨晓陌屏住呼吸，望着莫臻走向后尾箱，望着他轻轻地打开了盒子。
她曾经梦想过，或许有一天她可以站上国际比赛的赛场上，那样她就会有机会演奏给自己的偶像听。哪怕是得到片言只语的点评，她也会如获至宝。
后尾箱里静静地躺着两只巨大的盒子，精致到还都不用打开，就能让人觉得里面的礼物一定价值不菲。
那是她能想像的，离偶像最接近的方式。她曾经以为这个日子还很遥远。
莫臻挑眉，浅浅一笑，却不回答她，牵着她的手走到车旁，按下钥匙，打开了汽车后尾箱。
她完全没有想到，在自己决定放弃钢琴、放弃音乐梦想之后，能以这样的方式，将偶像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看得清清楚楚。
“听音乐会不穿正装，很失礼的。”
她能望见他坐下时裤子上的褶皱；她能清晰地听到钢琴敲下的一瞬间，如金子一般的颤音；她甚至觉得自己听到了偶像的呼吸……
“怎么了？”莫臻问。
是的，这一切，都如同梦幻一般。
杨晓陌轻轻地“哎呀”一声，停住了脚步。
下意识地，杨晓陌想去拿节目单，却碰到了莫臻阻止的手。
走到餐厅外，杨晓陌方从梦幻中清醒。她望见餐厅的落地玻璃上，映着牵手的二人。
杨晓陌有些奇怪，用询问的眼神望着莫臻。
杨晓陌牵住他，脚步轻快地走出餐厅。当然，离开时她没忘了伸手取走属于他们二人的“招牌菜”。
莫臻却将她的手轻轻按下，摇了摇头。
莫臻站起身，向杨晓陌伸出了手。
音乐厅里不能说话，杨晓陌突然释然，莫臻一定是觉得自己熟知任何一篇乐章，根本用不着看节目单，都能一下子听出舞台上演奏的是哪个作曲家的哪段乐章。
“走吧，该去享用今天的‘招牌菜’了。”
是啊，她就是这样，她的生活里曾经只有音乐，没有其他。
虽然这反应早在莫臻的意料之中，但真的望见杨晓陌这般激动，莫臻还是情难自禁。
于是杨晓陌笑着点了点头，放弃了寻找。
“谢谢……”她的脸庞飞着好看的红色，却不是害羞，而是兴奋的红。
莫臻却格外紧张。
票的位置非常好，她瞥见了票价，是最贵的那一档。
他不想让杨晓陌看到节目单，他怕她看到演奏的曲目，会惶恐地跑出去。
杨晓陌伸手，指尖是颤抖的，抚上票面时，纸面上的触感方才让她觉得有些许的真实。
他承认自己是在赌，赌杨晓陌能不能因为台上的偶像，而克服自己内心的恐惧；赌那行云般的音乐，能不能成为治愈杨晓陌耳疾的良药。
这是望见久违的挚爱，热切之下，竟不敢去触碰的情怯。
他握住了杨晓陌的手，十指交缠，换来她一个温柔的微笑。
此刻的杨晓陌，两眼中蓄含的，几乎分不清是泪光还是星芒。
莫臻的额头已流下了汗水。
莫臻微笑地望着杨晓陌。杨晓陌的激动便是他的激动，杨晓陌的澎湃亦是他的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