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陌你听见了就应我一声，好吗？”
“为什么会哭？”
可杨晓陌渐渐地收回了涣散的目光，缓缓地蜷缩起来，抱住了自己的头，抱了很久很久。
“你怎么了？别吓我。”
艾伦并不熟悉道路，情急之下说要去医院，可仔细一想，又并不知道该去哪个医院、也不知道附近又有什么医院。
开着车，艾伦不时地转头去望杨晓陌。
他只知道往热闹的地方开，往沈家场的方向开，那里是闹市区，印象中有一家规模很大的医院。
他急急地说着，自己上了驾驶座。可他显然并不怎么熟悉面包车的驾驶，手忙脚乱了好一会儿才将车子开了出去。
拐了好几个弯，终于远远地看到医院高楼上的招牌，艾伦长舒一口气，紧张的神情略微松了下来。
“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这时，身边传来一个低微的声音，杨晓陌开口了。
“晓陌，你又听不见了？”艾伦着急起来，抱着她跑向面包车，拉开车门，将她放在副驾驶座上，又替她系好安全带。
“不要去医院……”
却只见杨晓陌泪流满面，眼光涣散，不仅像是望不见他，也像是听不到他的呼唤。
艾伦不解地望向她。杨晓陌却依然坚持：“艾伦，求你，不要去医院。”
“晓陌！”艾伦惊呼一声，立刻蹲下，将她抱起。
“可是你刚刚……”
杨晓陌跌跌撞撞，望见了不远处的面包车，却再也无力奔跑，脚下一软，跌倒在路边。
“现在没事了。”杨晓陌望向他，眼神里全是乞求，“我想回家。”
将一片灯红酒绿抛在身后，艾伦拉着杨晓陌一路奔跑，跑出了秦家别墅，跑到寂静的路边。
回家。艾伦心中一痛。那个平台上的搭建，就是他们在这个城市的“家”。
***
艾伦的满腹疑问，都在望见杨晓陌那无助的样子时，被彻底抛却。他顾不上别的，只是无奈地坚持：“你听不见，你该看医生。”
秦勉没有为女伴辩解，甚至不觉得女伴被人羞辱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楚亦澄转身离开，脸上还是那样似笑非笑。
“我就是从医院出来的，医生也看不好我的病。别去了。”
楚亦澄不屑：“人家乐意。不像有些人，会点什么就要全世界得瑟。”
杨晓陌的声音虚弱，如劫后余生。
吕莎莎智商突然上线，惊问：“那她为什么送蛋糕？”
见艾伦犹豫，她伸手，捉住了艾伦的手臂：“带我回家。”
“当然认识。她是我们学院钢琴系专业第一，近十年都没有过的天才。”
艾伦刚刚着急找医院的时候，已经摘下了口罩，他俊朗的脸上浮现出不忍与痛惜。
“你认识她？”秦勉问。
片刻，艾伦咬牙：“我听你最后一次。如果下次又听不见，我一定拉你去看医生。”
吕莎莎尴尬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当口，秦勉却丝毫没觉得尴尬，他立刻从楚亦澄的话中听出了端倪。
杨晓陌笑了，笑得有些天真：“那你被人认出来怎么办？”
她是在指秦勉之前说过的话，如果杨晓陌弹得好，他可以让吕莎莎当众给杨晓陌道歉。
“认出来就认出来，大不了……”艾伦愣住，顿了一顿，低声道，“大不了就被人认出来。”
楚亦澄挑眉望了望秦勉：“多亏晓陌走得早，否则你的女伴可得当众道歉了。”
“笃笃”，有人叩窗。
倒是吕莎莎一听楚亦澄竟然是海天音乐学院的学生，惊得半天没合上嘴。
杨晓陌一看，脸上还带着泪花，突然就笑出声来。
楚亦澄没好意思说，这个什么女主播一点都不知名，反正自己完全没听说过。但秦勉的毛病她知道，网红和富二代，也算是相得益彰的配置了。
叩窗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天路上遇见的年轻警察。要不要这么巧啊，每回自己“劫后余生”，就会碰见他呢。
“楚亦澄，海天音乐学院钢琴系高材生。吕莎莎……”秦勉顿住了，似乎是在斟酌着要用什么方式介绍自己的女伴，“知名女主播，吕莎莎。”
“这里不能停车。”警察挥着手，示意艾伦赶紧离开。
这个城市只有一个楚家，能有让她消失在社交场的能力。就是在娱乐业呼风唤雨、让无数明星和网红眼红到只恨不能与之发生一点关系的楚家。
艾伦立刻摇下车窗：“对不起，我们立刻就走。”
“楚家……”莎莎目瞪口呆，靠在秦勉身上的身子也变得僵硬了。
这孩子，太有礼貌了。就不该这么有礼貌。年轻警察一望见艾伦，顿时张大了嘴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秦勉拍了拍莎莎的脸，还是那样似笑非笑：“下回别丢人了，把楚家千金得罪了，你还想在这个城市的社交场上出现吗？”
“你……你不是……”
他换女友如换衣服，从网红到名媛，个个都是美貌超群、嗲冠一方。可秦勉该给的都给，唯独不沉沦，他看任何一个女人，都是清醒甚至带着嘲弄的。
杨晓陌也已回过神来，伸过脑袋去和年轻警察打招呼。
不过秦勉应该不在那“九人”之列。
“警察叔叔，好巧，又是你啊。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我们这就走。”
“你也不介绍，害我冒失了，得罪你的贵宾了呢。”莎莎娇嗲的样子，十个男人九个都会沉沦。
说着，她用胳膊肘拱艾伦：“快走，快走。”
但仅这一句，莎莎作为社交场上的老手，已经掂出了份量。
“你是……”警察还在目瞪口呆中。
莎莎已经委屈地倚上秦勉，她打败了诸多对手，才能在今天这场生日宴上以秦勉女伴的身份出场，本是她无上的荣光，也足以上一波热搜。可秦勉却并没有保护她，直到现在，才算出手解围。
“谢谢提醒，不好意思。”
“得了，莎莎，知道跟你说话的是谁吗？”
艾伦赶紧发动车子，一踩油门，面包车窜了出去。只留下“警察叔叔”在风中凌乱，依然在思索着“你是”和“你不是”的问题。
最喜欢看女人掐架的秦勉，终于懒洋洋地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