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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蜜糖的苦涩

提到这个,沈乔的神情微微露出苦涩:“半死不活,大家都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对了,你们家最近如何?”

“用不用我帮忙?”

沈乔端起杯子喝水。看来这位贺姓女子,已经对男人绝缘了。

“你能帮什么?”

贺小秋耸肩:“我只是问介不介意带一个朋友,他说OK,我就是顺势介绍了一下你是外交官,就此而已。”

贺小秋蹙眉,认真想了一会儿说:“一千万基金份额、价值一千八百万人民币的合约如何?”

沈乔呲鼻:“你都跟人聊到发小了,还没兴趣,骗鬼呢?”

沈乔嘴角抽了抽,咽了咽口水问:“干什么?”

“没兴趣。”

贺小秋理所当然的说:“补偿给盛夏啊。”

沈乔喝了口水,劝慰的说:“我看着小伙子也不错,相处一下试试吧!”

果然啊,资本市场的吸血鬼,除了钱,还是钱。用钱补偿也不是没有,只是这么大数额的,实在是难得少见。

贺小秋反驳:“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两个人吃饭没意思,拉你出来,人多热闹。”

楚天回来,笑着在对面坐下,颇为好奇的问:“在说什么,这么开心?”

“你喊我出来,不是让我参谋的吗?”

沈乔微笑说没什么,恰巧手边的电话响了起来,显示的是沈瑜,沈乔担心母亲出事,很快就接起来问:“怎么?”

贺小秋摇头:“没程度。”

“盛夏今天下午的飞机离开北京,到旧金山。”

侍者点完餐之后,楚天借口去洗手间,这会儿只有沈乔和贺小秋两个人,沈乔抓准机会赶紧逼供:“什么程度?”

“你在开什么玩笑?”沈乔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忽然特别没底。沈瑜的声音听起来,一点儿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沈乔微微笑了笑,在贺小秋旁边坐下。

沈瑜说:“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楚天回握,笑着说:“听小秋提起过,外交官,百闻不如一见。”

沈乔觉得口干舌燥,和小秋随便打了招呼便拿着电话走开,走到无人的角落,她才继续说:“我没有安排她离开啊,从上次之后,这件事就没有再提过。”

“你好。”沈乔率先伸出手,友好的打招呼。

“不是我,不是你,不是妈,你说会是谁?”沈瑜反问。

贺小秋介绍说:“沈乔,我发小。这位是楚天,律师。”

她当然想得到是谁,但是沈乔仍然不死心的说:“可是她们的护照还在我那儿啊。”

贺小秋远远对着沈乔挥了挥手,沈乔笑着走过去。方才看不清,走近才看到在小秋的对面坐了一位男士,一位看起来挺斯文英俊的男士。一眼望过去,若说他有什么地方可以吸引贺小秋,那绝对是高挺的鼻子。贺小秋就喜欢鼻子漂亮的男人,像莫易坤那样漂亮的……

“我刚刚已经往家里打了电话,阿姨说前天杨乾的确去过家里,说是要帮爸拿份文件,她也不确定杨乾有没有上楼。以他的身手,就算是翻墙入室,也不一定有人知道。”

贺小秋邀请她共进午餐,想来她的确有些日子没有见过小秋,于是沈乔欣然同意。可是当她赶到约定的餐厅时,发现居然不止是她们两个而已。

沈乔神色忐忑的收了线,走回餐桌旁,抱歉的笑着说:“实在不好意思,我有些事要赶回去处理,你们慢用。”

“再说吧。”说完,沈乔便挂断电话。

贺小秋眼明手快的抓着沈乔的手腕,背对着楚天对着沈乔挤眉弄眼:“你不能扔下我一个人!”

杨乾压低姿态,小心翼翼的说:“那你有空的时候,告诉我一下,好不好?”

“乖,听话,我真的有事儿,下次补偿你,好不好?乖啦乖啦。”沈乔安慰的拍了拍贺小秋的头,挣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也没空。”

贺小秋望着沈乔的背影,怨念不已。她决定了,一千八百万的补偿作废!

“晚上呢?”

沈乔赶到机场时,盛夏乘坐的班机已经起飞。沈乔站在机场大厅,望着LED屏幕上的Departures,不知所措。

沈乔想都没想就拒绝:“没空。”

还在恍惚中,沈乔看到身材颀长的杨乾阔步走近。

杨乾连忙阻止:“等等,你中午有没有时间,我们一起吃饭?”

沈乔凝望着他,眉间紧锁:“这件事和你无关,你何必要插一脚呢?”

沈乔没什么耐性的说:“不想说话我挂了。”

杨乾拂开她因为跑动而贴在脸颊的头发:“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的事,就是我的事。况且我也有责任,我不能让你背负那么多,有些事情我来抗就好。”

杨乾再次拨了沈乔的号码。三天了,她终于肯接他的电话,杨乾喜出望外,一时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沈乔听了更加着急:“可是你这样会让我爸更加痛恨你,讨厌你!”

这个坏人,就由他来做好了。

“反正他一直也不赞同我,不如破罐破摔,大不了再等几年,”杨乾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微微弯下身子,双眼深深凝视着她,声音温柔:“你愿意陪我一直等下去吗?”

“说与不说都是你的自由,但是你要清楚,错过了这次,下次我不会来和你商量,而且到那时,也许你们根本没有回国那一天。”杨乾不无威胁的说。这种时候,他必须强势一些,暂时离开,对于盛夏,还有沈家,都是最好的选择。

沈乔心底有一股暖流缓缓涌出,她想笑的,却不小心流了眼泪。沈乔扑进他怀里,在他胸前点头。杨乾紧紧搂住她,多日来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为了她,就算是得罪全天下,他也无所谓。

方面跌坐在长椅上,眼神有些呆滞,还有无措。良久,她声音颤抖的问:“要不要……告诉盛夏的父亲?”

顾华兰已经病愈,并且如今的状态较之前转好了许多。她正在客厅里搭理盆栽植物,听到沈在安回来,却看到他一身掩不住的戾气与怒火。

杨乾继续说:“他的罪原本就不重,你该不会以为他会永远待在那个地方吧?我不敢说他有没有改邪归正,也不知道他出来之后会不会像以前一样继续纠缠你,不过关于这一方面,我想你比我清楚。与其以后的人生都被他纠缠,不如出国躲一阵子,让他找不到,彻底死心,到时候再回来又何尝不可?出国,对于你,对于盛夏,百利而无一害。”

这些天,面对着沈在安,顾华兰一直小心翼翼,且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等着沈在安向她提出离婚。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他们之间关系虽然不如曾经那般,但是沈在安从未提过这方面的只字片语。

“什么?”方敏彻底傻了,眼睛中渐渐被恐惧溢满,身子也开始不由自主的发抖。

顾华兰放下手里的喷壶和抹布,起身看着沈在安,不敢走上前,更不敢开口说话。

“你想的太简单了,你所谓的真相根本不仅救不了她的,而且已经让一个家庭飘摇欲坠。等到他们家的情况稳定,她也康复痊愈,那时候再回来,不是更好吗?更何况,万泉就要出狱了。”

沈在安压抑着怒气,指着顾华兰说:“给沈乔打电话,让她立刻回来!”

方敏急的掉眼泪:“我为什么把真相说出来?就是不想把她送走!”

沈在安的样子让顾华兰一阵紧张,双手交握着放在身前,有些不安的问:“出什么事了吗?”

“你还不明白吗?她留在国内,根本没有办法康复,这么多天过去了,她还是老样子,你觉得以她这种状态,回去面对抛弃她的父母,就是明智之举吗?”

顾华兰不问还好,这一问,便直接把沈在安的火气引到自己身上。沈在安直视着顾华兰,咄咄逼人的问:“把盛夏送走不是你的主意吗?你现在来问我出什么事?”

方敏开始不住地摇头:“不可以,你不能把她送走。”

顾华兰身子一晃,手赶紧扶住桌子,不可思议的问:“盛夏……走了?”

不顾方敏的震惊,杨乾继续说:“你和她一起过去,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医生,不用担心语言障碍,你只需照顾她的日常生活,其他一切医院都会负责。”

“我已经明确警告过沈乔,谁知道她居然这么一意孤行!”

方敏被杨乾的话震惊了。她以为把真相说出去,盛夏就不会被送走。她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把真相说出来,可是怎么到头来,还是逃不过?

顾华兰腿一软,跌坐在软椅上,不时的摇头低喃:“不可能的,沈乔不会,她根本不知道……她不会。”

杨乾不想藏着掖着,开门见山说:“我已经在旧金山安排了一家治疗抑郁症的权威医院,明天下午就会把盛夏送过去。”

提起这些,沈在安就气的浑身发抖:“你们就这样容不下盛夏吗?你扔过她一次,现在又想来第二次。如果我没有知道真相,她早已经被你送走了!”

大概过了半个钟头,方敏从病房出来,跟着杨乾到医院的花园。

顾华兰不停颤抖着,手紧握着扶手,嘴唇微颤,她努力着想要说些什么,却艰难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方敏点头:“我先喂她吃早饭,你别进去了,在这里等一下吧。”她不确定盛夏看到杨乾只后会是什么反应,所以还是不要让盛夏看到比较好。她想杨乾应该也是这种想法,所以即便是到了医院,人也在走廊,并没有进入病房。

看着她那么辛苦,沈在安始终是不忍心,喊了佣人过来扶顾华兰回房间休息,并且吩咐佣人打电话给沈乔。

杨乾回答说:“方便的话,我想找你谈谈。”

杨乾在这个时候推门而入,站在玄关处深呼吸后,朗声说:“不用通知沈乔,这件事是我做的,沈乔完全不知情。”

方敏心里有些忐忑的问:“有什么事吗?”

已经走到卧室门口的顾华兰听了这番话便停了下来,回身看着杨乾,眉目间的神色已经有些恍惚。沈在安不想她再听到什么而受刺激,冷声对杨乾说:“到书房等我。”

方敏刚从餐厅买了早饭回来,就在走廊看到杨乾。这是他第二次出现在医院,在她已经不抱任何希望的时候,他却来了。

杨乾点头,穿过客厅,迈向书房的步子,有点儿悲壮。未经允许把人家的女儿送走,任谁也接受不了,更不会轻易原谅吧。杨乾苦笑。

一大早,杨乾便出现在医院。

杨乾站在书房中央,从背后传来关门声,接着是笃笃的脚步声慢慢逼近。待人走到与他相距不远的地方站定,杨乾态度认真、语气诚恳的道歉说:“对不起,副检察长。”

这些日子大家都在自己的世界打转,好像很大程度上忽略了冲击最大的顾华兰,秦医生的话让沈乔警醒,于是她竭尽所能的挤出空闲时间陪顾华兰,生活里除了工作就是母亲。至于杨乾,反正他觉得他们要分手,那就让他去分手好了,正好她也没有闲工夫和他纠缠。

沈在安站在书桌旁,手握成拳头撑在书桌上。他此时的心情已经不足以用愤怒来形容,他是彻彻底底被一个小子给戏弄了,两个女儿,也被他耍的团团转。

看得出女儿在担心她的精神和身体状况,顾华兰笑着安慰说:“我没事,你快去准备上班吧。”

杨乾抿了抿唇,继续说:“都是我做的,不经过您的同意擅自送走您的女儿的确是我不对,一切后果我来承担,我不敢奢求您的原谅,只希望您别迁怒沈乔。”

顾华兰摇头说:“不了,在家挺好的,最近一段日子一直在家,整个人都懒了,哪儿也不想去。”

沈在安冷冷质问:“明知道是错的,为什么还要做?”

“你想不想去旅游?我陪您出去走走?”

杨乾沉吟片刻,不卑不亢的继续说:“我的意思是,没有事先告诉您,是我不对,但是送走盛夏,我觉得我没有任何错。”

“没事了。”

沈在安气急,抓起桌上的烟灰缸愤怒的扔了出去,烟灰缸在杨乾附近落地,翻滚了几下终于停下来,白色玉石上出现了细细的裂缝。

沈乔坐在床边,担忧的问道:“妈,您觉得好点儿吗?”

沈在安高声呵斥道:“那是我的女儿!你把她送走,还说没有错?你父母没有教过你,别人家的事不要插手吗?”

顾华兰已经醒了,神色依然有些憔悴,但是看到沈乔的时候,她还是笑了。这好像是多日来,沈乔第一次看到母亲笑。

杨乾头埋得更低:“对不起。”

沈乔这一晚睡得很不踏实,梦境接踵而至,让她觉得分外疲惫。睡醒发现在自己的房间,想起了生病的母亲,她赶紧披了衣服跑下楼。

沈在安的胸膛不停起伏着,足以看出他的情绪有多么不稳定,他实在是气急了。他在努力压抑怒气,良久后,沉声问道:“沈乔知道吗?”

沈瑜替她盖好被子,关了灯,走出卧室,轻轻将房门关上。

“不知道。”

沈瑜将沈乔打横抱起,送回房间。一碰到自己的床,沈乔翻个身,便开始嘟嘟囔囔的说梦话。沈瑜凑近她,听到她断断续续的说什么,不分手、不许搬走。

沈在安警告似地提醒:“再问你一次,沈乔知道吗?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

凌晨,顾华兰的热度终于退了下去,沈瑜将卧室的灯关上,让母亲好好休息。沈乔早就蜷曲在沙发上睡着了,沈瑜站在沙发旁俯视着她,秀气的眉还紧蹙着,明明自己也不舒服,还偏要守着不回去休息,任他怎么劝她都不听。

杨乾不假思索的回答:“整件事和沈乔无关,她什么都不知道。护照也是我拿走的,我骗帮佣阿姨要帮您那文件,趁她不注意偷偷跑到沈乔的房间,拿走了盛夏的护照。若是不信,您可以问帮佣阿姨。”

沈在安沉声说:“你妈妈和我,必须为当年的行为、犯下的错误负责,无论如何,都不能逃避。”

沈在安气的点头,咬牙切齿道:“好啊!真是好!你不仅和我两个女儿够扯不清,现在又耍闹到我头上,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动你吗?”

“爸。”

杨乾忙说:“不敢,我也不敢用任何理由来粉饰我的行为,错了就是错了,我今天来就是来受罚的,随您处置。”

沈在安的神色变了变,不容反抗的说:“不可以。”

沈在安冷哼:“处置?说的轻巧,你打算让我怎么处置?我已经明明白白和沈乔说过,让她和你划清界限,如今看来,她不仅没有听话,还因此导致了你送走盛夏的举动,看来我的话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

沈乔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犹豫了一会儿,询问道:“如果妈不开心,或者盛夏不开心,我的意思是如果彼此不愿面对着,那么我可以带着妈妈搬出去吗?”

“伯父,您……”杨乾有些惶恐的望向沈在安,不再公事公办似的叫他,而是喊伯父。

沈在安沉吟了片刻,依然坚定的说:“对。”

“在私事上,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无权干涉你的行为,但是沈乔是我的女儿,我有权控制她。看来从此之后,我必须用强硬的手段把你们分开。时至今日,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爸,您还是坚持要把盛夏接回家吗?”

杨乾握紧拳头,有些着急的说:“可是沈乔没有错,您不能这样对待她。”

沈乔轻轻摇头。一盏微弱的小灯下,顾华兰的神色更显憔悴,这些天来最痛苦的人,莫过于她。面对着被她抛弃的女儿,她到底应该以何种心情对待?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沈在安双眸犀利的望着杨乾:“我的女儿不是非你不嫁。”

沈在安对女儿说:“你去睡吧,这里我来看着。”

这样的话自己的母亲不久前就说过,现在又轮到沈乔的父亲。杨乾早就想到会是这种结果,一脸苦涩的笑着摇头,缓缓说:“您是长辈,我们作为小辈应当对您言听计从,您不同意,我们绝不会违背您的意愿,但是我会和沈乔一起等,直到您同意为止。”

沈乔揉了揉眼睛,直起身子,第一反应是查看母亲的情况,接着才注意到身边的父亲。

沈在安闻言眯眼:“你这是打算和我耗下去?看谁活的久?还是想等到我心软不忍心,同意和你沈乔?”

沈在安拿了件衣服轻轻为趴在床边睡着的沈乔盖上,而她却忽然醒了过来。

“哪一种都好,总之,”杨乾停下抿了抿唇,声音更加坚定的说:“我不会和沈乔分开。”

接近凌晨时,沈在安才匆匆回来。这些天他们之间关系触礁,但是他也必须承认事至如此,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那几年他们俩因为工作分隔两地,他忙碌于工作,对妻子的关心的确非常少,她怀胎十月为他生下孩子、辛辛苦苦的拉扯孩子,他都没能在旁边陪伴照顾。以前他对这些不以为意,可是在知道真相之后,他虽然怨妻子,但是也开始体谅她。

沈乔看见停在家门口的那辆车,整个人都傻了。从机场出来他们便分道扬镳,各自忙工作。她万万也想不到,杨乾居然会来,这种时候应该避之不及才对,哪有上赶着往枪口上撞得?

沈乔坐在床边,悉心照料着顾华兰。

沈乔在车里愣怔了好一会儿,慌忙熄了火跑下车。急匆匆的跑入客厅,看到客厅空无一人,目光便锁定书房。她放慢步子走过去,这才发现,双腿已经发软。

沈瑜要送秦医生回去,并且需要拿些药回来。

沈乔在书房外站了一会儿,紧握在一起的双手手心潮湿,但是整个人却觉得冷,冷到打颤。

“嗯,谢谢秦医生。”沈乔点头。

沈乔举起手,轻轻叩了房门,没有听到回应,她咬了咬唇便推门而入,果然看到了杨乾。他背对着自己,头微低,腰板却挺得笔直。看到了父亲,沈乔便没有任何犹豫的走进去,着急的解释:“和杨乾无关,都是我做的,爸,您不要听他乱说。”

秦医生简单帮沈乔检查了一下,有些无奈的摇头,嘱咐说:“下次注意了。暴饮暴食最伤胃,你本身胃就不好。”

沈在安冷声回应:“你出去。”

沈瑜抚平被推皱的衬衫,“秦医生,她真是吃多了吗?”看着不像啊……

沈乔有些急了:“爸!”

沈乔尴尬的笑了笑:“嗯,可能是吃多了。”话刚说完,一股子恶心劲儿上涌,沈乔推开沈瑜拔腿跑到卫生间。

“出去!”

秦医生推了推眼镜问:“胃疼?”

沈在安陡然提高嗓门,沈乔被吼的一愣怔。回眸看着杨乾,他正微笑的望着她,对着她轻轻摇头。沈乔心有不甘,却无能为力,慢慢退出书房。

“没事。”沈乔摇头说。

书房再次剩下他们两个却没有人再说话,传真机忽然启动,打破了书房的宁静。沈在安拿起来自动接收的文件,用钢笔圈中其中一个名字,抬手把文件扔给杨乾,冷声喝道:“滚吧。”

沈瑜察觉到她的异样,沉声问:“怎么了?”

文件打在杨乾的身上,他忙抬手接住,打开大致扫了一眼,心下已经明镜似的。他把文件卷起,塞进西服内口袋,对沈在安微微颔首:“沈副检,我先回去了,打扰。”

沈乔摁着依旧不舒服的胃,皱着眉点头。

沈乔在书房外忐忑的等着,不知道他们在里面说了些什么,更不知道父亲会不会一气之下动了手……

秦医生说:“你妈妈最近一直状态不好,虽然没有大问题,但是长此下去肯定是不行的,你们尽可能多花些时间陪陪她,能陪她出去走走最好,她现在已经没有办法自己调整状态,一直在家里更会胡思乱想,所以还需要你们来开解。”

终于,书房门被从里面打开,杨乾走出来,又顺手将门关上。望着沈乔,轻轻笑了起来。

沈乔和沈瑜回到家时,秦医生刚刚给顾华兰打了针,烧依旧未退。医生说,这属于内热,和心情郁结有关。

沈乔急忙上前拉住他,上下打量着,神色担忧:“怎么说?有没有打你?”

顾华兰傍晚时分忽然开始发烧,但是她不肯说,是佣人从她的脸色发现端倪,量温度发现已经烧到39度多。顾华兰的意识已经渐渐不清醒,甚至开始说胡话。无奈之下,佣人打电话通知沈瑜和沈乔。

“你爸不当我是自己人,又怎么会打我?”杨乾不无苦涩的说。如果可以挨顿打,也许,一切就好办了。

杨乾望着车尾灯消失在大门口,却站在原地久久不愿意离开。

杨乾的话让沈乔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不解的问:“那你们都说什么了?”

沈瑜点点头,绕过车头,开门上车。

杨乾知道此时不是他们说话的好时机,更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握着她的手,安慰的说:“没什么,我先回去了。”

“不用,”杨乾说着,目光挪到沈乔所在位置的车玻璃,若有所思的说:“我惹她不高兴了,待会儿如果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哎……”沈乔想拦住他,可是他飞快松了她的手,让她抓了空。沈乔望着忽然被松开的手,感觉很不好,好像是什么东西在慢慢溜走一般。

“要不你开我的车走。回头我让人去取。”

沈乔推开书房门走进去,父亲伫立在窗前,沈乔慢慢走近,放在身前的双手绞在一起,试探的开口说:“我明天,飞一趟旧金山,把盛夏接回来。”

杨乾说:“你别管了,快回去吧。”

沈在安望着窗外,久久不说话。好一会儿,他才回过身看着沈乔,语重心长的说:“有些事情,做就是做了,不能当它不存在,后悔也于事无补。弥补,也无济于事。”

沈瑜回身问杨乾道:“你怎么回去?”

沈乔的嘴唇动了动:“爸……”

计程车停在大院外,恰好遇到同时赶回来的沈瑜。沈乔什么话也没说,便低身钻进沈瑜的车。

沈在安不再看沈乔,沉声道:“去陪你妈妈吧,让我静一静。”

杨乾低眉,看到她交叠的双手,于是伸手过去握着她。沈乔挣扎了几下,无果,便随他去了,只是依然不看他,不理他。

顾华兰正坐在床上翻看着相册,听到房间门被打开,她没有抬头,慢慢翻过一页又一页,曾经被她夹在书里已经泛黄的旧照片,已经被她放入相册。

“别和我说话。”沈乔依旧看着窗外,声音无波澜的说。

顾华兰的手指滑过照片中属于自己的那张年轻脸庞,跟着滑过同样年轻的方敏,最后停在相册边缘,缓缓开口说:“方敏是个心地非常善良的好姑娘,她很上进也很勤奋,但是因为家里贫困,不得不打工来供养年纪小的弟妹。那时候,我和你爸爸因为工作分隔两地,我在一个小城市的机关单位做文职,方敏是你爸爸请过来照顾我的。因为怀的是双胞胎,肚子也比相同月份的要大,五六个月的时候行动已经非常不方便,那些日子多亏了方敏照顾我。”

杨乾侧首看着沈乔,嘴角动了动,终于有些艰难的喊出她的名字:“沈乔。”

顾华兰停了停,继续说:“还有两周才足月,你们俩就急着出来,那时候我还没有开始放假,不得已在那个小城市生下你们,身边除了方敏没有任何亲人。”

以前觉得爱不爱有什么所谓?只要她不爱别人就行。可是现在呢,如果她不爱,她就会毫不犹豫的听从长辈的安排和他分手,这让他如何能承受?

沈乔翻看着照片,看到了沈乔和沈瑜小时候的样子。论长相来说,他们真的不太像,但是因为是龙凤胎,所以从未有人怀疑过他们并非同胞姐弟。

几分钟前,一切还都是好的,都怪他的那句话,虽然他不想变成现在这样,但是那句话着实从头天开始就在他心上盘旋不下。他真的害怕,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只要遇到她,就会变得分外胆怯,他甚至不敢问……她是不是爱他。

“沈瑜的父母呢?他们为什么不要他?”沈乔有些心酸的问。

沈乔偏头看着窗外,一言不发。杨乾心像是被石头压住似的难受,他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缓和他们之间紧张的气氛。

顾华兰平静的回答说:“沈瑜和你们同一天出生,那时候我和沈瑜的妈妈住在在同一个病房。沈瑜妈妈长得很漂亮,我身边好歹还有个方敏照顾,可是她独自一人在医院,身边没有任何亲朋。她比我早推入产房,生了一个男孩,但是她不打算要那个孩子。后来我想,她那么年轻漂亮,一定是未婚生育,因为不想要孩子所以选了偏远的地方待产。当时为了决后患,我们都没有主动留下任何联系方式,”顾华兰无力的摇头:“所以现在,我没办法帮沈瑜找到他亲生父母。”

杨乾报了地址,车子挤入车流,缓慢的行驶着。

沈乔抬手抹掉眼泪,声音嘶哑的说:“为什么要找啊?沈瑜就是您生下的,就是您的儿子,这一辈子都不会变。”

说完,她作势要去关门,杨乾却强势的把她往车里推了推,自己跟着坐进去,吩咐司机开车。

顾华兰紧握住沈乔的手:“一切都是妈的错,如今却让无辜的你们承受痛苦。那时候我太年轻,也太冲动,以为无路可走。这二十多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再后悔,如果上天能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绝对不会抛弃你们任何一个。”

“你有完没完?”沈乔仰头对他吼,“你没听到我刚刚讲的电话吗?”

沈乔点头,心里却分外难过。如果当年不是母亲放弃盛夏,家里又怎么会有沈瑜?一想到没有沈瑜,沈乔就觉得胸闷的无法呼吸。

这时,恰好一辆计程车停在他们旁边,沈乔拉开车门坐进去,杨乾手扶着车门,不让她离开。

沈乔明白大家只是立场不同,但是都无恶意,在如何处理盛夏这件事中几方争执。其实,谁也说不清到底如何做对盛夏来说才是最好的,又该如何弥补她多年来受到的委屈和伤害。

“沈乔,你听我说。”

如今盛夏已经走了,沈乔试探了父亲,他的意思是既然如此,也不必把盛夏接回来,那么眼下最要谨慎处理的便是沈瑜了。他不哭不闹,除了有一晚喝醉酒失控之外,其他行为举动与出事之前毫无异样,但是他越是看着无事,沈乔越是觉得不安。他像是时时刻刻绷着一根弦,提醒着自己不能失控,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和行为,沈乔担心忽然有一天,弦断了,沈瑜该如何承受?

沈乔冷声说:“不必,免得你觉得我另有所图。”

夜色渐浓,初秋已至,夜风开始微凉。沈乔披着外套从家里跑出来,头发在夜色中飘动,她神色匆匆,脚步不敢有丝毫停顿,担心会从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喝止。

“我送你。”

终于,她跑出大院门,看到不远处停着那辆她分外熟悉的车。沈乔没有犹豫的跑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去。

“我还有事,麻烦让一让。”

车里的人原本闭着眼睛,听到她来便马上坐直起来。

杨乾亦步亦趋的跟在沈乔后面,看着她不时的用手臂抹掉眼泪,他觉得自己马上就快不能呼吸了。加快脚步,堵着她的路,小心的道歉:“我错了,你打我骂我,但是别哭了,好不好?”

因为一路跑着,沈乔喘息不已,却一刻也等不了的焦急追问:“我爸到底和你说什么了?”

也对啊,他对她的不信任,是她自己造成的,不是吗?

杨乾笑了,手指捏了捏她的脸颊:“这么想知道,是不是担心我?”

沈乔转身离开,越想越觉得委屈。难道就因为有压力压迫着他们分手,他就觉得她一定会放手吗?她只是单纯的想和他好好约会而已,像普通小情人那样恩恩爱爱的逛街吃饭而已,也要觉得她在这背后隐藏着什么难以启齿的话吗?他为什么要……这样的不信任她?

沈乔皱眉拂开他的手:“别闹了,我问你正事。”

沈乔瞪着他:“和你无关。”

“正事有的是机会说,先让我抱抱。”杨乾拉着她的手扣在自己的腰上,揽着她的肩膀把她拥在怀里抱住,“前几天你都不理我,抱不到你吃饭睡觉都不香。”

她的神色忽然变得很紧张,杨乾心上觉得一揪,待她收了线,便焦急的问:“出什么事了?”

沈乔被他逗笑,拍着他的肩膀笑嗔:“没正经。”

沈乔清了清嗓子接通电话:“是我,怎么回事?你现在马上通知秦医生,对,我这就回去。”

“我说真的,”杨乾深深叹气,手臂又紧了紧,“多抱一会儿。”

沈乔的电话忽然在这时响了起来,她拂开他的手:“都要分手了,别动手动脚的。”

这样被他抱着,她一整晚忐忑的心慢慢安定。她的脸贴在他的肩头,全心全意的感受着他的拥抱。

她的话杨乾忽然有些不知所措。杨乾紧抿着唇,目不转睛的凝望着她,小心的握着她的手:“沈乔……”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杨乾忽然开口问道:“你会陪我等,对吧?”

可是沈乔已经不能当做他只是随意胡诌。眼前的他渐渐模糊,她只是轻轻一挣,一直被紧握的手得到“解放”。她低眉,隐隐看出手腕处被握的红红的,吸了吸鼻子颇为委屈的说:“原来,在你眼里,我提出和你约会就是要分手?可是我还没说,你怎么就先说出来了?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吗?”

“是啊。”沈乔没有任何犹豫的说。

“好,算我胡说。”沈乔的目光和表情让他觉得心忽然一痛,忽然觉得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沈乔等着他继续说,可是感觉像是等了许久,他才声音粗噶低语道:“那如果我不在你身边呢?”

“你在胡说什么?”

沈乔心下一沉,有些慌乱的推开他,水润的双眸望着他的眼睛:“什么意思?”

沈乔懵了,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他。不知道他为何忽然会说出这种话,她还在和他约会不是吗?不过是吞了避孕药而已,怎么就和分手扯上关系了?

杨乾沉默了好一会儿,墨色的双眸神色复杂:“我可能,要暂时调到外地。”

杨乾蹙眉,不自主的提高嗓门:“不想?那你想干什么?分手吗?”

沈乔抓住他衣服的袖子,秀气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是我爸吗?因为你送走了盛夏,所以他调你离开?”

“可是我不想。”他抓的她的手腕生疼,沈乔挣扎着想逃开她的钳制,谁知他却抓的越发紧。

杨乾不停抚着她的头发,柔声安抚道:“不是,你听我说。”

沈乔不知道如何回答,干脆沉默以对。她的默认让杨乾从心底忽然燃起一簇火,而且有越来越旺的趋势,可是他仍努力压制着不对她发火:“有个孩子多好。”

“好,你说。”沈乔忙不迭的点头,那种小心翼翼的神情让杨乾觉得心疼。

最后一点笑,也从他脸上消失,他凝视着她的头顶,声音越发没有温度:“你吃药了?”

杨乾双手握住沈乔的手,双眸紧紧凝视着她:“和你爸爸无关。我没有在基层工作的经验,仕途再往上走就必须到基层贴近民众。其实在此之前一直在协调这件事,两周前司长已经找我谈过话,只是没有最终确定,我也没有告诉你。”

沈乔感觉到他探究的目光,头微低着,轻声说:“没什么。”

沈乔用力的抓住他的手:“然后呢?然后今天之后就算确定了?”

杨乾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拽回身边,此时他的神情已经较刚刚凝重了许多,却故作无所谓的轻笑着问:“干什么那么着急否认?”

杨乾探身亲了亲她微皱的鼻子,笑着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你应该很清楚的,这些事情不是你爸爸一个人说了算。”

“没事。”沈乔别开目光不看他,转身就要走。

沈乔推开杨乾,在副驾驶坐好,双眸无神的喃喃:“反正说来说去,你就是要走了呗。”

杨乾终于察觉出了什么,松了她的肩膀,笑容也被收起,“你怎么了?”

“其实我很想带着你一起去的。”

“都说了不可能!”

沈乔偏头看他,沉默着等他继续说。

这时的杨乾还是未看出她的异样,以为她单纯觉得难为情,于是搂着她的肩膀笑着说:“姑娘放心,小爷我一定会负责任的!”

杨乾有些为难的说:“但是你一个外交官,到基层去干什么呢?”

可是沈乔的反应却有些激烈,忽然提高了声音一口否认:“不可能。”

沈乔闻言挑眉:“你嫌弃我?”

杨乾随口开起玩笑说:“不会是真的有了吧?”

“不不不,我是怕你嫌弃我。你看啊,我可能要到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一年四季风吹日晒,别的不说,肯定不如现在这么英俊,”杨乾忧愁的摇头叹气:“唉,没有了美色,我还如何迷倒你呢?”

沈乔平时饮食是很清淡的,这一晚上油腻食物吃的太多,又很杂,肠胃着实有些受不了,没等他们的约会结束,她就开始觉得恶心难受。

杨乾在逗她开心,可是沈乔笑不出来,她倾身抱住他,声音软软夹着隐隐哭意:“我不想让你走。”

沈乔没说错,她真的是看到小吃就要买,一路走过去,杂七杂八的垃圾食品吃了很多,这会儿她也不在乎油腻和不干净,只想这样和他手拉着手,像别的情侣一样分享同一份小吃、一路走着,有说有笑。

杨乾心一紧,在她耳边低笑:“现在能体会你出差时,我的心情了吧?”

杨乾:“……”

“嗯。”沈乔点头。

“什么都吃!”

杨乾偏头看着窗外的颜色,想到了她第一次出差时的情形。

沈乔佯怒狠狠捶了他的肩膀,杨乾吃痛,顺势把她搂进怀里,拥着她走出停车场,“咱们吃什么?”

那天之前他们刚刚大闹一场,因为简余墨,他彻底失控,因为海豚纹身,让他慌乱。他原本已经决定不去机场,可是他却不停给自己找理由,找必须送机的理由。看到瘦弱的她坐在行李箱上,头低着,戴着耳机,根本不愿意看他一眼。那时候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她已经那么绝情狠心,他怎么就不能干脆一点儿彻底放弃她呢?

“讨厌!”

他爱了她许多年,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按理说他应该已经习惯没有她的日子,可是现在一想到要再次分开,他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杨乾的指腹划过她的脸颊,轻轻擦掉她的眼泪,神情严肃的说:“嗯,是口水不小心跑到脸上了。”

“你知道,那时候我出差,为什么不肯和你通电话吗?”沈乔贴着他的肩膀,低声问。

“我没哭!”沈乔抹了一把眼泪,嘴硬的说。

想到这个杨乾就觉得丢人,贺小秋为此笑了他好久,害他每次看到贺小秋都觉得自己矮半截。不过既然沈乔提起来,他还是很想知道当时的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嗯,为什么?”

杨乾推开她,弯下腰看着她满是泪水的小脸,“扑哧”笑了出来:“我都不哭,你哭什么?”

“因为我不敢听你的声音。”

但是一想到这样的他们,她更觉得好难过。她紧紧抱着他,好像稍稍松手,他便会消失一般。

杨乾身子僵了一下,伸手想推开沈乔,可是她抱的很紧,并且出言阻止:“听我说完。”

她和简余墨安稳相处、结婚。他和盛夏在一起,或好,或散,都和她无关。他们是两条好无瓜葛的平行线,终此一生,可能只是点头微笑的旧识,有同一群熟悉的朋友,仅此而已。

“好。”杨乾沙哑的回答。

沈乔的眼泪涌出眼眶,在落泪前钻进他怀里,手臂环住他的腰。如果,她当时没有同意,那么如今的生活轨迹,又会是什么样子?

“听到你的声音,我就会特别想见你,你的声音就像是潘多拉宝盒的钥匙,一旦盒子被开启,我就会被思念凌迟,那种感觉太难熬了。”

“我不敢让你看见我,怕你讨厌我。后来我向邹老推荐你加入任务,我已经准备好会遭到你的拒绝,还好,你同意了。你给了我三个月的幸福,三个月偷来的幸福。”虽然最终,让我陷入无尽的痛苦,但是我仍然感谢上苍,曾给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光。

沈乔的说话声渐渐变成呢喃。她不愿意看他,怕面对着他这些话她就会说不出来。

如果,她可以早一点爱上他,如果,她没有忘记在最好的年纪爱上他,那么如今的一切阻碍是不是都不会存在了?他们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没有人要求他们分手,没有力量会阻止他们在一起。

杨乾傻愣了许久,喉结上下滚动着,终于,他有些艰难的问:“还不承认吗?”

是啊,那时候,她还“不”喜欢他啊,看到他,大概只会觉得尴尬吧。可是一想到他捧着一束花,站在台下,却只能隐秘在人群中深深凝望着她,她就觉得好心痛。而那束花的结局,可能就是被丢进垃圾桶。

“承认什么?”沈乔问。

杨乾苦笑:“告诉你,你会欢迎我吗?”

杨乾理所当然的说:“你爱我啊!”

沈乔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勉强问:“你怎么会在?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沈乔觉得分外难为情,滚烫渐渐攀爬上脸颊,脑袋不停拱着他的胸膛。杨乾忽然朗声笑了起来:“好了,我当你是默认了。”

沈乔努力回想,飞天舞……那应该是很久之前,久到她还未大学毕业,学院的庆祝活动,她一曲中国古典舞曾经惊艳全场,可是在结束前,剧院线路忽然短路。黑暗中,台下乱成一团,而她因为突然的黑暗,紧张中舞步错乱,还崴了脚,倒在舞台上不知所措。后来,是简余墨找到她,把她从舞台抱下来。

沈乔轻唤:“杨乾。”

杨乾抚着她的头发,想起了当时的场景,嘴角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好多年前,你在纽剧院登台表演,跳了一出绝美的敦煌飞天舞。”

“嗯?”

沈乔忽然睁圆眼睛,诧异的问:“什么时候?”

“要不,我们去找你爸爸谈谈?”

关上车门时,杨乾双手支在车顶,将她圈在自己与车之间,低眉看着她,声音微微有些沙哑的说:“其实,我有送过花给你。”只是你不知道。

杨乾陡然提高嗓门,有些激动的说:“谈结婚?”

沈乔终究还是心软不忍心的,在被路人不时回望的尴尬中,赦免了他那两朵“耀眼”的大红花,并且一同到停车场把花放回车里。

沈乔握拳,捶着他的胸膛:“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杨乾快哭了,这一幕若被熟人看到,他还是不要在京城混下去了。

杨乾吃痛皱眉,唉声叹气的抱着她:“没用的,我家老爷子比任何人都赞同。他一直觉得我缺乏锻炼,不到基层这辈子算白活。”

沈乔眉开眼笑,将自己头上那支摘下夹在他另一个耳朵上,满意的看着他说:“走吧!”

沈乔失落的嘟起嘴,想到他的父母,她的心情更加惆怅:“我觉得,你妈妈是不是讨厌我?”

“绝没有!”

“为什么这么说?”杨乾虽然这么问着,可是心却在下沉,在她看不到的角度,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他们之间,仿佛如这茫茫夜色,一切都是模糊茫然的,看不清前路。

沈乔收起笑,沉声问:“你不开心啊?”

沈乔摇头:“只是感觉。我想,可能是因为我耽误了你许多年,而你这株美丽的花朵最终还是被我摘走了,心有不甘吧。”

杨乾握住她的手,面露苦色:“乖,别闹了,别人都看着咱俩笑呢。”

“有句老话不是说吗?鲜花都插在那啥上面。”杨乾说完,自己笑了起来。他的笑震动着胸膛,震麻了她而耳朵和脸颊。怎么办?她好像真的很不想和他分开,如果他真的走了,她该怎么办呢?

沈乔抬手摸了摸娇艳欲滴的红玫瑰,跟着也折了一支夹在他的耳朵上,“真好看!不许摘!”

“你要走多久?一年?两年?五年?十年?

杨乾折了一支玫瑰插在她的头发中,一本正经的称赞:“好看!”

“不知道。”

沈乔挽着杨乾的胳膊,眉眼笑的弯弯的:“走吧!”

“如果那边的媒婆张罗着给你找老婆,怎么办?”

杨乾:“……”

“我就说我已经许配人家了。”

“是啊,”沈乔点头,接着又说:“可是抱着感觉好傻。”

沈乔忽然觉得有些生气,气冲冲的推开他,杏目圆睁:“你为什么都不和我商量呢?你今天来告诉我一个结果,然后我就得无条件接受吗?如今我们不是独立的你和我,我的意见难道不重要吗?”

杨乾蹙眉看着一大捧娇嫩的红玫瑰,“不是你要吗?”

杨乾伸手去拉她:“沈乔。”

花店姑娘马上挑了最出挑漂亮的红玫瑰包好,沈乔抱着花,一走出花店的门便把话塞进杨乾的怀里,“你抱着。”

沈乔气愤的甩开他的手,偏开头不愿意看他。

“我要红玫瑰。”沈乔朗声道。

杨乾叹气道:“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原以为是明年春天,我想我们有的是机会沟通。说不定到时候你已经是杨太太了。”

杨乾牵着她的手,随着人流穿过马路。花店地方不大,但是装修精致,花品种很多,朵朵鲜嫩多姿。

沈乔仿佛没有听到最后一句,咬了咬唇说:“说来说去,还是因为我爸,我去找他!”

天色已经黑透,闹市车水马龙,霓虹闪烁。他们手拉着手,和普通情侣一样走在人群中,一种永远这样下去的感觉袭上心头。沈乔的头自然靠在杨乾的肩膀上,看着街对面的花店,有些羡慕的说:“你从没有送过花给我。”

说完,沈乔飞快的拉开车门跑下车。

沈乔拧眉,狠狠踹了他一脚。杨乾朗声笑开,拥着她走出影院。

杨乾赶紧开门追上,从背后拦腰抱起她,把她抱回车边才放手,禁锢着她的肩膀,微微喘息着说:“别因为我和你爸爸起争执,反正调职是迟早的事,早一点晚一点又没区别。”

沈乔条件反射的抬头望过去,接着便听到他近在耳边的开怀笑声:“真的肿了诶!”

为什么已经在这个时候,他还在为她着想?沈乔倚在车边,忍了一晚上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最近怎么会这么爱哭,明明曾经最讨厌哭的啊!沈乔用手捂着脸,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么丢人、这么脆弱。

“看,有表演!”杨乾忽然指着一个方向大声说。

杨乾拉开她的手,心疼的抹掉她流出的眼泪,俯身封住她的唇。

后来,电影演了什么,他们都不知道。电影散场时,杨乾牵着沈乔的手离开。她一直低着头,不愿抬起来。

杨乾一进门就将她抵在墙上,埋头急切的吻着怀里的人。沈乔的背碰到了墙上的开关,客厅的灯光骤然亮起。

“那……再尝尝。”说完,便再次咬住她的唇。这次是细细的吻,慢条斯理,温柔绵长。

客厅瞬间亮入白昼,他们凝望着对方,呼吸急促,胸膛也微微起伏,看清楚了彼此的欲望,娇羞爬上她的脸庞,粉红如秋天的熟透的红苹果,勾引着他分分钟把她吞进肚。

“没有。”

他们撕扯着彼此身上的衣物,杨乾等不及的要她,在激烈的撞击中,沈乔的后背与墙壁厮磨着,伴随着撩人的娇喘,灯光一闪一闪。

“爆米花的味道。”

沈乔坐在杨乾的怀里,身上是情欲未退的粉色,她软若无骨般乖顺的伏在他的肩头,宛如一只温顺的猫咪。

沈乔的手臂抵在他胸前,懵懂的问:“什么?”

杨乾揉捏着沈乔的耳朵,像是找到了趁手的玩具一般爱不释手。另一只手在她光洁的背上游走,慢慢下移,越来越有不安分的势头。

杨乾抵着她的额头,笑着低问“尝到了吗?”

“你有没有吃晚饭?”

他深深吮着她的舌,手紧握着她的手臂,良久良久,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

杨乾偏头亲吻她的脖子:“没有。”

杨乾的胳膊绕到她身后,箍住她的肩膀,把她拉进自己怀里拥住。

“我去找吃的。”沈乔如获大赦,飞快从杨乾怀里退出来,捡起他仍在地上的衬衫随便套在身上,逃似的离开“案发现场”。

沈乔嫌弃的推开他的胳膊,没想到的是他整个人都凑了过来,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一下攫住了她的唇。

杨乾坐直起来,脸上的笑意渐渐消退。他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因为关了铃声,已经有几十通未接来电。他坐在床边,修长的手指摁压着太阳穴。

“没想到,还挺好吃的。”杨乾咧嘴笑着说,把手伸过去说:“要不你将就着舔一舔?还沾着碎末。”

沈乔从冰箱角落找到了一包未拆封的面条,拿出一盒鸡蛋,挑了两个最漂亮的番茄。接了水的锅子放在燃气灶上,沈乔隔着玻璃盖子看着水一点点煮沸。

沈乔不无指控的说:“可是你说你不吃的!”

杨乾从背后抱住正在发呆的人,脸蹭着她的脖子。沈乔觉得痒,想躲,他却扳着她的脸,迫使着她扭头,而他从背后埋头吻住她。

杨乾收回手,清了清嗓子解释说:“我说了吧,还是应该买大桶的。”

沈乔慢慢回身,手臂环住他的脖子。他的吻又深又重,她几乎要不能承受,整个人向后倒去。忽然,他握着她的臀将她抱起。在沈乔毫无防备的惊叫声中,人已经落座在光洁的梳理台上。

杨乾的手在桶里转了又转,眼神终于从屏幕上移开,看到沈乔哀怨的眼神。

杨乾扯开衣服,倾身吻住她锁骨处的海豚。这是他每次必做的事情,而这次他却一反往常的温柔,用牙齿咬着、蹭着。沈乔双手扶着他的脸,不舒服的感觉让她想把他推开,可是他的手紧紧扣着她的背和腰,他们之间根本分不开分毫。

沈乔没想到电影未到三分之一,爆米花已经见底。沈乔看着空空的桶,再看旁边因为剧情而笑的不可抑止的人,他还丝毫不知情的把手伸进已经空空如也的桶里。

“别……面要糊了。”

沈乔抱着一桶爆米花,边吃边看,非常开心,时常跟着剧情哈哈大笑。杨乾抓了一大把爆米花塞进嘴里,咬牙切齿的嚼着。后悔选了动画片,应该选那部看起来剧情没什么起伏的文艺片。

“不吃面。”

沈乔选了一部迪斯尼的动画片,座位是杨乾挑的,最角落。

“可是我要吃!”沈乔想高声怒嗔,却不知道她此时的声音有多么的妖娆娇媚。

沈乔:“……”

杨乾轻咬着她的唇,坏笑:“好,给你吃。”

杨乾蹙眉看着沈乔:“我觉得,我还有些生气。”

沈乔整个人几乎要躺到梳理台上,她被一浪又一浪的快意冲击着,她觉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了,脑子已经完全空白,而他却迟迟不肯放过她,她只能不停的尖叫求饶。

沈乔扣上安全带,催促道:“愣什么,开车啊?”

一锅面煮糊,厨房里弥漫着浓浓的糊味。沈乔看着几乎已经被煮干的锅子,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杨乾愣了。

“在家里等我,很快回来。”杨乾亲了亲她的额头说。

杨乾特意推掉了工作,早早便赶到外交部,在门口等了近三十分钟,沈乔才出现。他佯装生气,沈乔嘻嘻笑着说抱歉,接着便凑过去在他唇上轻轻一啄,“这样就不生气了吧?”

像是非常不放心一样,已经出了门的他又忽然回来,异常严肃的再次重申:“不许离开。”

他们从未正经的约会过,所以她才会忽然提出。她闭着眼睛幻想着他们约会的样子,在甜蜜中,进入梦乡。

“知道啦!”沈乔捧着他的脸,笑着点头。

沈乔不知道为什么,单单听到他的声音都会觉得心跳加速。难道是因为要约会?

沈乔躺在泰迪怀里看电视,又饿又累让她困得睁不开眼睛,她意识模糊中,觉得自己等了许久,而他都没有回来。

杨乾嘴角弯出一丝笑:“好,明天去接你。”

放在茶几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沈乔被惊醒,睁开眼睛先打量了一圈,发现他依旧没回来,这才慢慢拿起电话。

“到时候再说呗!”沈乔回答道。

她犹豫着接通电话,听到电话彼端的沈瑜说:“开门。”

“还有吗?”

“什么?”沈乔下意识的起身朝玄关望去。

电话彼端的人没有犹豫的说:“看电影、吃饭。”

“跟我回家。”

杨乾拿出电话打给她,听到她的声音,他心上所有的烦乱全部被抚平。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有些沙哑的问:“我们,明天去哪儿?”

沈瑜的声音很严肃,且语气笃定,沈乔想装做自己不在也不可能。虽然有些疑惑,但是仍然答应着挂了电话。

他绝不会松开她的手,可是她呢?对她来说,他们之间只是一段刚刚开始的感情,面对着多方面的压力,她真的不会放手吗?

沈乔穿好衣服,洗了把脸,把家门打开,果然看到沈瑜站在门外。

杨乾回到房间,烦躁的扯掉手指上的创可贴,那条细长的刀口忽然变得分外刺眼,不停提醒着他田雨虹说的那句话:她也不是非你不嫁。

“你怎么来了?”沈乔问。

杨乾站在楼梯上,转过身俯视着客厅中央的母亲,身子侧倚在栏杆上:“我不了解您这种年纪的老太太到底在想写什么,但是您有您的想法,我有我的决定,您的想法没办法左右我的决定。您口中的好姑娘都不是我的,我眼中和心中的好姑娘只有一个,就是沈乔。”

沈瑜二话不说拉起她的手就走。沈乔被猛然拉了一个趔趄,她大力的甩开沈瑜的手,皱眉问:“能不能先说清楚?”

“我绝不会同意沈乔进咱们家的门。”

“他不会来了。”

“我看,您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说完,杨乾拿起东西起身上楼。

沈乔哭笑不得:“你们到底玩什么把戏?”

田雨虹收起箱子放在茶几上,语重心长的说:“好女孩多的是,你何必非她不可?趁现在你们感情不深,早断早好。”

沈瑜抚了抚额:“先跟我走,路上再说。”

杨乾不怒反笑,盯着母亲的侧脸问:“什么叫‘趁现在’?”

电梯门“叮”声打开,沈瑜把沈乔推进去,紧扣住她的手腕像是在担心她会忽然溜掉一般。

田雨虹沉声叹气,起身从柜子里拿出急救箱,找到创可贴,一边给儿子贴上,一边说:“趁着现在,你们俩分手吧。”

沈乔翻出手机给杨乾打电话,电话是通的,却一直没人接,拨了几次都是这样,她开始慌了,拽着沈瑜的衣服问杨乾怎么了。

杨乾手一滑,刀子落地,刀刃在指尖划开一个口子。慌张一闪而过,杨乾抽了一张纸轻轻擦掉血渍。

沈瑜不理,几乎是强拽着把她拖到车边,打开车门把她塞进去。他的手臂撑在车顶,俯着身子看着沈乔说:“据我所知,他是被他爸的人扣了。”

田雨虹不吃惊,波澜不惊的提醒:“她也不是非你不嫁。”

“他爸?为什么?”沈乔疑惑不已。老子把儿子扣了,这算什么事儿?难道是因为他出去买东西,才被扣的?

杨乾平静以对:“非她不娶的地步。”

沈瑜确定沈乔不会再跑,便把车门关上,绕过车头坐进驾驶位。发动了引擎,汽车缓缓驶出停车场,他才继续说:“杨乾之前送了一个人进监狱,明天那个人就要刑满释放,那人叫万泉,是盛夏的养父。”

“到哪一步了?”田雨虹继续问。

沈乔咽了咽口水,努力消化着这个消息,思量了半天却还是问:“是因为盛夏吗?”

“对。”他的声音不高,但是能听得出,声音非常坚定。

“这些先不说,关键是那人刚进监狱的时候一直叫嚣自己是冤枉的,并且大放厥词不会放过杨乾。几乎是转折性的,完全在监狱的表现忽然变得非常好。现在杨家担心万泉已经被人操纵,并且以此来威胁杨乾,甚至会威胁到杨家在官场上的势力。”

杨乾手里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即又继续把玩着。

“杨乾送了那么多人进去,为什么这次要害怕?而且,他也绝对不会冤枉任何人的。”沈乔笃定的说。

田雨虹问:“你和沈乔在一起了?”

“关键就在于那是盛夏的养父,现在外面关于盛夏和咱家的关系传的沸沸扬扬,你们三个的关系更不用说。无数双眼睛盯着、等着。如果被人捏着其中把柄,即便是空穴来风,那也对杨乾的前途非常不利,他的身份敏感,诬陷这种罪名万万担不起。而且,他当时的确是砸了自己的车,却反说是万泉所砸,如果现在被调查,这之间牵扯到的每个人都逃不了。”

田雨虹看得出,杨乾心情不好,在他进门前她就已经猜到了。

“所以,把杨乾调到外地,这也是其中原因?”

杨乾一愣,随即放下西服和公文包,坐在田雨虹对面,看到放在果盘里的水果刀,便随手拿起来把玩着。

沈瑜抿唇,凝视着前方轻轻点头,“防患于未然,在万泉出狱之前,杨乾必须离京。”

“等等,坐下,我们谈谈。”

沈乔觉得所有力气都被抽走了,整个人瘫软在座位上,“为什么他不肯告诉我?”

杨乾点头,搔了搔短发说:“我去洗澡。”

沈瑜轻声叹气:“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老七他们已经赶去那边,我看你不在家,想着一定是在这里,所以就过来找找。”

客厅里田雨虹正在看案宗,听到门外引擎熄火的声音,她就在等。终于,等到杨乾进门,她放下案宗、摘下眼镜,声音如往常的缓声问道:“吃晚饭了吗?”

沈乔越想越担心,手指紧紧的绞在一起,手心浸满汗水,“那现在怎么办?”

一支烟燃尽,杨乾拿起西服和公文包,开门下车。

沈瑜偏头看着她,安慰的说:“放心,有杨家在,他不会出事。只不过……”沈瑜忽然犹豫了起来。

对未来的不确定让他很烦躁,杨乾扯了扯领带,降下车窗,点燃一支烟。夏日晚风有些闷热,吹的他更加焦虑。本该是一件可以令他非常激动的事情,而他却如何也开心不起来。

“只不过为了避嫌,我们俩必须保持距离,是吗?”沈乔回头看沈瑜,唇边忽然扬起一抹绝望的笑。

沈乔提出要约会,这让杨乾又喜又忧,喜是因为沈乔的主动,忧是担心主动背后另有打算。如果她在“咱俩约会吧”之后又来一句“我们分手吧”,他绝对千万个无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