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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卑鄙的我们

杨乾被沈乔推到院子里,回头有些不乐意的问:“就这么不想让我出现在你家?”

沈乔不自在的拂开他的手,眉头微蹙着说:“我妈没事,你快回去吧。”说着,便开始着手推着杨乾离开。

沈乔有些着急的说:“今天真的没时间陪你,你快走吧。”

杨乾偏头看她,微微笑着,轻轻捏了捏她娇嫩的脸颊:“想什么呢?”

杨乾扣住沈乔的手腕,转身的同时反手一拉把她拉到身前,手臂环住她的腰:“没关系,我有时间陪你。”

想到最近母亲的异样、还有对于她和杨乾的态度,沈乔略微有些出神。

沈乔一惊,连忙回头看,确定四周并没有人,她才低声说:“别闹了,快松开。”

杨乾朝她走近:“听沈瑜说阿姨不舒服,所以跟过来看看。”

“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一个名分?”杨乾问,眉头微皱,语气间竟有些委屈。

沈瑜擦身过去,轻轻推开卧室门。沈乔这才看到一直在沈瑜身后的杨乾,有些讶异:“你怎么来了?”

沈乔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轻声说:“等我妈身子好点儿吧,她最近状态很差。”

沈瑜缓缓点头:“我进去看看。”

杨乾瘪嘴。因为盛夏的缘故,沈乔虽然和他在一起,却迟迟不愿意对外公开,其实单从他如今每日精神奕奕的状态来看,也能猜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沈乔神色有些凝重的说:“医生刚走,这会儿已经醒了。”

但是他还是有些担心,照目前沈乔的态度和反应来看,沈乔的妈妈似乎不太同意女儿和自己在一起,而这一点,他也早已经猜到。一想到他们渺茫的未来,他就一股浓浓的失落。很多时候,事情发展从不在自己掌控之内,他没有办法改变事实走向,只希望沈乔能一直坚定下去,一直站在他的身边。

“妈怎么样?”沈瑜走上前焦急的问。

杨乾抿唇左右看了看,趁沈乔不备,偷偷啄了她的唇。成功偷香,他满意的笑起来:“我走了,有事打电话给我。”

沈瑜挂了电话便急忙往家赶,杨乾也跟着一起。刚踏入客厅,就看到沈乔从卧室出来。

沈乔捂着嘴巴,目光直愣愣的瞪着那个笑的几乎“花枝乱颤”的人。

电话刚通,沈瑜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彼端的人便焦急的说:“咱妈昏倒了。”

沈乔目送着杨乾离开,回来时看到沈瑜站在门廊前,目光深沉,眉心紧锁,像是在看她,可又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可自拔。

“那好,把沈乔喊过来。”沈瑜说着完便拿出手机打给沈乔,而杨乾并没有阻止,闲适的喝着茶。

“爸妈知道吗?”沈乔经过时,沈瑜忽然问。

“先不说查什么、查到什么,即便是有,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从我嘴里说出去,第一个要讲的人,是沈乔才对。你虽然是她弟弟,可是毕竟对于我来说,更亲近的人是她。”

沈乔不明所以的望他:“什么?”

沈瑜沉声说:“你不要明知故问。把你查到的东西都说出来吧,不要藏着掖着。”

“你和杨乾。”

杯子在唇边一顿,杨乾抬眸看着沈瑜,轻笑着将一杯茶喝尽,放下杯子道:“我每天都在查,各种查,而你所谓的“查”是什么?”

沈乔闻言垂眸:“暂时不知道。”

杨乾从单位匆匆赶来,人才坐下,刚端起杯子想喝口水,对面的人在没有任何开场白的情况下单刀直入:“说吧,你都查到了什么?”

“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沈瑜从香港回来,没有回家、没有回公司,第一个见得人是杨乾。

“我想……再等等。”

沈乔挣扎了几下,实在是争不过他的气力,于是敷衍的轻啄一下他的唇,可是这一碰,就再也离不开。后脑勺被他有力的手掌紧紧扣住,不待她几乎窒息瘫软,他绝不会放她离开。

沈瑜有些咄咄逼人的继续追问:“为什么要等?”

杨乾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凑近她低声商量说:“别这么狠心,一天不见,好歹亲我一下,以解我相思之苦。”

今天的沈瑜怎么了?很多时候他是能够洞悉自己想法的,为什么现在非要问出个所以然?他明明知道,她不对外公布,是因为盛夏还未康复痊愈……

沈乔本来张开的嘴巴顿了一下,跟着紧闭上,收起宵夜,回头看着他,眯眼假笑:“我先回去了,拜拜。”

“你在害怕什么?”未等沈乔说话,沈瑜便再次开口问道。

杨乾手臂撑在方向盘上,看着她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一手亲昵的摩挲着她饱满小巧的耳垂:“这么能吃,会不会是有了?”

沈乔不解:“我为什么要害怕?”

沈乔和杨乾的工作都非常忙碌,但是每天无论多么忙碌都要抽出时间见一面。有时候杨乾会忙到很晚,工作结束之后会买些美味小吃诱惑她出来和他见一面。沈乔总是一路小跑着来见他,杨乾得意洋洋的称赞自己魅力无边,沈乔却辩驳说, 是美食在诱惑她。

沈瑜不答,只是目光紧紧锁着她,好似想要从她的言语神情中,看出些什么。

沈乔的身子顿了一下,没有回答,继续上楼。

沈瑜率先转身离开,这次换做沈乔追问:“说啊,我为什么要害怕?”

顾华兰望着沈乔上楼的背影,眉心越发紧锁,“下不为例。”

沈瑜反问:“我知道的话,还用问你吗?况且你的心情,只有你自己知道。”

“您不认识,”沈乔回答说,“我先去换衣服,待会儿还有个会要开。”

听完沈瑜的话,沈乔有些颓然的垂着肩膀,有些猜测已经在脑海里盘旋许久,而看如今沈瑜的样子,莫非是他也察觉出了不对劲?他是不是和自己有着同样的想法?

顾华兰继续追问:“哪个朋友?”

医生说顾华兰血糖低,且心情郁结,再加上有些伤风,才会体力不支的晕倒。沈在安回来后,询问了妻子的状况,并且交代一双儿女说:“你们妈妈最近身体不好,多花些时间陪陪她。”

“朋友那儿。”

沈瑜和沈乔听话的点头。

“去哪儿了?”

沈在安握住妻子的手,轻声说:“是不是一直在家太闷?等过些日子,调出假期陪你出去走走。”

沈乔上班之前回了一趟家,顾华兰穿戴整齐端坐在客厅,像是在等她回来。这是她为数不多的夜不归宿,第一次连招呼也不打。坦白说,她还是有些心虚的。

顾华兰笑着应允,神色依然有些憔悴。沈在安是个非常严肃甚至苛刻的人,儿女面前是个严厉的父亲,外人看来他一点儿都不温柔。而事实并不是他不温柔,他的温柔只会对着自己的妻子。

她着急要下床,腿却被被子绊住,赤裸裸的她稀里哗啦从床上摔下地,额头还撞到了桌角,疼的她眼冒金星、眼泪哗哗流,样子狼狈至极。

之后几天,沈乔只要没有工作便会回家陪顾华兰,这样一来倒是冷落了杨乾,他叫苦不迭。但是那边必竟是沈乔的母亲,她当然要费心照顾,所以他能理解并且支持。

沈乔忽然睁开眼睛,一把推开他:“又要迟到了!”

秦念到沈家探望顾华兰,她陪着顾华兰闲聊,并且留下吃了晚饭。

杨乾吻她的眼睛:“不要,我要你亲口说。”

晚餐后,顾华兰主动对沈乔说:“这几天你一直在家里陪我,除了上班就是回家,都没怎么出去,今天秦念来了,你们出去玩儿吧,我也没什么事儿了,况且沈瑜和你爸爸应该也快回来了。”

沈乔声音慵懒的说:“好啊,待会儿用你的手机录一下。”

沈乔犹豫了一会儿,看到秦念不停冲着自己眨眼睛,沈乔点头说:“那您如果觉得不舒服,马上给我打电话。”

“我希望每天早上都听到你对我说早安。”

顾华兰拍拍女儿的手,笑着说:“放心吧。”

“嗯。”

沈乔又向佣人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换了衣服跟着秦念出门。驱车到贺小秋公司,在她的办公室等了近一个钟头,大忙人贺总才放话撤离。沈乔出门的本意是放松,哪知道来找贺小秋之后,她更累。

“沈乔。”杨乾轻唤。

贺小秋开着车,通过后视镜看沈乔,言语中夹着笑意问:“要不要通知杨乾?”

隔天早上,沈乔在他的臂弯中醒来,他正眉目清明的望着她,一汪神情。沈乔眯眼浅笑:“早安。”

沈乔忽然有些惶恐:“干什么通知他?”

他终于可以放心。她的坚定,让他好心动,好开心。

秦念顺着贺小秋的话说:“这些天你不是一直照顾阿姨没时间陪他吗?今天终于得了空,还不见一见,以解相思苦?”

可是沈乔已经彻底睡着,什么也听不到,呼吸平稳,脸颊酡红,睡颜安详的如同小孩子。杨乾紧了紧手臂,满足的闭上眼睛。

沈乔脸一红,矢口否认:“你们别瞎说。”

沈乔被他折腾到半夜,最后瘫软在他的臂弯里,沉沉睡去。杨乾搂着她,轻吻她的额头,低声商量:“咱们生个孩子吧。这样谁也不能分开我们。”

贺小秋说:“哟哟哟,都到这份儿上了,还藏着掖着呢?”

杨乾邪佞的笑咬她的脖子:“合格不行,我要优秀。”

秦念跟着附和:“是啊,你们这种行为,用一句老话老话就是:暗通款曲!”

沈乔推着他的胸膛,在黑暗中躲着他的吻,腿根的火辣和腰部微酸的感觉提醒着她刚刚的他有多狠,实在是不想再来,于是赶紧说:“合格合格。”

沈乔听得冷汗不止,暗通款曲……这也太恶劣了吧。贺小秋和秦念你一言我一语,让沈乔丝毫没有招架之力。

“不知道?”杨乾皱眉,伸手关掉灯,“那再仔仔细细检查一次。”

秦念忽然一语道破:“你们这样,是不是顾忌盛夏?”

沈乔偏头不看他,情、欲未散的水润双眸望着床灯喃喃:“不知道。”

贺小秋叹息:“说句不好听的,以她如今的状态,你们俩即使在一起,她也不知道,所以又何必呢?”

他微喘着哑声问:“突击检查之后,你觉得我合格吗?”

沈乔何尝不知道,只是依然觉得不太合适。

半年前那一夜,让他回味太久,这次终于可以再抱住她,他必须开动所有马力,狠狠,狠狠的要她。

秦念说:“我前两天到医院看一个朋友,顺便去看了盛夏。”

“不是说突击检查吗?那就得检查彻底才行。”语毕,他摁住她挣扎的双臂,一口含住她娇嫩的双唇,不给她任何开口说话的机会,一点点攻克她的挣扎和防备,直到她在他身下化作水般,柔软又缠绵。

沈乔忙追问:“她情况怎么样?”

“杨乾!”沈乔愠怒。

“不好也不坏,还是老样子。不过她的医生告诉我,她们家人最近正在给她办出国,好像是要出国疗养。”

还好没有下一步动作,沈乔暗自缓了口气,刚想站起来,却被他忽然一下子扑到在松软的床上。

“出国?”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说话时,他已经踢开卧室的门,将她放在床边坐下,身子半蹲着,视线与她平行。

秦念说:“嗯,是不是杨乾安排的?”

“就是你想的那样。”

沈乔茫然的摇头:“不知道,他没有提过。”

杨乾低眉看她,唇边洋溢着浅笑:“和我那什么?”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出国疗养?以盛夏家的情况,断断没有能力出国的,难道真的是杨乾安排的?可是他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沈乔有些羞赧,脸颊粉红的说:“我只是借宿,不是要和你……那什么……”

三个人还没确定要去哪里消遣,秦念立场非常不坚定,周先生一个电话她便舍弃她俩而去。周太太上了周先生的车还不足十分钟,沈乔便接到一通电话。

“不放。”

电话里的人说,杨乾喝醉了,麻烦她过去接一下。挂了电话,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贺小秋胳膊撑在方向盘上,偏头看着她冷冷的说:“地址。”

“等等,先放我下来。”

沈乔觉得如果这时候离开小秋去找杨乾,真的很过分。

杨乾言简意赅:“睡觉。”

虽然小秋表面看起来已经走出了分手的阴影,职场上雷厉风行,是位业绩跑赢全行业的明星基金经理,但是她只是以此来掩盖那颗受伤的心,收起脆弱不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不让莫易坤知道,她要让所有人看到即使没有莫易坤,也能活的很好、很多彩。小秋实在是,倔强的让沈乔觉得心疼。

杨乾微叹气,一把抱起她,打开房门,穿过客厅直奔卧室。沈乔一看不对劲,忙拍着他的胸膛说:“你要干什么?”

贺小秋抬腕看了眼时间,“正好有些资料要准备,本来还以为明天要开天窗,这下我可以回去继续加班了。”

她今天实在是让他太意外,不过,他很喜欢,这半年来每个晚上对他来说,都是折磨。杨乾急切的要拉她起来,可是沈乔却眉头紧皱着说:“腿麻了……”

沈乔不安的喃喃:“小秋……”

沈乔微喘着,声音如细雨般温润:“我不想回家,你收留我一晚吧,好不好?”

“少废话!”

终于,他肯稍稍放开她,额头仍然抵着她,双眼通红的凝视着她。

沈乔乖乖低下头:“哦。”

烟草味混着酒香,他的吻让她想念了许久。可是他真的太狠了,几乎要咬破她的嘴唇,沈乔吃痛的皱起眉,却抬起手臂环住他的脖子。她的主动,让他吻得更深,深深的吸吮,将她抵在墙上,疯狂掠夺她唇腔里的空气。

沈乔赶到酒店,大堂经理带着她到房间。推开门,一室的噪杂。屋里的人纷纷看过来,沈乔试图从在这之间找到杨乾。

杨乾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不过,算是意外之喜。俯身攫住她的唇,牙齿发狠的咬着她,惩罚她不接电话。

“沈乔?你怎么来了?”严肃站起来,朝着沈乔走来。

一片阴影压过来,沈乔抿唇笑:“突击检查,看你有没有和美女厮混。”

沈乔不知道这饭局是和严肃一起,当即想转头走人,这时便听一人高声喊:“亲爱的,我在这儿。”

“你说呢?”杨乾压低身子,咬牙切齿的说。

严肃这才恍然大悟,像是不认识沈乔一样打量着她,眼里含着戏谑道:“原来杨处的女朋友,是你啊!”

沈乔明知故问:“为什么?”

沈乔冲着严肃不自然的笑了笑,在众人的瞩目中,走到杨乾身边。他瘫坐在沙发上,看样子喝了不少酒,一个劲儿的冲她傻笑。

他以为她会因为盛夏而决定把他推得远远的,他生气,更害怕。杨乾皱眉:“你知不知道,找不到你我很生气?”

杨乾费劲儿的拉住沈乔的手,满意之情溢于言表:“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

找不到她的时候他很生气,看到她坐在家门口的瞬间,所有气焰全部烟消云散,可是他仍佯怒的厉声问:“为什么不接电话?”

“怎么喝了这么多?”沈乔皱眉。

杨乾走近,居高临下的望着沈乔。她抬头看着他,眼睛睁得圆圆的。

杨乾凑近她,在她耳边低语:“不喝多,你怎么来接我?”

沈乔盘腿坐着,手臂撑在腿上,手掌托着下巴,盯着前方地面出神。听到电梯门开的声音,她闻声回眸望过去,看到了一脸怒意的杨乾。

这话一听,就知道他醉醺醺的样子,八成是装的。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她也不好戳穿,只能费劲的扶他站起来。在别人的帮助下,才勉强把他拖上车。

杨乾身子倚在电梯壁上,仍然不死心的再次拨了一组号码,但是结果依然如同往前。他颓丧着肩膀走出电梯,心里的火几乎要按耐不住,抬首却发现,惹他生气的罪魁祸首此时正抱着盘着腿坐在他家门外。

车子飞驰在宽阔的马路,杨乾哪里还有醉酒的样子,直接抱着沈乔不撒手:“今天陪我。”

“是。”小司机如获大赦,朗声答应。

“不行。”

杨乾望着窗外,脸色阴沉的厉害。半晌,声音愠怒道:“回家。”

杨乾叹气,退而求其次:“那让我多抱一会儿。”

车已经毫无目的的在环路上兜了两圈儿了,司机通过后视镜能看得出后排的人心情很差,可是一直兜下去也不是办法,只能小心的问:“杨处,咱们去哪儿?”

沈乔环住他的腰,安静的伏在他怀里。不得不承认,几天不见,她也非常想他,通过电话听声音根本不足以缓解思念。

杨乾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拨电话,却始终没人接,晚上的应酬他喝了些酒,脑袋有些昏沉,找不到沈乔他更是头疼恼火。

“你的生日准备怎么过?”

沈乔揉了揉额头,自己也觉得有些荒谬。可是最近诸事的发展都或多或少有些怪异,盛夏仿佛正在向她生活的四处渗透,明明已经离职很久的盛夏,简历为何还会在沈瑜那里?

儿的生日是母的受难日,况且如今顾华兰身体很差,生日一切从简。沈乔回答:“我和沈瑜打算陪爸妈在家吃饭。”

沈瑜冷笑,一把夺走压在沈乔手下的通行证,看似很重的敲沈乔的额头,“晚上飞机去香港,回去跟咱妈讲一下。晚会儿我会再给她打电话。”

杨乾不太开心的提醒她:“那我怎么办?”

沈乔隔着桌子压低身子,凑近沈瑜,低声问:“你该不会是,喜欢盛夏吧?”

沈乔问:“你怎么了?”

沈瑜耸肩:“那又如何?”

杨乾有些不开心的嘟囔:“你不陪我过生日吗?”

“怪就怪在,她已经离职了。”

沈乔笑:“是我过生日,又不是你,干什么要陪着你?”

沈瑜微皱了一下眉毛:“她是我的员工,我有她的简历有什么奇怪的?”

“我陪你也是可以的。”

“我在你房间看到盛夏的简历。你要如何解释?”

沈乔推开他,黑暗中凝视着他说:“你知道的我妈最近身体不太好。”

“讲。”

杨乾拉开她的手,再次抱住她:“好了好了,不让你为难。你只要把最后一个小时留给我就行了。”

终于,他收了线。沈乔走过去,把通行证放在桌角,盯着沈瑜问:“先回答一个问题。”

“嗯。”沈乔点头,笑意不觉溢出嘴角。

沈乔拿出通行证,左右晃悠着,却不肯给他。沈瑜收回手,走到办公桌后坐下,眼睛看着电脑屏幕,一边还在通电话。

年轻的时候总是觉得生日越热闹越好,如今倒是认为简单和父母一起过、吃一碗长寿面才是最好的。

沈乔在办公室百无聊赖的坐了一会儿,沈瑜便打着电话推门而入,走到沈乔面前,掌心朝上伸出手。

生日这天,沈瑜和沈乔早早回到家,佣人做了非常丰盛的菜肴,顾华兰亲自选了一款蛋糕,换上沈乔特地为她挑选的裙子。

沈乔没有让沈瑜安排人回去取,而是自己亲自拿着通行证到他的公司。沈瑜刚好开完会从会议室出来,匆匆吩咐说:“到办公室等我。”接着,又转头和几位高管一起讨论着什么问题。

早上出门前,沈在安也说会提前回家。只是到了晚上,他们左等右等,都不见他回来。

沈乔收拾完桌子,弯腰捡起文件,却在其中发现了一份盛夏的简历。

沈瑜拨了电话给父亲的秘书,电话彼端的秘书说沈副检还有些事情要忙,更多的他也不便说,更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

唉声叹气中,她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杯子,半杯水全部洒了出来,沈乔慌忙抢救放在桌上的文件,其中几份滑落到地上。

母子三人渐渐有些兴致怏怏。沈瑜干脆抱着电脑开始处理工作,沈乔则盘腿坐在沙发上看书,偶尔接到祝福的电话和短信。顾华兰不停的看落地钟,神情越发凝重,也越来越不安。

沈乔放下皮包,便匆匆上楼。沈瑜的房间收拾的一尘不染,绝无任何杂乱无章的摆放,色调更是简单。知道他证件一般都放在何处,沈乔直接拉开抽屉拿通行证,顺便翻了他所有的证件。所谓证件照是每个人最想要销毁的照片,但是沈瑜的证件照总是特别好看。邪门。

终于,沈在安回来,可是他看起来戾气特别重,让原本迫切等他回来的三个人,都不约赶到一丝不安。

佣人点头:“是啊,夫人最近好像挺忙的。”

顾华兰还是笑着走过去说:“快去洗洗手可以开饭了,这两个孩子今年可乖了,所有饭局都推了,哪儿也没去,在家乖乖等了你一晚上。”

“她最近经常出门?”

沈在安凝视着生活近三十年的妻子,她是那么温柔体贴,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和孩子们的生活,今天之前他还一直担心着她的身体,甚至已经开始让人着手安排出游计划。可是,她做了什么?

“不清楚。”

沈在安忽然重重打了顾华兰一巴掌,这一巴掌的冲击让顾华兰站不稳甚至跌坐在地,沈乔和沈瑜也吓傻了,反应过来后他们匆忙去扶顾华兰,却被沈在安厉声喝住:“谁都不准管她!”

沈乔进门时发出的动静,让佣人以为是顾华兰回来。沈乔一边换鞋,一边笑着问:“我妈去哪儿了?”

顾华兰坐在地上,泪眼婆娑的看着此时高高在上的人:“在安。”

沈乔抬腕看了看时间,便匆匆离开会场驱车回家。

沈在安怒不可遏的看着她,高声道:“我实在是没有想到,你居然会这么蛇蝎狠毒!这么多年你一直在骗我。”

一个字打发沈乔,她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电话已经被对方切断。沈乔皱眉嘟囔了一句:“冤家。”

这一巴掌已经足以让顾华兰明白到底事出之因为何,她哭着央求:“在安,我可以解释,你先不要生气,听我解释,我也是有苦衷的,我是逼不得已的啊!”

“忙。”

沈在安气的浑身发抖,他怒气冲天的高声说:“逼不得已?有谁逼着你,把亲生女儿抛弃吗?”

“你怎么不自己拿?”

顾华兰一直摇头,一直哭:“你听我说。”

沈瑜说:“你回家一趟,把我的港澳通行证拿出来,我这就派人回去取。”

“生日?”沈在安看向一双儿女,接着又看着顾华兰:“多年来的今天,你有没有替被你扔在外的女儿过生日?你看着他们俩的时候,难道不会觉得愧疚抱歉?你对他们说生日快乐的时候,难道不会觉得心痛吗?”

田雨虹离开后,沈乔才敢稍稍缓口气。看着一直闪烁的屏幕,沈乔摁下接通键。

沈乔已经站不稳,身子晃了又晃,她数次张嘴,终于艰难的问:“爸,您在说什么?我不明白。”说着,沈乔去拉身边的沈瑜,抬起已经满是水雾的双眼,看着脸庞模糊不清的沈瑜,声音颤抖:“你能听懂吗?

田雨虹瞄了沈乔一眼,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她的目光让沈乔觉得不太好,总觉得不太喜欢自己似的。不过想想也能理解,人家捧在手里的宝贝,到自己这里变成一颗草。

“是我吗?”沈瑜忽然开口问道,声音嘶哑,喉结上下滚动着,努力压抑着情绪:“因为我,盛夏失去了原本属于她的人生,是吗?”

沈乔乖巧的笑着:“谢谢阿姨关心。”

“不可能!”沈乔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否认。她抹掉眼中涌出的眼泪,努力要看清沈瑜的样子,她的手狠狠抓着沈瑜的手臂,想以此来告诉沈瑜他的话全都是放屁!想让他赶紧收回那些无稽的话。

“那就好。”

从盛夏自杀、方敏看到她时的反应,再到最近一段时间母亲的状态,沈乔已经隐隐察觉到了一些异样,甚至也开始怀疑盛夏是否和他们家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但是她从未想过沈瑜说出的这种可能。用盛夏,交换沈瑜,这根本是无稽之谈!

“挺顺利的。”沈乔的手心已经全是汗水,这一刻比被外长点名还要令她感到紧张。

父亲的沉默,母亲的痛苦,渐渐让沈瑜感到绝望。他努力压抑隐忍着,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头,手背上暴起青筋。他真的好想他们骂他胡言乱语。

沈乔看到田雨虹忙小心翼翼的颔首打招呼。田雨虹微微点头,和其他人交谈了几句,他们便先行离开。接着看向沈乔,语气淡淡的问:“听说你在外交部,工作还顺利吗?”

沈乔忽然跑到顾华兰身边,抚着母亲的肩膀,苦苦哀求,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落下:“妈,您快说啊!沈瑜是脑子不清醒胡说的,对不对?一定是的!”

讲座结束时,田雨虹和几位领导一起离开会场,在走廊遇到了沈乔。

顾华兰瘫坐在地上,哭的很痛,什么话也肯不说。沈乔放弃母亲,转而起身面对着父亲,她稳了稳声线,努力维持镇定的说:“盛夏的生日上个月就已经过去了,她和我,还有沈瑜根本不是同一天生日,沈瑜说的不是真的。”

这是位鼎鼎有名的律师,同时出名的还有她待人处事的态度,严格、谨慎,追求万无一失,绝不容许任何差错与漏洞的出现,在她手下工作过的同志们常常被折磨的苦不堪言,但同时也必须承认跟着她工作一年,比读书十年的收获还要大。

没错,盛夏的生日和自己不在同一天,沈乔记得非常清楚,一定是大家弄错了。

沈乔工作的第一天,接受处里的安排参加一个特别法律讲座,主讲人是田雨虹,杨乾的母亲。

“方敏给盛夏改了生日,”沈在安看着坐在地上的妻子,声音越发冰冷:“为了不让你怀疑,害怕你知道之后会把盛夏再次送到孤儿院,更不想增加你的负担,所以她把盛夏的生日改早了一个月。”

这些日子他忙着出差,同时也在忙这件事。结果如今就在纸袋里,只是信息并不完全,他还不敢百分之百的确定。即便是确定,他也不敢告诉沈乔,怕她受打击是其一,更怕告诉她之后,好不容易才肯站在自己身边的她会退缩。他不敢赌,真的不敢。

“爸……”沈乔不无绝望的喊道。

在盛夏刚从急救室推出来时,他曾经在医院走廊,看到了匆匆赶到的顾华兰。原本得知盛夏不是方敏的女儿时,他并没有想太多,但是看到顾华兰,他忽然觉得这之中有些蹊跷,想要查个究竟。可是又担心查出什么会被外人知道,于是他便亲自着手调查。

沈在安没有理会沈乔,望着顾华兰的眼神戾气越发凝重,咬牙起初的样子恨不得将顾华兰碎尸万段,“你可真能下得了手,把刚出生的女儿送到孤儿院,你知道长在孤儿院的孩子们有多可怜吗?你还配做母亲吗?”

他骗了沈乔。

一直默默哭泣的顾华兰忽然哭喊起来:“你以为我不心疼吗?那也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和沈乔是一样的啊,可是我能怎么办?你妈妈那么讨厌我,如果我没有生出儿子,她就要把我从家里赶出去,你知道她的话说得有多难听吗?我那时候也才二十二岁,你又一直忙着不在我身边,怀孕十个月,你只回来看过我两次,我想找你商量都没办法。你以为这些年,我的日子就好过吗?你以为我不后悔吗?”

杨乾站在灯光昏暗的书房,心事重重的拿起牛皮纸袋,又缓缓放下。

沈在安气的几乎站不稳,布满皱纹的眼角溢出了晶莹的泪花,嘴角不可抑止的抖动着,望着妻子的眼神也越来越复杂。

沈乔很快便否决了这种设想,从种种迹象来看,老妈也并不知道那位朋友,现在身处何处。

屋子里陷入了寒冷彻骨的沉默,仿佛此时并非夏日酷暑,而是寒冬腊月。

杨乾刚刚才告诉她,盛夏的母亲其实并非是母亲,现在她却看到了和盛夏母亲有些相像的人和自己老妈出现在同一张照片上。那么有没有可能,其实盛夏的亲生母亲,是照片上那位?那么老妈知道她在哪儿吗?找到她,盛夏的状态是不是会好一些?

“我会安排医疗团队为盛夏治病,等她病好之后就会搬回家。”说完,沈在安便转身离开家,剩下屋子里的三个人,被震惊和心痛淹没。

“嗯。”顾华兰点头,拿着书走回卧室,客厅剩下沈乔一人,而她觉得越来越乱。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瑜将瘫软的母亲从地上扶起来,搀扶着她回到卧室床上。

“您也早点儿休息。”

顾华兰拉住沈瑜的手,紧紧握着,眼泪不停的往外涌,她费尽力气压抑着哭泣,可是整个人都在颤抖。

顾华兰忽然有些生气,沉下声说:“快去洗洗睡吧,时候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终于,压抑不住的顾华兰哭了起来,对着沈瑜道歉说:“对不起,是妈对不起盛夏,对不起你,妈不求你原谅,只希望你不要多想,整件事和你无关,你永远是妈的儿子。”

沈乔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问:“是不是你曾经说的,和盛夏母亲很像的朋友?看起来的确有些像。”但她也只是匆匆一瞥,根本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顾华兰哭着抱住沈瑜,二十多年来,她把对盛夏的抱歉和爱,都倾注到沈瑜身上,她一直将他当做亲生儿子对待,想以此来弥补曾经犯下的错误。

“一个朋友,你没见过。”顾华兰强调道。

沈瑜抱着母亲,压抑许久的悲鸣溢出喉咙。

沈乔皱起眉:“旁边的阿姨是谁?好像有些面熟。”

沈乔倚在门边,努力消化着。

顾华兰微微扯动了一下脸颊肌肉,不自然的说:“是很早之前的照片。”

因为担心不被认可,所以母亲将双生女儿中的一个送人,将同是婴儿的沈瑜抱回家,甚至为了绝后患,母亲拜托方敏将女儿送到孤儿院。方敏在母亲怀孕期间一直照顾着她,见婴儿可怜,于是自己做主将婴儿抱回家,为了躲避母亲、不引起她的怀疑,方敏将婴儿的生日改早了一个月。二十多年后,婴儿长成大姑娘,就是刚刚经历自杀、如今被抑郁症折磨的盛夏。

“嗯,”沈乔点头,掩不住好奇的问:“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您看起来好年轻啊。”

沈乔记得盛夏说幸福离她很远,她说幸福对她来说,永远可闻而不可及,遥远的像神话。

顾华兰连忙收起照片,放回书里拿在手中。神情努力维持着自然,她拢了拢头发站起来,“回来了?吃饭了吗?”

沈乔扬起脸,心痛且绝望的眼泪从眼角滑出。心疼沈瑜,也心疼盛夏。

“妈?”沈乔被母亲突来的动作惊了一下。

生活了二十多年,忽然发现父母其实并不是父母,这对沈瑜和盛夏来说,该有多么的难以接受?发现自己是被抛弃的那个,他们该有多绝望?

沈乔刚捡起照片,只看到是一张合照,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照片上的是谁,照片已经便被顾华兰一把夺走。

如果盛夏是因为知道被抛弃的事实而自杀,那么沈瑜呢?她该怎么做才能让沈瑜不受伤害?沈乔的身子无力的顺着墙壁往下滑,直到跌坐在地板上。

沈乔轻轻抽走书,随手翻了翻,一张夹在书中的三寸黑白照片无声滑落。沈乔合上书,弯腰去捡,而这时,顾华兰醒了。

沈乔痛苦的捂住脸。自己又对盛夏做了什么?霸占她的父母,抢走她的男朋友,几乎毁掉了她的人生……

沈瑜和沈在安未归,佣人已经休息,客厅里只有顾华兰一人,电视开着,却没有任何声音。顾华兰坐在沙发上睡着了,手放在一本已经泛黄的书上。

接近午夜12点,杨乾已经在大院外晃荡了许久,打了数十通电话给沈乔,她都没有接,就连沈瑜也不听电话,不知道这两个人在玩儿什么花样,后来,他看到沈在安的车缓缓驶出大院,他不确定沈在安有没有看到他。目送着沈在安的车离开并且消失在夜色中,杨乾再也等不下去,调转车头驶入大院。

入夜之后,沈乔坚持要回家。虽然杨乾很想留她,但是最终还是妥协。载着她到饭店,强迫她吃了些东西之后把她送回家。看着她走进院子,杨乾才打了方向离开。

将车停在沈乔家门口外,杨乾再一次拨通沈乔的电话。等到忙音响起,他便打开车门,阔步走入院子。

杨乾觉得很抱歉,安排了最好的医生和病房,负责全部的医疗费用。盛夏脱离危险转入普通病房之后,他再也没有在医院出现过。他已经注定没有办法给盛夏带来幸福,那么在这种特殊时刻出现在盛夏身边,只会让盛夏更加痛苦。他已经对不起盛夏,不能再对不起沈乔。

杨乾踏入客厅,第一眼便看到蹲在墙边的沈乔,她怀抱着双腿,脸埋在双膝间,肩膀甚至还在细微的抖动着。杨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忙走过去蹲在沈乔身边,手臂抚上她的肩头,心疼将她揽入怀里。

方敏看到杨乾,并没有无理取闹的打骂哭闹,也许是太虚弱没有力气。她只是反复的重复:“你说过要让她幸福的,为什么要食言。为什么要给她希望又让她绝望。为什么要她这么痛苦。”

沈乔泪眼朦胧中看到了杨乾,像是漂泊在大海上孤独无依几乎要沉没海底的人忽然发现了一颗游木,她拼命抱着他,钻进他怀里。

杨乾到达医院时,盛夏还没有脱离危险。刚刚抽完血的方敏非常虚弱,却坚持要在急救室外等着盛夏出来。也因此,他得知了盛夏并非方敏的亲生女儿。

杨乾轻抚着沈乔的背,拢了拢她散落的头发,关切的温柔劝慰:“乖,别哭了,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方敏回家时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女儿,担忧又慌乱中不知道如何是好,好在隔壁邻居是医生,在做了简单的止血包扎之后,在邻居的帮助下将已经昏迷的盛夏送到医院。

沈乔不肯说话,眼泪很快便湿透他的衣襟,温温热热的贴在皮肤上。杨乾微微叹息,更紧密的抱住她。

那天他忽然接到一个陌生来电,电话彼端是个泣不成声的声音。从她零碎的言语间,他知道盛夏自杀了,于是放下工作赶往医院。

良久,沈乔推开杨乾,用手背抹掉眼泪,手扶着墙壁缓缓站起来。蹲得太久,腿麻的厉害,沈乔咬着牙适应了一会儿,哑声缓缓说:“家里不方便,我们出去谈。”

杨乾似乎犹豫了片刻,握紧了沈乔的手,摇头说:“还没有。”

沈乔走出院子,没有看到杨乾的车,门口停着一辆黑色房车。杨乾跟在沈乔后面出来,拉开房车副驾驶的门。

“那你查到她的亲生父母了吗?”沈乔抬眸问道。以杨乾的性格,他不可能在发现蹊跷之后袖手旁观。

杨乾将车开出大院,车子飞驰在宽阔的马路上。他偏首看着沈乔,伸出手握住她放在腿上的手,却忽然被沈乔突然甩开。

杨乾轻抚着她苍白的小脸,心疼的说:“所以不要把自己逼入死胡同,事情或许会有改观的。”

“停车。”沈乔冷声说。

沈乔摇着头不停喃喃:“怎么会这样?”

杨乾抿着唇,没有任何异议,将车停在路边。

杨乾着重点头:“是真的。那天盛夏被送到医院时,失血过多必须马上输血,但是当天医院刚刚进行了几个大手术,血库没有充足的血量,后来是方敏输血给她,才把盛夏从鬼门关救回来的。你我都清楚,至亲之间是不可以输血的。”

沈乔回头看着杨乾,一字一句沉声而深刻的说:“那时候我问你,有没有查到盛夏的亲生父母,你说没有,你是不是骗了我?”

“你……说什么?”沈乔难以置信望着杨乾,一脸不可思议。

杨乾的目光深深凝视着她。从发现她蹲在地上哭,他就在猜测她是不是知道了,如今连猜都已经没有必要,那他又何须再继续瞒着。只是,他要如何让沈乔知道他其实并不是有意隐瞒?

杨乾抚着沈乔的肩膀,认真凝视着她:“听我说,盛夏并非她母亲的亲生女儿,所以她这次自杀也许并不是因为我们,有可能是她接受不了事实,才选择了这条路。”

杨乾握住沈乔的手,声音低沉:“我是骗了你,我道歉,但是……”

可可的温热通过杯子传至手心,长了脚似的顺着血管跑遍全身,温暖了她的身子。

“不用说了,这就够了。”说完,沈乔挣扎着想甩开杨乾的手,可是他实在是抓的太牢太紧,抓得她的手疼的几乎麻木。

杨乾关掉中央空调,揽着沈乔到沙发前坐下,把刚刚煮好的热可可放在她手里。

“你听我说解释。”杨乾眉头紧锁着说道。

沈乔在落地窗前站定,望着城市的灯火。上次来这里时,他和盛夏还是情侣,她和沈瑜把喝醉的他送回家,他因为简余墨而讽刺她。如今,简余墨成了别人的丈夫,而盛夏却躺在病床上。他们之间似乎总是要擦肩,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有缘无分?

沈乔的胸膛不停起伏着,那颗心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她隐忍着眼泪,声音也跟着变得沙哑:“你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告诉我,但是你没有,你选择沉默,你当做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我知道了真相,我会怎么样?”

沈乔摇头道:“不用。”

杨乾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我就是想到了,才不告诉你。我就是害怕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才不告诉你!”

进门时,杨乾关切的问:“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沈乔大力推开他,声嘶力竭的大哭起来:“那沈瑜呢?沈瑜要怎么办?他的父母也是不要他的啊!他也是一出生就被抛弃的啊!为什么要让事实这么残忍?他虽然表面看起来对所有事都很无所谓,可是他的心思真的很敏感,喊了二十多年的父母,居然并不是父母,他要怎么面对啊?爸说要把盛夏接回家,那沈瑜的爸爸什么时候会把他接回家?他受到的伤害和打击该怎么弥补?他对外一定是一幅‘我很好大家不用担心’的样子,可其实呢?他会躲起来偷偷舔伤口,不让任何人知道,他从不肯泄露一点点软弱。我好心疼沈瑜,好难过。我真的很怨恨我爸,他为什么偏偏要在今天把这些残酷的事实说出来?他那么心疼盛夏,难道就能不心疼一下沈瑜吗?即便沈瑜不是亲生的,也是他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啊!这件事沈瑜有什么错,他也是无辜的啊!为什么要用别人的错惩罚沈瑜?”

沈乔状态不太好,杨乾不想她回家之后再被问东问西、徒增烦恼,于是把她送到自己在外面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