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露出鱼肚白,城市渐渐从沉睡中苏醒,在与主干道交叉的小路上,一辆黑色越野停在路边。车里两个人睡得东倒西歪,手却始终紧紧握在一起。
他拦住她擦眼泪的手臂,用指腹缓缓抹掉她脸上的泪水,声音低沉、语速缓缓的说:“我跟自己打了一个赌,赌你会因为我失眠。如果我赌赢了,就可以奖励我再见你一次。”说到这里,杨乾像个中奖的孩子一样笑了,月光下,他的眼睛中闪着细碎的神采。
杨乾停在她对面,低眉凝视着她,沉默的看着她掉眼泪。
“现在就得走吗?”
他慢慢从阴影里走出来,沈乔因为眼泪而看不清他本该清晰的样子。
“嗯。”杨乾收起电话,轻轻点头。
那一刻,她没有因为一个黑影而感觉到害怕,直觉告诉她那是他,所以几乎是瞬间的反应,眼泪就涌了出来。
昨晚沈乔不管不顾的跟他离开,他们在几条街区外的小路上,在车里过了一夜。他看起来真的很疲惫,枕着她的腿很快便睡着。而原本躺在床上一直失眠的她,睡意也渐渐浓烈。
沈乔苦笑,拉开院子大门,驻足在大门前,在月光下看着自己的影子。可是,她却不小心捕捉到了一个黑黑的身影。
杨乾在深夜里等她,让沈乔觉得自己很过分,所以这一次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不打算再退缩,她不想再一味的顾忌别人而伤害杨乾,他受伤,她只会更难过,她消耗了他那么多的爱,何德何能还可以让他一如既往的爱着自己?
沈乔披了一件薄外套,站在院子里,贪婪的大口的呼吸着。月色很好,天上的月亮又圆又亮,不是说,圆月代表着团圆吗?
“坦白说,”杨乾停顿了一下,眉眼低垂,眉头微皱,像是在思考什么,半晌后,有些艰难的继续说:“我真的没有自信下次看到你的时候,你会不会再度变卦。反正在你的心里,我前面永远排着其他人,你的父母,沈瑜,甚至盛夏,对你来说,都比我重要。”
沈乔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闭上眼睛就会看到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他,一颗心也被他牵动着,她压根没有办法睡觉,甚至连呼吸,都开始渐渐不顺畅。
沈乔摇头否认:“不是的。”
“嗯。”沈乔点头,跟在父亲后面进门。
杨乾抬眸望着她,看到了她略带着惊慌的表情。
沈在安沉吟了片刻说:“回家吧。”
沈乔颤抖着握住他的双手,双眸凝视着他,异常坚定说:“那种事情再也不会发生。我知道他们还是会反对,但是我不管了。
沈乔舔了舔干涩的唇,努力抓回有些涣散的思维,编了一个牵强的理由:“没什么,在想最近有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
看着她着急心切的样子,杨乾胸口发烫,抑制着抱她的冲动,噗嗤笑了起来,“空口无凭,你的过往信用记录那么差,让我怎么相信你?”
沈在安沉声问:“怎么不回家?坐在车里干什么?”
沈乔低头看着身上,除了衣服鞋子,一穷二白什么也给不出,担心他不相信,她真的急坏了,甚至开始想要不要写个血书什么的。
沈乔忙开门下车,理理头发在沈在安面前站好。
杨乾抬手,从她头上揪掉一根头发,放在手心里,“就这个吧,如果你再甩我,我就拿着它去报案,”杨乾说到这里,神情认真,深刻的思索着:“用头发的DNA来比对你,告你骗色骗财骗感情。别以为我随便说的,你是了解我的,我可以毫不费力的把你送进局子。”
沈乔听到敲玻璃的声音便猛然直起身子,回头看向窗外,通过路灯,看清了敲窗人的样子。
沈乔紧张的点头:“我信。”
“咚、咚、咚。”
杨乾笑了,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俯身轻啄她的唇:“我送你回家。”
沈乔叹气,将脑袋贴在方向盘上,自言自语道:“沈乔你什么时候才可以学的坚定一点?不管是拥有,或是放手,都应该更坚定才对。”
“嗯。”沈乔应着,双臂却环上他的脖子,凑过去亲吻他。
沈乔有些后悔在刚刚没有多看看他,现在只能一点点回想,努力的在脑海深处记清楚。
沈乔回到家时,家人在餐厅用早餐。听到她进门,餐桌前的三个人不约而同的回头看她,沈乔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说:“我先上楼换衣服。”
他怎么回来了?还会走吗?他知不知道盛夏已经回来了?沈乔有好多疑问想知道,如果是以前,沈瑜会主动把她想知道的事情全部都告诉她,可是现在沈瑜走了,远离了她的生活。
顾华兰柔声说:“收拾好了下来吃早餐。”
杨乾没有回头看她,而是走到沙发前坐下。刚刚在笑的人们,默不作声的看着他,当他抬眸扫过去时,大家马上开启聊天谈笑模式,自觉地将刚刚那一幕从脑子里踢掉。
“嗯。”沈乔笑着点头。
沈乔轻轻咬唇,道了声再见,迈开步子快速离开。
待沈乔洗漱完,回到餐厅时,只剩下沈在安一人坐在那里。
沈乔躲着他的眼睛,而杨乾双眸一瞬也不瞬的望着她,良久,缓缓挪开挡着她路的身子,“好,您先忙,不送。”
沈乔在父亲对面坐下,沈在安折起报纸放在餐桌上,对她说:“吃完早饭到我书房来一下,我有事要说。”
沈乔点头,咽了咽口水说:“我刚想起来还有点儿事情要处理,你们玩吧,我先回去了。”
沈乔不知道父亲要和她说什么,但是直觉上和杨乾有关,这顿丰盛的早餐,如今变得味同嚼蜡。
“回来开会。”
果然,事情直白简单到不需要任何推敲,一切和沈乔想的都一样,唯一没有想到的是,昨晚在门外发生的事,父亲都看到了。
沈乔不自然的笑着:“你怎么回来了?”
“我已经纵容了你一次又一次,但是沈乔,不要继续挑战我的底线。”沈在安的话,警告意味深浓。
杨乾低眉凝视着她,嘴角挂着一丝浅笑:“怎么?我一来你就要走?”
沈乔深深呼吸了一下,声音不卑不亢的说:“爸,我从没有反抗过您,但是这一次我只能说对不起。如果您担心盛夏无法接受,我可以离开,直到她接受、您和妈认可为止。”
“你这是什么混话?”沈在安被沈乔的一番话气急了,手掌重重落在书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沈乔努力从秦念意的笑中找出端倪,当她暗觉不好,打算离开时,一转身便撞到一个人。那人很高,沈乔连头都没抬就开始道歉,接着便听到背后一群人放肆大笑的声音。
秦念忽然挑眉笑了起来:“那你有没有料到,今天会有不速之客?”
说完,沈乔转身离开,拉开书房门时,却看到盛夏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一个精致的果盘。
“嗯。”沈乔点头。
沈乔没有想到盛夏会站在门外,看到她时,沈乔有些诧异,不知道盛夏到底有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
秦念眯着眼睛问:“你料到了?”
相比沈乔的惊讶,盛夏却一脸平静,一言不发的看着沈乔。
有别于秦念的小心和不言而喻的惊讶,沈乔则是早已经有所预料。沈乔知道小秋不喜欢楚姓律师,但是至少是不反感的,不然小秋不会花时间和他吃饭,所以沈乔在第一次见到楚天,那种他们会在一起的感觉就非常强烈。
“沈乔,只要你现在走出这个家,以后就不要再回来。”
沈乔出差归来的消息不胫而走,当晚她就被拉出去搓饭。秦念看到她的第一句话不是我想死你了,也不是你丫还舍得回来,而是贼兮兮的凑近她低声说:“小秋有男人了。那个姓楚的律师。”
沈乔背对着沈在安,垂下双眸,只是犹豫了片刻,便侧身从盛夏身边经过走出书房。
盛夏看着沈乔微愣,接着摇头,从沈乔旁边经过,穿过二楼的厅堂走进阳光房。沈乔望着她单薄的身影,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温婉娴静,眉眼间是笑意,还有幸福和满足,而如今……沈乔抓着毛巾的手,不禁收紧。
面对盛夏,沈乔始终觉得不忍心,而盛夏大概也不会好过,所以,眼不见对方,是最好的一条路。
面对着盛夏,沈乔觉得有些紧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题,不知道该如何调和她们之间略显尴尬的氛围。这时,阿姨到楼上喊沈乔下去用餐,沈乔便问盛夏道:“你要陪我再吃点吗?”
沈乔回到房间收拾了行李,和母亲道了别,便从家里离开。沈乔告诉母亲,自己要出差很久,这期间可能没有时间回来,不过她会常打电话回来。顾华兰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拉着沈乔的手,久久不愿意放开,眼泪也不停的滚落。沈乔看着母亲的样子,很不忍心,可是她还是挣开母亲的手,转身离开卧室。
盛夏继续点头,隔了一会儿,才回答说:“还好。”
沈乔在贺小秋那里住下,足不出户的躲了一周。父亲一定会动用关系,阻止她离开京城,但若是随着外交部一起,那么他便没有任何办法。
沈乔关切的问:“身体还好吗?”
一周后,沈乔随着外交部的培训组动身前往三亚。沈乔告诉严肃说,她可以出长差,一、两年不回来也没关系,因为她知道,只要回京,很可能就再也没办法离开。当然,沈乔不是没有想过,为了阻止她离开,沈在安会动关系将她从外交部调离。
盛夏点点头。
培训结束之后,沈乔飞往江西,舟车劳顿最终到达了那座小城。没有躲,也没有藏,没有惊吓,只有惊喜。
那扇紧闭的门忽然打开,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看到对方,她们都是一愣。盛夏很快回复平静,沈乔则缓缓微笑,“听说你在午睡,所以没有吵醒你。”
当家门打开,沈乔张开双臂,高声叫着“surprise”,欣喜若狂的扑进杨乾怀里,毫不吝啬的表白说:“我好想你。”
头发还没干的沈乔倚在门边,看着对面紧闭的房门。那曾经是沈瑜的房间,现在里面住着盛夏,一切都在力争恢复到曾经的轨道。一边是和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弟弟,一边是和她流着相同血液的妹妹,难道没有一个两全的办法,让盛夏回来的同时沈瑜也不会离开吗?
昨天晚上通电话,她说培训还需要一周才结束,可是今天就出现在这里,杨乾除了惊讶,更多的是开心,再一瞬间的愣怔之后,双臂紧箍着她的身子,埋头在她的颈间,贪婪着呼吸着她身上的味道。
“说的什么话!”阿姨佯怒嗔道,随即又笑开:“快上去洗洗,我给你准备午饭。”
喜笑颜开的沈乔,脸颊贴在杨乾的肩头,抬眸时,却看到了数十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有些张大着嘴巴,像是在震惊于所看到的的。
沈乔握住阿姨的手,真挚的说:“阿姨,我不在家的时候,辛苦你照顾我妈和盛夏,谢谢。”
怎么家里有别人?还是这么多?沈乔忙收起笑,慌张的从杨乾怀里退开,后退了一步躲在门外,神情窘迫的小声质问:“家里有人你怎么不告诉我?”
“夫人很关心她,她虽然不拒绝,但是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受了那么大的打击,”说到这里,阿姨微微叹气,“你总是出差,现在连沈瑜也不在,家里每天都冷冷清清的,眼看要到夏天,可是整栋房子却还是凉凉的。好在夫人的身体状有了好转,盛夏一回来,夫人一整颗心都在她身上,人也精神了许多。”
杨乾笑意浓浓的凝视着她:“你也没问。”
沈乔在中午抵京,到家已是午后,母亲和盛夏都在午睡。在家里工作超过十个年头的阿姨告诉沈乔说,盛夏不爱说话,非常安静,要不就待在房间看书,要不就在阳光房发呆。
“那刚刚你应该推开我才对!”
后来,沈乔辗转得知,过年期间父母所谓的旅行,也是去看盛夏。如果她提前说要回家过年,她也可以陪着父母去看望盛夏。但是在转念一想,也许盛夏根本不想看到她呢,大概父亲也是有这方面的顾虑,所以才不告诉她的吧。盛夏一下子要面对抛弃自己的母亲,还要再面对她,甚至是她和杨乾,那将是多么痛苦的感触?
“难得你投怀送抱,我怎么能推开?”笑着说完,杨乾伸手去拉她,她往后躲,他却执意拉着她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
沈乔有去看过盛夏,但是只是远远的看了看。沈乔见了方敏,得知盛夏恢复的情况还不错。
沈乔觉得有些难为情,可是事到如今,再扭扭捏捏也不好,那些人看起来应该是杨乾的下属,在他们面前,得给足他面子才行。
盛夏已经痊愈,把她送到国外疗养的确是正确的。沈在安曾经为盛夏办理了转院,并且在后来把盛夏的所在的城市和医院告诉了沈乔。
其中一位中年男子笑着问了一个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这位就是弟妹吧?”
杨乾偏头看了看沈乔,她的脸颊粉嫩,神情羞赧,就像是秋天里熟透的苹果,双眸墨黑晶亮,侧面看睫毛那么长,皮肤白皙,那么那么美。
“没什么不可以。” 沈乔耸肩,接着从桌子上拿出一张纸,挥手写下四个大字,一边解释说:“中国古代有位非常伟大的皇帝,名字叫弘历,年号是乾(qian)隆,不是幹(gan)隆。”
杨乾扬声说:“对,我没过门的媳妇。”
“可以吗?”SeSe小心的问。
中年男子忍不住的称赞:“弟妹真是漂亮啊。”
SeSe走近,沈乔正声道:“从现在开始,叫我沈乔。”
大家开始纷纷附和说:“杨检,嫂子真是漂亮,我们能不能请教如何追上这样漂亮的老婆?”
SeSe沉默且小心的打量着沈乔,沈乔抬眸看到了她,冲她招手。
沈乔收了线,倚在墙边半天没有动。回家之后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父亲已经把盛夏接回家,据说是已经病愈,但是她不确定盛夏看到她时会有什么反应。一想到这些,她就恨不得继续出差。
沈乔娇嗔了他一眼,接着面对着客人,笑容温婉可人:“大家随意,我先回房收拾东西。”
杨乾看不到此时沈乔的反应,但是从她沉默里也能察觉到什么,于是叹气,主动退步道:“我开玩笑的。最近你太忙了,回去之后好好休息。”
杨乾把行李交给她,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你的东西放在右边的柜子,洗白白等我。”
杨乾高声纠正道:“不是探亲人,是探亲爱的!”
沈乔脸一红,从他身边经过时,胳膊肘子狠狠顶了他一下。
沈乔理所当然的说:“我现在正在探亲啊。”
沈乔回到房间后,刚刚还可控的客厅一下躁动起来,大家纷纷挤到杨乾身边。虽然杨乾的领导,但是工作之余他几乎没有架子,尤其是最近,越发笑面春风好相处。
“组织说,要安排你探亲。”
他们夸沈乔漂亮,杨乾很不屑的说:“看多了也就那样吧,没什么漂不漂亮。女人嘛,重要是勤俭持家,照顾好男人就行,工作都是次要的。至于什么时候结婚,得看她表现,表现好了就让她早点儿上岗。”
“不知道,服从组织安排。”
因为沈乔的忽然出现,大家非常有眼色的早早就散了场。杨乾送走大家,又简单收拾了客厅,走进卧室时,看到沈乔裹着睡袍站在床上,手里挥着一条浴巾,神情凝重,高声道:“呔,你是猴子派来的救兵吗?”
杨乾继续问:“那培训之后呢?”
杨乾皮笑肉不笑的问:“今天唱的哪一出?”
沈乔答:“休息一周,然后去三亚参加一个培训。”
沈乔闻声皱眉,疑惑的问:“咦?难道你不是二郎神吗?”
杨乾问:“回去之后有什么安排?”
二郎神,杨戬,杨检……杨乾了然,大步走过去捉住打算跳床逃跑的她,在她尖叫的笑声中,将她扑倒在松软的床上,扼住她的手腕,抵着她的额头,咬着牙说:“你臊我。”
“明天回去。”
沈乔说:“你知道刚刚我忍着笑有多辛苦,第一次听到他们这样叫你,真的很出戏,坦白说,他们肯定在背后偷偷笑过你不知道多少次呢,二郎神,二郎神你的第三只眼睛呢?哈哈。”
“你还在香港?”
看着她毫无杂质的笑颜,他的心软的像一汪水,为了她这样无忧无虑的继续笑下去,他可以做任何事。
SeSe闻言神色变了变,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说错了。
杨乾松了她的手臂,从她的睡袍探进去划过她白皙的皮肤,已经熟知她的身体,知道哪里是她最怕痒的地方,坏心的他手指从她的腰轻轻往上滑动。沈乔忽然尖叫起来,躲避不及,双手不停推着他的臂膀,一边克制不住的笑,一边努力求饶,身子尽可能的躲开他,可是她根本躲不开。
沈乔拼命忍着笑,回头看了SeSe一眼,“小姑娘是在英国长大的,国语不太好,你体谅一下,况且你那字儿本来就有那个音。”
这一番挣扎拉扯,她的睡袍早已经被扯开,勉强遮住了胸前的圆润,在他灼热的注视下,白皙的皮肤几乎变成桃粉色。
“哦,那羊肝又是谁?”
杨乾埋头在她的颈间,舔吻着她娇嫩的肌肤,声音黯哑着问:“可以休息几天?”
沈乔解释说:“刚刚是沈瑜朋友的侄女。”
“三天。”
沈乔扶着墙站好,忍着笑,走近SeSe拿走电话。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把手机放置耳边,接着便听到对方挑着声音问:“阿姨?”
三天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实在是奢侈。杨乾的舌尖划过她娇小的耳朵,在她耳边放话道:“刚好让你知道二郎神的厉害。”
羊肝?杨乾被这个惊骇世俗的名字吓到了,手机差点儿从手里滑下去。同样的,刚走出浴室的沈乔脚一滑,差点儿摔个脚朝天。
杨乾推掉所有工作,一直陪着沈乔。他们几乎成了连体婴,和对方寸步不离。他们到超市买各种食材,还有许多避孕套。沈乔会亲自下厨,喂饱自己,再来喂饱他。
SeSe看着屏幕说:“嗯……是一个叫做杨幹的人。”
他们疯狂的做爱,在家里各个角落,像是要把过去和未来无法见面的日子,统统弥补回来。
被浴室门隔离过的声音显得有些悠远:“谁啊?”
时间的轮轴仿佛安装了电动小马达,三天在“哒哒”声中,转瞬而过。
SeSe冲着浴室喊道:“阿姨,有人找你。”
杨乾把沈乔送到机场,看着她过安检,和他挥手再见,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杨乾蔫儿的就像是摘下许久的黄瓜,软趴趴的没有精神。
对方愣了一下,说:“麻烦帮我喊一下沈乔。”
沈乔被派往欧洲,在难得的空暇时间,她会乘着小火车,享受着悠闲惬意的好时光,沿途看到美不胜收的风景,她便拿出随身的笔记本记下来,以便以后带着杨乾一起来。
SeSe百无聊赖的在房间里来回转悠,后来在书桌前坐下,翻看着放在桌上的几本杂志。放在桌上的电话在这时骤然响起,SeSe拿起电话接通,并且乖巧的自报家门。
沈在安依旧没有原谅沈乔。在她离家这些日子,每次和母亲通电话,母亲都会告诉她父亲很好,盛夏也很好,并且千叮咛万嘱咐要好好照顾自己。结束母亲的通话,她总会非常难过,真的是她太过贪心了吗?想同时拥有杨乾和家人,现实却逼着她只能是二选一。
沈乔笑着揉了揉SeSe的脑袋,有些宠溺的说:“我进去洗个澡。”
姐姐还是算了,刚刚还和沈瑜同辈,这一下子变成晚辈了。不过,SeSe的确挺善良可爱。
这一年的农历春节,沈乔公务在身,不能赶回国会情郎。自从杨乾从基层调回京城,职级又升了一层官至副厅。当时杨乾忽然调职基层,就已经有人猜测这是为升迁做准备。如今的他相比过去,更加忙碌,尤其是过年期间,根本没有出国的可能。
SeSe漂亮的眼睛转了转:“那……那我不喊你阿姨好不好?姐姐?你让我陪陪你吧,姐姐。”
时间一晃又是小半年。两个月前沈乔已经离开欧洲前往南非,忙碌不跌堪比勤劳小蜜蜂,最近几天更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他找她只能通过秘书,秘书总是说她很忙,忙到没时间听他的电话,没时间和他视频,没时间搭理他。
“因为年纪是距离。”
杨乾喝了不少酒,脾气随着酒劲儿一起涌上来,气不过的大声吼起来:“她怎么那么放心啊?打从她去外交部工作,头半年只见了一次,第二年又出差,一大半的时间都在国外,第三年更不用说了,一年见了三回,今年以来一次没见着。小宇,我把明白话放着,今年她如果在这么飞下去,坚决换人。”
梁韶宇吐了个烟圈:“赶紧换,你妈等着抱孙子呢。”
沈乔拿起几件衣服,语重心长的说:“小朋友,说实话,阿姨不太想和你玩。”
杨乾皱着眉,颇为纳闷的问:“你说她怎么就那么确定我不会变心?她的自信到底谁给的?”
“可是,你不再玩几天吗?如果你觉得一个人没意思,我可以陪你啊,” SeSe自告奋勇的说:“你想去哪里都可以的,我让我爸爸安排。”
梁韶宇抿了一口酒,特不给面子的说:“你给的。”
“嗯。”沈乔点头。
杨乾抓起烟盒扔过去,不满的嚷嚷:“有你这样扯哥们儿后腿的吗?”
SeSe兴冲冲的进门,看到已经整理了一半的行李箱,笑容僵在脸上,“你要走吗?”
“你整天跟在人家屁股后头嘘寒问暖,但凡沈乔在国内,找不到你的时候找她绝对没错,一天三趟往外交部跑,比饭点儿还准,更何况,从中学到现在,少说也十个年头了,你还十年如一的锲而不舍,她能不吃定你吗?”
沈乔“呵呵”笑了笑,往旁边挪了挪腾出空间:“进来吧。”
“我杨乾好歹是个人物,上赶着追我的女人多了去了,我坚决不会为了她这一颗小树苗放弃整片大森林。我这就给她打电话,让她必须给我一个说法,我打电话。”杨乾放下酒瓶子,开始找手机,身上摸遍了也没找到,他一脚踹开矮桌,弓着身子打量地上。
SeSe 说:“怕你无聊,来陪你啊。”
坐在不远处牌桌上的张启忽然举着杨乾的电话喊道:“杨白劳,黄世仁大爷来电话了,要不要接?”
沈乔的嘴角抽了抽,“你怎么来了?”
杨乾找不到电话正着急,回头冲着张启就是一顿吼:“你才是杨白劳,你全家都是杨白劳。”
SeSe 一看到沈乔,便眉飞色舞的张开嘴巴,甜甜的喊了一声阿姨,这一声比第一次见面时更加字正腔圆,一听就知道偷偷练过。
张启挑眉,特干脆的接通电话并且打开扬声器,眼睛看着杨乾,威胁似得说:“喂,乔儿,是我老七,老杨不接你电……”
沈乔一点儿都不好奇SeSe是如何找到她的,以SeSe家世背景来说,找一个人根本不算什么。
张启的话还没说完,电话便被忽然闪过来的黑影夺走。杨乾一改刚刚的义愤填膺,马上变成狗腿奴才样,神情激动语气温柔:“没没,老七开玩笑,你不是不知道他那德行,唯恐天下不乱。你在上海?我这就过去接你。”
沈乔离港头一天的下午开始整理行李,其实没什么可收拾的,拎过来的行李再原封不动的拎回去而已。行李收拾到一半时,SeSe来了。
杨乾收了线,挠着后脑勺,脸上表情有些窘迫,“那个,沈乔在上海,已经登机了,我得去一趟机场。”
沈乔捣着面,低声嘟囔:“借口。”
梁韶宇瞥了他一眼,冷哼道:“不用不好意思,咱们就当你刚刚放了一个屁,没什么大事,就是有点儿熏得慌。”
沈瑜摇头说:“不了,最近事情多,走不开。”
上海到北京航行时间为两个小时,杨乾早早赶到,为了早点儿看到沈乔,他不惜动用关系进到候机大厅。他激动又迫切的等着她,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沈乔居然是坐在轮椅上被推出来的。
沈乔用筷子挑了挑面,有些没精打采的说:“后天吧。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吗?”
杨乾乍一看懵了,腿发软、眼发昏,不敢相信的看着工作人员推着她走近。她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眼下是浓浓的黑影,眉头微蹙,好像非常不舒服。
“准备什么时候走?”
杨乾终于反应过来快速扑过去,握着她的肩膀,小声又心疼的轻唤:“沈乔,能听到我说话吗?”
露天的小店,搭了简易的棚子,设施简陋,却做得一手地道港式餐点,丝袜奶茶也是沈乔尝过最赞的味道。
沈乔稍稍动了动,眼皮微微睁开一条缝,像是没有力气似得很快又合上。
这天,沈乔吃腻了大菜,特别想吃车仔面,于是沈瑜载着她找到了一家隐藏在弄堂里的小店,因为车位拥挤,他们不得不把车停在两条街区外。
沈乔说是来香港工作,其实算是公费旅个游、度个假,她已经没天没夜的忙了许久,连严肃都不忍心再压榨她,于是之后几天沈乔压根没有在工作场合出现过,每天窝在维港酒店睡觉、游泳、晒太阳,饭点儿时沈瑜便会主动出现,拉着她出去搓大餐。
杨乾点头,神色焦急的问:“她怎么了?”
“必须回酒店。”
“在飞机上昏了过去,飞机上恰好有乘客是医生,可能是过度疲劳,你最好还是把她送到医院检查一下吧。”
沈瑜直视着前方路况,岔开话题问:“先吃完饭,还是直接回酒店。”
“谢谢。”杨乾道谢,打横抱起沈乔,一路狂奔跑向机场出口。
沈乔皱眉打开沈瑜的手:“干什么?我觉得那小姑娘挺可爱的。”
杨乾把她放在副驾驶,调整了座椅角度好让她更舒服。一路上,他一直紧握着她的手,又气又急又心疼:“你诚心不让我好过是不是?看我着急心疼你高兴是吗?傻瓜,笨蛋,你又不是超人,又不需要拯救世界。”
沈瑜偏头打量着沈乔,抬手抚上她的额头:“你是不是被工作玩坏了?”
杨乾真是气得不行,又心疼的厉害,看着她比之前更加瘦削的下巴,他觉得手脚冰凉,她那么瘦,体质也越来越差,再这样下去绝对不行。
沈乔忙不迭的点头:“靠谱,亲上加亲!”
杨乾勉强腾出一只手,打电话联系医院,当他把车停在急诊楼前,早已经准备好的医生和护士们把她放在推车上,推进急诊室。杨乾如坐针毡,十几分钟他仿佛过了一辈子那么久,这种时候的等待简直是煎熬。
“我和她叔叔是朋友。”
终于等到医生从急诊室出来,杨乾冲过去攥着医生的胳膊,声音因为太过担心而嘶哑不已:“怎么样?”
“不过,她为什么管你叫叔叔?”沈乔终于知道SeSe不是因为她老才喊她阿姨,不过她还是觉得,不太舒服。
“没什么问题,就是太累,已经给她扎了针,睡一觉就没事了。不过,她这么疲惫,肠胃很可能有问题,你最好等她醒了之后,带她做个检查。”
沈瑜吃痛的皱眉:“别闹。”
杨乾勉强笑了笑,点头说:“我知道了,谢谢你。”
“那你还不睬人家,”沈乔重重捶了沈瑜的肩膀,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千万不要错过了嫁入豪门的绝佳机会!”
“谢什么,”医生摘下口罩,笑着问:“这就是那位传说中你追了十几年都没追上的姑娘?的确漂亮。”
沈瑜掉转了方向后说:“船王的孙女。”
杨乾闻言眉头皱的更紧:“这都谁告诉你的?”
沈乔从后排挤到副驾驶,理了理衣服问:“她是谁?”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哈哈,”医生笑着冲着前方扬了扬下巴,“她出来了。”
沈乔摘下墨镜,仰着脖子打量着这栋位于太平山施勋道的别墅,单从她能看到的外部来说,已经奢华的让她咋舌,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杨乾回头,赶紧跑过去。
送SeSe回家的路上她没有再说一句话,车才刚停稳,她便头也不回的冲进高门大院。沈乔清楚的听见在SeSe踏进门时,有好几个声音异口同声的说:小姐回来了。
这时沈乔已经渐渐恢复意识,看到了杨乾焦急万分的脸,她微微咧开嘴角,对他笑,想和他说话,却发现根本发不出声音。
沈乔打开后排的车门,嘴角浮起一丝不怀好意的笑,笑的沈瑜有些发毛。
杨乾握住她的手,不停点头:“我知道,都知道,你先休息,我会一直陪着你,乖,你太累了,快闭上眼睛睡觉,我不会离开的。”
沈乔听话的闭上眼睛,用仅有的力气紧紧回握他的手。
沈瑜最终还是没有把秘书的联系方式告诉她,所以SeSe太开心。到了停车场,沈瑜把行李放进后备箱,拿出电话对SeSe说:“是我送你回家,还是我通知司机来接你然后回家,你自己选。”
沈乔知道自己睡了很久,她费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皮,一如梦中那样,杨乾就在身边,在她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就看到了他的脸。不过他看起来,好憔悴。脸色很差,胡子拉碴,眉心紧缩,眼中布满血丝,怎么看都觉得躺在病床上的人应该是他。
沈乔在听到“阿姨”两个字时,笑容戛然而止,清了清嗓子挪开目光。
杨乾抚着她的额头,轻笑着,柔声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跟在后面的沈乔忽然扬声笑了起来,前面的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回头看着她。SeSe收起笑,有些不解的问:“阿姨你笑什么?”
沈乔缓缓摇头,双眼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你不是说,和你吃饭要找你的秘书预约吗?把秘书的联系方式告诉我。” SeSe紧皱的眉头舒展开,像是看到希望一样明媚的笑着。
“你睡了好久,一定饿了吧?我扶你起来吃点儿东西。”
“说什么?”这下轮到沈瑜不明白。
杨乾摇起病床,让她半躺着。沈乔看到不大的床头桌上被保鲜盒堆满,还有许多瓶瓶罐罐,她“噗嗤”笑了起来,打趣道:“我又不是二师兄,你买这么多做什么?”
SeSe眼珠子转了转,打开背包,拿出笔和笔记本,翻到空白页,“说吧!”
“不知道你最想吃什么,所以把你爱吃的都买了一点儿,”杨乾翻来覆去的琢磨,若有所思的嘟囔道:“好像应该吃的清淡一点,先喝粥吧。”
沈瑜偏头看了SeSe 一眼,有些刁难的说:“提前找我的秘书预约。”
杨乾把粥盛好,轻轻吹开热气,舀了一汤匙送到她嘴边,她却睁圆着眼睛直直看着他,眼珠子微红,杨乾以为她又不舒服,忙放下粥碗,手覆上她的额头,神色紧张的低问:“怎么了?胃痛?”
SeSe 漂亮才小脸儿紧皱着,着急的问:“那……要怎么才可以?”
沈乔摇头,倾身窝进她的怀里,声音沙哑带着哭腔说:“感觉太幸福了,像假的一样。”
“对。”
杨乾拥住她,轻抚着她的头发,笑说:“傻瓜,这怎么能假?不然我咬你一下试试?”
沈瑜腿长步子大,SeSe小跑着跟着,不甘心的继续问:“那就不能一起吃晚饭了吗?”
沈乔拿出墨镜戴上,打量着正前方一静一动的身影。虽然这个小朋友管她叫了一声阿姨,让她原本就不好的心情如今更加恶劣,不过,这两个人看起来倒是蛮有意思的。
杨乾抱着她,忽然又把她从怀里推开,一扫刚刚的温柔体贴,厉声严肃的问:“说,为什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我只答应接你下课。”说完,沈瑜拉起沈乔的行李箱,朝着出口的方向走去,SeSe着急的连忙跟上。
“先不说这个。”沈乔破涕为笑,又倾身抱住他的腰。
一听到被拒绝,SeSe的漂亮的笑容马上烟消云散,松开沈乔的手臂,语气有些委屈的问:“为什么?”
杨乾掰开她的手再次推开她:“不行,先说清楚。”
“不好。”拒绝她的是沈瑜。
沈乔难得的撒娇,像膏药似得黏着他:“抱抱。”
得到这个答案后,SeSe扬起笑脸,很熟络的挽起沈乔的手臂,激动的提议:“我们一起去山顶吃晚饭好不好?”
杨乾却狠着心不吃这一套:“不说清楚不给抱。”
沈瑜抿了一口咖啡微微摇头,“没有。”
“先抱抱嘛,这样我才有精神说,对不对?”沈乔小心打量着他的表情,慢慢凑过去,拉开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又一次钻进他怀里。这次他没有推开她,沈乔满意极了,奖励意味的偏头在他下巴上轻轻一吻。
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沈乔,SeSe不解为什么她不理会自己呢?SeSe望向沈瑜,有些忐忑的问:“我说错什么了吗?”
杨乾的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声音依然严厉刻板的说:“我是个非常有格调的人,别以为你撒个娇卖个萌事情就能这么算了。”
阿……姨?沈乔不可思议的默默重复,一颗心几乎被SeSe喊的粉碎,难道她已经那么老了吗?
沈乔忽然想起很早之前看过的一本小说,所谓作女的矫情在吃苹果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于是声音发嗲的说:“人家想吃苹果呢,你帮人家削皮嘛,然后再分成一小块一小块的,不然人家不好咬呢。”
SeSe亲昵的站在沈瑜身边,神色有些兴奋的打招呼说:“阿姨好。”
杨乾被吓得一个激灵,沈乔明显感到了他的颤抖,于是笑的更加开怀,但仍然不忘催促:“快嘛,人家好饿呢。”
近距离看,这位名叫SeSe女生像是混血,深眼窝高鼻梁,眼珠泛着微微蓝色光芒。
沈乔当天下午就被允许出院,只是如今的她无家可归,杨乾发扬风格,主动提出要收留她,其实他巴不得和她住在一起。
沈瑜接过咖啡,介绍说:“沈乔,SeSe。SeSe,沈乔。”
杨乾把主卧让给沈乔,自己主动去睡次卧。起初几天,杨乾还算安稳,毕竟沈乔属于病初愈,需要休养生息。慢慢的,他就开始蠢蠢欲动,但还算比较克制,后来就彻底抛除“男女授受不亲”的久思想,半夜撬开门、摸上床,在沈乔毫无防备的睡梦中,三下五除二就把人给办妥了。
女生停在他们面前,笑着喘气,用夹着港音的普通话说:“还好来得及。”
沈乔气不过,第二天一早就开始收拾东西,非常坚决的要从他家搬出去,杨乾怎么说好话都没用。沈乔执意要搬出去不是没有原因的,长时间在杨乾家里住着不是办法,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迟早会传的人尽皆知。他们俩还没有得到家人的同意,擅自住在一起等于不知死活的挑战权威,而且在杨家人的眼中,也许会觉得她很随便,这种不好听的名声她不愿意背着。
这时,沈乔看到不远处有个扎着马尾的女生跑过来,两手捧着三杯咖啡,一边跑一边注意着咖啡有没有洒出来。跑动中,马尾在左右摇摆,额前刘海飘动,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单肩背着一款涂鸦双肩包,一身白色,脚上是和书包同款的涂鸦高邦鞋。笑起来的样子,那样明艳动人,那是一种令沈乔感到羡慕、嫉妒的朝气蓬勃。
沈乔在杨乾望眼欲穿的眼神中,住进了沈瑜那套房子。房子刚装修好沈瑜就离京赴港,期间回来过一两次,其他时间都闲置着,十分可惜。于是被沈乔以资源充分利用的名头,无偿征用。
“怎么了?”沈乔不解的问。
沈乔之所以会在飞机上晕倒,是因为赶工作进度太累的缘故,因为她那时需要到上海参加一个论坛活动,她决定在出发前往上海之前,把手里的收尾工作搞定,这样她可以直接从上海回京。
“等等。”沈瑜拦着她的胳膊,抬腕看了看时间,目光开始四处扫着,像是再找人。
虽然事前有心理准备,但是收尾工作的工作量之大依然超乎她的想象,她只能没日没夜的赶进度。也是因为一口气提着,沈乔非但没有觉得累,反倒是感觉更加充实。可是当她结束全部工作,乘飞机离沪回京,却晕倒在机舱里,吓坏了周围的乘客和乘务员。
沈乔夺走眼镜,“我累了,没力气和你计较。走吧,送我去酒店。”
杨乾知道整件事来龙去脉后,冷笑着说:“随你吧,大不了也就是早点儿走。”
沈瑜吃痛的皱眉,抬手摘掉沈乔的眼镜,眉头皱的更深,“你怎么像是老了十岁?”
沈乔想了想,挑眉问:“我走了你再逍遥?”
“不好好吃饭啊你。”沈乔牟足劲儿,狠狠捶了沈瑜一拳。
杨乾双臂环胸,朗声道:“那你就管不着了。”
许久不见,沈瑜还是沈瑜,依旧那么英俊、沉稳,只是瘦了一些。香港好吃的那么多,他居然还会瘦。
“我一定先把你送走!”沈乔咬牙切齿的威胁,并且冲着杨乾挥了挥拳头。
黑超墨镜后是她疲惫不堪的面容,每天超过18个小时工作,如今十多个小时的飞行,现在的她不想说一句话,只想立刻马上扑到大床上,睡个昏天暗地。沈乔腿软的排队入境、拉着行李箱走出闸口,远远就已经看到了卓尔不群的沈瑜,他朝着沈乔阔步走来,接过她的行李箱。
杨乾斜倚在沙发上,看着转身离开的背影,忍不住的笑开。接着起身,随着她走进厨房,从背后抱住她,头埋在她颈间,贪婪的嗅着:“所以一定要健康,不能比我先走。”
工作人员打电话询问她的航班号,好方便安排接机和住宿,但是被沈乔谢绝。她来香港的目的就是找沈瑜,怎么能麻烦其他人?
春末夏初,沈乔的工作终于接近尾声,她也开始准备回国。恰巧这时国际高峰经济论坛在香港举行,沈乔自告奋勇参加,严肃当然求之不得。于是,她登上了飞往HK的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