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罗兰，就知道是他。”保德揶揄着。“他胡说八道起来可真有一套，也许他就是想让你害怕然后向他投怀送抱寻求保护。让我来看的话，绝对是贱招。”
“丹——我只是……”
梅根有点恼火。“为什么你总是喋喋不休的指责他？他没有你想的那么坏。我知道他在青少年时期有点坏，但他现在都改了。每个人都会变的。”
“是谁告诉你这些无稽之谈的？”
“你没有我了解他。我劝你小心这个骗子和他的家人，不要让他们把你骗了。”
“但没听说过他还在这地方阴魂不散？或者只要这个幽灵觉得你对他不敬，塔就会起火。”
“我能照顾好自己，十分感谢。”梅根很冷漠地回了一句。
“你是说老青须公？我只知道他是个好色的混蛋。”
“我确定你可以。既然这样，也许我可以让丹尼斯回来了，我需要它帮我放牧。我不久就要把羊从山上赶下来检查它们的蹄子，然后还要给它们浸泡一下。”
梅根靠在沙发上。“没有。但我已经听说这个故事了，关于那个奥法雷尔首领的幽灵。你听说过吗？”
“浸泡？”
“嗯？你心里有答案了？”
“没错，我们会定期为绵羊浸泡，除去他们身上的及寄生虫。总之，我到时候会需要丹尼斯。”保德的声音变得如此冷漠，让梅根不寒而栗。
“哦，”梅根对于邦尼在浴室做什么一点兴趣也没有。她想起了自己的问题。“我说到哪了？对了，是关于鬼怪的事情。”
“好。我明天早上把它送回去。”
“问吧。邦尼现在在洗澡，通常情况下她会洗好几个小时。真不知道她在里面干什么，但她会点上蜡烛，放着奇怪的音乐，不过出来的时候倒是容光焕发。”
“你下午晚些时候再送过来吧，我到那时才会在家。”
梅根笑了。“没错，我的屁股的确很难被忽视。”她又坐直了问，“嘿，如果你有时间聊聊的话，我想问你个问题。”
“好的。”梅根停顿了一下。“所以……那个古老的传说。不是真的？”
“是你的屁股，你们扭屁股的模样都是一样的。”
“狗屁都不是。”
梅根端坐在沙发上。“有吗？但我不是金发女郎啊2 。”
***
“我也喜欢。而且看到你也会让我想到了她。”
梅根打开洗衣机的电源开关，然后在厨房里四处望了望。“在午饭之前你还有其他事要让我做的吗？”
“《热情似火》1 ,丹尼斯喜欢看,每次看到玛丽莲.梦露扭着屁股的时候，它都会舔嘴唇。”
“没了，我觉得我们没什么事了。你大约四点之前回来就行。你要回你的房子去看丹尼斯吗？”贝亚特说。
“什么电影？”保德在电话里问了一句，才把梅根拉回了现实。
“不，我要去丹的朋友的小别墅。他说他要去那儿收拾一下，从星期一开始那里就要租出去了。我要带便当过去给他一个惊喜。”
“没有，我们在客厅，在沙发上看电影。我生了火，把门窗都关了。”早些时候在沙丘里跟丹一番云雨过后，她觉得很放松也很平静。丹这次表现得很男人，似乎梅根突如其来的强烈欲望把他变得前所未有的生猛。完事后，他们躺在那里有说有笑，还拥吻着对方，直到丹的手机响了，他因为一点工作上的急事而不得不离开。梅根就穿上衣服走路回到了家中，丹尼斯还是像往常一样热情地在家门口迎接着她。
“有的人可不喜欢惊喜，”贝亚特在一旁提醒道。“你确定他会惊喜吗？”
“会不会只是一个恶作剧。男孩子有时候爱搞这些东西。你现在在床上？”
“当然了，他看到我一定会很高兴的。”梅根微笑着，想到和他在沙丘上做爱的场景。丹当时看上去有点烦躁不安，是不是因为他觉得有人在看他们做爱？也或者是梅根渴望他的温存和保护让他感到厌烦了？“我在熟食店里买了些吃的，还有他喜欢的纸杯蛋糕。”
“奇怪？那简直灵异得令人难以置信。但有趣的是，火灭了之后我就直接回到床上睡着了。然后我早上看的时候，塔上面只有不多一点烧焦的小树枝。毕竟火势不是特别大。但这一切在乌漆抹黑的半夜里看起来就很诡异了。”
贝亚特点头表示赞同。“你知道那个小别墅的主人吗？”
“那就好。昨天晚上确实有点奇怪。”
梅根拿起她的钱包。“不知道，从来没见过他。”
梅根躺在沙发里，拨弄着丹尼斯的耳朵。“目前没有什么鬼怪的动静，也没有起火。”
“他？不是他，是她。还是一个非常惹人喜爱的女人。”贝亚特说。
“怎么样？”保德那天半夜在电话里问着。
***
***
梅根走在去小别墅的小路上，风把她的头发吹进了眼睛里。她把车停在下面的海港，这样丹就无法察觉她来了。她用硬纸板盒子装着食物，走上别墅门前的台阶，看见门半开着。就在她要进去的时候，听见里面有人说话。是丹，跟一个女人在说话。梅根心中一阵失望，在门口顿住。那个女人应该就是房子的主人了，也是他的朋友。就在她准备进去自我介绍时听到一些话让她整个人都僵在那儿了。
他们在沙滩上躺下，扯下对方的衣服，亲吻着，爱抚着。直到两人都赤身裸体，一点都不在乎是不是有人正在注意他们，她把丹拉到自己身上。他的进入那么迫切，让梅根兴奋不已，最终达到了高潮，尖叫声随风飘散。
“我还需要一点时间，”丹说。“如果你下下周能让我用一下这个房子的话，我会再多花点功夫在她身上。我相信我们两的共同努力一定会让她改变主意的。”
她闭上眼睛融化在他的怀抱中。这是怎么回事？她听见内心一个微弱的声音在问询着自己。我一点都不在乎，她把自己的疑虑全都抛之脑后，也用力的亲吻他。
“她太固执了，”这个女人说。
她回过头看着他。他是如此的英俊，如此的温柔，充满了魅力。他的双臂抱着她让人感觉是那么的美妙。梅根把脸贴在他粗糙的羊毛衣上，呼吸着海的气息和他的润肤露的味道。梅根讷讷地说，“看来我有一段时间没和你在一起了。但现在我又回来了。”他露出了微笑，他的笑容总是能把她的心融化。“欢迎回来，我的小甜心。”说完他深深地吻着她。
“我觉得她很快就会想通的，我以为她马上就会决定卖掉那所房子了。她很缺钱，而且她也不能再继续领失业救济金了，所以本来应该很快的。装修房子花掉她一大半积蓄，在我告诉她关于房屋贷款的事的时候，我觉得我已经说服她放弃房子了。但没想到她在那场赛马比赛中赢了奖金，还有那个从纽约来的混蛋给她许诺了一个工作，这一下就给我们带来了新的风险。该死！我真的以为我已经说服她了。”
丹似乎毫不在意。“我对这种事不抱成见。世界上总有些无法解释的现象。”他再一次把梅根揽入怀中。“嘿，你去哪里了？感觉好像我们都好几年没有像现在这样在一起了。”
“粪浆应该起了点作用，”那个女人说道。“我已经确保他们把消化池里所有的粪浆都洒在那块地里了。而且我谎称是保德.奥谢让他们那么干的。”
梅根笑了。“噢，得了吧！我才不相信这些东西。不要告诉我你相信。”
丹笑了。“你真是太狡猾了，玛利亚。”
丹点点头。“应该是这样。”
“这才是朋友该做的事。”
梅根向后退了一步。“所以你认为把房子拿来做时尚摄影的背景也许已经触怒了鬼怪？”
“噢，真是太好了。我的天，那个幽灵事件简直是神来之笔。”
他把她拉近点说。“我没有想要吓唬你的意思。但这就是我所听到的。如果有什么东西亵渎了这座塔，火就会自己点燃并让房子的主人看见。而且有一次你帕特叔叔想要把地下室改成仓库时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
梅根听到这些，手中的盒子差点掉了下去。她颤抖着退到墙边靠在那里，竖起耳朵听着。幽灵？这个女人——？
梅根耸耸肩。“这死法也太惨了。但——”她目光灼灼地盯着丹。“你是想告诉我这次着火又是鬼祟作怪吗？”
这个女人笑了。“没错，我也为自己感到骄傲。”
丹得意地笑了笑。“你知道吗，在几百年前，她们的想法跟现在可不一样。但是无论怎样，还是有一个女人不能接受他的所作所为。所以在第二天晚上她又回来在这座塔里点火。这位奥法雷尔死得很惨，所有的街坊邻居都能听见他的尖叫声，也就是这样，这个故事就流传了下来。”
“你乐在其中，”丹说。
梅根停下脚步。“真的吗？他会让新娘到这个塔里去然后玷污她们？太可怕了。”
“是的，太有趣了。我觉得我真的太聪明了。尤其是把电关了再打开，她一点都没注意到我在饭厅里摆弄着电源总开关。不过当然了，要不是你还有一把那所房子的钥匙的话，我这样也是行不通的。”
“只是一个故事。一个传说。几百年前有人死在那座塔里，是奥法雷尔家族的一位首领。他不仅生性残暴，还以勾引女性为乐趣。你知道的，就是享受‘初夜’之类的做法。”
梅根难受极了，站在大厅里，努力深呼吸想让自己平静下来，让双腿不再发抖。她想离开，但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迫使她站在那，她想听到事情的全部。
梅根拉住了丹。“快说！如果你真的知道什么，求你告诉我。”
“没错，但后来她有了那条杂种狗，所以那就不再起作用了。但塔上的火让我特别想笑，还有你再跑进去把电打开。”他笑出了声。
“噢。没什么。不要担心。”
“是啊，”玛利亚也窃笑不已。“她站在黑暗中，就像个白痴一样，还用手电筒照来照去。就连那条狗也被搞得不知所措。”
“因为什么？”
“但是爬上那座塔不太容易，所以我只烧起一小堆火。”
丹摇着头。“确实很怪异。这种情况又出现了。因为——”他欲言又止。
“虽然如此，但还是起作用了，”玛利亚傻笑着。
“真的是太奇怪了，”梅根和丹走在沙滩上散步时告诉他。“塔着火了，在塔的顶部。我以为是乌鸦的巢着火了，但消防人员却说火势很小，而且在他们赶到时就已经熄灭了。我出去的时候电就没了，可我回屋的时候电又来了。所有的灯都被打开，就连电视和收音机都是开着的。是谁进了我的房子？还有是谁放的火？为什么？”
“是啊。”丹的口气突然变得有点气馁。“起作用了。我觉得她已经有点动摇了。”
***
“看来我们得给她致命一击，我得再想点什么办法把她永远赶走。这样的话你就可以让那个英格兰的承包商省下好几千欧元，他现在有点不耐烦了，尽管我承诺合同中规划许可的扩建部分在县议会上通过，但这都是之后的事了。”
回到屋里，电又来了，而且所有的灯都亮着。电视也被打开了，收音机里播放着刺耳的音乐。梅根跑了好大一圈才把这些电器关掉，然后又打电话给消防队。
“我也希望这样。”丹叹了口气。“但那还得再过一段时间，等我有足够的钱把我爸从监狱里弄出来再说吧。”
梅根站在那，把居家服紧紧裹在身上，静静地聆听。她闭上眼睛竭力去感受周围是不是有什么人还是什么东西。但除了烟味，潮湿的空气外，什么都没有。一阵从泥土里钻上来的寒意爬上她的双腿，她只好转身往屋里走，去打电话给消防人员，丹尼斯小跑着跟在她的脚后。
“不要这么悲伤，”玛利亚安慰他。
梅根屏住呼吸，注视着火焰。丹尼斯站在塔下，停止了犬吠，也像梅根一样抬起头望着塔。它发出阵阵低吼声，然后又慢慢后退躲到了梅根身后。她们在那一直看着火焰越燃越旺，然后慢慢熄灭。一只乌鸦突然叫了一声，吓了梅根一跳。然后一切又回归平静了。
“我怎么能不难过？这整件事对我来说太难了。”丹说道
梅根打开门，丹尼斯冲了出去，飞奔过花园跑向那座塔。梅根向那里望去，昏暗的夜色中，她看见座塔高处的裂缝中有一团模糊而又微弱的亮光。空气里有一股浓浓的烟味，突然间火焰一下就从塔顶窜了出来，一团橙色的光在参差不齐的山峰的衬托下格外显眼。
“噢，过来，亲爱的，”玛利亚轻声说。
梅根摸索着下床去衣柜里寻找手电筒，打开手电后她穿上家居服。丹尼斯已经朝楼下跑去，还不停咆哮着。梅根跟在它后面，用手电筒四周照了照，但什么也没发现。丹尼斯呜呜叫着用爪子不停地刨后门，接着又是一阵狂吠声。
然后屋内一片寂静。
梅根伸出手去开灯，但是，再一次的没电了。丹尼斯跳起来继续‘汪、汪’地叫着，梅根把手放在它的背上，却发现丹尼斯脊背上的毛直直的竖了起来，身体也因绷紧而僵硬。它开始狂吠不止。
梅根从半掩着的门往里看去。她看见了丹的背部，有两只手慢慢地滑上他的肩膀。他们相拥在了一起。
丹尼斯又叫了一声。
“丹尼，我讨厌这样，”玛利亚说。“我讨厌你为了把那个婊子赶出那所房子就跟她调情。”
丹尼斯突然小声地‘汪’了一声。梅根就察觉到了，她睁开眼睛注视着黑夜。“怎么了，孩子？”
“但我这都是为了我们好啊。”
但那天夜里的确又发生了。不是在房子里，而是在塔里。丹尼斯跟梅根一样，都被吓得不轻。
“你没有跟她上床吧？”
***
丹笑了起来。“当然没有，她不是我的菜。你知道我不喜欢像牛一样结实的大屁股女人。”
梅根笑了笑。“我不怕鬼。”她停顿了一下。“但我承认那还是有点让人后背发凉。”然后又摇摇头。“不会再发生了，现在有丹尼斯在那儿保护着我。”
梅根再也听不下去了。她颤抖着膝盖悄悄走下台阶想要离开。但又听见玛利亚说，“亲爱的，等着一切都结束后，我们一起放个长假吧！”
“我也希望是这样。但现在你又有麻烦了，不管那是幽灵还是其他什么东西。要是你的房子真的闹鬼怎么办？又或者是那个旧塔在闹鬼？”
“噢，当然。等我们把那房子和地都卖掉，阿里斯泰尔会付我们很大一笔钱。再加上卖房子的佣金，我们可以去任何地方散心。”丹说道。
梅根把剩下的盘子堆放在橱柜的架子上。“我觉得不是这样的。虽然我没有你那么了解他，但我肯定他离开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而且我肯定他总有一天会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回来的。”
“没错”玛利亚咕哝着。“如果我能从那枯燥的福利办公室抽出时间的话。”
贝亚特拿起桌上的一个水壶，往里面接满了水。“我只是在生自己的气，都怪我对伯里斯太苛刻了，所以他才离开的。”
***
梅根搂住贝亚特的肩膀。“我讨厌看见你这样。我宁愿看见你歇斯底里的咆哮也不希望你像一只受伤的小猫在那伤心欲绝。”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梅根啜泣着，盲目地往海港走去。“他妈的这个混蛋，”她朝风中喊着，但风却迎面向她吹来，淹没了她的声音。然后她向码头的尽头走去，手臂用力一挥，那个精心准备装有食物的盒子被她抛得老远，掉进了深得发黑的海水中。盒子被海浪打撒，两个纸杯蛋糕飘在海面上，就像一对粉嫩的乳房，最后被海水吞没。
贝亚特耸耸肩。“没有”
梅根看着海面，觉得大海正要将她拉进水中。是这么的轻而易举……这么简单的一个结局，不会再有痛苦。她转念一想。不，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不能，我必须要去战斗，我要让那个混蛋知道他是不会赢的。
“还是没有伯里斯的消息吗？”
灼心之痛几乎让她难以呼吸。她跌跌撞撞地钻进车里，坐在那儿，注视着眼前的旷野。失去思考能力，只是受伤后的锥心之痛，还要挣扎着让自己保持理智。控制自己不要返回去，把刀子捅进丹.罗兰的胸腔。在她的想象中，在他的心上插一把刀子，看着他，享受他眼中的痛苦和恐惧。因为恐惧而露出的苦相，嘴大张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噢，能听见他求饶的尖叫是多么让人畅快……
“噢？是吗，我擦了那么久。”贝亚特叹了口气。
她紧紧握住方向盘，让自己冷静下来，停止脑海中的嘶吼。报复，她心想。我必须要报仇，但不是现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对，没错，一定要让他们尝尝那种像寒冰刺骨的痛。
梅根从她手里夺过那个盘子。“你这个盘子都擦了十分钟了。”
她冷静下来，恢复了理智。她知道该怎么做了，心中已有了一个计划，或者说她至少知道怎么展开。
贝亚特点点头，心不在焉地用毛巾擦着手中的盘子。
“我真的应该自己养条狗的，”那天晚些时候梅根对贝亚特说。“我现在生活这么孤单，没养一只狗简直太不正常了。”
2 玛丽莲.梦露是典型的金发女郎。——译注
后半夜平安无事，梅根依然无法入眠，精力很充沛。无论她去哪，丹尼斯都跟在身后，让待在房子里的她感到很安心。梅根去工作时就让它躺在房子厨房里的一张毛毯上，告诉它说自己会在午餐时间回来带它出去遛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