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手抽了回来。“你好。”
她靠近时，他站起身，拿起她的手吻了一下。“你好，美女。”
他举起双手。“好吧，第一次约会。我保证整晚都不会碰你一根手指头的。”
她在酒吧看到丹时，就忘了那句座右铭。他穿着海军球衣和牛仔裤，白色运动衫搭在肩上，看起来就和她一样的干净清新。
她放松警惕，笑道。“很好，我会让把持住的。”
***
“门都修好了吗？”
她的脸颊泛着兴奋的红晕。而她瞪大的双眼却带着一丝忧伤，一副浑然天成的弱不禁风的样子。“对待他们像对待狗屎一样。”她抓过包包时对自己说。这将会是我的新座右铭。
“是的，维修人员已将帮我把合页修理好，也重新把门给装上了。虽然价钱不便宜但很值得。”她在手提包里掏来掏去。“我这里另有一串钥匙，也许你可以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她在一面有裂痕的镜子前审视着自己，感到很意外，因为自己看起来一点都不差。她那泛红的头发用溪水洗过后，闪着蜂蜜般的关泽。她的肌肤被已经阳光晒成浅褐色，并不怎么需要化妆，只需要画画眉毛就可以了。
他把钥匙装入口袋。“嗯，好主意。”然后拉出一把椅子。“我们坐下来点些喝的吧。”
梅根准备停当要去见丹时，贝亚特说的话一直在她脑袋里萦绕。老房子里的浴室算不上雅观。但她用水桶从小溪里打来的水，感觉很清凉，令人舒服。她本该用贝亚特的浴室冲凉的。但在见丹之前，她想要独处一会。她不想让贝亚特对自己穿的淡蓝色衬衣和白裤子评头论足。这身着装虽不够性感，但清新爽朗。
他俩刚坐定，他就开口说道，“我有一些消息。一个英国商人对你的房子报了价，比原定的价格略高，27万。不过在购买之前，他要先做个调查。”
***
“真的吗？想必是那个在我睡觉时就闯进来的人吧，”梅根顿了顿。“我会考虑下的。不过，听起来这个价格不错。”
“完全正确。”
“的确如此。但是，我们第一次约会不要谈公事。”
梅根还在感受着晚霞的余晖，把杯子放在桌面上。“害怕？因为他们不知道你是否爱他们？你是否最后会把他们给甩了？”
梅根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是的，第一次约会，我这个年龄来约会感觉有点傻，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贝亚特猛地转身。“跟了保德后，我决定要表现像男人一样。跟他们上床，享受自由，但我把他们当垃圾。永远不要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感受，这样让他们不停地猜测、害怕。”
“嗯，不管怎么样，我们会慢慢的，友好的进展，我看得出来那是你所希望的。”
“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次你的观察力相当准确。”
“把你所有的情感和恐惧抛到门外，只要记住所有男人都是混蛋，他们终将伤透你的心。你就会没事的。”贝亚特说完就开始煮咖啡。
他笑了。“是的，我想我的观察力恢复了。你知道吗？实际上，我喜欢慢慢地进展，顺其自然。”
“是，老板。”
***
贝亚特的手指在梅根眼前晃了晃。“你要去约会，一定要打扮得艳惊四座。你会很开心的，这是个命令。”
他信守承诺。梅根一开始感觉有点尴尬，但一杯红酒让她倍感放松。他们晚餐时轻松地聊着天。丹彬彬有礼，和蔼可亲。梅根甚至认为自己在后门台阶上和他亲吻的情景是个梦。也许她真的是做梦。丹注视她时，她冷静地回瞪他，同时，贝亚特的魔咒一次又一次在脑袋里重现。
梅根拿起酒杯，看着贝亚特，也一口干了。酒液含在嘴里的就像强酸，滑下喉咙如同一股火在往下溜，到达胃里有股暖流瞬间让她放松下来。她笑笑。“哇哦，是的，谢谢。”
“要来杯咖啡吗？”丹问。
贝亚特把一个杯子推给梅根。“来，把这杯喝了，它能给你十头狮子的勇气。”她一口喝下那杯酒。“哇，太棒了，特级伏特加，最好的酒。”
梅根跳起来。“什么？对不起，我有点走神。”
梅根咯咯地笑了。“是的，除了最后那句。那绝不可能，想都别想。”
“我让你感到厌烦了吗？”
“你想知道我有什么建议要给你吗？”贝亚特从桌子后冒出来。“先来一杯伏特加，然后喝杯咖啡。然后，我们开始工作，给来自瑞典的林霍尔姆夫妇上茶。他们将在半个小时内到达。”她从橱柜里拿出一个瓶子和两个小酒杯。“你要给自己打扮打扮，看起来非常光彩照人，让丹尼的眼球都快掉下来。这听起来是不是很棒？”
“不会，挺有趣的。但我有那么多的事需要考虑。过去几天都非常忙，我感觉自己似乎进入了某种异度空间里，或者进入一个平行宇宙。疯了，对吧？”
“也许吧，但”梅根附和道。“我不确定自己想要做什么。”
他笑了。“不，这就是克里，这里就像是在另一个星球。”
“现在为之伤感已经没用了，”贝亚特只好这样说。“这一次也许你走运了。或者，丹是那种会和你分享他的感受的类型。不过，只有一种方法可以知道到答案。那就是和他一起出去，试着更多地了解他。”
“我妈妈说，这里是月球的暗面。但她不怎么喜欢克里。”
梅根叹口气。“我不知道，也许斯蒂芬从来都不想和我谈论他或者我的感受问题，他不喜欢吵架。或许他根本就不想解决问题？也或许他很高兴这样就可以有个借口离开我了？”
他扬起眉毛。“为什么？”
“不要因此责备自己。”贝亚特安慰道。“即使你太过苛求什么的，即便你们已经谈论过了，不也没能解决吗？”
梅根用手指顺着玻璃杯的边缘画圈。“我真的不知道。我觉得应该是那个夏季我们来这里后，发生了争吵。我还记得最后的那几天。我妈非常沉默，帕特叔叔和莫莉阿姨也没和我的父母多说话。从那之后，我们就再也没回来过。”
梅根笑了。“你简直就是个巫婆。”然后叹息道。“没错，我害怕。不是怕他接下来要做的事，而是害怕我会又一次把事情搞砸。我的婚姻之所以解体部分是因为我的错。我想我太过挑剔，太过苛求了，而且，他开展新工作时，我也许应该给予他更多的支持。”
“我拿给你的那些信中，也许可以找到蛛丝马迹。”丹向一位服务员招手。“你刚刚同意要喝咖啡了吗？”
“啊哈，害怕。这意味着你对他来说很性感。对吗？而且这让你觉得，如果你和他纠缠在一起，最后他会让你受伤。就因为你那可怕的前夫对你所做的事，还是，你不想跟他扯上关系只因为你前夫的床上功夫了得，你觉得无人能及。”她深吸了口气。“或者……你担心丹尼这男人比你前夫有过之而无不及，会让你受第二次伤。”
她摇摇头。“不，这么晚了我不能喝咖啡，否则会睡不着觉。”
梅根看着贝亚特。“我害怕。”
“对我来说没事。请给我来杯咖啡。”他对服务员说完转身面向梅根。“你还没怎么告诉我关于你的事。”
贝亚特坐在椅子上。“什么？丹·罗兰约你出去？这会有什么问题？”
她笑笑。“也许我们都忙着谈论你的事了。”
梅根拨弄着桌布的边缘。“要说没事，又有点事。他要约我出去。”
“对啊，你问我答。你问了很多的问题。”
贝亚特探过身来，盯着梅根的脸。“你还好吗？你灵魂出窍了吗？你怎么啦？”
“是有点多。”
“嗯，说了。”
“嗯，是的。”他好奇地看着她。“那你是谁，梅根·奥法雷尔？告诉我。”
“哦，他跟你解释了为什么你的房子还放在互联网上售卖了吗？还有建设许可证这事？”
她耸耸肩。“没什么好说的。我真的很平凡普通，而且现在无所事事。我失去了在百货商场的工作，就连丈夫也没了。”
梅根才反应过来。“丹·罗兰”
“很抱歉，我不知道你是寡妇。”
贝亚特把购物袋放在桌子上。“我问你和谁在说话。”
“不是，”梅根说。“我们是离婚。”
梅根露出笑容。“嗯，是……”似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她看着贝亚特。“什么？”
“哦。”丹看上去松了口气。“我以为他死了。”
贝亚特提着两个购物袋，推开后门。“刚刚是谁？”
梅根耸肩。“他对我来说的确死了。我在脑子里杀了他千百次。一种缓慢而痛苦的死法，还跟他的私处有关。这让我很欣慰，也能治愈我的伤痛。”
梅根挂断电话，意识到自己必须把茶盘准备好，因为客人马上就到。但她无法动弹。
他笑了笑。
“好的。到时候见。”
她满面怒容地瞪着他。“你认为这很好笑吗？我的丈夫离我而去，我一点都笑不起来。哦，我知道，那已经是司空见惯了。前夫爱上了更年轻，更有魅力的女子。真是滑稽”
“很好。我相信那时我的门也已经修好了。不过，如果我晚到的话，会提前给你打电话的。”
他把手放在她的手臂上。“不，我不是故意——”
“７点在摩里根酒吧见怎么样？我们可以在那吃晚餐。”
她抽开手臂。“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你想知道我现在的想法吗？”
“那最好了。”
他面露疑色。“是吗？不……也许我不知道。我感觉大事不妙，而且我避无可避。”
他笑了。“好吧，我们从头开始，从第一次约会开始。”
她站起身，椅子摩擦地面发出指甲刮过黑板的声音。“我在想如果你想知道真心话。就告诉你吧，我３８岁了，还像小年轻一样参加这种狗屁的约会。而你还坐在那，想着我是个容易搞定的人。”
“嗯，有点。”
他猛地站起身。“我并没有觉得——”
“你怕我吗？”他带着一丝笑意问道。
“你就是这么想的，一直都是。”她伸出手。“让我们回到一开始的状态：客户和律师。”
梅根双膝颤抖着，就坐在贝亚特厨房里的一张椅子里。“不，”她听到自己说道。“我……我们可以在酒吧里见面吗？”她突然间不想和他单独相处。
他拿起她的手，用双手握住。“求你了，梅根，坐下来。别生着气离开。”
“我想再见你一面。”丹沉默片刻后说道。“我今晚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他迷人的笑容融化了她的怒气。梅根感觉自己很愚蠢，于是叹口气，笑道。“实际上，我是想开车去兜兜风。”她抽回自己的手，再次坐下。“你说的没错。我反应过度了。对不起。我还是有点不够成熟。”
“好的。”梅根停了片刻。“谢谢。”
他也坐回椅子上。“这完全可以理解。我很抱歉，关于你经历的一切，一定很不容易。”
“关于这点真是不好意思。我会和我爸联系，告诉她你不想卖房。”
“不，我不应该把愤怒发泄在你身上。”她笑看着他。“对此，我真的感到很抱歉。”
“说实话，我有点吓到。当然，他们要走进来也很容易，因为门锁坏了。而且门上的铰链锈迹斑斑，所以门根本就关不上。我今天已经请了一名锁匠来装新锁，我可不想再有这样的惊吓了，而且还是大清早的。”
他把手覆在她的手上。“真没事，出来约会或者你想怎么叫都行，我理解这种感觉会有多怪。”
“天哪，你没被他们吓到吧！”
梅根松了口气。“谢谢你。我真的很感激你这么善解人意。过去的几天里，这房子以及发生的一切让我有点晕头转向。”
“我知道了。”梅根把手放在胸前，努力让自己的心跳速度慢下来。“只是今天早上，有一对夫妻来到这里，在房子周围转悠，说是从达夫特网站里获得的详细资料。是一对英国夫妇。我觉得他像是个开发商，他们就那样径直闯了进来，当时我还睡在床上。”
他收回自己的手。“这是必然的，说到房子……你想要卖，是吗？如果是的话，我一点也不感到惊讶。”
丹顿了顿。“哦，是的，我现在想起来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帕特大约在两年前申请了那个许可证。不过我认为现在已经过期了。建设许可证有效期是两年，然后就得重新申请，我会去核实下日期的。”
梅根叹口气。“我没得选择。维修成本过于高昂。如果卖了都柏林的房子，我的确会有点钱。但我担心要是把钱全花在修缮这栋房子上。即使加上我的离职金和贝亚特付给我的薪水，我还得领取救济金来获得额外的费用。如果把我所有的积蓄投到一栋房子上，那我一定是疯了。”
梅根清了清突然变得干燥的嗓子。“我很好。请回答我问题。哦，还有另一个问题。这里已经有大篷车旅店建设许可证了？”
丹点点头。“是的，这点我明白，你必须卖了房子。我跟你提过的那个报价就挺不错，你应该接受的。要是你真的喜欢这里的话，完全可以在这附近买个小点的一块地。或者还可以去马哈利斯买个活动房。”
“真的吗？这我不知道。”丹的声音瞬间把她的思绪带到了前一天晚上。“你今天好吗？”
“没错，我的确可以那么做，但那不一样。帕特叔叔的房子所处的位置独一无二。我在这个区域还没见到过这样的地方。”
“为什么我的房子在互联网上有出售信息？”梅根努力用平静的语调说道。
服务员端来咖啡时，丹对她点点头说。“谢谢。”而后转向梅根。“你也可以卖了地产留下房子。不过这样的话你的隔壁有可能会变成大篷车旅店。”
***
“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氛围。”梅根应道。
梅根砰的一声关上门，冲到窗前，看着他们进入一辆路虎车，随后驱车离去。她看着那张名片：阿利斯泰尔·库珀·麦斯威尔。地址是在伦敦的威布里治。她把名片塞入衬衣口袋，胳膊肘支在窗台上，看着远处的海滩、蔚蓝的海洋和无尽的天空。她把脸转向阳光，闭上双眼，好让脑袋放空，不去想刚刚发生的事，想到昨晚后门台阶上的那个吻时，她又露出了笑容。
六孔小笛缓慢而悠扬的旋律响起，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一个女声加入，唱起盖尔语的哀歌。
“和中介的人说，我会考虑你的报价。”梅根说道。
“忘了跟你说，”丹低声说道。“今天是音乐之夜，这里每个星期二演奏传统音乐。你不会介意吧？”
阿利斯泰尔跟随她下楼梯。“我会准备出个好价钱，”他转过头来说道。“你考虑好了给我打个电话怎么样？”
梅根摇摇头。“不会，还不错。”
那个女人开始往楼梯下走。“快点，阿利斯泰尔。我们打扰到她了，你看不出来吗？”
他们静静地欣赏着这首曲子。又来了两个乐师弹起班卓琴和小提琴，取而代之的一种生动活泼的曲调。更多的宾客挤了进来，直到整个酒吧人头攒动，根本没有地方可坐。
“听起来完全像个噩梦，”梅根说道。“不过，我会考虑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现在我希望你们离开这里。”
梅根忘了所有烦恼，音乐把她带入快乐时光。乐器的韵律与和谐，还有甜美轻快的歌声调动她的情绪，刺激了她的感官。她挪到丹身边坐下，他挽着她的手，露出一丝带歉意的微笑。她耸耸肩，对他笑笑，享受着这种舒适。
“非常好，我们很乐意购买这栋房屋及其周边的地产。”那个男人用更加礼貌的语气说。“这里虽然已经有大篷车旅店建设的许可证了，但我们更倾向于建造精品屋。然后再建几个拖车住房和一些海鲜餐馆。”
音乐暂停休息时。丹拉起梅根。“让我们去外面吧，这里变得太闷热了。”
“我希望你最好还是联系中介，去那儿报价。”梅根接过名片。“这样的话我会考虑的，或许价格还能进一步商议。”
走到门口时，撞上贝亚特。她刚抽完一根烟往酒吧里走。
那个男人没有移动，一直盯着梅根看。他似乎在犹豫，不知是该相信还是怀疑梅根的话。“好吧，我们走。”他把手伸进如打了蜡般光亮的夹克衫的内口袋掏出一张卡片。“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真是屋主，而且有意要卖房子的话，联系我。”
“嗨，”梅根说。
那个女人扯着男人的袖子。“阿利斯泰尔，求你了。我们走吧。我们可以约个房产经纪人再来看。”
贝亚特研究他们好一会儿。“嗨，现在就要离开了吗？我才刚到。”
“是门坏了。”梅根厉声说道。“但无论如何，打电话给房地产经纪人，预约后再来看不是更恰当吗？”她冲进房内找自己的电话。“我要给我的律师打电话。他能证实我刚刚说的话。”
“我们从傍晚开始就待在这了，”丹说。“所以我们要出来透透气。”
“我们并不是闯进来，”那个男人说道。“门是开着的。”
贝亚特看着他们十指缠绕在一起的手。“哦——我明白——”
“你们觉得就这样闯进来可以吗？”
梅根涨红了脸。“不，我们只是——”
“嗯，”那个女人快速说道。“我们没有钥匙，我们只是在网上看到这则广告，于是想进来看看。而且后门开着的，所以……”
“不关你的事，”丹说完拉着梅根走到门外。“你应该戒烟，抽烟会让你长皱纹，还会让牙齿变黑。”
梅根的怒气腾地上升。“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问个问题，谁给你钥匙让你进来的？”
“滚蛋。”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还是可以四处看看。”那个男人从梅根手上拿走那张纸。
“我们会的，”丹说完转过头在梅根的耳旁喃喃低语。“风情万种的女人，”
梅根后退一步。“是的……我的意思是，我手上没有。我把资料和其他东西放在大蓝门宾馆了，因为我昨晚呆在那儿。”
他们走到海滩边缘眺望布兰登海湾。太阳慢慢落入海里，笼罩着蓝紫色光晕的山脉倾斜而下，直至蔚蓝的海水。空气似乎静止不动了，海面就像一块大玻璃。
“证明你是屋主。你要有房契，或任何其他资料证明这点？”
梅根依着墙，迷失在夏日夜晚这引人入胜的美景里。她忘了丹和贝亚特，放飞自己的心情。一种奇怪的感觉爬上心头，就像柔和的清风吹着气球，把她的忧伤和烦恼带到了天空。她感到轻松自在，一直以来折磨着自己的痛苦也减轻了。突然之间，她精神振奋。她清楚地，甚至有点怪异地知道，某人或某事给了她继续坚持的力量。
“证明什么？”梅根问道。
她转向丹。“谢谢你。”
那个男人一脸严肃地看着她。“你能证明吗？”
丹仿佛注意到了她的变化，向后退了一步。“为什么谢我？”
梅根眨眨眼。“什么网站？”她从那男人手中夺过那张纸。“这是什么？达夫特网站……哦，是网络上的销售信息。我不知道这事。”她耸耸肩笑道。“对不起，我是这里的新主人。我叔叔在他的遗嘱中写明这里的房产赠送给我了，我不知道网上还有销售信息。”
“为了今晚。”她用手一挥。“为了此景。”
“这个网站上公布的。”那个男人拿着一张纸朝梅根晃了晃。“克里农场，依山傍海。仅需维修。”他冷笑着说道。“这是年度最佳的轻描淡写。”他说话时带着英国人特有的口音。
他笑了。“高山和大海并不是我造的”
“什么？”梅根裹紧身上的衬衣。“要出售？谁说的？”
“确实不是，但是你今晚把我带到了这里。还有一些特别的……”她呼出一口气，无法继续说下去。他很可能认为她疯了。
那个女人则缩到男人的身后。“我们在看房子，这栋房子正在售卖。”
他用手搂着她的肩膀。“我知道。”
“你又是谁？”那个男人反问梅根。“你住在这里？”
他们看着太阳消失在海平面上。
梅根从临时床铺上爬起，匆匆穿上衬衫，打开房门，盯着田野里的一对夫妻。而对方回瞪着她，仿佛她就是一个幽灵。“你们是谁？”梅根问到这对夫妇。“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丹哆嗦了下，笑着说。“有点冷了。”然后把她搂得更紧。“你想不想……”
“没错，可房子的现状很糟糕。”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也许把房子拆了反而更好？你可以在原地基上建起一栋不错的小屋。”
她离开他的怀抱。“不，我得走了。”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即便是从浴室往外看，视野都是极佳的。而且田野几乎一直延伸至海滩。我们可以在那块地里至少放二十个移动房。”
“去哪？”他问。
梅根睁开双眼，耀眼的阳光让她好一会儿都看不清东西。她满怀困惑地环顾着屋内，总算记起是在自己的房子里，正躺在卧室前的一个床垫上。那个声音是怎么回事？一定是梦的幻觉。她伸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几个星期以来，第一次有了轻松的感觉。
“回家。”
“这个需要换新，还有厨房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