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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抉择之难

左彬听下来也觉得是个好机会,他支持这个创业机会,但重要的是要找到风险投资公司来投钱。许湘特意提到徐一帆是她的初恋男友,但是现在已经毫无瓜葛。左彬说风投最看重的是人,如果人不靠谱,风投是不会投钱的。所以左彬建议让他和徐一帆先见一面,看看这个人靠不靠谱,是否专业。许湘同意了。

“我找你是有正事要说,”许湘转过话题,把偶遇徐一帆,以及徐一帆打算回国创业的事情和左彬说了。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的‘悲剧’。”许湘最后说。

“杯子也有‘一辈子’的意思,咱们是同学,情谊长久嘛。”左彬说。

“不是杯具,是茶具!”左彬纠正她说。

“承蒙你的关爱啊,送我一套‘杯具’,你是想我的人生是茶几,上面摆满了悲剧么?”许湘总是忍不住要和左彬开玩笑。

“跟你开玩笑的,”许湘说,“谢谢你的礼物,下次到我家来喝茶。”

“茶具收到了,还喜欢吗?”左彬接起电话便问。

韩玫下飞机后先回了趟娘家。

许湘立刻打了个电话给左彬。一来是道谢,二来她想问问他和徐一帆合作的事。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变得什么事都想和左彬说。

进了家门,她看见爸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很平常也很温馨,她鼻子一酸,眼泪险些掉了下来。她想到自己家的客厅,那么大,有着水晶吊灯和大电视机,但水晶吊灯一年开的次数和那台几万块能看3D的大电视一样,寥寥。一直以来,她想要的无非是父母这种平平淡淡却又相知相守的生活,有着温度和温情的婚姻。虽然李响送她的首饰越来越贵,但是她的婚姻却越来越冷。

现在是个好时机,药监局年底前出了新政,对于进口药不需再走国内审批程序,有国外认定即可,许湘觉得机不可失。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徐一帆究竟怎么样了?抛开往日情分,是否可以合作?许湘没有把握。这时,门铃响了,许湘去开门,是快递员。快递送来一套高档茶具,看地址是直接从德国空运过来的。许湘心头一震,一股暖意流遍全身。真没想到,左彬在机场免税店给她也买了份礼物。

“爸妈,我回来啦。”韩玫收起了情绪,欢快地和父母打招呼。

唯独徐一帆提到的要回来创业看上去是认真的。徐一帆有了她的联系方式一定会再来找她,到时候避也避不开。但为什么要避开呢,说不定真是个好项目、好机会呢。

“小玫,你今天怎么来了?”韩妈妈喜出望外。

许湘没有直接答应,只是会意地点了点头,便和徐一帆道别。坐在回家的磁悬浮列车上,她的心绪有些乱,那些尘封已久的往事不安分地涌出来,让她的心里五味杂陈。幸好,磁悬浮列车很快就把她送到站。回到熟悉的家,温馨的感觉让她平复下来。那只是一次偶遇,什么都没有改变,什么都不会改变。

“想你们了啊,我这趟去德国给你买了条羊绒围巾,给爸买了件羽绒服,反正亮亮还在上课,我就先给你们送过来,陪你们吃顿中饭。”韩玫说。

“好的,好的,”徐一帆说,“我很快就会再来上海的,到时候我们再详谈。另外我回去以后会尽快把打算创业的书面资料发邮件给你。我现在对国内的情况不太熟悉,如果回来创业,希望你能帮帮我。”

“你也不早说,我去看看厨房里还有什么菜。”韩爸爸说罢就起身去了厨房,打算做菜。

许湘不想让这个话题再发展下去,便说:“你的航班快要起飞了,我也该走了,今天我们就聊到这儿吧。”

“没事,我随便吃点。”韩玫换好鞋,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陪母亲一起看电视。

“是的,上小学四年级了,”徐一帆想接着说,“说起我们大学那会儿,有些事情真是一辈子都忘不了……”

又是国产剧,剧里在演一个丈夫,在医院里两头跑,一头是为他喝酒自尽未遂的妻子;一头是为他吃安眠药自杀未遂被送来洗胃的情人。最让韩玫受不了的是,三个人当着面的一出戏,妻子让丈夫做选择,到底和她过还是和情人过,而无法给答案的丈夫,被逼得没办法,就拿起刀子割了自己的手一刀,又不是割腕。

“是你儿子啊?”许湘问。

“太狗血了!咋不挥刀自宫呢。妈,这种低级剧你就别看了,降低品位。”韩玫忍不住吐槽。

—Bye.

“那什么剧高品位?”韩妈妈问。

—Of course. If you behave yourself, you will see your gifttomorrow morning.

“美剧。有个美剧也讲男人出轨,你知道最后结局怎样?老婆跟他离了之后找了个比他年轻比他帅的小男友;他跟情人去求婚,情人却接受别人的求婚了。最后两个女人都不要他,这种剧才有品。”

—I’ll arrive home at midnight, so don’t wait for me.

“我们这边的编剧,总是编两个女的围着一个男的,弄得要死要活的,还把选择权交给男的,这种剧我就特别不爱看,我爱看选择权永远掌握在女人自己手里的剧。”韩玫继续吐槽。

—I'm at the airport. Boarding in two hours.

“算了,我不看外国剧,我这么大年纪还要听英语看字幕,你饶过我吧。”韩妈妈继续看得津津有味。

—It's evening here.

韩玫看不下去了,去厨房帮老爸炒菜。

—Oh, I’m sorry. I mean good morning. So you’ve just got up.Have you had breakfast?

吃好饭,她去了趟律所。律师那边说,这些天就追踪到李响和小三吃了一顿饭,拍到几张两个人吃饭的照片。韩玫盯着这几张照片看了很久,收好照片回了家。回到家,李响已经在家了,还特意把亮亮送到了爷爷奶奶家,给韩玫准备了烛光晚餐。一看见韩玫回来,李响就接过箱子迎了上来想抱她,被韩玫推开了。李响讨好地把手机递给韩玫说:“我新换了一个vivo手机,经摔。我一同事,也是和老婆吵架,他们家住六楼,手机从六楼摔下去都没事。以后我的手机随你摔,随你看。”韩玫接过手机,先看了微信,通讯录里没有了那个人,貌似已经删除了。再翻了短信,往下翻了十几条,看到一条转账记录,20万,收款人,孙姚婷。

—Hello, Robert, good evening.

“是故意留给我看的?20万算是了断费?也就好了两三个月吧,收费不低啊。”韩玫心里这么想,却也没发作,把手机丢还给李响,然后去洗了手吃饭。

正在这时,徐一帆的手机响了,徐一帆拿出手机一看,对许湘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接通了电话。

突然餐桌上只有两个人,韩玫觉得不太适应,她都想不起来,上次和李响单独吃饭是何时了。气氛有些尴尬,两个人找不到什么话题,除了孩子,好像没什么可聊的。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没有了孩子的夜,突然变得格外漫长。

徐一帆听了这话倒来了劲头,久别重逢的拘束仿佛一下子解开了,脸上的表情也舒展开来,刚才正襟危坐,现在身体也往前向许湘凑了凑,兴高采烈地说:“我们读书的时候也有那个时代的乐趣啊……”

吃好饭,李响去洗碗。韩玫把行李箱里的衣服、礼物等都拿出来该洗的洗,该放的放,然后觉得困顿极了,于是洗漱了早早回房休息。睡得迷迷糊糊中感觉李响抱了过来,韩玫想挣脱,却觉得乏力,只能任由李响行事。韩玫就想快点结束,但李响却格外卖力,想尽力延长。事毕李响马上睡着了,韩玫却彻底醒了,她觉得犯恶心,赶紧去卫生间冲澡。“李响和别的女人是怎么做的?”她越是不想去想,这个问题越困扰她,她难受极了。她打开手机,收到了Franz的问候,问她回家是否顺利,让她好好倒时差。这次Franz特意为了她装了微信方便联系,让韩玫觉得很受重视,这样的问候也让她觉得温暖,她的脑海里又出现了Franz的俊脸。

这话刚说出口,许湘就后悔了。若是认真地回忆读大学的时光,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和徐一帆一起谈恋爱相处的日子。许湘并不想去回忆往事,过去的都过去了。

“好女人上天堂,坏女人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韩玫又想起了许湘说的这句话。

许湘说:“是啊,比起我们读书那会儿,上海的变化的确很大。”

“那么曾错过的,是不是错的?”韩玫开始和Franz聊天。

徐一帆说:“美国么,外人看着是挺好,可是像我这样的华人也就是打工的命,要想做到公司的高层是很难的,要创业就更难了。我想回国来做点自己的事,这次回国就是先来看看,待了一个多月,收获挺大的。上海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我觉得这里到处是机会。”

男女之间持续的聊天往往预示着危险的开始。韩玫和Franz现在基本天天都会聊几句,聊着聊着,韩玫发现自己渐渐地对Franz有了精神依赖,亮亮的事她都愿意跟他说,他也爱听,还会说德国的父母在这种情况下会如何处理,韩玫听了觉得很有启发。Franz会用谷歌翻译把一些话直接翻译成中文发过来,也开始越来越多地去中餐厅吃饭。有一次,他去一家台湾餐厅吃饭,拍了一张菜单照,把韩玫乐坏了。

“没事。”许湘说,又随口反问道,“你在美国怎么样?”

(这道菜我谷歌不到,但却非常美味)

“Sorry,”徐一帆赶紧道歉,“我不知道你的情况,还以为你成家了……”

Franz就像透过山谷裂缝照进的阳光,一点点驱走韩玫心中的阴霾。

“我没老公。”许湘淡淡地回答。

就在韩玫一天天快乐起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怀孕了。看着验孕棒上的两条杠,她却高兴不起来,她还没决定是否和李响和解,这个时候的意外只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合理拒绝夫妻生活。对于她,之后的义务尽起来实在是艰难,她是能逃则逃,怎么就会中招呢?她打电话告诉了妈妈,妈妈倒是很高兴,说过几天陪她去医院确认一下。妈妈当然高兴,因为李响的事韩玫一直瞒着,马上要过年了,她想大局为重,尤其别跟老人说不开心的事,他们越老越脆弱,经不起事。但其实,她心里非常犹豫。她无法确认李响是否彻底回归了家庭,不知是心理作用或是其他,虽然李响这段时间努力改善,在家时间比从前多了,她却总觉得他人在心不在,她抓不到任何把柄,信任的重建需要时日,感情的裂痕也难以修复,这个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潜意识里,她甚至希望去医院查的时候胚胎有问题,那就是天意,她无需人为做任何决定。然而,B超做下来,医生告诉她胚胎很好,根本就不问她要不要这个孩子,还以为她是头胎,跟她嘱咐了很多。妈妈在旁边听了很高兴,韩玫却心情复杂。

徐一帆也看出许湘对技术问题兴趣不大,便扯开话题说:“你老公怎么没来机场接你啊?”

出了医院,韩玫问妈妈:“做女人为什么这么苦?”

“哦,从前的不用了。”许湘从包里找出一张名片递给徐一帆,“你发到我名片上的邮箱吧。”

妈妈说:“傻孩子,做人就是苦的啊!是不是生二胎有点怕,不要怕,生亮亮你都那么顺利。”

“好的。你从前的邮箱还能用吗?”徐一帆说。

“那倒不是,李响前阵子出轨了,我一直没告诉你,怕你担心,我真的没想好,这个孩子我要还是不要。”

“你有没有详细的介绍,可以发邮件给我。”许湘说。

“孩子就是天意让你们不要分呀,有两个孩子婚姻肯定会更稳固的呀,现在的电视剧里演的都是这种事,说明这种事很普遍,社会风气不好,男人又经不起诱惑,他回来了就好,女人要学会翻篇。”

“是的。”徐一帆又进一步说了他在美国的公司具体做些什么研究,有哪些先进的技术,有怎样的应用前景。许湘其实没听懂多少,只回想起当初徐一帆也喜欢这样滔滔不绝地讲她听不太懂的话。那时候虽然听不懂,但她很有兴趣听,而现在则没有那么大的兴趣了。

“女人是翻篇了,男人却难。电视剧里不也说,男人的出轨只有0次和100次之分,他出过一次轨就会出很多次。”

“基因靶向药现在可是热门呢!”许湘说。

“那也未必,浪子回头金不换,你还是打电话告诉他。”

许湘接过名片,礼貌地端详了一会儿,是一家基因技术公司,徐一帆的职务是副总裁。

韩玫打了电话给李响,李响高兴坏了。他其实一直想要两个孩子,但不好意思要求韩玫,这次虽然是意外,倒是称了他的心意。韩玫在那一瞬间又想起了他们有第一个孩子的开心时刻,她不再犹豫,打算安心养胎,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她打电话给律师,告知撤销委托,让律师把账单寄给她。谁知律师说,希望她亲自去律所,需要当面结算一下。韩玫到了律所,律师递给她李响这段时间的开房记录和监控拍到的照片。韩玫拿着照片的手在抖,当时只有一个念头:流产。她立刻再返回医院,医生非常不解,但也给她开了单子。她选择了无痛人流,签字预约了第二天的手术。

“基因靶向药研究,”徐一帆说,“我现在在美国就是做这个的。这是我的名片。”徐一帆递上他的名片。

她自己的家和娘家都不想回,打给许湘,说要住她家。许湘心想坏了,肯定出了大事。她把手头的事放下,第一时间赶回了家,跟韩玫前脚后脚到门口。听着韩玫把事情说完,许湘叹了口气,说:“这是大事,你别赌气做决定,真的做了这个决定你也别太内疚,更不要后悔。”

“创业做什么呢?”许湘问。

“我今晚再想想,所以我想住你这,不让他们干扰我的决定。”韩玫说。

这么多年过去了,时光在两个人身上好像都未留痕,再见时,依然是当年那个人。许湘的心中已经没有什么伤痛,但同时对徐一帆也没有了什么特别的感情。时间抚平了恨,以及爱。许湘觉得眼前只是一个认识的人,她都想不出能跟徐一帆聊什么。只是说到创业,总算是跟她的投行工作有一点搭边。

“真的要做,还是别做无痛的,麻醉药对神经系统有伤害,忍忍就过去了。”许湘劝道。

“哦。”听到徐一帆说想创业,许湘出于职业的本能略微提起了些兴趣。

“我哪忍得了,心已经很痛了,身体更无法吃痛。”韩玫说。

徐一帆倒不以为意:“我找你聊是因为我有回国创业的想法。”

说话间,许湘的工作电话不断进来,韩玫也没有力气多说,心里乱得很,早早就洗了睡。许湘的工作电话打到11点多,悄悄进了小房间,看到韩玫已经睡着的样子,就放心了,出了房间。她想想还是不对,觉得应该告诉李响一声,就打李响的电话,已关机。她发了条消息:“如果你还想保住你的孩子,明天8点前去一妇婴。”韩玫一夜无眠,这一天一夜,Franz的消息她一个都没心情回。

“我在国内用不了Facebook。”许湘想起前些天在德国时看到了徐一帆的加好友邀请,但是却没加,心里有些尴尬,便借口搪塞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许湘陪韩玫去医院,许湘给医生打了招呼,医生很给力,把韩玫排在第一个手术。

“我在Facebook上加了你好友。”徐一帆说。

“你确定不后悔?”许湘问韩玫。

“你也没怎么变啊。”许湘说。

“不。”韩玫很坚决。

“许湘,你看起来一点都没变啊。”徐一帆说。

许湘看着手表,快8点了,李响怎么还不来?她真心希望李响能来挽回这个局面。她希望韩玫不要流产,虽未生育过,她的心却有着女人天生为人母的无比柔软。但她无法劝,用孩子来绑架婚姻,是她不认同的。但身为女人,她了解,女人若非绝望之极,又怎会不要自己的孩子;她知道,此刻的韩玫,绝望之极、脆弱之极。流产是对女人身心的巨大伤害,这一场伤害,将是终生的。

两个人就在候机楼里找了一个咖啡厅坐下。

生育权虽说掌握在女人手里,但到头来,吃苦的还是女人。越是这么想,许湘越是觉得,婚姻制度终有一天会走向灭亡,现在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女人把生育独立于爱情和婚姻,这是女人实现真正独立的重要标志。

许湘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同意了。

8点刚过,韩玫被推进手术室,8:15,李响到了。

“我是坐飞机回美国,不过离航班起飞还早。你要是有空的话,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会儿聊几句?”徐一帆提议。

“你怎么现在才来?昨晚手机还关机。”许湘质问道。

“是的。我刚出差回来。”许湘说,“你呢,你是赶飞机还是刚下飞机?”

“韩玫呢?韩玫呢?”李响不回答,焦急地问。

“你是刚下飞机?”徐一帆问。

“进手术室了。”许湘冷冷地说。

“是啊,真巧啊!”许湘顺口回答。

李响懊悔地用拳头捶墙,低声骂了句:“他妈的。”

许湘毫无心理准备,瞬间觉得有些手足无措。倒是徐一帆大方地跟她打招呼:“你好!真巧啊,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你他妈的是人么?”许湘骂了他一句,然后走了。夫妻的事交给夫妻自己处理,作为闺蜜,她能做的只到这了。

许湘走向磁悬浮车站,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叫她的名字,她转过身一看,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的高大男人也拖着一个行李箱,正朝她走来。她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男人,正是徐一帆。

一个多小时后,韩玫被推出了手术室。她虚弱地看着李响,一句话都不想说。李响也默默无言,扶着韩玫上了车。上车后,韩玫把律师给她的那包材料扔给了李响,说:“送我回我妈家,我们离婚。”李响打开材料看了,说:“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人。你好好养身体,什么事都养好了身体再说。”

下了飞机,许湘便和韩玫、李查德、何晶分道扬镳。韩玫打车,李查德和何晶坐地铁,许湘坐磁悬浮。磁悬浮列车快速便捷,终点站离许湘家很近。

这是冬日里难得的一个暖阳天,韩玫却觉得阳光格外刺眼,她忍不住流下泪来,止也止不住。躺在手术台上时,其实她后悔了,但被上了麻药的她还来不及跟医生说反悔,就已失去了知觉。

所有的久别重逢都是蓄谋已久。

或许,这是她这一生最错误的决定,又或许,是最正确的。